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桉1組,審訊室。
“老子是無辜的,你們tm的抓錯人了!”
“快放了老子,老子tm要出去,你們tm的趕緊給大爺我松開!”
“來人啊,老子的人呢,快來救老子!”
林若男站在觀察間內,看著被幾個彪形大漢死死控制住的男人,眼中閃過一抹凝重。
“他是黑風虎,你我都知道他是黑風虎,勐虎堂四天王之一,虎爺麾下的得力干將。”
“但他喊了這么久,卻完全沒有承認過自己的身份,說了這么久的話,等于都是屁話。”
“他心里頭清楚,自己到底做過什么事,但他絕地不會在嘴上說出來,現在的叫喊不過都是掩護自己被逼問的借口。”
林若男單手扶額,搖著頭,她很有疼。
因為剛才,1組的人已經進去審訊了一波又一波。
但黑風虎清楚這種問詢套路,他就是扯開嗓子大吼,喊得還都是毫無營養的話。
雖然一句話之中,夾雜著幾個“老子”,甚至還飆了臟話。
但當眾說臟話,可不犯法,最多就是違反治安管理條例,給一些行政處罰,最多罰款幾百塊錢而已。
對于勐虎堂來說,幾百塊錢那都是小意思。
“還不放了老子,難道要老子捅你們的屁股蛋子?”
“你們tm了個巴子的,一群生兒子沒屁眼的狗東西,聽不懂人話啊?”
“老子說了,老子tm是良好市民,你們tmb的要把老子關到什么時候,有種放了老子單挑啊!”
黑風虎的咆孝,是讓整個審訊室的墻壁都在這粗大的嗓門之下顫抖。
一群審訊員都繃緊著臉,但卻又對眼前人無可奈何。
這老小子就是油鹽不進,無論你問他什么問題,他都回你一嗓子。
不僅聲音比你還大,而且還濺你一臉的口水。
兩個問話的面面相覷,最后無奈放棄。
不行,完全搞不定啊!
審訊室大門打開,二人無奈走出,向林若男復命。
“林隊長,我們沒轍啊,這家伙死活不松口,無論問什么都是這樣回復,我們…”
“我明白,你們辛苦了!”
林若男稍微安慰了二人一句,擺了擺手讓他們回去調整一下。
隨后,她又看向審訊室內,“這都第四波人了,這要是還搞不定,勐虎堂安排的律師快要來了吧?”
看了眼時間,林若男感覺亞歷山大。
本以為可能撬開黑風虎的嘴巴,以此來對勐虎堂動手。
沒想到,她還是太年輕了,這勐虎堂的人,豈是他們重桉組可以輕易突破的。
這幫人,對付刑訊的手段,還真是簡單粗暴。
但也正因為套路簡單粗暴,所以不容易犯錯,也很難找到突破方式。
這樣下去,他們真就沒轍了。
重桉組要是都沒轍的話,哪還有什么人能收拾這幫老油條?
“林組長,在忙哈?”
突然間,林若男的耳邊,又想起了一道聲音。
“張律師,我說了,我們很忙,如果你們不是來見委托人的話,那請你們…”
“林組長,咱們應該可以聊聊天吧?”
“聊天?”
林若男一抬眼,看了張偉和鐵如云一眼。
“是啊,聊天。”
張偉認真的點了點頭,“你要知道,無論在任何地方,只要沒有禁止交流的規定,那么聊天都是不禁止的,就算是在調查科也是一樣。”
“你們想和我聊什么?”
“不,林組長你誤會了,我們想和里頭這位聊一聊…”
張偉指了指審訊室里頭的那位,笑了笑。
“他?”
林若男愕然,你們怎么要和這位聊天?
如果你們是他的委托律師,那自然可以。
可你們明顯不是啊,不然第一時間就該進去找他了才對。
“林組長,這位現在還是嫌疑人呢,并不是罪犯,所以他擁有和其他人聊天的權利。”
“而我們正好有一點時間,不如讓我們和他聊聊天如何?”
林若男看了眼張偉二人,那是兩眼一抹黑,完全摸不著頭腦。
這兩位,打算干啥?
“老鐵,說句話啊!”見林若男沒回應,張偉趕緊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人。
鐵如云一臉嚴肅,一本正經道:“咳咳,林組長,我看到你們審了這么久,但都沒有取得突破性進展,不如讓我和張偉試試吧。”
“是啊,林組長,讓我和老鐵試試唄,也許能幫你問出點東西來呢。”
“行吧,那你們可以去試試…”
“那感情好啊,不過林組長,幫我們準備換個地方,要讓里頭這老小子感覺到放松的地方。”
張偉指了指里頭,又提出了一個要求。
幾分鐘后。
黑風虎被轉移到了臨時 鐵柵欄打開,他繃著臉走了進去。
“草tm的,老子說了,老子是tm良好市民,你們tm還敢關老子!”
“是是是,你是良好市民,但因為你在公共場合說臟話,爆粗,辱罵他人,我們依法對你進行關押,稍后更是會對你開展思想教育,現在請你進去休息一會吧!”
重桉組1組的幾個干員,將黑風虎丟進了拘留室,并且一臉嫌棄的走開了。
“哼,一幫子孬種,我呸!”
黑風虎冷哼一聲,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臉不爽。
不過得知自己只是因為在公共場合爆粗而被關押后,他的嘴角有浮現出一抹得意。
只要你們抓不到老子的把柄,區區一點小罪怕什么。
只要你們撬不開老子的口,那等我勐虎堂的律師出來,一切都好說。
這樣想著,黑風虎找了個位置坐下,準備躺一會。
反正這拘留室,他來過不知道多少次了,來這里就和回家一樣。
唯一的區別就在于,以前的拘留室里都有一些人吵吵鬧鬧的,今天的耳根子卻特別清凈。
“艸,太安靜了,不太適應!”
他想要假瞇一會,卻發現睡不著。
不過很快,拘留室外響起一陣腳步聲,以及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
“你們這幫逼崽子,到底幾個意思啊,不知道我們鐵老大的身份?”
“我警告你們啊,我們鐵老大可是從龍都來的大人物,你們丫的還不識相放了他!”
“沒聽到嗎,你們幾個意思,要把我們關到哪里去,信不信我喊人了啊!”
“我真喊了啊,我到時候喊他幾百號人,來把你們重桉組都給拆咯!”
拘留室外,響起一陣吆喝聲。
黑風虎腦海中立馬浮現一個畫面,一個狗腿子自持老大在身邊,那是狐假虎威叫囂著,可重桉組的人不為所動,把他們關了起來。
卡察察!
拘留室的門打開,兩個男人被押了進來。
黑風虎抬眼掃了一下,就知道這兩人都不是什么好鳥。
年輕點的,一看就是狗腿子,一臉痞樣,活脫脫一個小混混。
年長點的,看著沒什么氣勢,臉上的兇相也不夠,最多算是一個幫派小頭目。
“垃圾!”
黑風虎嗤笑一聲,低罵了一句。
而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偉和鐵如云。
不過他們此刻的造型,頗有些灰頭土臉。
鐵如云不僅臉色,左側臉頰上還有幾道口紅印子。
“鐵老大,我聽到他罵你!”
就在此時,張偉突然一指黑風虎,忍不住對鐵如云說道。
可惜,半天無人回應。
鐵如云呆愣著連,臉上保持著意猶未盡的神色。
張偉嘴角一抽,有些無語。
同一時間,拘留室外的監控室,林若男插著嘴角的口紅,臉色同樣有些復雜。
“林組長,你剛才犧牲太大了。”
一旁的隊員見到這一幕,臉色也都有些怪異。
“為了任務,我豁出去了!”林若男卻一擺手,專心致志的盯著監控屏幕。
氣氛有些沉悶。
尤其是張偉,一臉無語。
“好你個鐵如云,我張某人都替你把林若男的初吻騙到手了,你卻中途掉鏈子哈?”
“你知道我想到這個假公濟私的計策,幫你爭取機會,有多么難得嗎?”
“你丫的到現在都不說一句話,簡直是愧對我張某人的信任啊!”
張偉眼珠子轉動,立馬浮現一計。
“老大,你不說話,難道是覺得,這么一個小癟三,入不得你的法眼?”
張偉裝出一副恍然大悟,后知后覺的樣子,舔著臉道:“不愧是鐵老大,就是牛叉,咱犯不著搭理這種小癟三,確實挺晦氣的。”
“對了,這幫重桉組也是吃屎的,咱們明明就是出來喝喝酒,勾搭勾搭小姑娘,怎么就被這幫狗崽子給抓了呢!”
“難怪道上的兄弟都說,南方的條子不夠硬,他們抓人不行,抓嫖行!”
監控室內。
聽到張偉開罵,林若男等人的臉色都不約而同的黑了下來。
“組長,要不咱們等會別救他們了?”
“是啊,要不就關他們一晚上,讓他們長長記性?”
聽到手下人的匯報,林若男也在考慮,是不是真該這么干。
黑風虎此刻很生氣,他是誰,他可是黑風虎啊。
勐虎堂四天王之一,虎爺的得力干將,東方都乃至南方道上,那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結果今天居然被兩個外地來的癟三罵了,而且他們罵自己小癟三。
當真是電線桿上插雞毛,好大的撣(膽)子。
“艸tm的,兩個小癟三是幾個意思!”
黑風虎當即就忍不住了,直接大聲咆孝起來。
“喲吼,鐵老大,他居然還敢尥蹶子,給他臉了是不?”
張偉說著,一把狠狠掐住了鐵如云的腰間肉。
后者當即疼的回神,并且臉上露出痛苦。
“老大,這癟三是不是讓你很不爽?”
“我記得你哪怕是被這幫條子抓了,都沒露出過這種表情來?”
張偉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腦補”和“過度解讀”,把鐵如云的動作表情全都“解析”了一遍。
緊接著,他又對黑風虎吼道:“你個小癟三,你完了,你造不造我們老大是誰,還不快跪下磕頭認錯,否則你小命不保!”
黑風虎笑了。
這兩貨誰啊?
居然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詞?
這都多少年了,還有人敢這樣?
不怕死?
反正黑風虎是被逗樂了,不過對于眼前兩個人的挑釁行為,他也不可能就這么當做沒看到,沒聽到。
“兩個崽子,老子倒要聽聽,你們是那條道上的?”
“哼哼,說出來也不怕告訴你,我們是北地最大的新興幫派山海盟的人!”
“我身邊這位鐵老大,就是山海盟盟主之下四天王之一的鐵面判官!”
說完,張偉露出一副得瑟無比的神色,笑道:“怎么樣,怕了沒有!”
黑風虎自然是不怕的,甚至他連什么狗屁“山海盟”都沒聽說過。
當然了,他沒聽說過才正常,因為這是張偉隨口編出來的。
“估計是個新興幫派,沒什么實力的垃圾貨色!”
黑風虎只是一瞬間,就明白對方的身份了。
“哈哈哈,一群剛斷奶的,也敢這么吹噓!”
他咧嘴一笑,威脅道:“聽沒聽說過虎爺!”
“虎爺?”
張偉回頭看了鐵如云一眼,后者一臉表示都沒有。
他當即“懂”了。
“笑話,我們鐵老大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虎爺又是什么癟犢子玩意?”
“你敢詆毀虎爺!”
黑風虎聽到張偉的挑釁,差點就忍不住了。
他看了眼四周的鐵柵欄,瞇著眼猙獰道:“要不是這里是拘留室,你倆已經沒命了!”
“笑話,就你這樣寂寂無名的小垃圾,我們鐵老大一個可以打十個!”
“笑死個人,你們才是垃圾呢,勐虎堂聽說過沒有!”
“勐虎堂,好像聽說過…”
張偉滴咕了一句,隨后轉頭看向鐵如云。
后者眉頭也微微一皺,好似察覺到了利害。
不過張偉卻“強裝”鎮定,語氣顫顫道:“勐虎堂又如何,你們可能勢力不小,但你也可能只是一個小幫眾,真以為我們山海盟怕你啊!”
“兩個垃圾,老子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勐虎堂四天王黑風虎是也,就你們這樣的垃圾貨色,來二十個老子都不怕!”
黑風虎這次可忍不住了,直接自報名號。
他要給這倆小崽子上一堂課,什么叫做地位,什么叫做身份。
“不可能,堂堂勐虎堂的四天王,怎么可能被抓起來?你一定是借了自己老大的名號,來和我們裝逼的,你根本就不是黑風虎。”
“笑話,老子就是黑風虎!”
“不,你不是!”
“老子就是!”
“就不是!”
“你丫的,信不信老子把你們的蛋蛋捏爆,然后讓你們吃下去!”
“你說你是黑風虎,那你拿出證據來啊,光說說誰不會啊,我還說自己就是虎爺呢!”
張偉指著黑風虎,叫囂道:“前年勐虎堂和隔壁省一個幫派火拼,聽說死了不少人,你如果是四天王,當時肯定在場吧,你說你收拾了多少個人?”
“哼哼,你說和毒蛇幫的火拼嗎,一群癟三,老子一個人就干掉了對方15人,連毒蛇幫的副幫主都是老子去江邊沉得尸體!”
黑風虎說到此,滿臉猙獰。
“那三年前呢,東海碼頭的命桉?”
“老子做的!”
“五年前金門賭場的暴力斗毆?”
“老子帶人去砸的!”
“七年前開發區老村子的事?”
“是老子帶人挨家挨戶上門去威脅的!”
“那…”
“都是老子干的!”
黑風虎此刻囂張極了,每當張偉說一件事,他就直接當場認了。
“好家伙,果然都是你干的啊!”
最后,張偉也不裝了,笑容滿面的看著黑風虎。
得嘞,這位都徹底自曝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林組長,我們完工咯!”
張偉扯開嗓子喊了一聲,隨后拉著鐵如云走到門口。
黑風虎原本還得意洋洋,但此刻見到張偉的表情和神態變化,當即反應過來。
老子被這兩個癟三給陰了!
拘留室外,一陣腳步聲響起,林若男等人到了。
其中一個組員拿起鑰匙,準備打開大門。
但黑風虎卻突然爆了句粗口,接著身形沖起,殺向了張偉。
相比于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鐵如云,張偉這小子可是從一開始就出言不遜。
他對這小子的恨意,那可是拉滿了。
“臥槽!”
張偉也是萬萬沒想到,這黑風虎在調查科重地還敢動手。
“張偉小心!”關鍵時刻,鐵如云突然回神,一把推開了張偉。
隨后黑風虎殺到,將鐵如云直接裝在了鐵門上。
而那個開門的組員,也被鐵如云撞飛,手中的鑰匙直接摔落在地,正好落在 “糟糕!”
林若男看到這一幕,就要彎腰去撿,但黑風虎卻更快一步。
他一腳掃過,將鑰匙全都掃進了拘留室。
緊接著,黑風虎一把抓起地上的鐵如云。
“你個小癟三,很有種啊!”
將手中之人一把丟出,重重砸在墻壁上后,他露出滿臉獰笑,看向了身側的張偉。
拘留室就這么大點地方,四周又是鐵柵欄,張偉避無可避。
“快,去拿備用鑰匙!”
林若男趕緊催促一句,讓其他隊員去取鑰匙。
可里頭的情況,依舊危險。
因為里面是一個封閉的空間。
黑風虎又是窮兇極惡之人,情況危急!
鐵如云已經失去意識。
戰給面對著黑風虎,他感受到了危機。
“憨憨,救命啊!”
在這最危急關頭,張偉只能大喊一聲,呼叫強援。
樓上辦公室內。
夏千月心有所感,突然站了起來。
“吳隊,我下去看看張偉他們,我總感覺好像有事發生了!”
夏千月,下意識的感覺到張偉身上發生了某種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