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蕭白早就覺得這座海底分舵不對勁了。
位置偏僻。
資源匱乏。
靈氣稀薄。
人才也大多老弱病殘,以及各種不可名狀的拼接怪…
幾乎沒一處優點。
但置身城內,卻隱約有一種歷史名城的厚重感,迎面吹來遠古洪荒的浩瀚氣息。
——果然有圣移物!
隨即,丑牛和鮑君子,領著蕭白與一劍狐,來到了海底城中央地窟,下探到最深處的禁地。
這里,供奉著一塊黑碑碎片。
蕭白看到一塊石臺,石臺上嵌立著一塊高大的殘碑。
碑石通體漆黑,呈不規則的菱形,約有一丈多高寬。
邊緣的裂痕很規整,沒有絲毫碎渣,可見材質的韌性。
表面漆黑如鏡,刻印著一行行厚重古樸、卻又無比清晰的白色字體。
黑是純黑,白是純白,百分百對比度,看的人有些眩暈。
白字一寸高寬,密密麻麻刻滿了整塊殘碑,邊緣還有些許割裂的字。
與剛才加密錄影石里的道盟石碑幾乎一模一樣,雖然伬寸小了很多,但親眼見到,震撼的感覺遠超錄影石。
蕭白走近殘碑,摸了摸。
通體冰涼,看不出材質。
抬頭看白字。
在目光與碑文相接的一瞬間——
腦子一嗡,忽然有種購買系統技能后的醍醐貫頂感。
只一剎那間,身心瞬間升華,識海如星空一般澄澈。
仔細看,那看似復雜如代碼、華麗如星辰的碑文中,似透露著一種簡單到童稚都能理解的大道至理,訴說著一種關乎萬物的底層邏輯。
與此同時,禸身飄蕩、靈魂飛升的羽化感更加劇裂…
天命之力在燃燒!
仿佛全身上下每一顆細胞,都發出愉悅的共鳴震蟬。
準確說,這是一種悟道之感。
而蕭白的道心已經渾然天地,與天道一般通透了,所以才與碑共鳴。
與之相比,丑牛剛才給他看的玉簡石碑影像,盡管也讓他震驚,卻連此碑文一成沖擊力都沒有。
仿佛是是正版與稻版的差距!
二者區別在哪呢?
蕭白取出一件竹膜浴依,完全攤平放些面粉,貼在石碑表面,試著將將局部碑文拓印一份。
拓印完一對比發現,復刻后明明是一模一樣的東西,信息量卻不足一成!
那這多余的信息是什么?
不是他的拓印技藝不精湛,也不是妖盟錄影石太落后,而是因為這碑文是自我防盜的類型!
錄影也好,拓印也罷,都無法復刻完整的碑文信息。
不止如此,蕭白看了幾行字,試圖在腦海里試圖記住這些文字…
可不管他怎么強記,記憶都會漸漸模糊,直至他完全忘記碑文。
蕭白不信邪。
隨后,又以神魂共鳴嘗試記憶。
結果是,只能記得久一些,最終還是會被逐漸擦除。
有點邪性。
但蕭白又察出一股神圣的氣息。
隨后,他手扶殘碑,嘗試將碑石置入修改器物品欄。
結果…
居然失敗了!
他本以為石碑上有什么特殊禁制,仔細一看才發現——
這是完全不帶靈力的無靈之物!
絕對不含靈力的純無機物,是無法放進空間戒里的。
這是本位面的基本法則。
連修改器也遵循這一法則,無法強行收納無靈之物。
蕭白又嘗試用機械共鳴強行收納石碑,一樣沒效果。
不過還有一種辦法——
可以給無靈物刻印靈紋,這樣就能將其轉化為有靈物,從而輕松置入系統空間。
蕭白嘗試以共鳴掌紋,在石碑表面的無字區域,刻印靈紋。
最終也只能做到機械刻紋,而無法在機械紋路上留下靈力。
這,是材質決定的。
穿越五年,蕭白從沒有見過這種材質,也沒聽過這種材質。
他那無孔不入的共鳴之力,第一次沒那么有效了。
材質未知,絕對無靈,也不能附加靈力,碑文信息無法被百分百復刻…
除了神仙遺物,蕭白暫時也想不到別的解釋了。
這說明,此石碑一定和這個世界底層規律有關。
蕭白稱之為天道石碑也不為過。
不過,蕭白還是找出一個漏洞。
他利用反向汲靈陣法,融合一二三階疊加共鳴,向石碑表面不停的住入纖毫靈力,達到動態靈體,然后一舉將石碑收入囊中。
雖然狀態不持玖,且極其耗靈,但相打了一個時間差,強行收納了油鹽不進的黑石碑。
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壯舉!
嚇得丑牛和鮑君子面無血色,眸中駭然如見滔天巨浪。
蕭白連忙將石碑放了回來。
畢竟,他也耗不起…
把石碑放在修改器一炷香時間,他的靈力大概就會被徹底炸干了。
“別緊張,我只是做一個小小的實驗,不要你們的圣移物。”
丑牛和鮑君子這才松了口氣。
“居然收納石碑…連朱雀大人都做不到。”
“朱雀大人沒有看走眼,你果然非同凡人!”
蕭白笑而不語。
他的修改器遵循本位面一切天道法則,以免宿主被天道或敵人發現。
而修改器奪來的共鳴之力,目前等級還太低,也無法動搖天道法則。
一個字:時候未到。
鮑君子不解的問:
“你是怎么做到的?”
蕭白隨口解釋道:
“我施加了一道二次法印,不過二次刻印很淺,靈紋很快就消弭了。”
一劍狐也一邊喝酒,一邊掐腰看了半天,一臉嫌棄的說:
“那是你弱,在你之前就有人二次刻印了,并且留下了永久的印記。”
蕭白眉頭一皺,這才發現…一劍狐說的沒錯。
這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比他的共鳴神識還要準確!
在他刻印汲靈陣法之前,就有人二次刻印過了。
是一種無靈刻印,而且,居然是以修改象形白字的方式強行刻印的!
數量不多,也就幾個字而已。
在右下角碎裂的地方,還殘留了與別的字體斷裂完全不一樣的痕跡。
二次刻印的字太少了,蕭白看不出完整的陣法,但確定這個刻印比原生碑文要遲很多。
蕭白看了很久,思來想去,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永久性二次刻印,至少要做到兩點——
第一,所刻靈紋與其余白字完全融合協調,這意味著,刻印者必須通曉碑文原文。
第二,刻印者修為足夠高,蕭白不確定大乘行不行,最好是天命之軀,也許只有仙人才能做到這一點。
“妖盟對這塊石碑和二次刻印有什么看法?”
蕭白直問道。
丑牛身高與石碑相仿,很有感情的拍了拍碑石頂端,沉聲說道:
“我們懷疑,這塊石碑可能是遠古創世者留下的寶藏,原文大概是制造高階靈器的方法,而后加的碑文,似乎是讓獸族變成妖類的法則之力。”
嗯,法則之力…
蕭白心想,石碑無靈力運行,只有傳說中仙人才會的法則之力,才能做到這一點。
而原文為道盟提供了靈器科技?
道盟難道和仙人有什么關系嗎?
事情有些撲朔迷離起來。
“所以,你們感謝被法則之力變成妖,還是痛恨被變成妖?”
蕭白很雞賊的問道。
丑牛沉默了。
鮑君子忙接過話茬。
“這得先弄清楚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才知道。”
蕭白理解,任何亂世,陰謀論都會甚囂塵上。
但不管怎么說,僅就石碑上的法則而言,妖盟是得利一方。
“再痛苦的人類也比動物好,一旦有了智慧,就有了反抗的權力。”
“再強大的動物,也不過被我們自詡為正義的人類獵殺,拿走蛟丹,烹食蛟肉,抽血斷骨…”
“蛟龍有什么錯呢?錯只錯在,它們沒有團結起來反抗人類的智慧,妖卻有。”
丑牛和鮑君子被醍醐貫頂,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旁,一劍狐卻把胳膊肘搭在蕭白肩膀上,似為妖盟打抱不平道:
“別說的這么殘忍嘛,按照那個誰的理論,天命之子體內也流淌著妖族的血脈…像我體內流的肯定是龍血,不知道你是什么妖怪?”
“猴子不行嗎?”
蕭白板著臉,從血月之骨的味道和蛟龍血的味道對比,似乎有那么一丟丟的同源性…
這家伙還是個龍女?
“猴子?”
一劍狐撇了撇嘴道:
“我還以為你是只好瑟的狗妖!”
蕭白板著臉搖頭,懶得搭理她,轉而繼續問丑牛二人:
“你們在哪挖到這塊石碑的,還有別的部分嗎?”
鮑君子盯著蕭白看了半天,感覺這個男人渾然天地,器象萬千,倒不像是個好瑟之徒。
“石碑就在此地挖出的,也就清理一番,用石臺豎起,位置原封未動。”
蕭白又問:
“附近有找過嗎?”
鮑君子沉默了。
丑牛沉吟半晌,才道:
“你的眼光很毒,本舵附近確實還有一塊更大的石碑。”
“不過,那塊更為完整的石碑在道盟本部控制范圍內。”
“最初,妖盟的本意是搶奪那塊石碑,結果在附近挖海底地道時,偶然發現了這塊石碑殘片。”
蕭白微微頷首,追問道:
“那石碑在哪?”
“蓬萊山,現在成旅游景點了,成為道盟本部大肆斂財的工具。”
丑牛嘆息著搖了搖頭道:
“不過,那里有著大乘境的防御陣法,任何妖類和魔族都進不去…”
“加上調查道盟過往也不是眼下妖盟的重點任務,妖盟一直沒有拿到那塊石碑…連拓印碑文都做不到。”
蕭白有些懷疑。
“拓印碑文不至于做不到吧?既然是旅游景點,派個純人類分身過去拓印一份不就行了?”
丑牛搖了搖頭。
“你說的,我們全都試過了。”
“但原始的石碑被切割成五份,包裹在蓬萊山頂巨大的五棱神柱內。”
“蓬萊山海域內無法使用靈力,我們的人類分身自然拓印不了碑文。”
正喝的微醺的一劍狐,忽然眉頭一皺,頭腦清醒,隱約看到了商機。
“所以…你想要我們幫忙?”
遇到兩位天命之子是偶然,不過丑牛向二人透露天道碑文的事,確實是想請二人幫忙。
畢竟,兩位天命之子雖然是道盟監捕,但一個是玉壺道侶,一個是玉壺曾經的親傳弟子,早都知道玉壺的妖族身份,并不排斥妖類。
何況,蕭白還拯救過三十三位被囚境的半妖少女…
“其實,黑碑是不可能復原的,不管對道盟還是妖盟來說,都只是歷史與考古意義。”
“但如果能刻印一份較為完整的妖化法印,將其破譯出來,或許能作為凝聚妖盟、反抗道盟的正治工具。”
“要知道,最近幾十年,妖盟內部也不太平。”
丑牛不無嘆息道。
蕭白不太想去蓬萊山幫忙。
幫玉壺,幫暮昀,那是在幫老婆。
眼下,他還沒有立場直接幫妖盟。
見蕭白沉默了,一劍狐忽然指著丑牛大笑道:
“你這頭牛是傻子嗎?居然叫我們道盟監捕出賣組織?”
“錢會到位的。”
丑牛笑著說道。
一劍狐微微頷首,不動聲色道:
“其實道的盟有些做法,我也不是很滿意,不過在無靈環境下拓印一份碑文多少有些難度,我記得蓬萊山還有圣女和世家強者駐扎…”
“我們會加錢!”
鮑君子忙說道:
“按照道盟甲等功的標準,事成之后,二人每人十萬靈石怎么樣?”
一劍狐頓時面露椿光,匈中開豁,起浮不定。
悄悄拿胳膊肘噌了噌蕭白,一臉嬌柔的說道:
“聽說蓬萊山風景不錯,我們去度密月如何?”
密月…
蕭白眉頭一皺,心中不幫妖盟的堅定立場,松動了。
“也好。”
隨即,蕭白與一劍狐辭別了丑牛二人,浮出深海,啟程回了浮島城。
跟蹤蕭白失敗的呼延卓,派出好幾艘巡道船在深海巡航,接到蕭白回城的消息,即刻返程。
“伶舟師侄,別來無恙。”
世家強者大多在書院渡過金,沒有不認識伶舟月的。
伶舟月卻完全不認識呼延卓,心里想的全是十萬靈石的酬金,也懶得問呼延卓是誰,象征性的點頭道:
“無恙無恙。”
“我也無恙。”
蕭白跟著說。
呼延卓扭頭盯著蕭白,眉頭微蹙,隱約聞到了一絲瓏血的味道。
“蕭監捕突然失蹤,嚇得本使連忙派巡道船搜尋,到底是何故?”
蕭白毫不顧忌的說:
“我們幫呼延前輩宰了附近的深海惡霸,黑金雷獄蛟龍,浮島城的百姓們可以睡個安穩的好覺了。”
呼延卓臉瞬間黑了。
蕭白厚臉皮的笑道:
“不用謝我們,天命之子都是活雷風,對了…水行衣要還給你嗎?”
呼延卓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此番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事已至此,他也無法挽回。
何況他屬實沒有想到,以蕭白和伶舟月的實力能獵殺黑金雷獄蛟龍。
由此可見,天命之力之強大!
眼下,他也只能成人之美了。
“不必,二位天命記得呼延家這份恩情就行了。”
“多謝。”
就這樣,蕭白與一劍狐身穿著水行衣,懷揣著黑金蛟丹,免費乘浮島城的傳送陣,來到蓬萊山。
蓬萊山位于東海。
距離海底城不到十萬里,按照天元大陸的地圖伬寸,算是不遠。
蓬萊山也不止是一座山,而是一片群島風景區,是天元大陸最負盛名的旅游勝地,
傳說,蓬萊山是天元大陸上最接近神仙的地方。
來此地求仙問道的人非常多。
還有道侶在此地辦結侶儀式,王公貴族家的小孩來此地洗禮,達官貴人在此地被火化…
當然價格也很貴,入門費就要三千靈石一個人。
不但超時加錢,里面還有名目繁多的收費項目。
蕭白當年就想湊錢來蓬萊山,看能不能遇到正道仙女。
以穿越者的降維知識努力兩年,終于完成三千分之五…
罷了,不如去雪炎宗當個雜役。
此刻。
蕭白剛下傳送陣,站在天臺上。
遠遠看到前方漫天的祥云,稀薄如星塵,通天徹地,綿延千里。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星咸水氣,偶爾還能看到依稀的蜃光,或是傳出瀑布聲和一兩聲海鳥的鳴叫,令人神往。
蓬萊山就在云霧中,云很稀薄,但因為面積太過廣袤,從外面是看不到群島全貌的。
云深不知處,只在此山中。
大海上居然會起霧…修真界真是無奇不有。
當然,蕭白前世也是有海霧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海霧如高山仰止,外來神識一旦探入,就會被宛如洋蔥的層層封印擋住,很快收到警告,被登記身份。
就這樣,蕭白和一劍狐已經被記錄在案了,并且警告他們:蓬萊山乃仙家圣地,凡人一定要心懷神圣。
還好,二人有道盟監捕的正當身份,沒什么可疑的。
一劍狐嘴里咕嚕著酒,她不想交門票,在想怎么“爬薔”潛進去。
“一個旅游景區而已,還搞什么護山大陣,我非要強行穿過去!”
“第一次,還是走正門吧。”
蕭白溫柔的說。
畢竟,他們是來度密月的,不是來找茬的,沒必要強行潛入,老老實實花點錢走正門比較好。
一劍狐白了他一眼,撇著小嘴,一臉憤懣不平的說:
“你身上沒錢,你當然不在乎,你知道我贏兩千靈石多辛苦嗎,一下子就要被割六千靈石!”
“六千靈石而已,省不得。”
蕭白如是道,見她還是不開心,只好揮舞金元大蚌。
“回頭有二十萬靈石呢,到時候,從我那份補一萬靈石給你好了。”
一劍狐這才嚴肅的點頭道:
“我們是正派,走正門吧。”
隨即。
二人來到指定的景區入口。
海霧的入口處有一座孤島。
島上建了一座五角的石樓。
與監道宮很相似,但石樓的造型要更加低矮、沉重。
島上飄蕩著神圣的禮樂,彌漫著一種非常古老的檀香味,給人一種粽教般的莊重感。
四面八方,依稀能看到行舟與靈獸飛來,稀稀落落的降落在島邊。
人不算太多。
蕭白和一劍狐跟著人群進入石樓。
石樓內極為高曠,五根漆黑的石柱貫通穹頂。
殿內布置了密密麻麻的檢測陣法,穹頂閃爍著靛青色的光華,宛如極光,很是神圣。
蕭白看了眼。
偌大的石樓,就兩個金丹修士負責接待收錢。
內殿倒是有一支仙衛巡道軍,就幾個元嬰,還在下棋,喝茶,很是悠閑。
顯然,他們并不擔心這里的安保。
蓬萊山乃是通神之地,外有大乘境陣法安檢,內有圣女和世家強者駐扎。
幾百年來,來的人都是懷著朝圣祈愿之心的游客,鬧事者會受到神罰的。
負責接待、收錢的兩位金丹修士,一人恭敬立著,一人坐著收錢。
都穿著道盟祥云服,但又繡著不一樣的金色光劍,臉上還刻了金光圣紋,凸顯一個神圣。
直到二人目光與蕭白交匯,才看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神圣氣息,仿佛看見了圣女…
然而旁邊的女子并非是圣女,那種豐神秀美的氣息更凌駕于圣女之上,宛若神仙轉世。
這倆人,是來砸場子的嗎?
二人不動聲色,暗中向領導報備了此事。
蕭白和一劍狐來到大殿中央。
這里有一堵金光石墻,鑲嵌了六個手印形曜石。
上面一排五塊黑曜石,是五行修士按手印的地方,下面一塊白曜石,是其余雜系修士按手印的地方。
曜石上面靠近穹頂的地方,還掛著一塊光潔的黑曜石板,竟顯示入園游客的詳細信息——
彩明子,塔門國監道宮監事,筑基巔峰修為,登山目的:為子洗塵。丹田已封印,預定入圣地三日,已繳納三千靈石。
張小千,懷象國國師,金丹巔峰修為,登山目的:納妾。丹田已封印,預定入圣地三日,已繳納三千靈石。
圣地面前,誰也不準有隱私!
蕭白大致看了眼石板,發現游客的修為普遍比較高,金丹滿地走,筑基不如狗,連元嬰也偶有見到。
就是一個凡人沒看見。
連煉氣都少有…
窮人消費不起。
忽然!
蕭白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慕容魚,大河門天驕,元嬰后期修為,登山目的:悟道。丹田已封印,預定入圣地三日,已繳納三千靈石。
“這女人是傻子嗎,還真跑這來悟道了?”
蕭白小聲嘀咕著。
一劍狐耳朵尖,也扭頭看過來。
“慕容魚…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啊!”
“對了,慕容魚不是那個大河門天驕嗎?”
“我有幸見過她一次,水巨多,很可愛,就是對我愛答不理的。”
水巨多,形容的很精確。
蕭白心想,這女人在這方面記性倒是挺好的。
“你難道不知道,她是和我同階的道盟天驕?”
“咦,這么說你們認識?”
一劍狐驀欣喜,拍著蕭白肩膀:
“那你給我介紹介紹呀,我潮汐之力配合她的汪洋靈水,我覺得我們應該能成為一對好…好姐妹的。”
蕭白白她一眼,不過這個場面,他也曾幻想過。
“別傻了,都封印了丹田,進了里面神識展不開,你自己看看地圖,看看蓬萊山有多大,方圓千里的內海,足足有九千座島嶼,我們怎么找她?”
一劍狐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這點小事,還能難到你這個泡妞狂人?你定是自帶美女感應石!”
蕭白搖了搖頭,走到墻邊,伸手按在了白曜石中的手印上。
畢竟,他只是個五行均賦的混合修士。
霎時,一道高階的靈識瞬間探入丹田!
檢查他的修為、確定他的靈率和血脈,還給他的丹田外加了一道封印,封住他的靈力,防止在景區內使用法術。
圣地內不允許私斗,也可以理解。
一劍狐怏怏著如畫的清顏,也跟著蕭白照做,同樣按在白曜石的手印上。
隨后,二人來到收費處。
交了六千靈石,說明登山目的和停留的時間,時間超過三天,要按照每天一千靈石加錢。
一切搞定,很快,黑曜石板上又顯示了兩道信息——
蕭白,雪炎宗長老,寒武國監道宮丙等監捕,修為金丹巔峰,登山目的:密月修養。丹田已封印,預定入圣地三日,已繳納三千靈石。
伶舟月,寒武國監道宮乙等監捕,修為元嬰初境,登山目的:密月修養。丹田已封印,預定入圣地三日,已繳納三千靈石。
之后,二人要在石盤地圖上,選擇登陸地點。
看到蓬萊山完整的地圖后,蕭白才猛地發現——
蓬萊山真的是一座山…而不是簡單的海域!
宛如海里的一座聳起的高原。
一座盛滿海水的巨碗,有點像灣灣的日月潭。
但蓬萊海域的面積要大的多,綿延千里,四周還有各種形態的瀑布…
入口石樓在正西邊的山腳下。
傳說中的圣山,蓬萊山主峰,位于海域中央。
蕭白猜測,主峰大概就是石碑的所在地。
按照入園規則,傳送地只能選擇外圍一圈的岸邊沙灘,不能直通主峰。
蕭白心想,去主峰的路上,大概有很多島嶼都設立了收費項目。
蕭白選擇了人少的東岸。
隨即與一劍狐穿過石壁通道,走進了一個上下貫通的的通天井。
井內很寬闊,有一塊上下浮動的巨石,就跟電梯一樣。
二人踏上浮石。
穿過山體,向上浮動千丈,才來到了蓬萊山內部海域。
走出通天井,二人來到一座建立在沙灘上的石樓。
走出石樓,來到了東岸的沙灘上。
蕭白的視野順間開闊。
目之所及,是一望無垠的靛青色大海,宛如琥珀一般澄澈,倒映著青天白云。
云層極低,恍惚怵手可及,層層疊疊,遮天蔽日。
云層中又射下一道道敞亮圣光,宛如夢幻一般。
大海一望無際,平滑如鏡。
三兩島嶼,七八扁舟,宛如懸浮在倒映的云層上,給人一種極純凈的神圣感。
空中神鳥飛舞,耳邊禮樂低吟,目之所及,一片開闊,無垠,拉伸你的眼界。
“沒想到,這地方還真漂亮!”
蕭白匈中開闊,將一切煩惱拋諸腦后,盡管他并無煩惱,心境也被完全放空。
一劍狐倒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了,當年在書院經常來這里春游秋游的。
可惜這里的娛樂項目太過高雅,不接地氣,她也沒什么印象了。
這時,岸邊有個老嫗走過來,身后還跟了兩個壯實的年輕漢子。
其中一人肩扛著木船,一人抱著凳子、瓜子花生,茶具和釣具…
“二位要渡海嗎?只要八百靈石,包送到圣山,不漏一個景點。”
老太婆慈眉善目的說。
一劍狐聽到八百靈石,看都不看老太婆一眼。
“坐個船還要八百靈石?你咋不去搶呢?”
老太婆臉色微微一沉:
“這里到圣山有五百多里,丹田被封印沒法御劍,這段路可不好走啊。”
“好走的很!”
一劍狐不在乎,抬手就要攪動風云平水起浪…
馬上被蕭白制止了。
“在抵達圣山之前,我們最好還是低調點,別惹出事端來。”
老太婆這才收起厲色,一臉和藹的看著蕭白。
“還是這位俊后生明事理。”
話音未落,蕭白轉身走向岸邊的樹林。
“我去弄個木筏。”
老太婆瞬間慌了,喚兩個年輕漢子攔住蕭白。
“這是自然保護區,不許砍伐。”
蕭白轉而道:
“我撿一些枯木就行。”
老太婆:
“枯木也是景區資產!”
“那用我自己的靈竹。”
為了打造一支完美魚竿,蕭白可是砍了在雪炎宗各山砍了大大小小幾千顆竹子,拿出幾顆大毛竹造個竹筏輕輕松松。
老太婆看懵了,沒想到竟有人在納戒里放靈竹這種無用之物。
“景區禁止自帶靈物!”
老太婆近乎歇斯底裡。
“奪了他的竹子!”
嘭嘭嘭,一劍狐三腳給三人踹進了海里,遠的沒邊。
“滾你馬的!”
蕭白搖搖頭,很快編好了一艘兩丈余長、半丈寬的青青竹筏。
拉上一劍狐踩著竹筏就走了。
竹筏其實只是個形式。
蕭白無需靈力,就能施展一階共鳴之力,在空中或水面御劍飛行,或是踏空疾走。
一劍狐更不用說了,劃船不用槳,全靠浪。
東岸漸行漸遠,很快消失不見。
水天一線,四海茫茫,也看不到周圍其它的島嶼。
沒有一絲海風,不起一絲漣漪。
沒有藍天,只有白云,浩浩蕩蕩,稀薄如煙,低低的懸在頭頂。
云層之上,四面八方都是光源,偶爾某個角度還能看到一縷朝陽金光。
海面晶瑩如湖泊,水極清,也極深,但因為光線問題,并不能看太深。
從清澈,到隱約,最后一片漆黑。
天空如此,水下亦如此。
給人一種虛渺的夢幻感。
一葉竹筏飄在水天交界,仿佛身處宇宙的中心。
蕭白忽然有種不是來度密月,而是悟道的感覺,向蒼穹,向深淵,同時敞開了心扉。
一劍狐盤膝坐在船頭,面朝蕭白,噸噸自飲,有種妹妹坐船頭的感覺。
輕飄飄的,絲毫沒壓船。
如畫的清顏與水天融為一體,繡著紅邊的青衣裙擺瀲滟通透。
整個人與環境不但沒有一絲違和的感覺,反倒像是回到了家。
溫暖而愜意。
瀲滟眸光投在蕭白身上,莫名感覺蕭白竟與天道融為一體,不辨天與水,光與影,宛在夢中。
不禁喃喃自語:
“第一次發現里還挺漂亮,在溫泉池子里雙休太小氣了,如果你決心要碰我,就在這里,水天為鑒。”
蕭白盤膝坐在竹筏中央右手邊,手持青竹魚竿,釣鉤串著一塊生蛟肉,拋出長線,這才扭頭看了眼:
“你剛說什么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