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把話說完,沒再廢話直接撂了電話。
隨即心念一動,叫上尹格爾帶上哈瓦卡,立即去港口。
杜飛事先沒想到雅佳達那邊會在這個時候出事。
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黃允中、黃允成兄弟的身上。
黃家內部的情況太復雜,出什么情況都有可能。
杜飛必須尋做另一手準備,萬一黃林陳蔡這四家拉胯,他才不至于太被動。
片刻后,杜飛在一樓見到了哈瓦卡。
昨晚上,魏成功給他摔斷的小腿進行了處理。
此時看起來比昨天好了一些。
杜飛走過去,上下打量他,用英語問道:“想死想活?”
哈瓦卡連忙點頭:“想活,想活!”
杜飛到:“想活就乖乖聽話,現在給碼頭那邊打電話,讓他們立即停止裝船。”
哈瓦卡一愣,不知道杜飛什么意思。
昨天那艘船可是杜飛叫來的,還讓碼頭上連夜把伊朗那艘船里的貨轉到另一艘船上。
怎么又變卦了?
巴澹市的港口規模不大,昨天黃家那艘船過來已經很晚了。
即使連夜裝運,估計得到一早上九點才能完事。
哈瓦卡很聽話,立即去打電話。
跟碼頭那邊說完了,又跟杜飛點頭哈腰道:“您還有什么吩咐?”
杜飛沖電話抬抬下巴:“能打到李家坡嗎?”
雖然近在遲尺,但巴澹市到李家坡畢竟是出國。
哈瓦卡面露難色,忙又道:“你有什么事,在碼頭那邊有電報,再不行我這兒還有快艇,半個小時就到。”
杜飛皺眉,電報不靠譜。
得先到電報局,再轉錄傳遞,還容易泄露,還不如坐船過去一趟。
杜飛雷厲風行,當即帶人趕往碼頭。
哈瓦卡雖然瘸著一條腿,但在認清現實后,態度非常乖覺。
能在巴澹市一手遮天,他至少是個聰明人。
再次來到碼頭,把汽車開到旁邊停放小艇的地方。
哈瓦卡叫來兩個開船的,據說是整個巴澹市開快艇最穩的。
杜飛只帶著慈心,馬冬梅的幻術在這邊有用,就留了下來。
反正杜飛很快就會回來。
卻在這個時候,遠處的碼頭上忽然傳來一陣嘈雜。
杜飛扭頭看去,卻是黃家那艘船的船員跟碼頭這邊的人起了沖突。
杜飛估計應該是剛才那通停止裝貨引起的。
跟哈瓦卡道:“你去處理一下,別太為難對方。”
哈瓦卡連忙點頭,聽出杜飛的言外之意,別太為難就是可以為難,但別太過分的意思。
昨晚的事發生后,杜飛對黃家的反應不太滿意。
事實上,他對南洋這邊的黃林陳蔡四家都不滿意,跟他們合作只是沒有辦法罷了。
客觀上說,也不能全怪他們。
誰讓近百多年,神州沉淪,受人欺凌。
一些人跪著久了,就不會站著了。
但這一船武器彈藥杜飛卻不打算再送給他們了。
心理一邊想著,一邊跟慈心登上快艇。
駛出港口之后,立即加速在海面上飛掠起來。
從巴澹島到李家坡,直線距離就三十多公里,這種快艇全速行駛也就半個小時。
這時英果正在鬧著,把印度洋的海軍撤退到蘇尹士運河以西。
在李家坡這邊的駐軍就是裝點門面。
一路上沒有任何阻礙,杜飛就到了李家坡的碼頭。
那兩個一起來的哈瓦卡的手下跟這邊很熟絡。
交涉了幾句,杜飛和慈心順利上岸。
讓這倆人等著,杜飛和慈心離開碼頭,坐上一輛載客的三輪摩托車。
杜飛報出一個地址,十多分鐘拉到了地方。
從摩托車上下來,杜飛抬頭看了一眼‘新h社李家坡分社’的牌子。
這個時候種花跟李家坡還沒建交。
杜飛讓慈心在外邊等著,自己徑直走了進去。
“先生,請問有什么能幫忙的嗎?”
一個穿著體面的青年,操著英語迎了上來。
杜飛直接用普通話道:“同志你好,我找常遠征社長,我叫杜飛。”
青年一愣,沒想到是國內來的。
而且直接找他們社長,這個口氣可不小。
又見杜飛談吐不凡,倒也沒有輕慢,正色道:“同志,您稍等。”
說完轉身快步往里走去。
杜飛來之前,廖主任已經提前跟這邊打過招呼。
只不過杜飛之前沒打算動用這邊的力量。
現在情況有變,這才來了。
然而片刻后,沒等那人回來,后邊傳來“咦”的一聲。
杜飛回頭一看,那人驚呼一聲:“小飛!”
杜飛則笑著叫了一聲“二姐”。
朱麗手里抱著一摞文件,一臉不可思議。
她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杜飛。
原本她調走,大老遠跑到這里,就是為了避開杜飛。
眼不見,心不煩。
好打消借種那種荒唐念頭。
誰知杜飛竟然也來了,這究竟是孽緣還是陰魂不散?
朱麗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
從一開始的震驚,隨之心底涌出一股說不出的幽怨。
眼淚圍著眼圈直打轉,卻被她硬是忍住了。
心里直罵冤家。
她上次回到家,被父母說服了,下決心要斷了跟杜飛借種的念想。
可是現在,杜飛突然出現,仿佛一下擊潰她的決心。
朱麗不會沒腦子的覺著,杜飛來到這兒是為了找她。
但不管怎么說,杜飛就是來了。
難道是命運的安排?
好在這時剛才那名青年帶著一個瘦高的中年人走出來,打斷了朱麗的胡思亂想。
“杜飛同志!你好!”常遠征熱情的跟杜飛握手。
他常年不在國內,對京城的一些情況卻耳熟能詳,不然也坐不到現在的位置。
“常社長,麻煩您了。”杜飛十分客氣跟他握了握手。
常遠征看向朱麗,問道:“朱主任,你們認識?”
朱麗的級別在那,到了這邊也是主任級別的干部。
控制了一下情緒,微笑道:“社長,杜飛同志是我妹夫。”
常遠征恍然大悟,哈哈一笑。
其實他早知道杜飛和朱麗的關系,只是沒有介紹,不好直說。
隨即把杜飛讓到里邊,順便也把朱麗叫進去。
主要是常遠征不知道杜飛的來意。
雖然廖主任有交代,杜飛有任何要求,讓他盡量配合。
但他這邊確實有困難,不可能分出太多精力給杜飛幫忙。
如果跟杜飛單獨談,不管直接拒絕,還是婉言謝絕,都不太合適。
把朱麗叫來,則可以緩和一下。
畢竟朱麗過來有一段時間了,知道這邊工作的難處。
然而,令常遠征沒想到的,杜飛竟然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希望他能幫忙跟印泥那邊的公黨取得聯系。
常遠征皺眉道:“你找他們?”
蘇哈圖上位后,立即對左派展開大規模清算。
連續兩年,血流成河。
對公黨打擊非常大。
到現在說是茍延殘喘也差不多。
杜飛道:“具體什么事,常社長不必知道,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是私人行為。”
常遠征明白杜飛的意思。
雖然這樣做就是掩耳盜鈴,但所謂的國際關系,就得有這塊遮羞布,再互相假裝很體面,其實卻都光著屁股。
常遠征道:“這個沒問題,我可以聯系那邊的同志,具體的,你們談。”
杜飛點頭,又問道:“常社長,現在那邊究竟什么情況,還能動員起多少人?”
常遠征心中一凜,明白杜飛的意思。
也隱隱猜到杜飛想干什么。
不過剛才杜飛擺明了不需要他這邊參與,他只當沒聽懂,想了想道:“應該還有幾千人…”
杜飛皺了皺眉,竟然只剩下這點人了。
常遠征嘆一口氣,默然無語。
杜飛點了點頭。
雖然遭到了嚴重破壞,卻仍保留了一些戰斗力,仍有有效的組織架構。
根據常遠征說,目前的領袖叫蘇迪斯,參加過抗戰,非常有威望。
蘇迪斯常年在東爪哇從事地下活動,行跡非常隱秘,暫時聯系不上。
常遠征幫杜飛聯系的是加里曼丹的領袖,是一位花人,叫江鼎盛。
原本常遠征想要發電報,再約定時間見面。
杜飛卻等不起,強烈要求直接聯系,就在現在。
常遠征拗不過,只要通過電話先聯系上對方的聯絡員。
哈瓦卡那邊的電話打不過來,常遠征的電話卻能打到印泥國內。
又等了近一個小時,終于跟對方聯系上。
此時杜飛拿著電話,常遠征和朱麗退了出去。
杜飛直接道:“江鼎盛同志您好,我是杜飛。”
之前常遠征跟對面的聯絡員透露了杜飛的一些情況。
杜飛沒有隱瞞真名。
在這種時候,想要合作就必須拿出誠意。
“杜飛同志,您好!”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
杜飛道:“江鼎盛同志,這些年…你們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