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都,地檢總部大門口。
“張偉,我們真要進去?”
“小李,怎么你們來地檢總部,每次都會這么慫啊?”
張偉表示,不就是站在地檢總部的大門口嗎?
怎么每個和他一起來的,都會提前認慫,嚇得腿哆嗦?
地檢總部又怎么了?
這里的人說話又好聽,又有美女養眼,里面個個都是學刑法的人才,張偉可喜歡這里了,每次來都和回家一樣…
“走著!”
他招呼一聲,那是輕車熟路就摸到了二樓的茶水間,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一口飲下后,渾身都暖呼呼的。
“嘿呀,這里的茶雖然味道不怎么樣,但能免費蹭,就是舒坦啊!”
李月琴看著有些陶醉的張偉,一臉無語。
不就是一口熱茶嗎,你蹭地檢總部的茶,莫非都上癮了不成?
“張偉,我們不是來喝茶的吧?”
“當然不是,我們是來等人的!”
張偉擺了擺手,看向了茶水間的入口。
就見隔壁重罪科的人,陸陸續續進來倒水。
他們之中,有人看到了張偉,視線一掃而過,不做停留。
顯然他們沒認出這人是誰。
但也有人猶豫著看了兩眼,總感覺這年輕人有些眼熟。
直到…
“嘶,張偉!”
伴隨著一口倒吸涼氣的聲音,來人手中的杯子差點脫手砸在地上。
“喲,譚瑩瑩檢察官!”
張偉朝來人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
但譚瑩瑩看到張偉在茶水間,雙腳不自覺的后退了兩步,都不敢往前走。
“譚檢察官,你怕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來倒茶啊!”
張偉嘿嘿一笑,指了指茶水間的熱水器,一臉笑瞇瞇。
可這個笑容在某人眼里,那就是妥妥的“惡魔微笑”了。
“那個啥,我還不渴,我先走了哈…”
譚瑩瑩丟下一句話,飛速跑開。
張偉倒也不急,繼續喝著茶等候著。
幾分鐘后,一個容貌冷艷俏麗的美女,拉著畏畏縮縮的譚瑩瑩走了進來。
“果然是你!”
肖百合看著在自己部門隔壁優哉游哉喝茶的張偉,心里頭那個氣啊。
你還真把這里當自己辦公室了?
“我還以為瑩瑩眼花了呢,沒想到你還敢出現在我們地檢總部,你是不是真以為這里…”
“是啊,我一直都把這里當自己家一樣,我和你們的領導趙主管、郭主管可不要太熟哦。”
張偉好似沒聽過面前人口中的鄙夷,居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說實話,如果這里不是地檢總部,肖百合真相一巴掌甩在對方臉上。
但她清楚,自己的身份是檢察官,而且對方還是刑事辯護律師,這一巴掌很可能讓自己丟了工作,還要賠錢賠禮道歉。
我忍!
肖百合壓下自己心中的一絲打人欲望,問道:“你張律師來我們地檢總部做什么,難道最近又接了大案,要和我們協商?”
“別急,去你們辦公室說吧!”
張偉卻擺了擺手,示意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他說著,直接走出茶水間,然后走向重罪科辦公室。
“你等會…”
肖百合和譚瑩瑩連忙追了出去,李月琴見狀,也只能跟隨在后。
不多時,四人就擠在了肖百合的工位上。
重罪科辦公室,不少人也都反應過來,今天辦公室來了一位“名人”。
“那就是張偉啊?”
“他這么來我們辦公室了?”
“我聽說趙主管把他的名字記在了小本本上,而且還標紅了呢!”
“那可不,這家伙拂了多少次主管的面子,上次更是打贏了藍高檢,我們地檢總部都快沒面子了!”
“今天他這么過來這里啊,而且還專程來找肖百合,難道他們之間有一腿的那個傳聞是真的?”
“誰知道呢…”
面對著四周同事的指指點點,肖百合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什么叫我和他有一腿,我們之間明明什么關系都沒有,誰敢造謠?
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我肖百合一定要以造謠罪起訴他,讓他下跪賠禮道歉!
“張偉,你來我們地檢總部,到底要做什么?”
“哦,沒什么,就是想問問你們,準不準備起訴一個殺人兇手?”
“殺人兇手,怎么可能不起訴!”
肖百合當即回了一句,可隨后就琢磨這不對勁了。
“你說的是誰?”
“還能是誰,當然是最近報紙的頭條了,什么早報晚報娛樂報,全都是他們那口子事!”
“朱天穎!”
“這可是你說的啊,我可沒有暗示你什么!”
張偉連忙指出,自己可什么都沒說,都是肖百合自己主觀的猜測。
“你是想讓我們起訴朱天穎,這對你有什么好處,你是她的委托律師嗎?”
“肖百合,你在說啥呢,我可沒有讓你們起訴哦,而是你們作為檢控,需要對一個殺人兇手進行必要的公訴,讓公眾來對這起殺人案,來對真兇進行必要的審判!”
肖百合聽張偉說的冠冕堂皇,頭頭是道,一時間居然找不到反駁的話來。
不過她還是冷笑道:“那你來晚了,我們主管已經說了,這案子就算要打也是正當防衛!”
“說起來還是你害的,要不是方云舒的案子,我們能這么被動?”
“你還怪我咯?”張偉攤手,表示無辜。
是你們地檢總部草率,也是網絡調查科的技術太菜,否則早發現曾祥的罪證,哪還有這檔子事?
肖百合看向張偉,眸光中帶著一絲不忿,“就因為方云舒案,讓我們現在畏首畏尾,哪怕是遇到了兇殺案,再沒有徹底定罪的證據下,我們也不會輕易起訴!”
“這不是基本要求嗎?”
張偉摸了摸鼻子,依舊感覺自己無辜啊。
“其實吧,朱天穎的案子,我認為有幾個合理疑點,你們不妨可以考慮一下,這案子還是能…”
“好小子,居然還敢來我們地檢總部!”
就在張偉還要游說一二時,一聲厲喝是打斷了他。
就見郭無峰杵在重罪科辦公室門口,一臉憤怒的盯著張偉。
“郭主管,我們什么都沒干啊!”譚瑩瑩見此,連忙驚呼一聲,瘋狂搖著頭。
張偉一陣無語,瞧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們幾個真有問題一樣。
“喲,老郭,這么巧呢?”
張偉連忙應聲,朝對方揮了揮手。
郭無峰當然不會搭理張偉的客氣,而是怒氣沖沖的走到四人面前。
“張偉,你又來我們地檢總部,莫非是當我們這里無人了,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沒啊,我就是路過,和你們打個招呼!”
張偉趕緊解釋,但郭無峰顯然是不會聽的。
不僅如此,他的喝罵聲,還讓辦公室里頭的趙春明聽到了。
后者也循聲而來,并且看到了張偉。
“怎么回事,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趙春明皺著眉頭,也走了出來。
結果當他看到郭無峰和張偉懟上了之后,他是一陣頭疼。
好家伙,張偉又來地檢總部下戰書了?
如果張偉知道趙春明的內心所想,一定會大呼冤枉,他張偉不是那種天天來地檢總部下戰書的人。
今天他過來,真就只是來問聲好罷了。
可惜,趙春明和郭無峰顯然是不會相信的。
“張律師,我們地檢總部忙得很,你就不要來給我們找不自在了!”
“肖百合,替我送送張律師,讓他離開的路上,小心別被什么東西被絆了!”
好家伙,這是嫌棄我礙眼了是吧!
張偉自然聽出了趙春明的畫外音,但卻沒有反駁。
“好,既然趙主管你們要忙,那我就告辭了!”
他抱拳一聲,頭也不回就走出了重罪科辦公室。
“主管,我去盯著他,看他有沒有真走了!”
肖百合也急忙跑出去,追向張偉。
結果她剛走出門口,就看到張偉突然轉身,走進了隔壁的茶水間。
“這…”
肖百合一陣無語,但還是跟了進去。
茶水間內。
“你怎么還不走?”
“肖百合,你真不打算起訴一個殺人兇手?”
張偉的目的還沒達到,怎么可能走呢。
他來這里的目的,自然是為了讓地檢總部起訴一個殺人兇手。
雖然任氏影業沒辦法左右地檢總部,但張偉覺得自己可以爭取一下。
不過他只能用提出合理疑點的方式,嘗試著說服地檢總部來追尋事件的真相。
現在東方都的一位億萬富翁死了,而兇手很可能被判定正當防衛,這不是事件的全部真相。
“朱天穎是正當防衛,調查科根據現場證據給出了這個判斷,我們檢控又不是傻子,為什么要去起訴一個受害者!”
“當真如此嗎?”
張偉走到肖百合面前,提問道:“任新偉的老婆,幾乎都是五年一換,他和朱天穎壓根就沒有真正的夫妻感情,有的不過是單純的交易關系;他有錢,她有色,二人一拍即合。”
“如果真如朱天穎所說,任新偉要殺了自己,為什么要選擇親自動手,而且還用最愚蠢的手法,進行徒手搏斗。如果我是任新偉,我可以想到一百種更加低風險的方式‘送’走朱天穎,保準讓人查不到蹤跡,更加不可能被對方反殺。”
“而且說實話,任新偉估計早就對朱天穎沒了興趣,今年正好是他們合同的最后一年,任新偉直接踢掉對方就行了,大不了給朱天穎5000萬;他有的是錢,這點錢估計連讓他的眉頭皺一下都不可能吧?”
“至于所謂的任新偉突生歹意,想要逼迫朱天穎發生性關系,在我看來就更離譜了。一個億萬富翁,坐擁600億的資產,難道還管不住自己的小兄弟,管不住自己的情緒?”
“現在任新偉死了,朱天穎可以隨便說當時的情況,你們地檢總部難道就沒有一點想法。她是任新偉唯一合法的妻子,擁有配偶繼承權,那可是600億的資產,這難道還不構成殺人動機?”
“就算你們不打算立案,但是調查呢,我好想沒看到你們仔細調查朱天穎的背景,你們不會真把她當一個普通受害者處理了吧?”
面對張偉的連番質問,肖百合秀眉微蹙,心中也有一絲疑惑。
這案子雖然表面上是富豪意圖行兇被反殺,但確實如張偉所說,富豪都死了,朱天穎作為現場唯一的當事人,提供的證詞一定對自己有利。
真相到底是什么?
朱天穎是否會為了600億資產,而殺掉任新偉,并且動手偽造現場,這都是合理疑點。
“可惜沒有證據,無論是現場的調查,還是兇器,都對任新偉不利,至于你所謂的疑點,壓根就沒有證據支持,所以你還是省點心吧!”
肖百合打斷了張偉,冷聲道:“雖然我不清楚你為什么要堅持讓我們起訴朱天穎,但我記得你之前也說過,疑罪從無的原則。你說的疑點都只是懷疑和猜測,沒有證據支持,那我們就默認朱天穎是無罪的!”
“好家伙,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張偉無語了。
你們地檢總部居然會用疑罪從無來反駁刑辯律師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那我之前來找你們,你們怎么不用這個原則了,反而每次都要起訴我的當事人?
“總而言之,趙主管已經和我們提過了,要起訴朱天穎不現實!”
肖百合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走了。
隨后,李月琴小心翼翼走進了茶水間。
“張偉,地檢總部對你的態度好差啊。”
“沒辦法,誰讓我經常伸張正義呢?”
張偉揶揄了一句,隨后示意李月琴坐下。
“我們不應該走嗎?”
“走什么,我們目的還沒達成呢。”
“可地檢總部好像不打算起訴朱天穎,我們不應該回去備戰民事訴訟嗎,和黑足打繼承權的案子?”
“不不不,雖然我不懼黑足,但要和一個受傷的女人打繼承權案,難度太大。那女人雖然演技不怎么樣,但只要上了法庭,隨便掉一些眼淚,陪審員就很可能倒向對方。與此相比,還是讓那女人上刑事法庭更有優勢,一旦這女人殺人的罪名坐實了,別說繼承權了,她一輩子都不可能走出鐵島監獄!”
“可刑事法庭,要說服12位陪審員,這難度也太大了!”
“小李,咱們是刑辯律師,刑事法庭才是我們的主戰場!”
張偉擺了擺手,接著面帶一絲詭笑,“而且,這一次沖鋒陷陣的人不是我們,有地檢總部的檢察官幫我們吸引火力呢,我們只需要站在幕后就行了!”
“瞧,幫手來了!”
隨著張偉一指,李月琴突然轉頭,看到茶水間走進來一道人影。
譚瑩瑩此刻很害怕,因為她沒想到張偉居然沒走,還在茶水間等著。
不過她剛才倒水失敗了,現在只能再次來到茶水間。
“怎么辦,好害怕呀,張偉會不會打人啊!”
譚瑩瑩很慌,非常的慌…
她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安慰自己,只要倒滿水就可以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了。
她對于張偉,已經得了PTSD,現在她對于茶水間,也有了一絲恐懼。
因為她不知道,什么時候茶水間就會冒出一個張偉。
所幸,杯子終于要滿了。
“譚瑩瑩檢察官。”
但突然間,她的背后傳來一道“陰森”的話語。
譚瑩瑩身軀一顫,手中的茶杯又差一點沒拿住。
“我張某人其實一直都知道,譚瑩瑩檢察官是一位正直善良、剛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心里放不下冤案的正義檢察官,而現在你的面前就擺著一件兇殺案,你難道就要放兇手離開嗎?”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譚瑩瑩嚇得直哆嗦,牙齒都在打顫。
“譚瑩瑩檢察官,我認為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案子,東方都的大富豪死了,可你們地檢總部卻打算放過真兇,你的良心呢,你的正義感呢,你作為檢察官的責任呢?”
“可主管那邊…”
“唉——”
一聲長嘆,張偉決定換一個方式和眼前人“溝通”。
“譚瑩瑩檢察官,我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你覺得是我恐怖,還是你主管恐怖?”
“只要不上法庭,主管比你恐怖多了…”
“哦,是這樣啊,那我知道怎么和你交流了,嘿嘿…”
張偉露出友善的笑容,一口潔白牙齒在譚瑩瑩面前閃閃發亮。
而后者的臉色,卻變得愈發惶恐,愈發蒼白。
15分鐘后。
趙春明辦公室。
叮鈴鈴!
一陣急促的電話聲,將他從忙碌中打斷。
“市法院的電話,什么情況?”
他看到來電,一臉錯愕,最近好像沒什么案子需要他去追蹤的,怎么市法院在周五這個點還來電話了。
“喂,我是趙春明,哪位啊?”
“陳法官,你找我?”
“什么,地檢總部決定對朱天穎發起公訴,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受理期限的最后一刻,我們總部的人提交了申請,法院還批準了?”
“是誰提交的?”
“譚…譚瑩瑩!”
“這…”
趙春明已經記不得,自己是如何掛斷電話的了。
但他眼中的憤怒,卻是怎么也掩飾不住。
好你個譚瑩瑩,居然敢對我陽奉陰違,你丫的是不是皮癢了欠抽?
一個新人,居然敢審這么大的案子,這不是給我們地檢總部找困難!
“對了,張偉!”
突然間,趙春明又想到了一件事,今天張偉出現在辦公室,結果就出了這檔子事。
看起來,他們地檢總部好像出了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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