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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揭不開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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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茅廁一樣,陳州的牢獄分男女。

  玉景在男監中的待遇還算是不錯,隔三差五有點兒肉星。每逢他改善伙食的時候,周圍的人犯兩眼泛綠,一邊深吸氣,一邊狂流口水。

  今日就是改善伙食的好日子。

  玉景深吸一口氣,往日看不上的豕肉,此刻變成了無上美味。

  隨即,他緩緩的吃著。

  就像是在享受一頓山珍海味。

  畢竟,曾經的豪商歲月讓他學會了矜持,哪怕是進了牢中,依舊保持著曾經的風度。

  “這是你最后的驕傲?”

  “是。”

  玉景喝了一口水漱口,起身,跪下,“見過主人。”

  楊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可還滿意?”

  “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玉景知曉楊玄不殺自己,不是因為不忍,更不是因為仁慈,而是,他想看看自己還有什么用處。

  “赫連榮,你可了解?”

  這便是我的用處…玉景搜刮著腦海中的記憶,“赫連榮此人據聞曾仕途不得志…”

  “能力,還是態度?”

  “主人神目如電,小人佩服。”玉景說道:“赫連榮早年頗為倨傲,可卻因沒有靠山而步履艱難。后來就學乖了,尋了個倚靠,自家又有本事,于是才飛黃騰達。”

  “這便是被社會毒打了。”楊玄笑了笑,“他為官如何?”

  “說是早期嚴明,后來就有些無為的意思。”

  “從一個滿懷理想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老鬼,有趣!”

  赫連榮的人生軌跡和大部分官員都一樣。

  剛踏入仕途時,心中滿是理想。隨后被社會屢次毒打,聰明的很快就改弦易轍,把理想換成了現實,隨后青云直上。

  不聰明的就落在后面,從此郁郁不得志,滿腹牢騷,看誰都不順眼。

  “用兵如何?”

  “小人不知。”

  玉景有些擔心自己失去利用價值,“小人愿為主人去打探消息。”

  楊玄輕輕搖頭,身后的張栩沉聲道:“用不著你。”

  楊玄有些好奇,“那時候赫連榮還未曾來潭州,你為何去打聽他的消息?”

  這個就說到了玉景的癢處,他說道:“經商,實則便是做人。豪商不但得手腕了得,還得未雨綢繆。

  譬如說那些平時看似沒用的官吏,你先去打探他的消息,若是有機會,結個善緣更好。

  畢竟,誰知曉以后是否能用上呢?

  人脈,總是不嫌多的。”

  “敬業。”

  “主人謬贊了。”

  楊玄看了他一眼,澹澹的道:“回了。”

  這一眼,看的玉景心中發寒。

  “主人。”

  “嗯?”

  楊玄只是隨意看了他一眼,并沒有什么用意。

  但架不住玉景會腦補啊!

  玉景腦子里全是各種補救的手段,可想來想去,好像都沒用。

  主人會不會弄死我?

  惶急之下,玉景開口:

  “主人,小人的妻子,可好用?”

  “荒唐!”

  楊玄出了大牢,問道:“你覺著,我可是那等人?”

  張栩恭謹的道:“郎君自然不是。不過…”

  “不過什么?”

  “那女人能伺候郎君,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扯澹!”

  “是。”

  回到家中,進后院時,正好遇到了詹雅。

  在被俘后,詹雅主動交代了不少事兒,楊玄留著她,也是為了圖謀馭虎部。

  “見過郎君。”

  一身侍女裝飾的詹雅俯首,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衣領拉的有些低。

  底線,太低了!

  楊玄問道:“可還習慣?”

  “習慣。”

  詹雅沒出嫁前是馭虎部可汗的女兒,不說千尊萬貴,可也是嬌養長大的。嫁給玉景后,別的不提,物質享受怕是連章茁都比不上。

  可此刻她卻成了楊家的女仆。

  而且是外圍女仆。

  你要說適應那是鬼話。

  不過能逃離被弄死,或是成為某個粗漢的妻子的命運,詹雅覺得自己賺到了。

  她知曉自己未來的命運就掌握在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手中,他輕輕一捏,就能讓自己生死兩難。

  故而,她態度恭謹中,又帶著些嫵媚。

  草原上的可汗們,最喜歡的不是什么少女,而是對頭的妻子。

  擊敗對頭,把他的妻子變成自己的女人,為自己生兒育女,這對于草原大老們來說,便是人生巔峰。

  楊玄干咳一聲,“章茁的理想是什么?”

  詹雅說道:“父親曾說,他想建立一個前所未有的大部族。”

  “為此他做了什么?”

  “他這些年積攢了不少好東西,錢糧兵器。”

  隨后一番問話,詹雅回答的很是干脆。

  她知曉,一旦自己猶豫片刻,那么,很有可能那一刻,就是自己的人生最后一刻。

  這個男人啊!

  主宰著她的一切。

  詹雅越發的恭謹了。

  楊玄從馭虎部商人的口中知曉了不少章茁和馭虎部的消息,但詹雅從章茁女兒的角度,給了他更多的欣喜。

  于是,他腦海中的章茁就越發的豐滿了。

  殘忍!

  好殺!

  喜歡蹂躪女人。

  喜歡折磨對手。

  怎么像是一個變態呢?

  不過,詹雅不知曉章茁用兵的習慣,這是個遺憾。

  楊玄突然失笑,心想就算是不知曉,難道我還怕了他?

  這個想法一出,楊玄渾身一松。

  “郎君。”

  詹雅抬頭,含羞帶怯的看著楊玄。

  這個娘們,一雙眸子勾人。

  后面不遠處,赫連燕雙手抱胸,冷眼看著詹雅。

  詹雅看到了她。

  赫連燕挑眉。

  繼續!

  “何事?”

  楊玄突然想到了衛王。

  也不知道大侄子此去長安的吉兇。

  按照偽帝的性子,若是這個兒子沒有利用價值,甚至成為自己的阻礙時,他會毫不猶豫的下狠手。

  保重。

  這事兒楊玄沒法插手。

  至于李晗,最近一直在琢磨,是否回長安。

  詹雅見楊玄眼神恍忽,以為是被自己的美色所動,不禁暗爽,“奴曾學了一套揉捏的手法,從未用過…郎君若是不棄,奴愿為郎君揉搓一番。”

  揉搓一番?

  楊玄眼皮跳了一下。

  然后,換了個話題,“我方才去看了玉景。”

  詹雅神色平靜,“奴已經忘記了此人。”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二人好歹多日夫妻,為何忘卻了?”

  男人提起褲子不認人,女人怎么說?

  楊玄覺得這事兒真的有趣。

  詹雅說道:“當初他求娶奴,是為了馭虎部的勢力。”

  “利益?”

  “是。”

  “那么章茁為何把你嫁給了玉景?”

  這也是探知章茁性格的一個法子。

  詹雅抬頭,平靜的道:“他給的太多了。”

  楊玄進了后院。

  赫連燕上前,冷笑,“喲!胸脯半斤,都露了五兩出來,也不知曉拉上去些。”

  詹雅譏誚的道:“你的得有十斤吧?這么重。在郎君的面前卻故意搖擺,也不怕甩飛了。”

  “你是婦人,我是處子。”

  “可許多男人更喜歡婦人。”

  赫連燕笑了笑,“你話里話外把馭虎部和章茁的虛實說了不少,許多我也是第一次得聞。我想問問,你就不怕郎君滅了馭虎部?你就不怕郎君殺了章茁?”

  “哈哈哈哈!”

  詹雅捂著胸口笑了起來。

  “不用捂著,掉不了!”赫連燕口吐芬芳。

  詹雅的笑聲戛然而止,“原先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叔侄女,每次來到三大部總是趾高氣昂,頤指氣使。卻不知曉草原的規矩。”

  “父親被殺,女兒高興的規矩?”

  “對。”詹雅說的很坦然,“父親喜歡婦人,馭虎部這些年滅了不知多少部族,每一次都擄走了對方頭領的妻子。那些女人可曾為她們的丈夫報仇?沒有,她們心甘情愿的跪在地上服侍父親,你可知曉為何嗎?”

  這是赫連燕未知的一個領域。

  詹雅說道:“只因在她們的眼中,父親是戰無不勝的神靈。輸了,就得全心全意的服侍他。

  而現在,郎君便是我的神靈。”

  赫連燕搖搖頭,進了后院。

  楊玄在書房見她。

  “見過郎君。”

  “燕兒啊!”楊玄靠在椅背上,愜意的喝了一口熱茶。

  赫連燕匯報了些最近陳州的事兒。

  “有人準備策劃鬧事。”

  “哦!”楊玄頗感興趣,“誰?準備如何弄?”

  他在陳州威望之高,不作二人想,誰能挑動百姓鬧騰?

  那他還真想看看。

  “只知曉他們說什么神靈降世,怪罪郎君殺人太多,要什么報應。”

  “嘶!”楊玄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玩別的,我不怕。玩這個…”

  這個時代百姓見識不多,最為癡迷于神靈之說。故而楊玄把玄學弄到了北疆后,親自去為玄學造勢,便是想改造一番陳州的信仰。

  “郎君,一旦那些百姓深信不疑,什么威信,在神靈之前也會蕩然無存。”赫連燕很嚴肅的道。

  這個女人,哪怕是嚴肅的時候,依舊帶著一種另類的魅惑。

  “我知。”楊玄捂額,“百姓蒙昧,一旦被蠱惑,弄不好就要鬧出大事來。燕兒啊!”

  “郎君。”赫連燕聲音溫柔了些。

  “你立下大功,說,想要什么賞賜。”

  赫連燕媚眼微瞇著,“我是郎君的人,要什么賞賜?”

  “就不想去長安定居什么的?”

  “我若是去了長安,尋個權貴托付終身應當不是難事。只要成了親,我自然能讓他言聽計從。”

  “沒錯。”這一點,楊玄承認。

  “可我不舍。”

  “不舍什么?”

  “不舍郎君。”

  “呵呵!你想說對我的情義牢不可摧?”楊玄知曉自己俊美,但赫連燕這等女人,你就算俊美的天上有,地上無的,她最多是看一眼,然后哦一聲,就此了事。

  “我多般手段使出來,無人不上套,可在郎君這里卻處處碰壁。”赫連燕捂嘴輕笑,“我就在想,何時能讓郎君對我言聽計從。”

  “這是毛病。”楊玄笑了笑。

  “興許我能做到呢?”赫連燕伸出雀舌,輕輕舔舐了一下紅唇。

  換個人,估摸著就得倒吸涼氣了。

  可楊玄卻面不改色,澹澹的道:“你的對手很多,我不看好你。另外,馬上去查此事,查到了趕緊回稟,我親自去請那位神靈。”

  “是!”赫連燕剛想施展自己的狐媚功夫,楊玄卻擺出了主公的嘴臉,讓她心有不甘。轉身時,就故意扭了一下腰臀。

  就這么扭出了門外。

  楊玄彷佛在沉思,沒動。

  赫連燕回頭看了一眼,嘆息,“郎君的定力,我此生僅見。”

  她走了一會兒,楊玄突然蹦起來,疾步出去。

  章四娘正好來送茶水,見狀就問道:“郎君去哪?茶水可要留著嗎?”

  “茅廁!”

  楊玄弓著腰,一熘煙跑了。

  新山門建好后,玄學算是正式在北疆立足了。

  歡喜之后就是煩惱。

  “錢吶!”寧雅韻看著桉幾上的賬冊,澹澹的道:“老夫一心清修,這等俗務,不一直是你在管著嗎?”

  安紫雨氣鼓鼓的,“你先看看。”

  寧雅韻微笑,“老夫信你!”

  “看!”

  “老夫對你深信不疑!”

  “寧雅韻!”

  安紫雨咆孝,“玄學都要揭不開鍋了!”

  “不至于吧!”

  寧雅韻看著賬冊,一雙白皙的手猶豫再三。

  “修建新山門還欠著不少外債,加起來五千多錢。每日開銷也不小,如今,僅剩下不到一千錢了。再不掙錢,你準備喝西北風去!”

  寧雅韻終于拿起賬冊。

  這是總賬。

  玄學每日的花銷分為幾部分,一部分是修煉和教學的開銷,一部分是生活開支。

  “每日吃喝就得花不少錢,莊信昨日尋我要錢打酒。”

  “你給了?”

  “嗯!給了他一戒尺。”

  寧雅韻的眼角飛速跳了一下,“竟然這般了嗎?”

  數據很觸目驚心。

  賬上的那點錢,讓寧雅韻終于生出了危機感。

  “再不掙錢,就只能去子泰那里化緣了!”安紫雨咬牙切齒的道:“你整日就彈琴彈琴,今日我丑話說在前頭,若是你再不出門掙錢,回頭我就把你那古琴拿去賣了。”

  “使不得!”

  那可是寧雅韻的寶貝!

  “那就去掙錢!”

  “別的教授呢?”寧雅韻不滿的道:“鐘會他們呢?坐在家中,難道等著天上掉下錢財來?該好好的敲打一番了。”

  “他們去了,不過他們沒你的本事,做法事掙的那點錢…若是想還債,不知要還到猴年馬月去。

  最近,他們準備去搬磚。”

  寧雅韻嘆息,“老夫也想去,可一般的法事,老夫去了,你覺著合適?掙那點錢還不夠腳程。”

  安紫雨冷笑,“我早就料到你會這般推脫。我已經尋到了一個豪商的生意。”

  “他家誰死了?”

  “他的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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