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桑,那我先告辭了。”在消防器材公司會客室的門口,中新芳子攔住往外送的杜飛,雙手端莊的提著皮包,微微鞠躬。
她還沒有資格讓杜飛送到大門口。
“芳子同志放心,我會在適當的時候拿出那份錄音。”杜飛微笑著頷首,對于這個女人,他不得不承認,這幾年成長太多了。
中新芳子到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合格的,并且素質相當優秀的正客。
“那就拜托了。”中新芳子再次鞠躬,轉身向外走去。
杜飛看著她走遠才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錄音帶,轉身回到辦公室,拿起電話給朱爸打過去。
兩小時后,杜飛出現在朱爸的辦公室。
“爸,大概就是這個情況。”吧啦吧啦的把中新芳子來的情況說了一遍,同時把錄音帶放倒辦公桌上。
朱爸并沒有聽錄音帶,那種事情對于他來說是浪費時間,他只需要聽杜飛的回報,然后做出判斷。
這件事雖然很重要,但在朱爸的事務分級中,還算不上最重要的。
朱爸冷笑道:“東洋人還是老樣子,做事完全沒有大局觀,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就敢做這種事。”
杜飛笑了笑并沒有接茬兒。
其實這跟是不是東洋人的關系不大,只能說是財帛動人心,一旦有滋生的溫床,任何人都一樣。
現在并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
朱爸站起身,抻一個懶腰:“我知道了,既然北海道有了決定,只要順水推舟就夠了,畢竟那邊是阿美莉卡的地盤。”
杜飛點頭,他來之前大概猜到會是這個結果。
朱爸不會把太多精力浪費在東洋上。
目前的形式,東洋跟南高麗的情況大差不差,除了北海道之外,很難取得進展。
與其投入太多精力,與阿美莉卡針鋒相對,還不如在其他地方拿到更多實質上的好處。
至于中新芳子代表北海道送來的這份錄音帶,其中也未必沒有引逗花果下場的意思。
雖然在見面的時候,中新芳子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出任何要求,甚至沒有任何暗示性的表達,但她來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他們希望通過這次重重打擊東京正府的信譽,雖然不足以推翻戰后阿美莉卡主導的制度,卻要盡可能的打開一個缺口。
如果花果可以在這其中發揮更大作用將是他們喜聞樂見的。
不過,不論是山田健次郎,還是三島又及夫,都不是傻子。
他們心里很清楚,目前花果在東洋出手的概率非常低。
所以他們并沒有表現出強烈的愿望。
只要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爭取找出機會。
他們相信,真有機會,花果不會視而不見。
退一步說,就算花果忍住沒出手,對于北海道而言也是贏,只是贏多贏少的問題罷了。
從朱爸那邊匯報完畢,杜飛的工作和生活回歸正規。
隨后幾天相當平靜。
東洋一片歌舞升平,絲毫沒有災難即將降臨的預兆。
只有股市敏銳的出現了異常波動。
東京指數從去年的六千點漲到了七千多點。
在杜飛穿越前的世界,這一輪上漲會一直持續到明年,最終止步于八千點。
在回踩四分之一,打到六千多點后,會正式掀起一波波瀾壯闊的大牛市。
東京股市會從六千點一口氣漲到三萬點。
現在的異常波動根本沒有引起大多數人的重視,酒照喝,舞照跳。
直至這一天,突然一聲巨響…
這天下午三點多,杜飛正在農機廠的新廠區視察工程進度,忽然秘書快步跑了過來,在他耳邊耳語。
杜飛挑了挑眉,旋即一抹冷笑,跟沈佳寧和廠子這邊的兩位領導打一聲招呼,立即離開工地,返回了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消息已經匯總過來。
就在兩小時之前,東京的數個地標建筑,連續爆發了嚴重的襲擊,造成大量傷亡。
根據目前的官方報道,直接指向了北海道的葛命軍。
并且在東京街頭出現了大量傳單和小廣告,上面用北海道葛命軍的口吻,警告東京市民,不要助紂為虐,并承認了這次的襲擊是他們所為…
杜飛看著匯總過來的消息,不由得莞爾一笑。
該說不說,那些家伙為了"平賬"還真是煞費苦心了。
這些傳單雖然沒法把罪名做實,卻能很大程度上撩撥普通民眾的情緒,讓他們對北海道葛命軍產生負面印象。
再加上報紙和電視的信息轟炸,這件事就算北海道發聲,否認是他們干的,也不會有人相信。
而且杜飛相信,后續還會有看似非常專業,其實就是過家家的調查。
最終羅織證據,徹底把事情做實。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沒有那盒錄音帶。
現在還得讓子彈飛一會兒。
杜飛沒急著把錄音帶放出去,跟北海道把錄音帶交給他的目的一樣。
這件事必須充分發酵,讓那些人充分表演,撩撥民眾的情緒。
現在他們利用民眾的情緒有多爽,未來回旋鏢打在自己身上就有多疼。
當天晚上,通過派駐記著,發回來了現場的錄像。
東洋正府的官員,在爆炸廢墟的現場,聲淚俱下,演技爆發,指控制造這場慘劇的是不可饒恕的罪人。
同時首相親自出面,安撫民眾情緒,指責北海道。
不明真相的民眾在這種情況下,被撩撥起情緒。
主要是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了。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這次針對多個地標建筑和地鐵站的襲擊,造成了大量傷亡。
等于刀子刺到了自己的身上,許多傷者就是他們的親戚朋友。
在刻意的引導下人們的情緒爆發…
東京,一處隱秘高檔的場所內。
田邊晉三雙手拿著酒杯,正在給土屋中信在內的幾個大人物敬酒,慶祝他們這次的勝利。
不僅因為地鐵站的事得到妥善解決,他們還提前在股市上布置,賺了一大筆錢。
至于那些受傷,甚至是死亡的馬鹿,在他們的眼中只是不值一提的消耗品罷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砰”的一聲。
包房的門被人暴力的從外面踹開。
屋里的人全都一愣,齊齊看向門口。
以他們的身份,還沒遇到過這種事。
門口是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大漢,看裝扮只是一個保鏢。
果然,在踹開門后,這名足有一米九高的壯漢規規矩矩的退到旁邊,雙手在身前交握鞠躬,讓出一個身影。
這個身影很矮小,也就一米六,花白的頭發,三角眼,穿著黑色和服,陰鷙的掃視屋子里面得幾個人。
本來被掃了興的土屋中信幾人都想發作,但看到這名老者,頓時忍了下來。
為首的土屋中信皺眉道:“石原桑,這是干什么?”
土屋中信的地位與這名老者不相上下,只是對方的資歷和背后的力量更強,令他多出幾分忌憚。
姓石原的老者瞅了他一眼,干瘦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陰鷙的冷笑:“八嘎呀路!”
土屋中信瞬間臉色一變,他沒想到對方一點面子不給,甚至不顧禮儀的當面罵他。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在下一刻,石原甩手就把一張報紙丟到了他臉上。
土屋中信反應過來,不由得心頭一緊。
雖然沒看到報紙上他有什么,但他有一種預感,情況相當不妙。
如果不是瞅準形式,對方不會這樣對待他。
土屋中信皺著眉頭,酒也醒了大半,立即拿起報紙。
不用仔細翻找,直接頭版頭條,看見上面的大標題,瞬間令土屋中信如五雷轟頂!
錄音曝光了,除了在電視和廣播上播出,還在報紙的上全文復制刊登。
雖然他們能夠在東京一手遮天,這種新聞不可能刊登出來。
但有了杜飛的布置,這些新聞本來就是從外國上先爆出來。
丟在土屋中信臉上的就是一份英文報紙。
“不可能!這不可能!”
土屋中信喃喃的,感覺天旋地轉。
他知道自己這次完了,徹底完了!
出了這種事,土屋中信徹底完了,但僅僅把土屋中信推出去卻背不住這口巨大的黑鍋。
因為之前千方百計往北海道扣屎盆子,現在被爆出真正的始作俑者竟在東京,瞬間令民眾感覺到被愚弄了。
雖然在資本掌握媒體的地方,老百姓被愚弄是常態,但這次的后勁太大了。
原本群情激奮的人們,變本加厲的向東京正府發泄情緒。
再加上北海道事先準備好的手段跟上推波助瀾。
僅僅幾天就爆發了規模驚人的抗議活動。
東京郊區,一座占地巨大的傳統日式莊園內。
小澤健二小心翼翼跟著一名西裝男走進莊園身處,在一條靠著枯山水的走廊停下來。
前面的西裝男沉聲道:“會長,小澤桑到了。”
“進來吧”里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小澤桑,請”西裝男回身,示意小澤健二進入。
“哈衣”小澤健二立即應諾,他是個最底層的雅庫扎,之前只能在街頭咋咋呼呼,其實沒見過什么世面。
打開紙門,進入室內。
一名六十多歲的老者盤膝坐在里面,正是他所在組織的會長。
而他還有一個身份曾是山田健次郎的劍道老師。
他掌控的組織,表面與北海道沒有任何聯系,其實卻是一枚暗子。
“會長大人”小澤健二連忙跪坐低頭。
老者面無表情打量面前的青年:“小澤桑,準備好了嗎?”
“哈衣,請大人放心,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小澤健二使勁抿著嘴角,眼睛里閃過一抹掙扎,但緊跟著被決心所取代。
“很好”老者拍拍手。
他背后的紙門打開,一名穿著和服的女子提著一只黑色皮箱過來。
“這里是三千萬日元,另外一千萬直接打進了你妹妹所在的醫院,她可以在最好的病房一直住下去。”老者將皮箱往前推了推。
小澤健二立即道謝,接過皮箱卻沒敢打開查看。
這是他的賣命錢。
一條雅庫扎的賤命能賣四千萬日元,對于他來說已經是天價了。
在拿到錢后,他要在首相府邸前面表演一場大戲。
三天后,東京千代田,官邸前面。
蛋白質的焦臭,痛苦的嘶吼,冒出的黑煙…好像一條引信,點燃了早就到臨界點的火藥桶。
局勢迅速升級,出現大規模混亂。
一棟官邸附近的大廈頂樓,穿著西裝的老者居高臨下注視著 從這個角度看下去,好像一群蠕動的螞蟻。
這時,身后的房門打開,一名青年快步走過來,叫了一聲“總裁”。
老者“嗯”了一聲,也沒有回頭,直接問道:“阿美人怎么說?”
青年抿了抿唇道:“美方表示,這是東洋內正,他們表示尊重,允許我們采取任何必要的手段恢復秩序,并將自衛隊指揮權臨時移交給我們…”
老者冷笑一聲:“這時候知道尊重了?”
青年擔心道:“總裁,那我們…”
老者長嘆一聲:“是時候宣布辭職了阿美莉卡想借我的嘴下令開槍,要是如了他們的愿,日后必是人人所指,成為千古罪人。與其如此,不如退卻。”
青年一愣,沒想到老者做出這個決定。
在他看來事態還遠沒到那一步,身為秘書他的權力來自于老者,老者一旦辭職,他將如何自處?
老者猜到青年的心思,收回目光瞅他一眼,淡淡道:“我會推薦你進入大藏省,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青年眼睛一亮,立即低頭道謝。
幾小時后,保安廳的一間大辦公室內。
一名穿著藍色制服的老者接到一通電話,露出愕然表情:“什么!辭職了…”
放下電話,沒等他回過神來,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秘書推門進來:“大人,阿美莉卡的麥迪恩準將來了。”
老者眉頭緊鎖,已經猜出對方來的目的。
站在阿美莉卡的角度,東洋不能亂!
目前的亂局必須盡快鎮壓下去。
首相愛惜羽毛,不想當下令的人。
現在有資格下令的就是他了,壓力瞬間到了他的身上。
而阿美莉卡不是打電話,而是親自來人,也是表明態度。
這件事他推不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