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心中暗暗激動,把這兩艘艦拿到手,古晉的海軍未來十五年就穩了。這種老式戰艦加裝反艦導彈沒有太大問題,問題是日新月異的電子雷達系統,以及未來阿美莉卡搞出來的‘宙斯盾’防控系統。真到了那一步,才是徹底被拉開來了一代。但阿美莉卡的宙斯盾真正應用也是在九零年以后,距離現在還有十五年。這些老艦在阿美莉卡眼里是廢鐵,但在其他果家眼里卻是實打實的寶貝。杜飛不動聲色的定了定神,情知這個廢鐵價是明面上的,這兩艘船的價值絕不僅此。果然,羅威納上校很快提出了要求。這兩艘船他們要賣三千五百萬美元去平之前的虧空。杜飛微微皺眉,倒不是說這筆錢太多,上次布石購買炮艇機填窟窿,一架就是八百萬美元,還有后續合作,總價值十幾億。相比前來三千五百萬真算不了什么。但三千五百萬買兩艘二十多年艦齡的軍艦卻不太劃算。杜飛沉默,羅威納和賈斯汀暗暗著急。主要是時間不等人,之前在彈核尼可的過程中,軍方扮演了某種角色。如果尼可順利辭職,一切都沒有事。現在的問題是,尼可闖過來了,雖然任期不多了,但只要他在臺上一天,就是阿美莉卡大統領。就有權利拿捏底下這些兵頭。報復如期而至。其實說報復也不貼切,尼可只是做出了必要的姿態,讓六角大樓的某些人明白,大統領很生氣,后果很嚴重。這種背景下,以前走過場的財務審計就變得很危險。沒人想在這種時候觸霉頭,萬一被抓包成了典型才倒霉。所以,阿普拉軍港才會這么著急想補上這幾千萬的窟窿。而且全世界的人都一個德性,誰都不愿意把吃到嘴里的肥肉吐出去,最終想來想去就想到了杜飛的頭上。畢竟沒有不透風的墻,上次布石牽線從杜飛這里買炮艇機頂缸,只要留心并不難知道。現在,杜飛卻態度遲疑。如果這次不成,這三千多萬美元就得從他們自己兜里掏出來補回去,想一想都跟割肉一樣。賈斯汀畢竟年輕,沉不住氣道:“杜先生還有什么…”一張嘴他就意識到自己壞事了,遇到這種情況,比的就是耐心,誰先沉不住氣就輸了。賈斯汀不是草包,能出現在這里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剛一張嘴就意識到了,立即戛然而止。可惜已經遲了。羅威納上校心里嘆一口氣,只能接過話茬兒:“杜先生,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商量。”杜飛想了兩秒道:“三千五百萬美元,兩艘船不夠!”羅威納和賈斯汀都松一口氣,他們最怕杜飛壓根兒對這筆交易沒興趣。雖然之前杜飛從英果人手里搞了一艘老舊巡洋艦改裝了,貌似效果似乎還不錯,但需不需要再來兩艘,誰也沒法篤定。現在杜飛這話說出來,卻是表明了態度,三千五百萬美元,他可以給,但得加碼。這是達成這筆交易的前提。羅威納道:“杜先生有什么目標?”杜飛擺擺手:“我對你們的情況不是很了解,不存在什么目標。”羅威納皺了皺眉,看出杜飛是讓他們自己主動,不由有些為難。倒是賈斯汀咬咬牙道:“外加兩艘謝爾曼驅逐艦,怎么樣?”“謝爾曼?”杜飛有些詫異,他只知道有謝爾曼坦克。賈斯汀看出他不知道謝爾曼驅逐艦是什么,解釋道:“1959年服役,到現在艦齡只有十五年,部分上層建筑是使用鋁合金建造的,非常堅固耐用,滿載排水量四千噸,最高航速33節…”聽他吧啦吧啦說了一頓,杜飛大概有個概念,卻遲疑道:“這兩艘艦還沒退役吧”賈斯汀抿了抿唇道:“如果你答應,我可以想辦法。”杜飛念頭飛轉,情知這里頭肯定有貓膩,不過阿美莉卡1959年的驅逐艦,蘊含的技術和水平令他十分覬覦。追問道:“拿到手就能用?”賈斯汀正色道:“保證能用!”杜飛當即拍板:“好,成交”實際上剛才他就是討價還價,如果羅威納這邊咬死了就兩艘巡洋艦,杜飛也不是不能接受。等于這兩艘謝爾曼級驅逐艦是白饒的,不要白不要。三千五百萬美元,外加一些購買廢鐵的零頭,就搞來一只艦隊,怎么想都劃算。達成共識后,雙方都十分高興。杜飛拿到了一支艦隊,羅威納等人則解決了一塊心病,更重要的是解決這件事沒有損害到他們的個人利益。杜飛沒有在關島多待,后續打錢以及接收四艘軍艦的事宜會由專人去辦。至于呂宋那邊的情況,杜飛沒跟羅威納上校或者麥克上校提。一來這件事還沒查清楚究竟在什么環節出了問題,二來杜飛也沒打算去求阿美莉卡人,什么果際友誼,歸根結底,實力為尊。顧著所謂的友邦,畏首畏尾,作繭自縛,只會讓人家覺得你懦弱無能。更何況現在是阿美莉卡需要杜飛的時候,即使杜飛做的比較過分,他們也得忍著。中間麥克上校有幾次暗示,知道呂宋那邊的情況,甚至可以幫忙,都被杜飛無視。直至回到古晉,伊格爾第一時間來到機場等候。杜飛從飛機上下來,跟伊格爾一起坐到一輛紅旗轎車的后座上。從關島回來前,杜飛就知道伊格爾查清了呂宋那邊的情況,只是距離比較遠使用精神鏈接傳遞信息比較費勁。而且這件事雖然重要,卻也不至于急迫到等不了幾個小時的地步。杜飛在車上聽伊格爾匯報完畢,不由得皺了皺眉:“是呂宋的馬科斯在搞鬼?”伊格爾點頭:“是的,大人,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馬科斯想利用這次機會逼我們放棄支持棉蘭島的游擊隊。”杜飛“嗯”了一聲,對于這個馬科斯還是有印象的,就在不久前這位還訪問了京城。是呂宋最強大的獨裁者,他有這種舉動并不奇怪。問題是,呂宋阿美莉卡基地的負責人,門的勒準醬竟然十分配合。要知道,這位門的勒準醬之前剛收了杜飛的錢,一轉眼就翻臉不認人,明顯沒拿杜飛當回事。聽伊格爾說完,杜飛沒有說話,靠在汽車座椅的靠背上歪頭看向窗外。伊格爾同樣沒做聲,等著杜飛的進一步指示。直至汽車快到位于海邊的別院,杜飛才收回目光,沉聲道:“你派人過去…”“是,大人”伊格爾應諾一聲,沒有任何遲疑。對于杜飛讓他去除掉一個準醬,不覺得任何意外。片刻后,汽車停在別院門口。杜飛下車進去,伊格爾快速驅車離開。…幾天后,距離古晉一千八外公里的瑪尼拉。一棟通體純白的豪華別墅里,一名年富力強的中年人正在處置政務,正是馬科斯。作為一名從二戰走過來的正治強人,馬科斯的能力毋容置疑,對權力的掌控也很純熟。但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他總有一種心緒不寧的感覺。不由得放下手中鋼筆,活動活動脖子,站起身到窗邊。外面是根據他的要求,由世界著名的園藝大師設計的庭院,每當他工作疲憊或者無法平靜的時候,就會站在窗邊看看這片園子,總能令他心緒平靜。然而今天,看著這片郁郁蔥蔥,錯落有致的景觀,卻仍無法靜心。馬科斯不由得抿了抿唇,思忖著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正在這個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來。馬科斯皺了皺眉,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走過去接起電話:“喂,是我…什么!”下一刻,馬科斯露出震驚的表情,下意識的提高了音調:“什么時候?”電話那邊道:“就在幾分鐘前,地點在…”馬科斯沉聲道:“封鎖現場,我馬上到!”瑪尼拉的圣十字醫院。馬科斯不到二十分鐘就趕到了這里。手術室里的燈亮著,按道理這個時候肯定不能打擾醫生,但馬科斯不是一般人,立即找人詢問情況。很快,一名中年醫生進入手術室又出來,表情嚴肅道:“很抱歉,大統領閣下,我們正在盡力搶救,但是…請別抱太大希望。”馬科斯抿唇,眉頭緊鎖著。就在半小時前,門的勒準醬從一位‘女性友人’家里出來,駕駛轎車準備返回基地。路上‘意外’與一輛渣土車相撞,門的勒身受重傷,那名渣土車的駕駛員下落不明。馬科斯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世上怎么有這么巧合的事情。他立即想到了杜飛。因為他和門的勒前腳剛擺了杜飛一道,不僅說好的物資被卡主,還扣留了杜飛兩架飛機。他此舉本想是狐假虎威,借阿美莉卡的名頭逼迫杜飛,放棄支持棉蘭島的游擊隊。那些游擊隊讓他非常頭疼。然而,令他沒想到,杜飛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照他的想法,出現這種情況,杜飛必然會想辦法交涉,或者尋求在阿美莉卡的關系與他這邊談判。誰知杜飛竟下這種狠手。馬科斯想過杜飛可能會對付他,都沒想到杜飛敢直接對門的勒下手。雖然杜飛之前在南越南邊弄死過一名阿美莉卡醬軍,但知道內情的人并不多。這才讓馬科斯產生了誤判,想當然的認為輕易沒人敢對阿美莉卡人下手。這讓他有些慌。這是一種抑制不住的心慌,仿佛某種信仰崩塌,以為堅硬無比的靠山,竟然并沒有那么堅實。“怎么敢?他怎么敢?”馬科斯心里不斷在問,卻怎么也想不通。杜飛明明有許多辦法,偏偏選了這種最危險,最有挑釁意味的方式。難道他真不怕阿美莉卡的報復?然而,冷靜下來,他無奈發現,杜飛還真不怕。目前杜飛的部隊正在真臘跟越軍作戰,在這種時候阿美莉卡會為了一個不怎么重要,還利欲熏心的準醬跟杜飛翻臉嗎?答案顯而易見。馬科斯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心里暗暗叫苦。事到如今,必須想辦法善后。阿美莉卡不找杜飛不代表不找他的麻煩。這次他才是始作俑者,因為他的緣故阿美莉卡損失了一名準醬,必須有人對這件事負責。既然不能是杜飛,就只能是他。原想拉大旗作虎皮嚇唬杜飛,結果卻偷雞不成蝕把米。…與此同時,出了這么大的事,杜飛那邊也迎來了預料中的客人。城市北邊,朱麗的皇家園林中。布石面沉似水的坐在沙發上,眼睛緊盯著杜飛:“杜,你這是在挑戰阿美莉卡的尊嚴!”杜飛神色平靜,直視著對面的老朋友:“矯治,我記得阿美莉卡的法律并沒有任何一條,誰死了誰就有理。是你們的人先破壞了規矩,他收了我兩百萬美元,一切都說好了,這對我們都好。可是,沒等我的飛機降落在古晉,他就變卦了!不僅扣了物資,還扣我兩架飛機,你覺得我該怎么辦?”說話間,杜飛的眼神愈發凌厲,“啪”的一聲,手掌拍在沙發扶手上。粗壯的,足有人手臂粗的紅木沙發扶手直接給拍裂了!杜飛陰惻惻道:“我在前線替你們拼命,不可把這種隨時可能捅刀子的人留在背后。這種人,必須死!”布石嚇了一跳,掃了一眼斷裂的沙發扶手,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嘬了嘬牙花子,苦著臉道:“你說…這…出了這種事誰也不想看到,你跟我說一聲,讓我來處理,何必呢”杜飛“切”了一聲:“你能怎么處理?調回國內,榮譽退休?然后再來一個不知道是什么貨色的繼續給我添堵?”布石也看出來,杜飛這次就是故意殺雞儆猴。讓后來的人再有什么情況,仔細考慮考慮,命夠不夠硬。布石也暗恨門的勒不開眼,平白搞出這種麻煩。眼下,不管是真臘的戰局,還是從尼可大統領那邊,都不可能把杜飛怎么樣。但死了一個準醬,總得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