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順和尚逃走的中間,杜飛為了保存精力,時不時斷開視野同步,只讓小黑在后邊跟蹤。
隔一會兒才通過視野同步看一下大致位置。
隨后杜飛就發現,金順和尚走的路線竟然離四合院這邊越來越近!
過了不一會兒,就到了地安門大街,然后往西邊拐彎,貼著南鑼鼓巷的南邊一直過了什剎海。
杜飛瞧著,不由得揣測起來,金順和尚究竟要上哪去?
如果接著往西出西直門,難道還要上燕大去?
杜飛心中猜測:“他是想來個燈下黑?如果王文明出事了,現在去燕大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如果王文明沒出事,兩人正好匯合,商量下一步對策。亦或者…”
杜飛的大腦快速轉動,做出種種猜測。
卻沒想到,這個時候,金順和尚竟突然拐彎了!
過了什剎海之后,進了三座橋胡同,再往前邊就到恭王府了。
杜飛見狀,心里合計,金順和尚難道要走德勝門?
卻見他突然右轉。
不一會兒,眼瞅著在杜飛買的那座大院子前邊過去。
然后順著大院外墻往北,就在院子后花園的后邊,進了一條小胡同,又走三十多米。
最終停在一個小院門前。
金順和尚動作麻利,車子也沒鎖,支上車梯子。
估計不到天亮,就會被人騎走。
他則踩著自行車的后架,攀上了院墻,輕手輕腳,一骨碌身,翻到了里邊。
“安全屋!”
杜飛腦子里反映出這三個字。
所謂狡兔三窟,這個金順和尚如此機敏狡猾,能金蟬脫殼逃出來,肯定早有準備,安排好下一步。
這個院子很小,連四合院都不算,是一個三合院,從中間砌墻隔開,分成了兩家。
金順和尚進來這邊,只有一間正房,三間西廂房,小半個院子。
金順和尚進去之后,杜飛立即讓小黑也跟著落下去。
對方十分警惕,有點驚弓之鳥,卻做夢不會想到,落在墻頭的烏鴉會是杜飛的耳目。
金順和尚到院里,直接拿鑰匙打開西廂房上的鎖頭。
進去就是一陣翻動。
杜飛通過小黑盯著,很快就發現這個小院的房子明顯保養的不太好。
窗戶紙有不少破損的。
杜飛立即讓小黑過去,順著破洞的地方,調整視角,往里邊看。
屋里沒有點燈,今晚的月色昏黃,普通人基本看不見什么。
但對杜飛來說,更沒有任何障礙。
只見金順和尚正賣力的搬著屋里的柜子。
搬開之后,順手從旁邊拿起鐵鍬,撬開地面鋪的紅磚。
三下五除二起開一片,然后往下面挖,僅僅幾鍬下去,也就一尺左右,就挖到一口木箱子。
打開木箱子的蓋子,里邊還放著一個皮箱。
這個皮箱明顯很有分量,金順和尚累得呼呼直喘,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卯足力氣把箱子搬上來。
剛才因為視角,杜飛看不見皮箱的樣子,直至此時,被拽上來,他卻心中一凜。
赫然發現,這口皮箱的樣式,竟跟他之前在地窖下面發現的皮箱一模一樣!
這是巧合?還是兩個皮箱壓根兒就是一起買的?
想到這里,杜飛差不多篤定,金順和尚恐怕也跟野原廣志差不多,不是當年日本特高課的殘余,就是對面潛伏的臭蟲。
再看那個皮箱,里邊裝的恐怕不是美元就是金條。
如果沒發現就罷了,既然給遇上了,那必須拿下。
而在這時,金順和尚迅速把屋里的地面恢復原狀,拎著箱子回到院里。
順手把箱子放在地上,忙不迭又進了上屋。
大概二十多分鐘,推著一臺自行車出來,而且他的穿著也完全變了。
從之前的普通的藍色工作服,變成了一身帶有鐵路標志的制服,頭上還帶著大蓋帽。
最主要的是,金順和尚的模樣竟然也變了!
從之前五十多歲的樣子,一下年輕了不少,乍一看也就四十。
要不是杜飛通過視野同步一直盯著,知道那屋里沒有第二個人,都不敢相信前后是一個人。
“我艸易容術啊!”
杜飛不由得暗罵一聲,看對方這一身打扮,難道要冒充列車的工作人員坐火車逃走?
此時,金順和尚仍十分麻利,沒有一點逃出生天的懈怠。
雖然這里距離智化寺已經有些距離,但他似乎有種預感,還沒徹底安全。
拿繩子把皮箱綁在自行車的后架上,隨即推著自行車從院里打開門栓,隨手掩上門,也沒再上鎖,騎上車子飛快走了。
卻剛到胡同口外邊,就遇上了好幾個騎自行車的人,為首的正是汪大成。
在幾個人的最前邊,還有一條大警犬在帶路狂奔。
大概是怕影響警犬的狀態,汪大成都沒騎摩托車,看見警犬進了金順和尚剛出來的胡同,立即叫了一聲:“小張小劉…”
這一路上,他們跟著警犬過來,也遇上了兩三個人,有下班晚的,有上夜班的,例行公事登記了一些信息。
此時汪大成并不知道,胡同里邊出來的就是目標。
小張小劉仍跟之前一樣,截住了金順和尚,盤問起來。
其他人跟著警犬,全都進了胡同。
金順和尚被叫住仍十分冷靜。
他自信易容沒有破綻,身上的氣味也掩蓋住,警犬絕對嗅不到。
十分坦然的拿出工作證,適當的表現出了焦急的意思:“同志,我趕著上班,列車可不等人。”
小張小劉掃了一眼,確定工作證沒問題,上邊寫的名字是張大奎,還是一位列車長。
“列車長同志,打擾您了。”兩人客客氣氣把證件還回去,立即也跟進了胡同。
杜飛全程看著,心里暗暗點頭,這金順和尚果然是個人物。
雖然他聽不見三人的說話,但交涉的過程中,金順和尚表現得當,一點沒露破綻。
說起來,那兩名偵查員也不算疏忽,只是強中自有強中手。
直至看著兩人間進了胡同,金順和尚才勐地加速蹬起自行車,卻沒順著大胡同接著往前,而是找個小胡同,一歪車把,鉆了進去。
在汪大成這邊,跟著警犬很快發現了被金順和尚遺棄的自行車。
警犬立即撲上去嗅了又嗅。
再加上旁邊半掩著的院門。
汪大成立馬有種不祥的預感,叫了一聲:“大黑回來!”
同時把手槍掏出來,嘩啦一聲,子彈上膛,警惕的向院門靠過去。
其他人見狀,不用命令也都紛紛掏槍,卻沒全盯著院門,而是十分默契,各自警戒著不同的方向。
汪大成小心翼翼,伸手緩緩推開院門,說了一聲“小心埋伏”。
幾個人應了一聲,擺開戰斗隊形摸進院子。
隨即分成兩撥,分別靠向西廂房和上屋。
汪大成領著一個人去上屋,剛要伸手去推房門。
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警犬‘大黑’一陣“汪汪”狂叫。
汪大成頓時停住,他對大黑絕對信任,立馬警惕的拿著手電往門縫里照。
果然有埋伏!
金順和尚雖然厲害,但剛才畢竟時間倉促。
要是不注意,直接闖進去,肯定就著了道兒。
可汪大成也不是白給的,仔細留心一看,頓時發現端倪,沉聲道:“小心,有手榴彈!”
說著汪大成快速帶人往外退。
發現了手榴彈,已經可以確認這里是敵人的一個據點。
但現在里邊沒人了,至于布置的手榴彈,不需要他們現在解決,等回頭交給其他人。
他們現在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找到脫線的金順和尚。
到了門口,汪大成飛快布置:“老趙,你立刻通知家里,小張小劉,剛才那人呢?”
在確認這條胡同里有敵人的據點后,剛才從胡同里出去的人,嫌疑大大增加。
小張小劉忙道:“頭兒,那人叫張大奎,41歲,是k124列車的的列車長。”
汪大成皺眉:“41歲?”
小張插嘴道:“頭兒,應該不是目標,看著長得挺年輕,那老和尚可五十多了。”
汪大成也點點頭,但他留個心眼,沉聲道:“為防萬一,小劉,你跑一趟火車站,問問那趟列車的車長是不是叫張大奎。”
與此同時,金順和尚已經從小胡同里鉆出來,上了另一條大馬路。
他穿著一身鐵路的制服,卻并沒有往火車站去。
而是出了德勝門,一路來到師大附近。
這邊過去都是城外,沒多少四合院,解放后蓋了不少樓房。
但條件也不算好,都是沒暖氣的筒子樓,一條走廊,沒有廚房,共用的衛生間。
本就不寬敞的走廊里,永遠堆放著各種你想象不到的雜物。
金順和尚七拐八拐的,來到了一棟筒子樓的下邊。
這個時候已經快到半夜了。
樓里大部分房間都閉著燈。
金順和尚把自行車鎖在樓下的車棚里,拎著那口皮箱輕車熟路上了二樓。
因為筒子樓保養的不好,走廊的窗戶不少都破了。
杜飛通過小黑的視野同步,倒也不難看到里邊。
只見金順和尚小心翼翼,盡量不碰到誰家的鍋碗瓢盆弄出動靜。
很快就來到了一間房門前,拿出鑰匙開門,一閃身,鉆進去。
到了屋里,金順和尚也沒開燈。
杜飛讓小黑繞到另一邊,從窗戶外邊往里看。
這間房子結構非常簡單,就是一間二十多平米的臥室。
屋里靠東邊是一張雙人床,床的南邊是招待客人的沙發和茶幾。
經過這一晚上折騰,金順和尚明顯也很疲憊。
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要擱杜飛穿越前,五十多歲還是中年,但在現在卻是實打實的老年人。
大部分人五十多歲,都已經當爺爺奶奶了。
而這些天,金順和尚時刻繃緊著神經。
剛才又好幾次跟追他的公an擦肩而過,要說一點兒不緊張,那根本不可能。
直至此時,總算放松下來,脫掉鐵路的制服,長長出了一口氣。
躺倒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杜飛切斷了視野同步,靠在羅漢床上揉了揉太陽穴。
剛才不僅金順和尚累夠嗆,杜飛連續使用視野同步也不好受。
但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根據目前的情況,雖然陳中原那邊也留了后手,還準備了警犬。
又在金順和尚之前騎的自行車上做了手腳,否則警犬也不可能那么快追蹤過去。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最終還是讓金順和尚快了一步。
如果杜飛放任不管,金順和尚肯定跑了。
況且杜飛也很好奇,金順和尚從地下挖出來那個皮箱里究竟裝的什么。
稍微休息片刻,杜飛打起精神站起來,換了一身運動服,戴上帽子,拉滅電燈。
來到門邊,確認院里沒人,悄悄開門出去。
今天雖說不上月黑風高,卻也是月色昏黃,天色黑暗。
杜飛先在門廊下邊,把自行車收入隨身空間,隨即來到月亮門旁邊,往上一竄,翻出墻頭,騎自行車直奔師大的方向。
與此同時,在之前金順和尚落腳的地方。
陳中原和秦鋒都親自趕到現場。
被金順和尚布置在上屋門后的手榴彈已經被取了下來。
一共三枚,捆在一起。
汪大成剛交到秦鋒手里。
秦鋒掂了掂,自制的長柄式手榴彈,底蓋已經擰下來。
剛才只要有人推開門,就會拉開爆炸。
“特么的,這份量,加大了藥量,真要炸了…”秦鋒直嘬牙花子,把手榴彈交給旁邊的人,隨后拍了拍汪大成的肩膀。
雖然把人跟丟了,但汪大成能在關鍵時候,沒讓手榴彈爆炸,也算是大功一件。
否則真要炸了,不說直接炸死多少人,還不知道會引起什么后果。
眼瞅著就十一了。
到時候,楚紅軍都未必頂得住上邊的壓力。
恰在這時,剛才被汪大成派去火車站的小劉飛快騎車子趕回來。
汪大成忙問:“火車站那邊怎么說?”
小劉眼尖,看見陳中原和秦鋒,連忙立正敬禮道:“報告,我去火車站,人家說k124趟列車根本就沒姓張的列車長。”
汪大成一聽,當即一跺腳,咬牙“嘿”了一聲。
哪還不知道,之前那人就是喬裝的金順和尚,竟然失之交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