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神軀
傍晚，姐弟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閑聊。
“在來到這里以后，我的工作就順利地出乎預料。”陳云回憶道，“其實現在想來當時在東新州的時候他們對待我的態度也不是很合理，我對他們似乎始終都不是普通的牧師。
“你知道這件事嗎？”
要是我們還沒和聯邦停戰，我會把你們全都殺了。
“我覺得應該知道，不然的話我也不會非得去維克托療養中心了。”
陳云略帶好奇地問道：
“其實你不是信徒，對吧？”
馬恩點了點頭：
“在我的視角看來，實在沒有任何的理由信仰注定歸來者，其實對于這點我也有些疑惑…
“你竟然是位信徒？”
這其實才是他在陳云這里遇到的最大的困難。
陳云露出了笑容：
“不然呢，我們可是在教會的福利院度過童年的，而且也是他們提供了工作和你的治療費，所以我當然是位信徒，而且現在我還在教會里任職高級牧師。”
這個回答的確解答了她為什么會是信徒。
“你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我是想問你真的相信她嗎？”
陳云神色點了點頭：
“這么說吧，我同意她的多數觀點，剩余的少數我也不算反對。
“我的看法是如果牠是真的存在的，而且說得多數提倡的做法多數都是善良和正義的，那么信仰他不是件壞事。”
馬恩問道：
“即使他們要強行將你帶走？”
陳云回答道：
“當然，他們其實沒有真的做什么想要對我不好的事情，至少在他們看來是這樣的，我覺得這其實可以算是理解的問題，他們只是不理解什么才對我好而已。
“不過我也知道你其實不是想問這個。
“馬恩，我也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很清楚我們生活在怎么樣的世界里。
“我讀過非神學家編纂的歷史書，很清楚圣教曾經做過什么，我也知道獵巫行動，我其實多少也知道點他們現在正在做些什么，可是我不覺得這是圣教的問題。
“這是我們全體的問題——如今的聯邦里里已經找不出比圣教好的群體了，圣教的高層雖然會做出些我不是很同意的事情，可是我也能親眼看見我們做得好事。
“圣教如今依然是最大的慈善機構，我們是那些富人將錢施舍給窮人的理由，他們覺得這么做可以在死后就進入天堂享受永生，而且如果要我實話實說的話…
“我自己覺得他們到底能不能上天堂完全不重要。”
她其實話說得還算保守，但這依然沒有解答馬恩的疑問。
他接著問道：
“那如果她是真的…”
陳云打斷道：
“她是假的嗎？”
“我們現在覺得她是真實存在過的個體。”馬恩接著說道，“但如果他其實和經文里描述的完全不同，甚至情況要相當的糟糕的話，你會怎么想？
“當然，這只是個沒有根據的猜想。”
要是按照經文里的描述，注定歸來者其實能夠是近乎完美的圣人了，即使是馬恩都沒法在他身挑出什么問題來，這點和現在的教會與天堂截然相反。
陳云想了想說道：
“但現在她還沒回來對吧？”
馬恩注視著她點了點頭。
陳云沒有將自己全部的想法都坦言出來：
“那么在她回來以前，我眼中的她都是經文所描繪的那樣，至于她的真實模樣不重要，那些都要待到他切實回來以后再去考慮。
“現在的我們依然需要她，這就是我的看法。”
馬恩想了想說道：
“我覺得需要她的不是你。”
陳云微笑著說道：
“你忘了嗎？
“教會將我撫養成人，還提供給了我工作和治療費用。
“他們已經幫過我了。”
她知道很多神職人員都做得不夠好，但陳云覺得自己不能逼迫他們做得“足夠好”，她只能對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
就在他們沒事閑聊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沉重的敲門聲。
馬恩和陳云對視了眼，接著他就站了起來走向門口的方向。
轟隆！
“罪人，受死吧！”
當他離門口還有半米的時候，木門忽然炸裂了開來，銀白色的寒光撕裂了空氣，鋒利的長劍筆直地朝著馬恩的左胸刺來，并且利落地刺穿了好幾層念力薄膜。
而且在馬恩本能地想要進入陰影維度的時候，卻察覺到自己像是撞墻了一樣，而且在他試著通過心靈能力入侵對面男子的心智時，只感覺站在自己對面的是塊沒有靈魂的磐石。
所以馬恩抬起手了。
他神色輕松地單手抓住了鋒利的劍身，接著看向了對面瞪大眼睛的男子：
“你在做什么？”
神軀Ⅳ5。
恩凱斯臉上的震驚轉瞬即逝，他憑借著專業素養驅散了對于勝利沒有用處的雜念，肩甲位置亮起了散發著神圣氣息的紋路，握著劍柄的力氣也提高了數倍。
劍身和馬恩的手掌產生了激烈的摩擦，最終在眾人的目光中落在了馬恩左胸的位置，并且立刻就刺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膚…
然后就停了下來。
這時陳云也看似什么都不知道地出現在了馬恩的身后，怒目瞪著闖進來的披甲審判官，用真切的憤怒語氣質問道：
“你們是教會的人嗎？這到底是在做什么！”
恩凱斯沒有理會這位“圣徒”，強行抽劍遠離了馬恩，接著四位和他穿著相同盔甲的審判官也陸續撞了進來，同時對著馬恩舉起劍發起沖鋒，也給他們的隊長創造了后退的機會。
在他們的合作攻擊下，馬恩的確沒法立刻對誰造成足夠的傷害，并且他們也通過自己燃燒著的長劍將馬恩逼退到了沒法追擊恩凱斯的距離。
“你們想要和救世聯盟開戰嗎？”馬恩按照計劃問道。
雖然因為處于戰斗這句質問很簡短，但卻依然能對他們形成威脅，因為救世聯盟的所作所為已經證明了他們不會懼怕強大敵人，他們是真的有可能對展開教會報復的。
就算是強盛的教會也遠不如他們上個敵人恐怖。
恩凱斯在隊友們的掩護下說道：
“你知道我們早晚會找上你的，這是你在犯下罪行以后注定迎來的審判。
“神在指引我們。”
而就在此時，站在門外的付主教也走了進來，他的身上還散發著許多保護神術，以防馬恩在和審判官們的戰斗中抽出手來做掉他。
主教怒喝道：
“馬恩，你已經犯了和惡魔勾結之罪，害死了東新州十幾位優秀的神職人員和無數平民，你的同伴也不會站在你這種惡魔的身旁，現在就此投降吧。
“不要讓你的姐姐失望。”
陳云怒聲質問道：
“那證據呢？”
他們沒打算回答。
在她提問的同時，審判官已經準備好了第二次進攻。
隨著圣潔的金光閃爍，他的身后展開了對漂亮的金色羽翼，熾熱的烈焰也沿著他的手臂慢慢地爬上了鋒利的圣劍，他的雙眼也倒映著金色的光澤。
‘愿吾主庇護。’
其余四位還在牽制馬恩的審判官接著似乎是能感應到他的想法般，近乎同時地保持著戒備地狀態開始遠離馬恩所在的位置，給自己餓隊長讓出空間。
恩凱斯重重躍起，接著在沉重盔甲的拖拽如隕石般重重地砸向了馬恩。
轟隆。
馬恩勐地被撞進了身后的墻壁，并且速度不減地被甩到了寂靜的街道上。
他身姿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好幾圈，但還是立刻就站了起來。
馬恩微微低頭觀察起了自己身體的情況——身上似乎有些被擦破皮的地方，剛剛撞擊的時候恩凱斯用圣劍在他的小腹位置留下了道淺紅的痕跡，但也在以極快的速度復原。
直到現在，他受到都算不上輕傷。
不過在空間能力和心靈能力都受到針對的前提下，他看似也沒有什么立刻干掉對方的辦法——如果不考慮此時他還具備多種可替換的Ⅳ級能力的話。
但即使現在還沒有形成什么有效的反擊，懸停在空中的恩凱斯和其他接連飛出來的審判官神色也是相當的凝重，他們都能意識到自己剛剛并沒有造成什么有效的反擊。
馬恩沒有使用其他明顯的特性，神軀Ⅳ5帶來的是能勉強跟起達成協調的力量和速度。
他只是微微地彎曲了膝蓋，看向正俯瞰著他準備神術的恩凱斯，對方的眼神此刻冰冷得就像是在看一具即將埋葬的尸體。
馬恩勐地躍起，以比剛剛恩凱斯俯沖時還要快的速度沖向了他。
雙翼給這位審判官帶來了足夠的速度和機動性，但這怎么說都只是神術創造的外物，所以他的反應速度相比下要遜色不少。
血肉和金屬沉重地撞在一起的時候，其他的四位審判官都在朝著他們沖來，但有著念力可以在空中調整方向的馬恩輕易地閃避了開來，同時掐著恩凱斯的脖子重新撞進剛剛的客廳里。
馬恩重新落在了陳云和付主教都能看見的客廳時，恩凱斯正握著把金色的短劍刺著馬恩的腰部，致命的神術毒素正在迅速地流向他的體內——恩凱斯是故意和他接近的。
身后的審判官也沖了進來對著馬恩舉起燃燒的炎劍朝他進行了沖鋒。
但是他完全沒有理會這些即將落在自己身上的攻擊，沒有如他們所料地被逼退，也沒有在意已經刺入自己皮膚的神術短劍。
砰！砰！砰！砰！
他抬起左手接連朝著自己提著的恩凱斯的腹部勐烈地連續出拳，血肉拳頭率先撞碎的是溢散的金色圣光，接著是如紙張般脆弱的金屬，最后則是健碩又柔軟的血肉了。
“咳咳…”恩凱斯口吐血沫咳道，沿著他腹部變形的盔甲流出的鮮血慢慢地形成了小湖泊。
馬恩沒有試圖徹底摧毀恩凱斯的行動能力，只是轉身看向其他還站著的審判官。
他們正在因刺在馬恩背部的攻擊只留下了幾道焦黑震驚，而且其中有兩個正不可思議地看著馬恩腰間正在慢慢倒流著金色毒血的傷口。
“你們沒聽說過我在南聯邦里做了什么嗎？”馬恩神色好奇地問道，“我殺了個現實扭曲者，一堆聯邦的高級能力者，還有些南部諸神的化身，這些難道你們都沒聽說過？
“你們竟然覺得自己能殺死我？”
假設他沒有其他可以利用能力，那么在面臨這樣備受針對的情況下他的確會落敗，最后只可以通過異常控制局逃離這里，這點可以看出他們其實準備的真的很好了。
而正常來說，即使他有著其他可以利用能力，這也不會是場簡單的戰斗。
但現在他神軀在身。
馬恩注視著這些高度緊張的教會人員。
忽然他松開了手，隨意地將恩凱斯丟在了地上。
“這是個誤會。”
付主教瞪著眼睛說道：
“你說什么？”
“我說這是個誤會，我沒有做你們說的事情。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他面露疑惑。
付主教咽了咽口水：
“你把他打成這樣…”
馬恩露出了笑容：
“這是個誤會，也就意味著你們膽敢因為沒有定論的事情就對我出手，要是現在是我們還和聯邦開戰的時候，我已經把你們全都殺干凈了。
“你該慶幸自己運氣好。”
付主教看了眼陳云，現在這是他活下來的主要依仗了：
“不，這不是誤會，我們有了充足的證據。”
馬恩笑著說道：
“你們真的誤會了。
“我肯定沒有害死陳云的朋友，也沒有害死那些由于降臨儀式而死在東新州的普通人，看起來你們似乎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對吧？”
付主教絲毫不懼地問道：
“知道什么？”
馬恩有些好笑地看著他說道：
“你不知道那場戰斗是天堂和聯邦共同策劃的嗎？也對，就連魔鬼也不清楚你們的真實目的。
“你們做這些是想要的制造可以阻止神霄預言的混亂未來。
“你知道嗎？我應該殺死圣教和天堂的混蛋們的，可惜我沒有，如果我早點察覺到真相，現在你們要面對就是神霄的憤怒了。”
陳云驚訝地看著馬恩的背影，接著神色憤怒地看向了付主教：
“這是真的嗎？”
男人張了張嘴，退后了幾步：
“我，我…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