天城區,澹臺家,家主殿。
澹臺家當代家主,擁有大乘初境修為的,澹臺荊,身形如鐘、目光澹澹,盤膝坐在血池中央的黑石臺上。
在他左右兩側的血池岸邊,分別有兩個合體巔峰的赤色盤膝投影。
分別是,裴家的當代家主裴悲詞,和南門家的當代家主南門一劍。
“我看那蕭白最多有分神之力,甚至不敢正面接裴御文一劍,使一些妖邪法術就把澹臺佑給嚇跑了。”
裴悲辭是個留著如劍長辮的迷糊老者,講話抑揚頓挫的,很氣人。
“澹臺家實力頂尖,可惜年輕人還是太謹慎了,一點奉獻精神也沒有。”
澹臺荊眉腳微抽,強忍著怒火。
“連華緒大主裁都沒得手,就別怪年輕人了。”
裴悲辭搖首嘆息。
“裴家,南門家,齊家的年輕人可都是真刀真槍的上了…”
“我裴家劍道執教甚至不惜偽裝學生、偷襲那蕭白,如今已經丟了執教位置了。”
“澹臺家的小子只是傷了眼睛就退而不戰,實在說不過去。”
南門一劍長須如劍,與裴家老頭的如劍長辮倒是遙相呼應,相得益彰。
他看上去比較理智。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蕭白天命之子的身份毋庸置疑,天命之力似乎是某種震力加成,實物,靈體,甚至還能震魂…威力尚可,倒也沒有想象中的特別,沒想到那么多年沒被融合出來。”
裴悲辭長吁短嘆道。
“再不特別也是天命之子…唉,陰差陽錯便宜了公孫家。”
南門一劍微微頷首。
“公孫家生了個魔女,本以為自此一蹶不振,沒想到,公孫家恰好靠這個魔女釣得了金龜婿,下一步,很可能就會洗白魔女了。”
澹臺荊道:
“也許,我們可以在魔女身上做點文章…”
“澹臺兄該不會不知道,公孫家與道首的關系吧?若非如此,公孫家在百年前就已經垮臺了。”
裴悲辭道:
“說起道首,聽說他的偃姬昨天跑去棋院了,也許會趁機與蕭白接觸也說不定。”
“這么多年,道首相當于處于巡察使大人的監禁中,偶爾出來透透風也沒什么。”
澹臺荊道:
“那得看他老人家見什么人了。”
裴悲辭道:
“離奇的是,羅天大主裁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或表態…好像完全不在乎第七天命的樣子。”
“羅天大主裁可是神仙,又怎么會在乎這點小事?”
澹臺荊道:
“如果真的不在乎,百年前,羅天就不會強取公孫家的天命之力了。”
“何況,是不是神仙還兩說。”
“人間唯一確定的神仙,還在天道宮看著道首呢。”
裴悲辭和南門一劍嚇得噤聲。
澹臺家實力雄厚,不止有兩大大乘坐鎮,還有層出不窮的年輕輩強者,自然可以不看羅天大主裁的臉色,裴家和南門家就差的遠了。
澹臺荊左右看了眼,繼續道:
“這次任務雖然暫時失敗了,但道盟的變革即將來臨,武獅大主裁已與我澹臺家商議過,他的意思是,我三家應當結盟,共同進退,方立于不敗。”
“這是自然。”
裴悲辭:
“應該的,應該的。”
天城區,祝家主殿。
華緒大主裁差點就抱得美男歸,結果被公孫龍城壞了好事,一路氣哄哄的回到了主殿。
“公孫老道真是混賬,連我的男人也敢搶…”
祝家家主是個個子很高的老頭,也是合體巔峰修為,在華緒面前總是彎著腰,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沒辦法,華緒一把年紀了,脾性如少女,尤其喜歡英俊男人,千年換了上百個男人了,讓族內長老十分頭疼。
不過,這是祝家唯一的大乘境的強者,再頭疼也只能像菩薩一樣供著,哄著,什么要求都會滿足她。
比如,想找個妖孽的男人…
于是,就有了陸有為。
陸有為就是在祝家的運作下,由人類變成妖類的,后來才悄然變成妖盟內應的。
現在,華緒又想找個天命之子做男人。
于是找到了蕭白。
“蕭白與公孫家有什么關系?”
家主問。
華緒道:
“氣死老娘了,那蕭白竟與公孫家的入魔女兒結侶了,我堂堂道盟大主裁竟還不如個小小魔尊,可笑可笑!”
家主只得安慰道:
“也許人家就喜歡魔女,就跟你不停換男人的口味一樣。”
華緒長嘆,坐在長椅上,手杵著繡紅腮,長吸了口煙斗。
“唉,這蕭白真是糊涂,我只是饞他身子,別人可是饞他的天命呀!”
老家主搖了搖頭。
“怎么說,那也是殺了你前道侶的男人,你在外面好歹注意點影響。”
提及此事,華緒突然在長椅上直起身來,一臉憤怒的說:
“當然,我要讓他血債禸償!”
老家主搖了搖頭。
“那你起碼得表現的像個少女,溫柔點,委婉些,別總是那么直接…會嚇到正經男人的!”
華緒一怔,板著臉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老?”
老家主:
華緒噘著小觜,扭捏作少女狀:
“我聽說他是個不正經的男人,這才主動了點,誰知道是個假不正經。”
“我變溫柔了,也變年輕了,可被他識破了我的幻術,我還能怎么辦?”
老家主:
“那就換一副更加年輕的身體。”
華緒眸光一凜,意外的正聲道: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本座找男人也是為了育養道心,打磨禸身,若是委屈自己取悅男人,豈不是本末倒置?”
老家主嘆了口氣,道:
“能堪破你幻術的,也不是一般男人,或為仙神之姿,你是五大主裁中唯一的女人,得把握好機會。”
“仙神又如何?”
華緒忽然來勁了,疊俏起嘿絲緊裹的雙腿。
“女人屈居于男人之下的仙界,不去也罷。”
老家主也沒辦法。
華緒天生要強,雖然愛男人,但更愛自己,念頭通達,從不委屈自身,或許這就是她能晉階大乘的原因之一。
“說起來,我突然想起關在地堡的那個男人,原來我祝家早已有了天命之力,卻從小被你給…若非一時沖動,現在你也有天命道侶了。”
華緒柳眉一皺,也想起這件事。
“差點忘了這件事,馬上帶我去地堡,去找那個男人…”
“不,找那個女人!”
作為天命金龜婿,蕭白在公孫家住了一夜,第二早才離開。
有了公孫家在背后支持他,他暫時可以遠離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了。
接下來要加快修行的速度。
比如,玉壺帶他找的新老婆又在哪呢?
他在公孫家休息了一夜,享受了八大世家的奢華生活。
被一群侍女伺候著木浴,晚上與岳母和小舅子、小姨子們聊聊天,被倆雙胞胎小姨子問東問西纏的神煩。
比如,他和睽羽為什么能從敵人變成愛人…
比如,到底是圣女懷的孩子,還是魔女懷的孩子…
比如,孩子生下來是魔女,還是圣女,跟誰姓…
第二天一大早,蕭白身心俱疲的趕回書院,回到古貞老師的蝶園坡。
這時候,慕容魚、牧翔子和游俠三人已經離開書院了。
三人都有各自組織、宗門或家族任務去單獨完成,有需要拜訪的人,也不能一直賴在古貞老師當電燈泡。
顯然,他們都發現蕭白與古貞老師的關系也不太一般…
蕭白回到木屋,看到玉壺捧著一盞高杯花茶,永遠風輕云淡的樣子,完全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你昨晚怎么不去公孫家?”
這樣說著,蕭白取過玉壺的茶,美美的喝了一口,只是普通的蝶蜜茶。
玉壺沒有回答,只幽幽看著他。
“又一次靠女人救命,靠岳丈家解決了危機,不愧是你哦。”
蕭白一本正經的說:
“小看誰呢?你男人可是正面擊退了合體巔峰的澹臺小子,把他嚇得尿褲子,直接縮暖不敢見人!”
玉壺搖頭笑了笑,也沒覺得驚訝,反而取笑道:
“如果你昨夜讓華緒大主裁抓去,會發生什么事呢?”
一旁,古貞老師為蕭白備好茶盞,一臉嚴肅的說:
“聽說祝家的地堡里,也有個關了上百年的天命之子。”
禸…禸編器?
蕭白驚魂未定。
還好睽羽老婆給了個護身符,否則搞不好真被那老女人敲骨吸髓了…
說起來,道盟大主裁和八大世家的地堡里,都喜歡關點東西嗎?
“這次多虧了公孫老祖,公孫家還不錯,從上到下把我當神仙了。”
蕭白如是道。
古貞老師也端起了茶盞,氤氳茶霧襯托的她眉清目秀,眸光水霖。
“這么說,你不是神仙嗎?”
蕭白抿了口茶,意味深長道:
“這得看神仙的定義了。”
“如果是那種高高在上割人類韭菜的神仙…那我不是。”
“如果是懸壺濟世,在人間播撒愛與正義的神仙,我是。”
古貞老師忍笑看著玉壺。
玉壺嫣然一笑,起身搖頭道:
“走吧,我帶你去見見你的新老婆。”
蕭白一怔,當著古貞老師的面怎么能說這種下琉的話呢?
便故作驚訝的看著古貞。
“咦,我的新老婆不是古貞老師嗎?”
古貞:
蕭白還記得,昨晚華緒污蔑他要組建反道盟后宮時,他狡辯說:
別瞎說,我喜歡古貞老師,回去這就娶她!
現在,他起碼口頭履行了承諾。
玉壺看了眼古貞,見她雖然低頭沉著臉,眸子里卻泛起了漣漪。
“古貞老師年紀大了,你可以找她的母親。”
古貞:
這是什么喪尸話?蕭白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古貞老師的母親?”
蕭白再次詢問。
玉壺點了點頭。
“嗯,算是她母親。”
蕭白無法想象,自己在玉壺心目中到底是何等的銀魔…
“這叫什么話!如果古貞老師的年紀都算大的話,那她母親豈不是更為年長?我的愛與正義也不能隨便播撒呀!”
古貞搖了搖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聽著這對夫妻的離奇話。
玉壺想了想,道:
“如果她的母親是妖類的話,也許在妖界還算年輕的。”
蕭白眉頭一皺,這才意識到她的意思。
“你說的母親…是指本尊吧?”
古貞抿了口茶,嘆息道: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蕭白也不隱瞞,娓娓道來:
“在幾個夫人之外,我唯一碰過的女人,是朝歌城一個名叫南宮婉兒的兼職藝伎。”
“從我第一眼看到圣女服里的古貞老師時,就感覺你們之間有某種相似之處,所以之前才會有冒犯的舉動。”
古貞聽了直搖頭,臉紅的不行。
玉壺捧著茶盞,饒有興致的問:
“有多冒犯?”
蕭白如實道:
“手只是搭在古貞老師肩膀上,就快被燒成灰燼了,我還能怎么冒犯?”
玉壺笑了笑。
“你能與睽羽結合,現在再碰古貞老師,就不會是冒犯了。”
古貞實在聽不下去了,感覺玉壺嫁人之后,性情都與以前不太一樣了。
“玉壺,你怎么也跟著不正經?”
玉壺笑而不語。
古貞繼續道:
“你的計劃太大膽了,紅毒蛇大人雖與你一樣是魅妖,卻一直在修行秘宮之術,只能保持童身,能不能接受蕭白還是個問題…”
蕭白一聽,忍不住吐槽。
“又是童身,你們真是侮辱了魅妖這個偉大的職業。”
隨即,跟著玉壺起身,身姿偉岸,氣勢如虹,一臉的愛與正義。
“我倒要看看,一個妖身是如何在道盟本部生存的!”
離開書院,蕭白與玉壺傳送到了天城區,目的是拜訪宮家。
蕭白:
“古貞老師的本尊是宮家人?”
玉壺:
“去了你就知道了。”
道盟本部八大世家中,宮家是蕭白最陌生的家族。
天城區非常安靜,一座座金色的宮殿掩埋在亭亭如蓋的松柏綠植中。
八大宮殿宛如八卦陣,將天道宮合圍在中央。
天道宮在霧中隱隱約約,好似海市蜃樓,又似浮空巨島,透著神性。
宮家在西南邊,格外的清幽。
一位老太監,領著兩位侍女,在宮殿大門外迎接二人。
“蕭天驕,玉壺長老,家主已經等待多時了。”
蕭白一愣,又不是皇宮,為什么會有太監?難道宮家是皇宮的意思?
“有勞了。”
玉壺微微頷首,隨即對老太監道:
“我去見家主,勞煩您帶蕭天驕先去見小姐。”
老太監微微一怔。
“哪位小姐?”
玉壺道:
“千曉小姐。”
蕭白沒想到,紅毒蛇還是個世家的千金大小姐?
老太監看了眼蕭白,恭敬,眸中又略帶著高傲。
“蕭天驕,隨我來。”
進入殿內。
蕭白感覺,宮家的宮殿沒有公孫家奢華。
不過,靈植覆蓋的多,假山園林很有設計感,顯得很幽靜。
“千曉小姐是誰,她有什么特別的嗎?”
蕭白好奇的試探道。
老太監道:
“也沒什么特別的,千曉大人在宮家像個透明人,這就是老身知道的全部了。”
蕭白皺眉:
“那我為什么要去見她?”
老太監也很困惑:
“這得問玉壺長老了。”
很快,老太監將蕭白領到一處面積不大,但圍墻很高的紅墻院子里。
隨即,老太監恭身告退。
蕭白從院外遠遠看了眼。
院內靈氣濃度極高,靈植生的高聳入云,遮天蔽日。
枝頭上飛鳥成排,俯瞰著一位樹下一位身著彩衣,正在畫畫的短發少女。
奇怪的是,并非是蛇妖。
蕭白好奇的踏進了院內。
那彩衣少女竟沒發現她,側坐在露天長案前,時而杵臉思索,時而低頭描畫。
少女穿著纖薄的五彩霓裳,身段苗條修長,沒有明顯的曲線美,但又有種詭異的澀氣。
一頭短發黑白交雜的恰到好處,顯出一抹奶奶灰的色澤。
模樣極清秀,介于鵝蛋臉與瓜子臉之間,隱約可見稚氣未脫的嬰兒肥。
臉色時常呆滯,偶見冷峻,仿佛有種超越人類的中性美。
隱約帶了點神性的通透,但又沒有伶舟月那般自然神采。
蕭白閱女千千萬,這真是極其少見的類型!
體質與蛇妖八竿子打不著,更類似于仙女。
完全是五行天廢之姿的反面:五邊形戰士。
準確說,和睽羽肚子里孩子的體質有幾分相似。
蕭白從院子里的靈氣濃度,靈花靈草靈木靈鳥的等階看,宮家在少女身上投入了大量的修行資源。
可惜,少女仍未煉氣,修為停留在胎息七層停留很多年了。
除了天元時代的靈氣濃度不支持五邊形戰士修行外,蕭白感覺,她的腦子可能有點笨,滿眼都是稚拙的神采。
在畫畫,完全沒發現有人來了。
蕭白好奇的問。
“你在畫什么?”
少女本能的答:
“我在畫畫。”
蕭白一愣,又追問道:
“我知道你在畫畫,我問你畫的是什么?”
少女想了想半天:
“畫。”
蕭白:
少女這才停下毛筆,好奇的看了眼蕭白。
“你是新來的仆人嗎?我好像沒見過你。”
蕭白盯著她那充滿智慧的眼神,點了點頭。
“是的,千曉小姐。”
少女略伸了個懶腰,又道:
“他們都叫我千曉大人的。”
蕭白笑道:
“可你只是個小孩…我猜猜,骨齡可能還沒到十八周歲。”
少女卻認真的看了眼蕭白。
“我比你大,笨蛋,我只是遇到瓶頸,不長個了。”
蕭白:
不長個了可還行。
但仔細看,少女的個子可一點也不矮,與他相仿,竟有點睽羽的味道。
不過二人的氣質相差甚遠。
那宛若春日初上的少女氣息,如沐春風,沁人心脾。
她的皮膚極白,模樣一點也不比睽羽差,某種程度說,甚至要更甚一籌,接近伶舟月不說話時的氣質了。
約等于是苗條少女版的伶舟月,這讓蕭白對她莫名產生了親近感。
尤其是那充滿了智慧的眼神,伶舟月還知道把自己灌醉,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個傻子,這少女就完全沒在意別人的看法…
蕭白沒把自己當外人,坐在長椅的一角,朝少女畫板好奇看了眼。
乍一看,只是一些簡單的線條與曲線組合。
仔細看,視線很容易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倒不是幻術,而是某種迷宮一樣的結構,隱約讓人產生視覺誤差。
“你畫的可能是個未完成的迷宮,把自己給困在迷宮里了。”
少女一臉茫然,眸光微漾。
“迷宮是什么?”
蕭白感覺少女可能不是笨,而是一張白紙,沒人認真教她。
“迷宮就是結構復雜的城堡,很容易迷路的。”
“哦。”
少女想了想,又道:
“我能走出來的,但我想解開謎題后再出來。”
蕭白道:
“迷宮從來沒有謎題的…你走出來就行了。”
少女好奇的問:
“走出來有獎勵嗎?”
蕭白笑了笑,大概明白,大人是以獎勵的方式在教育少女。
“走出來本身就是獎勵…名為自由的獎勵。”
少女眸光微漾,若有所思 “可是我的老師都說,五行均賦的體質無法煉氣,無法煉氣我就不能離開這個院子…”
說到這里,少女忽然想起什么,轉首問蕭白:
“你是新來的老師嗎?”
“我只是路過的。”
蕭白搖了搖頭,又道:
“不過,我也是五行均賦體質,比你天賦差的遠的五行均賦。”
少女不太相信,上上下下毫不顧忌的打量著蕭白的身體。
“可你修為好像很高的樣子。”
蕭白:
“是的,我結嬰了。”
少女:
“你是怎么做到的?”
“作弊。”
蕭白不假思索的說。
少女驚訝,略顯蒼白的薄醇微張。
“耍賴?你的老師不會罵你嗎?”
“老師?”
蕭白笑道:
“我沒有老師,我只有老婆,我就是拿老婆作弊的。”
少女撥弄著筆桿,嘆息道:
“唉,我好像沒有老婆,不對,我好像有個未婚夫。”
她好奇的問:
“未婚夫算老婆嗎?”
蕭白無語了。
沒想到這是半個仁妻,玉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難道要他當黃毛么…
“你未婚夫是誰,你見過他嗎?”
少女道:
“沒見過…好像叫什么羅天。”
蕭白眸光一滯,頓時傻眼了。
羅天大主裁的未婚妻…竟是個還沒練氣的傻姑娘?
或許,是看中她仙女之姿吧。
蕭白沒談羅天,不動聲色的說:
“記住,你是個女人,女人是沒有老婆的,女人只有老公。”
少女似有所悟,開心的問:
“女人有老公就能作弊嗎?”
“不能。”
蕭白板著臉道:
“這個世界只有我才能作弊,但是我是不會對一個好女人作弊的。”
說罷,他朝少女做了個鬼臉。
“略略略略略。”
旋即轉頭就跑,離開了院子。
只留下一臉茫然的少女,歪頭琢磨了半天,又繼續埋頭畫畫了。
蕭白猜測,這孩子大概是某種失敗的試驗品,腦子有點笨,天賦高卻不合時代,或者說,不符合天道法則…
蕭白還記得,在前世游戲里,五行均賦體質是絕對無法修行的。
這個世界反而有所松動,極少數人可以修行,但也僅限于煉氣。
在往上,只有蕭白一人。
不多時,一位侍女送來了茶水和點心,沒想到蕭白已經離開了。
少女好奇的問侍女。
“保保,什么是好女人呢?”
侍女想了想:
“聽話就是好女人。”
少女:
“不聽話呢?”
侍女:
“那就是壞女人,千曉小姐一定要做個好女人哦,這樣羅天大主裁才會喜歡。”
少女:
“嗯。”
宮家主殿。
層層疊疊的高階法陣,隔絕一切視聽與靈識。
接待玉壺的女子腳踏玉屐,批著一身明紅色的雍容華服,華服極為寬松,裙擺拖的很長。
模樣極美,打扮的卻嚴肅古板,始終微蹙著秀眉。
個子不高,身段卻內增高的巍峨萬方,氣勢極強。
正是宮家當代家主,宮吟秋。
“見到千曉了嗎?”
玉壺沒落個座,也沒喝上宮家的熱茶,只好捧著古貞老師家的茶盞。
“蕭白去看她了。”
宮吟秋負手而立,始終端著架子,讓人難以接近。
“你自己的女兒,不親眼看看么?”
玉壺道:
“她是很多人的女兒。”
宮吟秋:
“但你是她最重要的母親。”
玉壺:
“我不想干擾她的成長。”
宮吟秋反問道:
“蕭白去看她,就不算干擾么?”
玉壺莞爾一笑。
“讓他們兩個人碰面,不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嗎?”
宮吟秋緊皺著眉,搖首嘆了聲:
“你太邪惡了。”
玉壺平靜的說:
“接觸過蕭白,或緋月之后…我覺得千曉或許有改進的空間。”
宮吟秋搖了搖頭。
“她已經是最完美的了。”
“我只是無法想象,這樣的純潔如白紙的女人要獻給羅天主裁。”
玉壺眸光淡然,毫無波瀾。
“因為她是羅天出的錢成人的,你若憐憫她,也可以讓妖盟搶走她…如果不在乎妖盟就此覆滅的話。”
宮吟秋搖首嘆息。
“她的價值還是未知的,沒必要讓妖盟冒這么大的風險…如果妖盟只有一次機會,只能選擇救走辰龍。”
玉壺捧著茶盞,幽幽的問:
“你在道盟本部隱藏的這么深,身居如此高位卻沒有被天道問心查出來,恐怕,你代表的不止是妖盟吧。”
“這與你無關。”
宮吟秋警惕道,旋即又問:
“你今天只是來看千曉的?”
玉壺這才說明來意:
“當然不是,宮家在八大世家中勢弱,沒有大乘強者坐鎮,我給你帶來個男人,好讓宮家也能有個支柱。”
實際上,宮吟秋早就從古貞老師那里得知玉壺的來意。
“你別白費力氣了,我已經派過分身助你調查蕭白了。天命又如何?修為太低一樣任人魚肉。”
玉壺道:
“也許他只是在隱藏實力呢,也許正需要你的幫忙,他才會變得更強。”
宮吟秋沉著臉。
“你以為我是跟你一樣女人嗎?為了邪惡的目的,連身體都可以犧牲。”
玉壺嫣然一笑。
“怎么叫犧牲呢?別忘了,我們可是魅妖哦…這個過程比你想象中的快樂許多。”
宮吟秋臉色一僵,莫名想起南宮婉兒與蕭白結合的時候,負責遠程輸靈的她反被一種奇異的力量波及…
“你應該知道,我修行的法術根本不可能與男人結合。”
玉壺成竹在胸:
“他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如果你想讓劫龍的計劃成功,眼下只有拉攏蕭白一條路。”
“妖盟的三位大乘,一旦踏上天元城,就不可能再回去了。”
宮吟秋沉默了。
這時候,蕭白通過遙感確定玉壺的位置,身形一閃,便來到了宮家主殿。
他滿腦子都還是剛才的智障少女,好奇的問玉壺:
“宮千曉是什么人?”
玉壺還沒應聲,只聽大殿之上傳來一道故作冰冷的巍峨女聲:
“你別打她的注意!”
蕭白抬頭看了眼,宮家家主,竟是一個身穿紅色華服的女人。
準確說,是個蛇妖!
終于見到你,紅毒蛇。
或者叫靈長類。
看來是個與云溪子一樣愛面子的女人,明明是個窈嬈的小個子,卻靠內增高撐起了場面,連緋月女皇也沒打扮的這般夸張。
她的面容極其清秀,皮膚白皙如凝脂,模樣水靈,瀲滟生輝,身段小巧而窈嬈萬方。
仔細看,她的身材和云溪子沒什么本質區別,矮個孰女,燒的絀水。
一身寬大的華袍大概與玉壺的袍子一樣,是為了掩蓋那下作的身段。
讓別人視線第一時間不關注她的身材,而是聚焦在雍容華貴的臉上。
模樣確實很驚艷,不輸玉壺。
玉壺是溫朊浩瀚的氣質,紅毒蛇則是水霖,哪怕她打扮的再雍容、古板,也還是難掩肌膚與眸子里的水閏。
蕭白本以為紅毒蛇是暗黑系的,沒想到是雍容華貴的類型。
更離譜的是,這妖女竟在道盟本部混到了八大世家的家主。
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再繼續下去,她快登上大主裁的位置了。
更讓蕭白感到奇怪的是,她明明是一家之主,居然還是雛…
蕭白肆無忌憚的眼神,讓宮吟秋緊皺著眉,散開了合體巔峰的氣息。
蕭白一看,忙恭敬作揖,道:
“晚輩蕭白,見過宮夫人。”
“夫人?”
宮吟秋緊皺著眉,面露不悅。
“我并未嫁人,你叫我宮家主就行了。”
好的,宮夫人,不是夫人我也早晚讓你變夫人。
蕭白道:
“在朝歌城的燕子春暉,我與夫人的分身也算有過一夜之緣,那時夫人可是喚我公子,夫君…現在居然要我叫你宮家主么?”
宮吟秋還沒見過這等登徒子,眸光陡然一寒,一道合體巔峰的靈壓強行落在蕭白頭頂。
蕭白劍氣附體,身形一震。
瞬間蕩開浩瀚靈壓,劍氣的余力宛如漣漪,迅速波及到宮吟秋的身姿。
蕭白笑道:
“夫人,你也不想妖盟劫龍時全軍覆沒吧?道盟對你們的計劃早就有所察覺了,眼下能幫你們的只有我。”
宮吟秋表情復雜,強忍著體內綿延的儈感。
“你走吧,九嬰大人會親自接觸你的。”
蕭白心想,謝人先謝馬,擒賊先擒王,如果綁定了九嬰本尊,也許就間接把所有的分身都綁定了。
九嬰雖然是神獸,沒有人身,但眼下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多謝。”
蕭白與玉壺走后,宮吟秋身形一動,來到了千曉園。
“剛才的男人跟你說什么了?”
少女道:
“他說自己是靠作弊煉氣的。”
宮吟秋:
“怎么作弊的?”
少女道:
“娶老婆作弊。”
宮吟秋:
“這個男人說的話,你一句都不要聽,知道了嗎!”
少女道:
“嗯,千曉知道了。”
宮吟秋負手離去,忽然停步,背身問少女。
“你覺得他是怎樣的人?”
少女想了想,覺得有趣。
“嗯…喜歡吹牛的人。”
“你覺得他英俊嗎?”
作為魅妖大佬,宮吟秋豈能不知蕭白的本領。
在她多個分身的眼中,蕭白簡直快跟天道一樣偉岸了,又如深淵銀魔一樣讓人難以自持。
若非多年的功力護體,她剛才就已經失態了。
少女一臉茫然。
“什么叫英俊?”
“就是他比別的男人更好看,更與眾不同,特別想跟他一起玩。”
“那倒沒有。”
少女認真道:
“不過,我感覺他說的是真的,只是好奇他到底是怎么煉氣的。”
“你對任何人都可以好奇,唯有他不可以。”
少女微怔:
“為什么?”
“他是壞男人。”
蕭白和玉壺離開了宮家,從傳送陣來到地城區,乘水滴行宮飛往書院。
宮家一行很短暫,蕭白甚至連口熱茶都沒喝上,只得到了個口頭承諾。
宮家實力平平,沒有大乘坐鎮,遠不如公孫家強勢。
但奇怪的是,宮家對拉攏他一點也不熱情。
難道紅毒蛇是個老傲嬌?
第一次見到紅毒蛇本尊,沒想到竟八大世家的家主。
沒看到什么蛇性與魅性,只看到了雍容高傲與水霖…
總體的感覺和分身們差別不大,只是更加美貌,級別更高而已。
給人的感覺是倒也不冷,主要是高傲的很,征服她還得先曰蛇。
聽說她主要掌管人類分身,妖類分身主要還歸九嬰本尊管,那么與九嬰本尊綁定,才是一步到位的事!
不過,宮家之行,給蕭白印象更深的反而是宮家小姐,宮千曉。
一個體質與她女兒相仿的天生五邊形戰士,腦子卻不怎么靈光,以至于至今未能煉氣的短發少女。
眸光散漫,偶見冷峻,嬰兒肥尤其惹人愛,說話也憨憨的,讓蕭白的父愛感爆棚。
很可惜,這樣的女人卻是羅天大主裁的未婚妻,真是暴殄天物。
駕駛艙里,蕭白思來想去,還是問向玉壺:
“宮小姐的體質真是奇怪,我居然看不透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玉壺雙手捧了盞高杯茶。
那是從古貞老師家里拿的茶,一直帶到宮家,回來還在喝,仿佛喝茶才能抑制她的妖氣。
她的修為確實低了點,但總給人一種大佬的淡然,徐徐開口道:
“她是第二代天命之軀。”
蕭白一愣。
如果說,第一代天命之軀是人妖魔三合一,那么第二代天命之軀就是完美的五邊形戰士?
伶舟月又屬于第幾代呢?
“那我是第幾代?”
蕭白好奇的問她。
玉壺抿了口茶,眸光清淡的說:
“你根本就不是天命之軀,你的天命之力是作弊得來的。”
蕭白微微頷首,看來,玉壺一直沒有停止研究他,除了修改器之外,他已經沒什么秘密可言了。
“能作弊奪取天命之力的人,大概是什么身份?”
他忽然好奇的問。
玉壺想了想,道:
“域外天魔。”
難道不是天命之父嗎?
蕭白伸手炭入玉壺袍內,報復似的游山玩水,故意板著臉道:
“老婆,你對我有點冷酷啊!”
玉壺忍著沒反應,只白了他一眼。
“誰叫你老婆太多呢?”
蕭白一愣,反問道:
“我老婆有這么多,一半不是你嚴于綠己的功勞嗎?”
“我是為了讓你變強。”
玉壺捧著茶盞,平靜的說,末了,還不忘加一句。
“你呢?是好澀。”
“我也是為了變強好不好?”
蕭白板著臉,一臉正氣的狡辯。
“這不,我連蛇都要搞了,而古貞老師,我可從來沒想碰過。”
是不想碰,還是不敢碰呢?
玉壺懶得問了,只提醒道:
“少沾沾自喜,九嬰大人會要你命的。”
蕭白依稀記得,九嬰本尊已經變成九頭稚女的模樣了。
顯然,稚女不會與他結合,大概率是要被分身折磨了…
比如,某黑白雙蟒。
那白蛇體型清秀,勉強還能接受。
要是那體長十里的黑蟒…臣妾做不到呀!
唉,都是為了變強。
回到之前的話題,讓蕭白感到奇怪的是,玉壺居然一眼都沒去看宮千曉,仿佛對她很了解,根本不用看的感覺。
“第二代天命之軀,莫非你也參與融合了?”
玉壺微微頷首。
“第二代天命之軀…說制造也許更合適一些。”
“制造?”
蕭白眉頭一皺。
只有偃偶才能叫制造吧?
璇姬可是有靈爐驅動的,而宮千曉絕對是血肉之軀,作不得假。
“她和璇姬完全不一樣,她可是血肉之軀,怎么能說是制造呢!”
玉壺道:
“這孩子沒有父母,或者說,有一群父母,她的胎身是人工融合的,丹田是單獨制造的,甚至連神魂也是靈紋控制的…連你也沒看出來異樣,說明她足夠完美了。”
蕭白聽呆了。
這不是機器人,這是高階人造人!
他之前居然覺得一個人造人可愛,罪過呀。
這是個人形大殺器,可惜暫時還沒有煉氣。
“想不到,羅天大主裁還有這種興致?”
玉壺搖了搖頭。
“這是羅天花重金定制的身體,如果千曉能修行到大乘,不止會與羅天雙休,還會被奪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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