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六看見杜飛,連忙問道:“杜領導,那雞窩用著不成?”
前兩天,他剛跟魏犢子給杜飛搭個雞窩。
杜飛這時候來,他還以為是雞窩出了問題。
杜飛笑呵呵道:“雞窩挺好的,回頭替我謝謝老魏。”
雷老六暗暗松一口氣,他一早就有心思攀附杜飛。
當初錢科長把杜飛帶來,就點了一下杜飛的背景,意思是警告他別玩那些幺蛾子。
事后雷老六通過其他關系,確認過杜飛的背景的確很硬,這才拼命表現,有求必應。
這時雷老六媳婦給杜飛倒了杯水,笑著道:“杜領導,您跟老六說事兒,我外邊衣服還沒洗完。”說完很有眼力見兒的避了出去。
杜飛騎了一路自行車,嗆風冷氣的,端起杯子,喝口熱水,也沒繞彎,直接道:“老雷,我今天找你,有個事想請你幫忙,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雷老六眼睛一亮,他心里本就存著這個心思,還沒來得及找機會跟杜飛開口。
如果說上次杜飛找他來搭雞窩,只是修房子工程的后續,那這次意義可就不同了。
一而再,再而三,這就不是一錘子買賣了。
雷老六連忙道:“杜領導,有什么事您盡管吩咐,我老雷絕對沒有二話!”
杜飛道:“還記得那天上老魏家去,遇上了魏三爺么?”
雷老六一凜,默默的點頭,心里有些擔心起來。
杜飛道:“當時跟魏三爺一起的,還有個人,說是姓張,你想法子給我查查這個人,能不能干?”
雷老六松一口氣。
無論是魏三爺還是魏犢子,都跟他關系非淺。
如果杜飛讓他去對付他們,雷老六心里還真有點糾結,可是那個什么姓張的,就完全沒有顧忌了。
雷老六當即把胸脯拍得三響:“能!這事交給我您就放心吧。”
杜飛點頭,對于雷老六的表態還算滿意,接下來就看他辦事能力了。
杜飛道:“兩天,我只給你兩天時間,最晚星期二給我回信。”
雷老六皺了皺眉,時間有點太緊了。
而且杜飛交代,不要打草驚蛇。
“怎么,有難度?”杜飛淡淡問道。
雷老六把牙一咬,心知這是一次機會,連忙站起來道:“您放心,無論如何,兩天后一準給您消息。”
雷老六自那天親眼看見,魏三爺在紅星旅社被杜飛拿捏的死死的。
令他深深知道杜飛的厲害,偏偏還這樣年輕,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他無論如何要抓住這次機會,就算不為自己,也為兒子打算,將來進國營大廠去捧鐵飯碗。
而不是像他這樣,游離在社會主流的邊緣,空有一身本事,卻無法施展。
但魏犢子那邊,雷老六卻有些擔心。
他想了想道:“杜領導,您這件事,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把犢子叫來問問,看看究竟是什么情況…”
杜飛不置可否的看了看他。
雷老六有些忐忑,但于他而言,有些話卻不得不說。
魏犢子年輕時候,兵荒馬亂的曾救過他們一家子!
現在,杜飛讓他去查那個藏在魏犢子家里的人。
杜飛這樣做肯定是有的放矢,雷老六估計那人來歷十有八九不干凈。
如果沒查出什么還罷了,萬一查出什么事兒,魏犢子少不了一個窩藏罪。
但如果能把魏犢子拉進來,跟他一起為杜飛辦事兒,那最后無論怎樣都牽連不到魏犢子頭上。
杜飛道:“這件事交給你,具體怎么辦,你自己掂對,我只要結果。你覺得老魏可信,大可以直接去問,不用跟我請示。”
說完杜飛干脆利落,直接起身就走,到了外邊,笑呵呵的,跟那小翠打聲招呼,騎上自行車就出了院子。
雷老六緊跟著送出來,看著杜飛走遠,那小翠問道:“老魏,什么事,這么快就談完了?”
雷老六皺著眉,一咬牙道:“晚上回來再說,我先上犢子那一趟,不在家吃了。”
說完回屋穿上棉襖,推上自行車也匆匆走了…
杜飛回到家,把事情交給雷老六,他只需耐心等待結果,也不用去胡猜亂想的,總算是無事一身輕。
再躺到羅漢床上看書,頓時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到了六點多鐘。
中午吃的鴨子、大腸都是油膩不好消化的,到現在也沒覺著餓。
瞧著外面天黑了,他索性到衛生間去,打開浴缸上面的水龍頭,就著涼水拿個大毛刷子,把浴缸草草刷了一下,拿橡膠塞子堵住下水口,開始放水。
然后從隨身空間內拿出燒到一半的煤球,塞到浴缸下面的灶坑里。
煤球一接觸到氧氣,頓時呼呼燃燒起來,里邊的煙道直接連到壁爐煙囪上,順著二樓排放出去 不過這一大缸水想燒熱了,著實得些功夫。
杜飛看水位差不多,關了水龍頭,又回到客廳,一邊看書一邊等著水熱…
與此同時,在城南火車站附近的魏犢子家。
雷老六趕著晚飯飯口上門。
魏犢子兩口子正帶孩子吃飯,見是他來,忙讓進去。
雷老六也不客氣,上桌就吃,還一邊問:“哎,上回來,住你們家那張老弟怎么沒在?”
魏犢子“哼”了一聲:“別提了,那位爺講究多,可不好伺候,一早就走了。”
雷老六一聽,頓時皺起眉頭。
那人居然走了!這可有點麻煩了,忙問道:“知道他上哪兒去了?”
這下魏犢子夫婦都聽出來,雷老六不是隨口問問。
魏犢子問道:“六哥,到底出啥事兒了?”
雷老六沉聲道:“那人來歷不干凈,有人想讓我幫著查查。”
魏犢子夫婦臉色一變。
早年魏犢子干的的確是江湖舔血的營生,但解放后歲數大了,又學了手藝,娶了媳婦兒,早就一心安穩過日子。
關鍵時候,魏犢子反應不慢,腦瓜子一轉就想出幾分端倪,急忙道:“六哥,是不是上次杜領導來看出了什么?是他讓您查的?”
雷老六也沒隱瞞,直接點頭應是。
魏犢子媳婦兒一拍大腿,急得團團轉,埋怨道:“這是怎么個事兒啊!當家的,你說三叔咋把這樣人往咱家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