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
威廉國際律所,某間大會議室。
大會議室的主位,勞拉與顧詩曼相鄰而作。
在顧詩曼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女性,她是顧詩曼的私人助理小雪,顏值雖然不高,但勝在工作能力不錯 ,所以被顧詩曼留在了身邊當助理。
而勞拉身邊,還坐著律所內的好幾位離婚訴訟律師。
不僅如此,為了己方增加氣場,勞拉和顧詩曼的身后,各自站著好幾位黑衣保鏢。
這一次,威廉國際也算是精銳盡出。
勞拉知道,這一次的對手是張偉,而下午的商談是雙方第一次正面交鋒。
準備這么多人,都是為了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大小姐,他們來了!”
“哼,終于來了!”
勞拉示意手下去開門,但手下剛靠近門把手的位置,大門就已經被人推開了。
來人的力量很大,手下人被門撞到后,身體一個失衡跌倒在地。
所有人全都看向門口,就見兩個穿著黑色制服,戴著墨鏡的女生走在前頭開路。
隨后是兩個身穿黑色西裝,同樣戴墨鏡的男生護在左右兩側。
在隊伍的后方,還有一個穿著隨意,手捧著筆記本的妹子,進門后朝四周張望著,好奇地打量著會議室。
而被他們一行五人保護在中央的,是一個穿著彩色袍子,同樣也戴墨鏡的男人。
男人的袍子上貼著很多圖片,仔細一看,居然是一些卡通游戲動漫角色,包括但不限于某知名藍胖子,某知名黃皮膚電 耗子,某永遠戴著紅帽子水管工,某貓和老鼠好基友。
看到中間那人身上的貼圖,有人終于憋不住笑出了聲。
而笑聲,是會傳染的…
“噗,這也太…”
“天吶,多來A夢,這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
“那是馬里奧嗎,怎么不畫上他弟弟路易基,那個綠帽子的?”
“皮卡超是吧,我更喜歡杰尼憨憨龜,還有蒜頭王八,當然增火龍就算了。”
“哦,那是湯姆,那老鼠是杰瑞,不行了,我看到他們就想笑!”
所有人一邊吐槽,一邊當場捧腹大笑起來。
剛才還無比嚴肅的會議室,瞬間變得和諧起來。
壓力消散無形,一陣輕松歡快的氣氛,在會議室內蔓延開來。
畢竟,一個都是歡聲笑語的地方,怎么可能嚴肅的起來?
勞拉是萬萬沒想到,剛才自己還說要給張偉一個下馬威,結果反被對方來了一個下馬威。
自己手下人整出來的氣勢,被對方一件印有卡通人物的袍子給直接摧毀了。
你們可夠了啊,知道你們有童年,但也不用這樣吧?
這里可是律所,是充滿嚴肅的地方,你們這么笑,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
勞拉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來人也終于坐下。
一行六人,直接坐在了勞拉和顧詩曼的對面。
張偉,夏千月,趙瀟瀟,張心舞,張心炎和高天日,六人已經就位。
“勞拉大小姐,你好啊!”
張偉率先和勞拉打招呼,隨后又看向了顧詩曼,一臉揶揄的恭維道:“喲,這就是顧詩曼女士嗎,果然是娛樂圈的老 前輩啊,我能感受到,歲月在你臉上留下了諸多滄桑!”
“你…”
顧詩曼哪里聽不出來,張偉這是明夸暗諷。
尤其是那個“老”字,對方咬字特別重,顯然是故意強調的。
這不就是明擺著罵自己老了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反正顧詩曼是忍不了,就要起身發飆。
所幸勞拉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顧詩曼的肩膀,讓其無法起身。
“勞拉律師,你…”
“顧詩曼小姐,請你克制一下,不要給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這個小王八蛋罵我老,他…”
“淡定!”
在勞拉的眼神“警告”下,顧詩曼終于是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發作。
不過她看向張偉的眼神,充斥著不善,隱隱還有些怨毒。
“張律師,你的大名我也經常聽說,你可是東方都的大名人,客戶滿意度百分百,聽說連對手都對你贊不絕口呢…當 然,前提是他得活下來!”
勞拉也學著張偉的樣子,明夸暗諷了一句。
你的對手對你贊不絕口,估計是都要罵娘了吧。
至于最后那一句,則是調侃張偉“殺人律師”的外號。
“勞拉律師你也是,能坐到東方都排名第二的律所負責人,這實力和經驗可真是不得了,這威廉國際每年都要評選,每次都能拿第二,成績這么穩定,也算是不可多得啊。我聽外面的人都夸你,一直都是東方都第二厲害的律師,看起來你 和‘二’很有緣哦。”
張偉同樣回以敬意,并且在“第二”這兩個字上,反復強調。
你個小癟三,夠狠!
勞拉內心直接開罵了,你丫的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你夸我是萬年老二,真以為我聽不出來?
勞拉是萬萬沒想到,張偉在損人的經驗上,居然也這么不容小覷。
這短短兩句話,直接把她和顧詩曼二人都氣出火氣來了。
“張律師,我邀請你們來我律所,不是為了互相問候的,而是為了商量關于你我客戶之間離婚案的一些事項。”
終于,勞拉決定不和張偉扯皮了,直接進入正題。
她主要是怕,繼續扯下去,自己要被張偉的碎嘴氣出病來。
“行啊,這也是我們來的目的!”
張偉點了點頭,隨后朝身側的委托人高天日示意了一下。
后者取下墨鏡,露出一臉誠懇的表情,目光看向了顧詩曼。
可惜,高天日的深情注視,沒有換來顧詩曼的回應。
后者拿起了修指甲的小銼刀,正在給自己的美甲做美容呢。
敷衍!
張偉能看得出來,顧詩曼對高天日的態度,可說是極盡敷衍!
“勞拉律師,你們的想法是什么?”
勞拉沒有回答,而是朝身邊一個灰發中年人點了點頭。
“我是威廉國際的格瑞律師,這是我們離婚訴訟部給顧詩曼女士計算出的損失賠償清單,希望你的客戶高先生能夠按照 清單的列表,對我方客戶進行賠償!”
灰發男取出一份厚重的文件,直接推到了張偉和高天日的面前。
“格瑞,灰律師是吧?”
張偉嘀咕了一下面前人的名字,和上個案子的布拉克一樣,不過上次是黑律師,這一次是灰律師了。
他沒有深究對手的名字,而是翻開了文件的第一頁,開始查看。
“好家伙,這些都是參與編寫的人?”
在第一頁,張偉看到了一排整齊的名字。
灰發男身邊的律師們,自然沒有放過這一次表現的機會,當即自報名號。
“我是格林,來自離婚訴訟部!”
“我是瑞德,同樣來自離婚訴訟部!”
“我是布朗…”
灰發男看著張偉,冷笑道:“我再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格瑞,離婚訴訟部的負責人,威廉國際合伙人,負責協助勞 拉大小姐辦理此案!”
“好家伙,你們這名字可真是槽點滿滿!”
張偉不得不吐槽一句,什么green(綠),red(紅),brown(棕),加上負責人的grey(灰),都tm是顏色對吧?
你們威廉國際,是不是喜歡組顏色戰隊?
“那你們律所有沒有一個叫yellow的女律師,我想要認識一下她?”
威廉國際一眾人頓感無語。
你丫的真以為我們律所什么顏色都有啊?
你還是看你的文件去吧!
張偉果然不糾結這些人的名字了,而是認認真真的翻看著文件。
10分鐘后,文件被他逐字逐句的看完了。
張偉將厚厚的一疊文件直接拍在了桌面上,隨后心中忍不住暗呼一句好家伙。
“諸位是認真的?”
“這樣的條件,你們覺得很幽默?”
“還是說,你們認為,我當事人會同意這些實在是無理至極的要求?”
張偉說著,看向面前的一票人。
勞拉朝灰發男再次使了一個眼色。
“不錯,我們是認真的,這一份賠償清單,更是我們離婚訴訟部和會計溝通過的結果,可以說這就是我們最終的賠償方 案!”
張偉又看向了顧詩曼。
此刻,這個女人一臉的得意,仿佛認同了這件事一般。
“張律師,這合同的條款,大概是什么意思?”
一旁,高天日指了指那一疊文件,有些疑惑。
他可沒有張偉一目十行的本事,這么一疊厚文件,他起碼得看半個小時,而且還要將里面的條目全都研究透的話,可能 這個時間還要乘10倍。
“咳咳,那我總結一下。”
張偉也知道客戶的難處,所以直接解釋:“首先,顧詩曼女士的離婚要求第一點,是要求我方完全遵照《婚姻法》對共 有財產的處置要求,將全部財產的50分給她!”
聽到這個要求,高天日不意外,張心舞和夏千月也都點了點頭。
因為離婚訴訟中,一般都是這樣處理共有財產的,夫妻雙方各得50。
數字好像是沒錯。
“不過,他們列了一份清單,將高導你的全部產業都算在了共有財產之內,不僅包括東方都的市中心公寓,郊區度假別 墅,還有鄰市的所有房產,還有銀行理財,海外投資等等。”
張偉說著,拿起清單的其中一頁,笑道:“對了,你心心念念的西北牧場,那里的每一頭牛,每一匹馬,他們也都幫忙 估了價,顯然顧詩曼小姐連一只畜牲都沒打算放過!”
“這…”
高天日聽到顧詩曼連一只畜牲都沒放過,頓時急了,“那個牧場是我的心血,那里的每一只動物都是我精挑細選買來的 ,你怎么忍心把它們從我身邊帶走?”
“哼,只要是共同財產,我都有份,哪怕是一只畜牲都要和你分清楚!”
顧詩曼雙手交叉,嘴角掛上了不屑冷笑,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尖銳了起來。
“你…”
高天日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高導,別激動,更離譜的還在后面呢!”
“他們要分走你所有財產的50,這還不算最過分的呢!”
“啊,還有更過分的?”高天日頓時驚了。
“是啊,這里寫得清清楚楚,顧詩曼女士陪伴你的這10年,耗費了她最寶貴的年華,耗費了她的青春,所以她要求你對 她的青春損失做出賠償!”
“這…”
高天日也沒有想到,顧詩曼還有這種要求。
“那,要賠償多少哦?”
“你總財產的15。”
“那加上剛才的50,不就是65了嗎?”
高天日立馬搖頭不干了,“不行不行,這要求也太無理了,我這么多年花費資源捧她,這怎么算?”
“什么叫你花費資源捧我,我那時候可是當紅花旦,如果不是跟了你,我的事業完全可以在提升數步。就是因為和你結 了婚,讓我的事業晚起步了幾年,這里頭的損失可都是錢。”
顧詩曼見高天日不打算賠償,頓時語氣刻薄道:“高天日,這筆錢你必須要賠償我,而且你還得對我賠禮道歉,因為你 的耽誤,讓我損失了多少事業,讓我損失了多少錢!”
“這…”
面對眼前這個自己名義上的老婆,面對他的無理要求,高天日氣得雙手都在發抖。
“高導,淡定,還有更離譜的呢!”
“還有?”
“是的,還有!”
張偉點了點頭,隨后指著其中的條款說道:“在婚姻期間,你不僅出軌,而且還家暴了顧詩曼女士,所以顧詩曼女士要 求你對她的精神健康以及身體損傷做出賠償,這個費用是你總財產的30!”
“我沒有,我沒有打過她,而且我也沒有出軌啊,我去參加應酬,都是和那些女人逢場作戲而已,甚至于我結婚后,我 酒都很少喝了,我冤枉啊…”
高天日連忙喊冤,為自己叫屈。
張偉則是無視了高天日的委屈,直接看向勞拉和顧詩曼。
“兩位,你們說我當事人家暴出軌,應該是掌握了證據吧,否則你們不會在離婚條款中加上這一項,還要求總財產30
的賠償,對吧?”
“不錯,我們手中確實有證據,如果你方不同意條款的話,我們會在法庭上公開這些證據,到時候你的當事人就真的身 敗名裂了!”
面對張偉,勞拉十分的有底氣,就好像她說的證據,能夠證明整天日家暴出軌一樣。
“莫非是鐵證?”
張偉看到這一幕,尤其是看到勞拉自信的表情,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這么自信,不像是在詐我們。
“那好,這個30我們暫且不談,我們想談一談剩下來的。”
張偉說著,翻到了最后一頁,然后指著其中的一個數字問道:“按照你們之前的賠償條款,我方委托人高導,已經只剩 下了5的財產,那你們為什么還要剝奪最后的這5呢?”
“什么,最后的5都不留給我?”
高天日一聽,直接長大了嘴巴,一臉不敢相信。
這也太毒了吧,連5都不留給我哦?
張心舞和夏千月也都面面相覷,顧詩曼這個女人,可真是夠狠夠毒夠貪婪!
50153095,現在僅剩的5也不留給高天日,這是擺明了要讓后者凈身出戶啊!
“還有,這條款中的‘撫養費’是什么意思,離婚之后,我方應該不需要再對顧詩曼小姐的生活起居等等負責了吧,怎 么還有撫養費呢?”
“哼,我是不需要他的錢了,但我肚子里的孩子卻需要!”
顧詩曼說著,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臉的得意。
“孩子?”
張偉楞了一下,然后看向高天日。
這孩子,是你的?
“怎么可能,我們都一年多沒同房了吧?”
高天日也冤枉啊,瘋狂搖頭否認。
一年多沒同居?
張偉的視線從高天日的身上移動到了頭頂,他總感覺那里冒著綠油油的光。
“哼,你做過什么,難道都忘記了,那天你喝了酒,就在公寓里…”
“不可能,我喝了多少酒我心里有數,絕對不可能,而且最近一段一段時間,我都在外地取景拍戲!”
“你還想抵賴,我可是看過醫生了,就是那天,時間也對得上!”
“那天是哪天啊,我沒記憶啊?”
()顧詩曼雙手叉腰,一臉認定了高天日就是肚子里孩子父親的架勢。
高天日自然是否認的,他都不記得自己這一年和顧詩曼有過同床共枕的事了,這孩子怎么可能是自己的。
“那么就是說,顧詩曼女士懷孕了,這最后5的撫養費,都是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當然,這也是顧詩曼女士的要求!”勞拉點頭,算是認定了這個說法。
“既然這個案子牽扯到了孩子,那么我得和當事人商議一下,給我們5分鐘!”
張偉說著,直接帶著一行人走出會議室。
在門外走廊上,張偉看著高天日,高天日也看著張偉。
最后,高天日心虛般的低下了頭。
“說罷,這孩子是怎么回事,是你的嗎?”
“張律師,真不是我的啊,我真的這一年都沒碰過她,更何況她說的日子我都沒印象。”
“你是說,你確定自己沒有所謂的喝醉酒,也沒有和顧詩曼在最近某天發生關系?”
“我肯定!”高天日終于抬起頭,一臉的鄭重。
“那照你這么說,你都沒有和她做過,莫不成這孩子不是你的,而是有奸夫…”
張偉看了高天日一眼,他總感覺,對方頭頂的律師,好像比剛才還要鮮艷了一些。
“我明白了,那我們就去回絕這些無理的條件吧!”
張偉心中有數,他必須得為客戶考慮。
威廉國際的那些條件,可不是擺明了把高天日當冤大頭宰!
這簡直,太欺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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