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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堂堂正正,干干凈凈

  接下來幾天,杜飛按部就班工作生活。

  勞保廠那邊的情況則陷入了焦灼。

  面對李副廠長的突然反擊,楊廠長那邊爆發出強大決心。

  首先就是按照程序,公an介入。

  等于剝奪了保衛科在這件事上定性的權利。

  緊跟著,就是啟動問責,要調查呂處長在任用親屬上面是否存在徇私。

  雖然被打個措手不及,但很顯然楊廠長那邊做了充分準備。

  但李副廠長也不是省油的燈。

  在杜飛帶閆解成去他家之后,并沒立即發難,而是隔了一天。

  他就是在蓄勢準備,是磨刀不誤砍柴工。

  這一天準備時間,很快就展現出了巨大作用。

  呂處長那個外甥,也就是勞保廠的副廠長,在被帶走之后,立即就交代了。

  但在交代之后,卻狠狠攀咬了勞保廠的楊廠長。

  說這些事情,他不是主犯,只是聽命辦事。

  這一下,讓楊廠長那邊就被動了。

  雖然這位勞保廠的楊廠長,并沒有參與貪污,卻不是白璧無瑕。

  畢竟人無完人,只要仔細調查,總能查出一些問題。

  軋鋼廠的楊廠長終于坐不住了,在一番糾纏較量之后,不得不找李明飛主動求和。

  一來,戰前失密,棋差一著,楊廠長已經處于劣勢。

  二來,他們倆鬧這幾天,已經驚動了朱爸和徐部長,分別打電話警告他們不要生事。

  李明飛這邊也就坡下驢,不僅守住了后勤處,還拔掉了勞保廠的釘子。

  楊廠長則吃個悶虧,心里雖然郁悶,卻不敢不聽招呼。

  好在李明飛這貨還算會做人。

  既然拿到了里子,總算給楊廠長留了一些面子。

  晚上特地在食堂,讓傻柱備了幾個菜,叫上廠里的主要干部。

  在席間親自給楊廠長斟了一杯酒,擺出了低姿態。

  但大伙兒都是明眼人,誰勝誰負心里門兒清。

  這令廠里原本保持中立的一些人,瞅準機會開始倒向了李副廠長。

  杜飛這邊。

  自打上次陳中原和秦科長,私下給他布置了任務,兩邊一直沒有動靜。

  陳中原那邊也沒問,好像沒這回事兒一樣。

  杜飛把小黑派過去,盯著劉衛國媳婦兒,竟也沒有任何收獲。

  這幾天,劉衛國的媳婦兒張芳,在家深居簡出。

  表面看著,跟一般有點上年紀的家庭婦女沒有任何差別。

  而且為人特別和善,誰家有需要都會熱情幫忙。

  但在這天下午。

  杜飛正在單位等下班。

  忽然靈機一動,感受到小黑那邊的情緒波動。

  根據他之前的指示,出現這種程度的情緒波動,只有一種可能,張芳出動了!

  杜飛立刻假裝打個哈欠,趴在辦公桌上,將視覺同步到小黑那邊。

  今天的天氣不算太好。

  陰了一天,還刮起了小北風,頗有些春寒料峭。

  大街上,有些提前脫了棉襖棉褲的,被凍得縮脖端胛。

  在杜飛的視野中,小黑領著幾只烏鴉正在空中盤旋。

  下邊的城市跟棋盤一樣,街道橫平豎直的,劃出一個個方格。

  在下方不遠,一個正在騎自行車的,穿著灰布衣服的女人,正是張芳。

  雖然年紀不輕了,但張芳的身材并不臃腫,騎自行車的動作還相當矯健。

  這時正順著廣安門大街往西,看著方向十有八九是要去天寧寺。

  這令杜飛心中暗喜。

  雖然說之前盤算著,這個事兒不急在一時。

  杜飛不太想在這方面,展現出太多不可思議的能力。

  只是事情過去好幾天了。

  他這邊卻一點進展都沒有,心里依然有些失望。

  查出來壓著不說是一回事兒,壓根沒查出來什么,是另一回事。

  不過杜飛也沒死乞白賴盯著。

  在發現張芳出動之后,他心里忽然有些好奇,化名劉衛國的野原廣志在干什么?

  其實,自從查出劉衛國就是劉光北,就是野原廣志之后。

  杜飛就猜到,劉衛國跟這個張芳,應該是同床異夢的假夫妻。

  劉衛國被對方捏著什么把柄,不得不屈己從人,來配合張芳。

  而這個把柄,多半跟劉衛國原先住的房子下面埋著的尸體,以及他分到那份兒財寶的去向有關。

  杜飛想到這里,立刻心念一動,切斷了小黑這邊的視覺同步。

  隨后集中精神,給在家里睡大覺的小烏調出來。

  讓小烏立刻去看看劉衛國的動靜。

  雖然從家里到劉衛國上班的醫院距離不近,但以小烏的活動能力,卻不是什么問題。

  如今小烏的勢力范圍早就從南鑼鼓巷附近拓展出去。

  手下的野貓軍團聚集起來,足有好幾百只,占據著城北,大片的區域。

  等安排完小烏,杜飛估算了一下時間,張芳也快到天寧寺了。

  再次將視野轉到小黑那邊。

  果然,這時張芳已經推著自行車來到天寧寺內。

  不過她進的不是正門,而是從側邊的角門進去。

  輕車熟路在里邊三拐兩拐,來到一處幽靜的禪房。

  把自行車停好就進了屋去。

  杜飛居高臨下,發現這處禪房位于天寧寺的西北角。

  屬于最邊緣的地方,房子后邊就是圍墻。

  倒是一個不錯的藏身之地,只要在室內布置一條暗道,萬一有事只需幾個呼吸,就能通過暗道,來到后墻外邊。

  到時候,天寧寺高大的后墻,反而成了掩護逃走的最好屏障。

  杜飛居高臨下觀察附近的地形,心里暗暗盤算,是否帶小灰來,在地下挖一挖,看看是不是真有暗道?

  杜飛一邊想著,一邊讓小黑降落下去。

  在這片禪房所在的小跨院里,種植著不少樹木,十幾只烏鴉落下,站在樹梢上。

  只有小黑,在杜飛的命令下,飛到了側面的房山。

  許多房子在房山墻的上邊,都會留一個通風孔。

  這間禪房卻沒有,但杜飛意外發現,這邊墻上竟有個小側窗。

  而且在這個小側窗上還留著一個,冬天安裝煤球爐子的煙道口。

  現在開春了,煤球爐子已經拆了,但煙道口卻還在那里沒處理。

  杜飛讓小黑落到煙道口附近,自己則調整視角,往里邊看。

  卻會發現,里邊只是一個雜物間,堆著不少落了灰的東西。

  杜飛恍然大悟,這時天氣還不算暖和,卻在窗戶上留著這么一個大洞。

  如果真有人住,就算把煤球爐子拆了,也早該把這窟窿堵上。

  而且,雜物間里邊的房門緊緊關著。

  就算小黑鉆進去,也得被堵在門里,沒法知道另一間屋子的情況。

  杜飛微微失望,讓小黑退回到樹上盯著。

  斷開視野同步,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五點了。

  小烏那邊距離劉衛國上班的協和醫院還有一段距離。

  不過杜飛也不著急。

  按照劉衛國的習慣,幾乎每天下班都不會準時走,拖到六點鐘都算早的。

  杜飛不緊不慢收拾東西,等著下班。

  昨天區委組織青年干部下鄉調研,一共二十個人,十二個男的,八個女的。

  都屬于重點培養的目標,朱婷也在其中。

  具體的沒說去多長時間,估計最少得一個星期。

  好在去的地方不遠,就在京城郊區,條件不太艱苦。

  等過了十幾分鐘。

  杜飛下班,徑直回家。

  因為心里有事兒,騎車子也快,不大一會兒,就到了四合院。

  推著車子進院。

  因為比往常回來早一步,院里大部分人還沒到家,顯得有些冷清。

  最多再過十分鐘,就熱鬧起來了。

  穿過前院,來到中院。

  傻柱家的房子已經完工了。

  為了不搶后院聾老太太的風頭,杜飛曾提醒過雷老六,要把好鋼用到刀刃上。

  所以,傻柱家修完了,在外邊看起來,并沒多么扎眼。

  但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傻柱這次沒少花錢,屋里拾掇的有模有樣。

  即使比不上杜飛,但在一般的大雜院里,絕對能夠讓人眼前一亮。

  而且傻柱為了結婚,房子修好之后,還添了不少家具。

  為了這個,杜飛還特地帶他去找了楊衛國,在信托商店買了幾件上檔次的。

  等娶賈麗英過門,她娘家那邊要來人,絕對能鎮住一大片。

  杜飛看了一眼傻柱家,接著往里走。

  到后院停好車子,上雞窩里摸出倆雞蛋,然后正要回家。

  卻在這個時候,劉光福從月亮門外邊進來,笑呵呵的拎著一盒點心,看見杜飛立即喊了一聲“杜哥”。

  杜飛回頭一看,也笑著道:“光福啊回來看看你爸你媽?”

  劉光福“哎”了一聲:“昨天幫師父辦事,得了點賞錢。”

  杜飛笑著點點頭。

  老話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自打到了老楊手下,這劉光福還真長進了不少。

  不僅說話辦事老練起來,整個人的精神頭也足了。

  前幾天,知道劉海忠兩口子,因為劉光福吵起來。

  杜飛就給老楊打過招呼,現在劉海忠兩口子已經知道劉光福的情況。

  只是劉海忠對兒子離家,去給人當學徒這事兒有點耿耿于懷,似乎劉光福脫離他的擺布,讓他覺著很沒面子。

  打過招呼,劉光福喜滋滋的回家。

  杜飛略微駐足,看他敲門喊了一聲“媽”,跟著推門進去。

  就聽里邊傳來二大媽叫了一聲“光福”,頗有幾分喜悅。

  不過杜飛估計,今天怕是沒這么順當,等下劉海忠回來還不定怎么樣呢。

  杜飛一邊想著,一邊開門進屋,點上爐子炒了個大蔥雞蛋。

  留了一點蔥花,又從隨身空間里拿出一塊豆腐,撒上蔥花和鹽,簡單拌了兩下,就著兩合面的饅頭當晚飯。

  剛吃幾口,就聽外邊傳來一聲大吼:“滾你給我滾!翅膀硬了是不是?上外邊跟著不三不四的人,學些下九流的勾當,我劉海忠沒你這樣的兒子。”

  杜飛聽見劉海忠暴怒的聲音,不由得莞爾一笑。

說什么來著  劉光福那傻小子,以為只要自個做出點樣子,就能得到他爹的認可。

  卻不知道,反而犯了他爸的大忌諱。

  當初劉家老大,被劉海忠給予厚望,卻結婚就分家跑外地去了。

  這事兒劉海忠嘴上不說,卻被傷的不輕。

  杜飛拿著饅頭,順著門邊的窗戶往外看。

  劉光福已經被他爸推推搡搡出來,此時一臉愕然委屈。

  今天他高高興興的,平生第一次堂堂正正的掙到錢,特地買了點心,回來看他爸媽,就是想聽他爸說他一聲“不錯”。

  卻做夢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她媽護住了他拿回來的點心,否則也得被劉海忠丟他臉上。

  巨大的落差讓劉光福眼淚圍著眼圈打轉。

  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初中剛畢業的孩子,根本想不通,自個錯哪了。

  尤其劉海忠那些話,更像針一樣扎心。

  要是過去,劉光福一準不敢回嘴。

  但是現在,卻今非昔比了。

  他把眼睛一瞪,叫道:“什么不三不四,什么下九流!我學點木匠手藝怎么就下九流了?你不也是個打鐵嘛憑什么瞧不起木匠?我學手藝,賣力氣,掙的錢,堂堂正正,干干凈凈!我怎么了我!”

  劉海忠被說的一愣,有些理屈詞窮。

  卻不肯在兒子面前低頭,梗著脖子道:“憑什么?就憑我是你老子!”

  說著順手拿起門邊戳著的鐵鍬就朝劉光福丟過去。

  好在鐵鍬不是標槍,劉海忠也是順手一丟,沒用上什么力氣。

  垮啦一聲,丟在地上,離劉光福還有一米多遠。

  但劉光福看著地上因為常年使用,磨得锃亮的鍬頭,心里拔涼拔涼的。

  他咬著嘴唇,什么也沒說。

  再次抬起頭,看向站在臺階上的劉海忠…

  這時,聽到動靜,前院和中院的不少人都跑過來看熱鬧。

  隔壁的聾老太太也從屋里出來。

  剛下班的易忠海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

  他了解劉海忠的脾氣,知道最近劉光福離家出走了,今兒回來肯定難以罷休。

  怕劉海忠上來牛脾氣,萬一搞出事兒來,他這個一大爺,也得吃瓜落。

  等他排開眾人,看見地上的明晃晃的鐵鍬,心說果然!

  好在來的不晚,正要上前勸解。

  卻見劉光福忽然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這一下眾人全都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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