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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洗澡、修腳、刮臉、松骨

  杜飛從信托商店出來。

  楊衛國搬著箱子,幫他綁到自行車后架上。

  杜飛不緊不慢騎著車子上了大馬路,趕奔老楊他們家。

  等快到地方,找了個小胡同,把車子后邊的箱子收進隨身空間,這才來到了老楊家。

  剛一進院,就看見劉光福挽著袖子,正往院里往繩子上晾衣服。

  這小子也是皮實。

  才過了這兩天,臉上的淤青消了,腿也不一瘸一拐的了。

  杜飛喊了一聲。

  劉光福回頭一看,連忙迎了上來,笑著道:“杜哥您來了!”跟著就回身沖屋里喊:“師傅師娘我杜哥來了。”

  杜飛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倒是跟原先有些不同。

  原來的劉光福無論是走路還是說話,都給人一股陰郁的感覺,現在已經好多了。

  這時老楊跟瑞珠聽到動靜,也從屋里出來。

  看是杜飛,連忙迎上來往屋里請。

  等到屋里坐下,瑞珠提起他們家老大楊志成的工作,對杜飛又是一番千恩萬謝。

  劉光福站在邊上聽音兒,也是暗暗吃驚。

  自從杜飛給他安排到老楊這兒,老楊收了他為徒。

  劉光福知道上面有個大師兄,剛到軋鋼廠保衛科上班。

  卻頭一回聽說,這個工作竟然是杜飛給幫著安排的!

  劉光福原先根本不敢想,跟他年紀晃上晃下的杜飛,已經能給人安排工作了!

  這是什么概念。

  甭說旁的,就說他二哥劉光天,初中畢業到現在都多少年了。

  他爸美其名曰,在廠里挺有面子,這些年托人弄巧的,也沒少花錢。

  直到前幾天,才勉強弄了個學徒工,開始到廠里去上班。

  不過他也只是在心里感慨一下子。

  反正這些跟他劉光福沒關系。

  雖然他到老楊這時間不長,原本也只是權宜之計,希望能找個地方容身,擺脫他爸的家暴。

  但是來到這兒之后,老楊兩口子對他也真不錯。

  尤其剛來這幾天,老楊就開始教他一些木工的基本功。

  這讓劉光福喜出望外。

  他爸就是扎鋼廠旳七級鑄工,身邊來來去去的帶過老鼻子徒弟了。

  哪個徒弟到身邊,不是先伺候人聽使喚。

  少的一年半載,多的兩年三年,才能學到些真本事。

  這還是在公家廠里,在廠子外邊要學點手藝只會比這更難。

  剛開始老楊提出要收他為徒,劉光福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誰知現實情況跟他想的卻南轅北轍。

  他半夜睡不著,琢磨來琢磨去,這事兒的根子還在杜飛身上。

  老楊之所以對他另眼相待,不是因為他怎么樣,而是看杜飛的面子。

  但這反而令劉光福更疑惑,杜飛年紀輕輕的,哪來這么大面子?

  杜飛在老楊這兒也沒待多久。

  要走時候,老楊送的外頭。

  就剩他們倆人,杜飛才問起劉光福的情況。

  老楊知道杜飛跟劉光福并不是特別親近的關系,倒也沒報喜不報憂。

  想了想道:“不瞞您說,光福這孩子,在我們這行,沒什么天分。但好在有股子堅韌性子,苦熬個一二十年,將來大出息沒有,但吃這口飯也沒問題。”

  杜飛聽完了倒是有些意外,老楊對劉光福的評價還挺不錯。

  就是不知道,這堅韌的性子,是不是從小讓他爸給打出來的。

  杜飛一邊尋思,一邊騎車子往家去。

  但過了四合院大門卻沒停下,而是繼續到了前邊的紅星浴池。

  停好的自行車,進到浴池里邊兒。

  今天是星期天,人比平時稍微多一些。

  杜飛買了澡票,掛好了衣裳,吊兒郎當的光著腚往里走,順手往大水池子里摸了摸水溫。

  杜飛微微皺眉,水不太熱。

  又往前走兩步,摸了摸稍微小點的水池子。

  這邊還行,水溫夠勁兒!

  又先上邊上淋浴簡單沖了一下,然后過去撩了點水,沖一下池子邊兒。

  坐上去,先把倆腳擱到水里適應一下溫度。

  順便用手把水往里邊推了推。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現在的澡堂子可沒有循環過濾泵。

  不像后世的洗浴中心。

  那水清亮的,一眼都能瞅見底下的馬賽克。

  不過這個年代也有一個好處。

  保守的社會風氣,令九成九的人都潔身自好,幾乎不存在某些特殊職業。

  根本不用擔心傳染上某些疾病。

  就在這時,邊上一個大爺從水里出來,渾身泡的通紅,好像蒸熟的大蝦。

  坐到杜飛邊上,伸手拿起擱到墻角的大茶缸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口。

  十分舒服的哈出一口熱氣,回頭看向杜飛,呵呵笑道:“小伙子,看你這體格,是個練家子呀!”

  杜非客氣道:“啥練家子,就是平時喜歡跑跑步,您老多大歲數了?”

  在澡堂子里,甭管認識不認識,你在外頭是干部還是掏糞的,到這兒脫個光不出溜,也不用問姓啥叫啥,都能聊得起來。

  大到國家大事兒,小到雞毛蒜皮,想說啥就說啥。

  老大爺笑道:“我今年五十九了,老了不成了。”

  杜飛道:“哎喲,那個看不出來,您老這體格也挺棒啊!年輕時候一準兒練過把式。”

  這大爺哈哈一笑。

  杜飛這話戳到他的癢處,撇著大嘴道:“嘿,還真讓你說著了。甭往遠了說,往前提溜十年,在前門摜跤場提我錢老三,沒不知道的…”

  卻沒等話音落下,后邊就傳來一聲怪笑。

  杜飛聽著笑聲熟悉,回頭一看果然是傻柱這貨。

  只見傻柱端著個洗臉盆兒,邁著八字步走過來。

  自稱錢老三的老頭,瞅見傻柱,頓時一瞪眼:“嘿,我說傻柱,你擱那笑啥!”

  傻柱嘿嘿道:“不是錢三爺,您老管天管地,還管得著我笑不笑咋的?”

  說完又跟杜飛打聲招呼:“兄弟,今兒還真巧了!”

  杜飛笑著往里邊挪出一個位置,好讓傻柱進來。

  錢三爺瞧見他倆搭話,看向杜飛道:“你跟這傻柱子認識?”

  不等杜飛說話,傻柱放下臉盆道:“啥話說的,我們住一個院二十來年了。”

  看得出來,錢三爺跟傻柱十分熟悉,而且關系還挺不錯。

  傻柱又跟杜飛介紹道:“兄弟,錢三爺可了不得,祖上三輩兒都是布庫營的,專門陪皇上摔跤的。”

  不過提到家族傳承,錢三爺卻沒什么自鳴得意。

  反而瞪著傻柱一眼,叫道:“你個傻柱子,你少放狗臭屁!我們家祖上特么八輩兒貧農,啥時候陪皇上摔過跤!”

  傻柱不以為然道:“得得得您八輩兒貧農,行了吧也不知道當年誰在跤場上吹的牛逼。”

  錢三爺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牛逼的確是他吹的,他們家往上三輩兒也的確是布庫營的。

  但這事兒能承認嗎?打死也不能認呀!

  好在剛在澡堂里泡個透,錢三爺本來就一身通紅,現在臉更紅了,也看不大出來。

  杜飛在旁邊跟著撿笑。

  其實像錢三爺這種情況并不少。

  傻柱也是,他們家名義上是三輩兒雇農。

  但仔細想想,他爺爺、太爺就不說了,單是傻柱他爸何大清,能傳承譚家菜的廚藝,上哪有閑工夫當雇農去?

  見錢三爺不吱聲了,杜飛接過話茬,問道:“柱子哥,嫂子回去了嗎?”

  傻柱點點頭,收斂笑容,有些擔心,湊到杜飛邊上,低聲道:“兄弟,你說兩條大前門夠嗎?”

  “你擔心這個干啥”杜飛笑著道:“嫂子回去,不還有親爹親哥嘛聽賈婆婆說,她們家在村里也是有頭有臉的,這點事兒還辦不明白了?”

  傻柱想想也是,又咧開大嘴笑起來,感慨道:“兄弟,要不說這人還得上學讀書呢!等將來,我跟麗英有了孩子,也讓他好好上學,考個高中,跟你似的。”

  杜飛道:“等那時候,高中可不管用嘍,要考就考大學。我聽說兩合水兒的孩子聰明,沒準你家就出個大學生呢!”

  傻柱嘿嘿傻笑,嘴角快咧到耳丫了。

  一旁的錢三爺總算逮著機會,哼了一聲道:“就他斗大個字不認識一籮筐,還能生出大學生來?”

  傻柱一瞪眼:“嘿你個錢老頭,敢說我兒子,小心我拔了你氣門兒。”

  錢三爺一梗脖子:“孫賊,你丫的試試!”

  他傻柱一撇嘴,也不是真生氣,壞笑道:“錢老頭,你甭跟我橫,等下禮拜的,看我怎么收拾錢永健。”

  錢三爺一聽,頓時急了。

  錢永健是他老兒子,平時寶貝得緊,也愛練武摔跤,水平雖然不錯,卻比不上傻柱。

  真讓傻柱逮著,一準兒得吃虧呀!

  為了兒子,錢三爺立馬服軟:“得您是爺!你兒子是大學生。”

  傻柱這才心滿意足,撇撇嘴道:“這還差不多。”

  又泡了一會兒,錢三爺叫了搓澡的。

  這小池子里,就剩杜飛跟傻柱,還有里邊倆閉目養神,宛如老僧入定的老頭兒。

  傻柱有點幸災樂禍道:“哎你還不知道吧,今兒下午后院二大爺跟二大媽打起來了。”

  杜飛詫異道:“因為啥呀?”

  根據他的印象,劉海忠在家里是一言九鼎,二大媽啥時候支棱起來的。

  傻柱嘿嘿道:“好像是劉光福那孫子離家出走了,這都好幾天了,二大媽著急了,想讓二大爺出去找著,二大爺說什么也不肯…”

  杜飛也笑了笑:“最后咋樣了?”

  傻柱撇撇道:“不知道,一大爺上后邊勸去了,我就洗澡來了。還想叫我去,我管他那個。”

  杜飛道:“哎柱子哥,你好像對二大爺意見挺大呀?”

  “我倒沒啥意見,就是看不慣他這人。”傻柱縮到水里,就露一個腦袋:“見天兒的,端個架子,說話哼兒哈的,給誰看呢”

  杜飛一笑,這也符合傻柱的性格,他看不慣一個人,不需要啥理由。

  至于劉光福,倒是回頭得說一聲,讓他回家去說清楚。

  別哪天二大媽急眼了,真去報案,倒麻煩了。

  又泡差了一陣,傻柱從池子里出來,拿出毛巾一邊搓皴,一邊問道:“等會兒互相搓搓后背?”

  杜飛道:“沒叫搓澡的?”

  傻柱笑嘻嘻道:“不比以前了,眼瞅著結婚了,以后多養活好幾口子,能省點兒,就省點兒。”

  杜飛笑道:“有了媳婦,就是不一樣啦等會兒我給你搓搓。”

  傻柱認真道:“那能一樣嘛!等以后我有了孩子,一定不能像我爸那樣。”

  想到傻柱遭遇,杜飛也一陣默然。

  不過看這樣子,傻柱將來應該是個好爸爸。

  等杜飛從澡堂子出來,天已經黑了。

  傻柱提前走了。

  原本他也想等杜飛一起,但杜飛搓完澡,還得修腳、刮臉、松骨。

  一套下來,一個小時不夠用。

  但做完了是真舒服!

  看了看時間,剛過晚上七點。

  剛才在澡堂子要了一壺茶,從隨身空間里拿出幾塊點心吃了。

  杜飛也不覺餓得慌,推著車子不緊不慢的往家走。

  不大一會兒,回到四合院。

  剛進大門,就見三大爺一臉苦大仇深,蹲在他家門口抽煙。

  杜飛打聲招呼。

  三大爺抬起頭,干笑道:“小杜呀才回來。”

  杜飛應道:“上澡堂子洗個澡。”

  三大爺“嗯”了一聲,談話興致不高。

  杜飛也沒有沒事找事問他咋啦,就要往里邊走。

  三大爺忽然回過神來,忙又叫住杜飛,起身湊上來,低聲道:“小杜,那個啥,你人脈廣,在教育口有沒有熟人?”

  杜飛不答反問:“三大爺,您先說什么事兒。”

  三大爺嘬了嘬牙花子,眼珠往左右瞥了瞥,拉著杜飛道:“走,上家里說去。”

  杜飛也沒事兒,索性跟去聽聽。

  三大爺家里,三大媽正在縫鞋墊,于麗在旁邊,挺著大肚子,喜滋滋的做小孩兒的衣服。

  閆解成沒在,閆解放休息一天,難得有了幾分精神頭。

  閆解曠跟閆解娣在一邊的桌子上,拿毛筆蘸水練字。

  杜飛跟三大爺進來,屋里的人全都看過來。

  三大爺直接趕人:“解放你帶解曠、解娣上里屋去,我跟你們杜哥說點事兒。”說著又給三大媽打個眼色。

  三大媽默契的點點頭,放下手里的活兒,拉著于麗,進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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