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巴登和拉巴隆兩個人開始想方設法去施加壓力。優先就是外教部門,不過沒什么卵用,本來就沒什么交情,而且兩邊還沒建交,通過拐彎的渠道根本沒什么力度。面對這種情況巴登有些撓頭,他來之前預料到這次不好辦,只是沒想到這么棘手。在花果這邊,他幾乎沒有多少可以動用的資源。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阿美莉卡,他可以找到無數著手點,不管是人,還是花錢,總能抓住契機。可惜,這里并不是阿美莉卡。正在這個時候,拉巴隆從外面回來,臉上有些喜色:“大人,有新的情況。”巴登揉了揉太陽穴,打起精神問怎么回事?拉巴隆道:“根據我們的調查,杜飛所在的京飛廠與他們滬市的上飛廠是競爭關系,另外滬市是花果最大的城市,擁有很強大的正治力量,如果我們…”巴登精神一振:“你仔細說。”拉巴隆自以為抓住了立功的機會,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最終的結論就是,上飛廠有動機,也有這個能量,能給杜飛這邊造成壓力。巴登點頭,覺得拉巴隆分析的很有道理,只要能調動這股力量,并且使用恰當,會相當有用處。雖然不至于一下讓杜飛屈服,卻會成為重要的籌碼。巴登當即道:“走,我們去滬市!”拉巴鄧立即行動起來,開始去辦手續。像他們這種外國人,是不能到處亂走的,好在滬市比較特殊,再加上這幾年的對外經濟活動頻繁,各種規定沒那么嚴了,他們才有機會。…與此同時,周曉白和羅云已經騎車到了杜飛這邊。敲門進來,是朱媽應的,她認識周曉白,笑呵呵道:“曉白呀快進屋。”周曉白規規矩矩:“韓媽媽好,這是我們單位的羅云同志,也是我好朋友。”朱媽笑著點頭,羅云連忙鞠躬問好。到了客廳,沒看見杜飛,倒是朱婷在沙發上,回頭道:“曉白?找小飛有事兒?”朱婷跟周曉白認識,卻談不上多好,況且這個時間,還帶著一個人,肯定不是找她來了。周曉白點頭:“婷姐,有點事兒找我們經理。”稱呼職務表明是公事。朱婷“哦”了一聲,笑著道:“別站著,都坐吧他上去拿點東西,一會兒就下來。”周曉白“哎”了一聲,坐到朱婷身邊,開始嘮起家常,她知道朱婷懷了二胎,倒是也不缺話題可說,朱媽則帶小正澤先上樓了。旁邊的羅云心緒不寧的,雖然之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此時在這兒等著,好像等待處刑,心里七上八下。好在杜飛沒讓她們久等,很快就從樓上下來,看見二人微微詫異:“小周,小羅?”周曉白和羅云立馬站起來,尤其羅云跟屁股上裝了彈簧一樣。“經理”兩人叫了一聲,周曉白接著道:“我倆有點緊急情況,必須跟您匯報。”朱婷起身道:“小飛,你們聊公事,我先上去了。”杜飛應了一聲,讓朱婷小心,隨即坐下來,抬手示意二人也坐:“什么情況,不能等明天,兩個姑娘家大晚上還往外跑。”周曉白看了一眼旁邊的羅云,嚴肅道:“經理是這樣…”當即把羅云和她那個對象關學文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后還不忘幫羅云開脫:“小云最近發現這個人有點不太對勁,托我三姑查了他的學籍,居然也對得上…”杜飛皺眉,這個情況他還真不知道。如果這個關學文真是敵人的暗樁,究竟是一開始布置的,還是后來策反的?不過他也沒急著插嘴,等周曉白和羅云把情況說完了,更篤定羅云這個對象有問題。轉而看向羅云,叫了一聲:“小羅”羅云立即站起來:“經理,我…”杜飛不等她說,直接打斷道:“你很聰明,能發現問題,關鍵時候沒有走錯路,這很好也很幸運有曉白這樣的朋友。”羅云不由微微松一口氣,有杜飛這句話她就大有希望了,但現在還沒安全落地。杜飛說完,又看向周曉白,問道:“你要保她?”羅云心中一凜,也看向周曉白,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周曉白的臉頰和左耳,看不見周曉白的表情和眼神,這讓她有一瞬間的心慌。周曉白則抿著唇,堅定的點點頭:“我相信小云的人品,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聽到這話,羅云瞬間忍不住,眼淚直往外涌,卻是不敢出聲,強忍著咬住嘴唇。杜飛“嗯”了一聲,又問:“周叔、周嬸兒知道嗎?”周曉白猶豫一下:“我們出來跟我媽說了。”杜飛點點頭,既然周鎮南夫婦知道,這個面子肯定是要給的。如果他們不想管這個事兒,在周曉白和羅云來之前,足夠時間打個電話。既然沒來電話,就是默認了。杜飛起身到旁邊拿起電話,撥了出去:“喂,羅處,我小杜啊下午老張跟您聯系了…是,現在情況出了一些新變化,我們單位的羅云同志…就是那姑娘,現在在我這里…是的,羅云同志是革命家庭出身,思想覺悟很高…發現了情況立即向組織匯報…”聽著杜飛當面打電話,周曉白和羅云都松了一口氣。杜飛在電話里,對羅云的評價也相當正面,這是非常關鍵的。正如之前周曉白說的,杜飛并不希望羅云出事,那樣對消防器材公司肯定有負面影響。之前之所以不管,一來不確定羅云究竟是什么情況,杜飛貿然伸手很可能惹一身騷,索性交給相關部門。相比那點負面影響,這種不確定的風險更大。二來杜飛也懶得麻煩,現在手頭的事情很多,隨便挑出一件都比這個重要。杜飛不想在這種事上浪費精力。但周曉白和羅云來了,情況又不一樣了。羅云能主動匯報情況,說明她自己沒有問題,至少問題不大。杜飛才能跟羅處說‘革命家庭出身,思想覺悟很高’的話。但這件事也不算完,杜飛接著道:“你那邊也別盯著了,直接抓人吧如果對方真有問題,我怕會留暗哨盯著羅云,她今晚上的動作,可能會打草驚蛇。好…等你好消息。”打完電話,杜飛咣當一聲撂下。一旁的周曉白和羅云都瞪大眼睛。她們聽出來,剛才杜飛在電話里的意思,居然早就盯上了羅云和關學文兩個人。周曉白咽了一口吐沫,問道:“經理,您您早就知道啦?”羅云則腿一軟,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幸虧猛地咬牙忍住,心里萬分慶幸今天做出的決定。今晚上去找周曉白,絕對是挽救了她一輩子的決定。杜飛一笑,顯得高深莫測。他當然不會解釋,是下午跟張文忠說話,才了解到這一切的。輕描淡寫道:“這不是你該關心的。”轉又看相羅云:“小羅,這次你要吸取教訓,等一會兒羅處那邊來人,你跟他們去,好好說明情況,協助他們工作,不要有思想負擔。另外,找機會跟老張道個歉,你差點把他給連累了。”羅云點頭如搗蒜,算是徹底安心了。杜飛提到讓她給張文忠道歉,說明他們以后還要共事,否則道不道歉也沒意義了。也更驚訝杜飛神通廣大,竟然連她帶關學文去找過張文忠這事兒都知道。至于下一步羅云到底怎么處置,經過這次倒是可以用一用。有了這回的教訓,羅云肯定會更小心謹慎,也會在心里放大杜飛能力的預估。而且這個女人關鍵時候腦子很清醒,打磨打磨沒準能歷練出來。況且有時候用人用有瑕疵的反而更得手。不過杜飛心里這些合計沒必要說出來,又過了二十多分鐘,羅處的人過來,把羅云帶走。雖然還是提心吊膽的,但有杜飛剛才那一番話,羅云心里多少有些底。隨后杜飛又叫了大院里的警衛員,把周曉白送回去。在門口周曉白扶著自行車,跟杜飛道:“經理,這次謝謝你。”杜飛笑了笑:“咱們是家里人,只要你們自己能立住,我肯定要保著你們,行了回去吧。”周曉白應了一聲,跟一名警衛員騎車子回家。等到家里,跟那名警衛員道謝,再進到屋里。周鎮南兩口子都在客廳坐著,明顯是在等她。“爸,媽”周曉白叫了一聲,站到二人面前。周鎮南咳嗽一聲:“把情況都說明白了?”周曉白點頭:“都說了”周鎮南道:“杜飛怎么辦的?”周曉白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周鎮南聽完,點點頭:“行了,回屋去吧”周曉白如蒙大赦,連忙上樓去。周鎮南緊繃一下嘴角,周媽從頭到尾沒吱聲,這時才問道:“鎮南,這不能還有啥后續吧?”周鎮南搖頭:“沒事兒,杜飛那里已經定了調子,只是欠了那小子一個人情。”周媽道:“是啊曉白跟羅云形影不離的,真要羅云出事了,就算不胡亂攀咬,也難保不牽連到曉白,到時候就怕有人借機做文章。幸虧今晚上羅云那丫頭沒犯糊涂,要不然…想想都覺著后果不堪設想。”周鎮南擺擺手道:“沒什么不堪設想的,杜飛那小子精明得很,不可能不知道這里的利害關系。關鍵時候肯定會先來找我,只是按他的節奏,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怕是想占我一個更大的人情。”周媽皺眉:“能嗎?他小小年紀,能算計這么深?”周鎮南道:“小小年紀,他沒這么深算計,能有今天的成就?不說別的,就那個京城飛機制造廠,從無到有,這才幾年,就讓他搞的有聲有色的。還有前一陣子,你知道挨及來人,在他那兒花了多少錢?”“多少?”周媽也好奇。周鎮南道:“一口氣就花了1.3個億,美金!他那個仿制速聯t62的坦克,硬是一輛賣人家一百萬美元。”“嚇”周媽是有見識的,知道一百萬美元是什么概念:“不是,那些老外是傻了還是怎么?就這么給他花錢?”周鎮南感慨道:“不僅錢花了,臨走還得跟他說聲謝謝啊”周媽有點沒法想象那是什么場景。…兩天后,經過一番周折,巴登和拉巴隆終于抵達了滬市。通過一些渠道聯系到了上飛廠的廠長魯戰斗。上午十點多鐘,上飛廠的接待室,魯戰斗見到了這兩個‘異國的朋友’。他臉上沒什么笑容,公事公辦的握了握手:“二位先生請坐。”隨即自己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相比杜飛面前規規矩矩的樣子,此時魯戰斗在巴登和拉巴隆的面前十足的高姿態。巴登心里不太舒服,但沒辦法誰讓他是上門求人呢優泰人深諳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好整以暇,笑呵呵道:“魯廠長,對您我是久聞大名,上飛廠更是花果國內最著名的飛機制造公司…”巴登十分客氣,經過一番拐彎抹角,終于說出此行的目的:“魯廠長,我聽說您的工廠在制造噴氣式大飛機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些技術苦難。”魯戰斗皺眉,心說這都是什么老黃歷的事兒了,現在噴氣機早封存了,正在搞渦槳大飛機,馬上要制造樣機了。這倆老外來提噴氣式飛機,這是什么意思?魯戰斗也是老狐貍,并沒挑明,反問道:“羅塞爾多先生這是什么意思?”說著抬手看了看表:“非常抱歉,我還有很多工作,希望我們不要彼此浪費時間。”巴登嘴角抽了抽,面對魯戰斗這種帶著軍人氣質的說話方式不太適應,他以前面對的不管商人還是正客都不是這樣的。但再怎么不適應他也得適應,因為這里是花果,有花果的規矩。巴登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魯廠長,我的意思是,想與你們合作,我們可以向你們提供一部分生產噴氣式飛機的關鍵技術,作為回報…我希望您能動用您的正治資源,叫停你們與中東果家的武器交易。”魯戰斗心頭一動,終于恍然大悟,原來這倆優泰人是這個目的。不由暗笑,以前總聽說優泰的情報機構如何,現在看來也不怎么樣嘛居然上這里來,讓他去牽制杜飛。不過轉念一想也不奇怪,他們跟杜飛的關系到目前也僅限于很小的范圍知情。這些外國人對國內的情況一知半解,搞出烏龍也很正常。魯戰斗十分老練,腦子里瞬間轉了三道灣,哈哈一笑,敷衍道:“原來是這個事兒呀!那我們可得好好談談了…”巴登微微皺眉,拉巴隆則是眼睛一亮。隨后三人相談甚歡,最終魯戰斗表示只要對方能提供噴氣機的技術,他一定全力幫忙,拖住杜飛后腿。不過也沒把話說滿了,后邊又添了一句,肯定竭盡全力,但不能保證結果。巴登表示沒關系,并說這次合作只是開始,以后雙方還有更多合作的機會。最終熱情握手,魯戰斗一直把二人送上轎車。在汽車關門的一瞬間,魯戰斗和巴登好像商量好的一樣,本來滿臉帶笑,瞬間笑容消失。在車上,隨著汽車開動,巴登的眼神愈發陰鷙。把旁邊的拉巴隆弄得不太適應:“閣下?”巴登沉聲道:“這個魯戰斗不用指望了,他不會幫助我們。”拉巴隆一愣,剛才不是談的好好的,怎么就給否了?但想到巴登以往的業績,他也不敢質疑。另一頭,魯戰斗看著汽車駛離,立即回到辦公室給杜飛撥去長途電話。這個年代的人,尤其是魯戰斗這種經歷過戰爭的,思想覺悟相當高。什么叫兄弟鬩于墻而外御其侮。涉及到外國人,魯戰斗一點不含糊。更何況杜飛之前已經表示對上飛廠沒有意思,他跟杜飛沒有競爭關系,更多是合作。只要這次能把運9大型渦槳運輸機成功搞出來,他和上飛廠才有機會翻盤。而這必須有杜飛的幫助和支持,等于他欠了杜飛一個巨大的人情。杜飛接到電話,聽魯戰斗說完,不由得笑道:“老魯,這些優泰人還真是煞費苦心,居然找到你那去了。”魯戰斗道:“經理,您說怎么辦?我這里全力配合。”杜飛笑著道:“既然他們去了,就跟他們虛與委蛇。他不是說可以支援一些技術嘛就先讓他們拿出一些誠意來。”魯戰斗立即明白杜飛的意思,其實他心里也是這么想的,嘴上卻說:“經理,還是你高明!”杜飛哈哈一笑,受用了他這個不怎么嫻熟的恭維,轉又問起了運9的設計進度。魯戰斗一聽這個,精神一振:“您放心,目前項目進度非常順利,最多下個月就能開始樣機制造。”跟杜飛預料的差不多,甚至還稍微提前了,估計那邊也是加班加點。最后,在結束通話前,魯戰斗猶豫一下,還是提醒道:“經理,今天接觸,我感覺那個叫巴登的不是善茬兒,他肯定會想別的辦法施壓,您可留心。”杜飛表示明白,讓他放心。…同一時間,巴登和拉巴隆回到入住的涉外招待所。巴登面沉似水,在屋里轉了一圈,沉聲道:“這里我們來錯了,剛才那個人根本不會幫助我們,他說的一切都是在敷衍。”拉巴隆有些不信,脫口道:“為什么?閣下,我無意冒犯,但…”巴登打斷道:“沒有但是,這時我的天賦,是上帝告訴我的,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嘲諷。如果沒猜錯…我們今天的做為可能已經通過電話傳到了杜飛的耳朵里。”拉巴隆無言以對,把上帝都搬出來了,他還能說什么呢只是嘴上不敢說,心里仍忍不住腹誹,你特么以為你是先知嗎?巴登瞪了他一眼,卻沒再說什么。正在這個時候,傳來一陣敲門聲。巴登說了聲進來,從外邊推門進來一個東方面孔的人:“羅塞爾多先生,拉巴隆先生”來人進來先鞠躬,臉上帶著幾分諂媚的笑。巴登介紹道:“這是許毅,是我們在東方的同胞。”拉巴隆愣了一下,他之前聽說有一支優泰人在花果,卻并沒有見過。巴登問道:“你這邊情況怎么樣?”許毅立即道:“閣下,事情還算順利,我有一個同學正好在您說那人身邊工作,很得他的信任,我已經聯系了,我們隨時可以過去。”巴登總算露出了笑容,又問:“他對我們提供的東西怎么說?”許毅道:“您提供的都是最先進的技術,在國內根本沒見過,我一報出參數,他就直接驚了。”巴登笑道:“好,我們現在就走。既然上鉤了,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說到這里又看向拉巴隆:“對了,通知南洋的素拆,讓他帶人出海,所有從花果去中東的貨船都給我處理掉,我不想看到一艘船抵達中東的港口。”…幾天后,羅云那件事告一段落了,關學文順利被捕,在羅處那邊接受審訊。出了這么大的事,羅云家里肯定不能瞞著,她父母全都趕回來。先去了周家,又到杜飛這里千恩萬謝。這天下午,杜飛正在辦公室,桌上電話響起來。他伸手拿起來“喂”了一聲,那邊立即傳來王長佑的聲音:“經理,科委的吳老到廠里來了,您趕緊過來一趟…”杜飛一愣:“哪個吳老?”王廠長趕緊解釋這位吳老的來頭,總之就是一位說話相當有分量的航空專家。如果說陳教授是學閥里的小boss,這位吳老就是個大boss。除了是航空專家之外,還是科委的領導。最主要的是在上邊影響力相當大。杜飛一聽就皺了皺眉,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一般到廠里參觀視察,肯定要先跟他打招呼,讓他這里有個準備。不打招呼,突然襲擊,這是什么意思?況且杜飛跟這位吳老沒什么牽連,突然冒出來怕是來者不善。他不由想到了巴登和拉巴隆,自從上次去了滬市就沒動靜了,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放棄了,要么準備好了。杜飛沉聲道:“我馬上去,你那邊按正常規格接待。”對方資歷和地位在那,不能讓人挑出毛病。杜飛撂下電話,站起身就要往外邊走,剛走過院里的十字甬路,又折回來去了沈佳寧屋里:“佳寧姐,跟我去一趟飛機制造廠。”沈佳寧正在屋里埋頭畫畫,被杜飛嚇了一跳。抬頭白了一眼,把鉛筆放下。杜飛掃了一眼,竟是一座很有傳統風格的高樓,頂上是飛檐斗拱,下面卻有十幾層。杜飛微微詫異,之前他聽說建筑公司準備明年開工建造十五層以上的電梯房。這對他來說也沒什么,畢竟后世住宅樓蓋到三十多層都尋常。但看見沈佳寧畫的素描,卻是心頭一動:“佳寧姐,這是你們的新住宅樓?”“什么你們,是咱們!”沈佳寧大大方方把素描紙遞過去:“怎么樣,古典與現代的結合,我看過扭腰和莫思科的照片,但高樓不應該只有那種樣子,我們應該有自己的建筑特色。”杜飛看著素描,不能說有多好看,但毫無疑問非常有特色。其實杜飛潛意識有些接受不了,在他的印象里十幾層,乃至幾十層高的大樓就應該是那種幾何圖形,要么就是滿墻的玻璃幕。可是略一轉念,又覺著沒什么不好的。毫無疑問,現在花果的脊梁是最硬的,老百姓的自信心和自豪感也最強。反而不像杜飛穿越前的世界,為了獲得經濟上的發展,不得不削足適履,屈己從人。有許多人的脊梁彎下去就就沒能直起來。最后不得不花更大代價去修補重塑。杜飛笑著道:“挺好,頂上就用黃色琉璃瓦,里邊面積大一些,格局一定要搞好,第一批分給有卓越貢獻的科學家,戰斗英雄,先進工作者,讓他們住上皇帝老爺才能住的宮殿。”沈佳寧眼睛一亮,她倒是沒往這方面想,如果真按杜飛這樣分,宣傳效果肯定拉滿了。旋即才想起來,問道:“你什么事兒?吵吵嚷嚷的。”杜飛把剛才王廠長打電話的情況說了一下,完事問道:“佳寧姐,這位吳老不知什么來意,他要倚老賣老我怕搪不住。”沈佳寧嗔道:“合著你怕搪不住,就拿我去堵槍眼呀!”杜飛嘿嘿道:“這不是您的份量重嘛”“可別”沈佳寧連忙擺手,嘴上雖然這樣說,卻伸手抓起電話,一邊撥號一邊道:“先等我問問,這位是啥情況。”杜飛情知這事兒找沈佳寧就對了。回頭那老頭要是敢祭出‘倚老賣老’或者用‘碰瓷’大招,杜飛就讓他知道,啥叫‘婦女能頂半邊天’。等了一會兒,沈佳寧打完電話微微皺眉。杜飛問“咋回事”?沈佳寧道:“這事兒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呀?剛才我了解一下,這位吳老相當德高望重,人品和立場肯定沒問題。他兄弟三人,兩個死在抗戰,六個兒子,四個為果犧牲…”杜飛倒吸一口冷氣,瞬間有些頭大。這下真有些麻煩了。沈佳寧又道:“而且吳老的口碑相當好,提攜后輩,大公無私…”杜飛聽了更懷疑,難道是自個想錯了?索性也不想了,先過去再說,到時候見招拆招。跟沈佳寧一車來到郊區的飛機制造廠。杜飛在轟8的組裝車間見到了這位吳老。小老頭個不高,穿著灰色的的確良半截袖襯衫,下半身是同色的褲子,腳上穿著有點掉破的黑色皮涼鞋。手里頭拿著一個竹編的蒲扇,正跟個小孩兒似得,蹲著看工人組裝飛機。在他身邊跟著一個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的人,拎著公文包,不是秘書,就是學生。跟他們一起的還有廠里的王廠長和兩名負責技術的工程師。看見杜飛和沈佳寧過來,王廠長連忙迎了過來:“經理,沈書記,你們來啦”聽到動靜,吳老按著膝蓋站起身看了過來,面帶笑容上下打量杜飛。杜飛笑著過去,離著老遠就伸出手:“吳老,我來遲了,讓您久等了。”吳老笑呵呵的,相當客氣:“是我當了不速之客呀!杜飛,早就聽說你的大名,今天一見果然是少年英雄。”杜飛忙謙虛:“可不敢當,我只是努力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稍微能對果家和人民有益,我心里就知足了。”吳老一手握著杜飛的手,一手指著車間里的大飛機:“你這可不是稍微,這是國之重器啊!干成了我們這代人想干卻沒干成的事情,于國于民,有大功啊!”杜飛不清楚這位吳老究竟什么情況,越是吹捧他越不敢大意。偏偏剛才沈佳寧問了,吳老的人品立場都沒問題,此時流露出的感情也相當真摯。反而這樣更不好辦。因為本身的出發點和目的都沒問題,如果只是途徑和手段的不同,有些手段就不能用了。果然,在說了一陣之后,吳老的話鋒一轉,鄭重道:“小杜啊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杜飛一聽,果然來了。等吳老說完,情況也明白了,吳老果然是為優泰人說話的。不過并不是因為立場,而是巴登那邊拿出了更誘人的籌碼。杜飛沉聲道:“您是說,他們愿意跟我們進行深入合作,不僅提供戰斗機的電控操作系統,還愿意提供噴氣式大飛機的關鍵技術?”吳老點頭。杜飛苦笑:“吳老,這話您相信?”吳老很坦率的搖頭:“當然不信,優泰人精明得很,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杜飛嘴角抽了抽:“您都知道…”吳老再次看向車間里的大飛機,語重心長道:“孩子,技術從來就不能指著人家給咱,不管他們是怎么想的,既然要雙方合作,總要做個樣子的,就像你跟阿美莉卡搞那個殲8二一樣,只要他們來人,跟咱們一起搞,對我們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