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過去的末日
末日景象重新降臨。
而且在其兩次浮現的時候，馬恩的攻勢都被輕易地化解了，洞穿心臟的傷勢似乎從未出現過，而他配合了記憶抹除和心靈感應的攻擊也沒能讓他就此沉淪。
現在看來想要戰勝這位現實扭曲者的話，末日景象應該是至關重要的一點，本來影子還可以通過心靈能力削減這幅景象的影響，但現在的他顯然已經和太陽之子陷入了僵局。
而遠處的救世聯盟成員們本來是想要來幫助馬恩，但在末日重現的瞬間，一群看起來十分詭異的生物出現在他們的附近并且開始攻擊，也將他們拖住了。
這些生物中都和現實中的其他物種有幾分相似，但看起來全都更加的矮小和畸形，神色中也充斥著嗜血和瘋狂，比起他們的原型來說更像是野獸。
至于王陰…
她根本不相信馬恩能戰勝現在的洪元，所以早早就利用怨魂的特性躲了起來，如果馬恩在影子取勝前流露出了落敗的驅使，她就得想想要如何活下來了。
她出賣神霄可不是為了死在另一位現實扭曲者的手下。
這個情況意味著馬恩只能獨自面對洪元，不過本來封少英也沒有精力再去照顧第二位參戰者了，他本來也是打算獨自對付洪元。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破解這幅末日景象。
“你…”
就在洪元開口的瞬間，馬恩就消失在了他的視野內。
他似有感應地開始轉動腦袋。
但是在洪元并沒有機會看見出現在身后的馬恩。
血肉控制，陰影行者，陰影之刃 重新出現的馬恩身軀像是氣球般瘋狂鼓脹起來，并且立刻就撞上洪元的身軀。
而他并沒有感覺到沖擊。
取而代之的是消融。
洪元的半句身軀瞬間被陰影之刃削得干干凈凈，當他殘余的身軀出現在十幾米外的位置時，甚至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骨骼的橫截面，接著對于他的就是…
短暫的空白。
但就在下一刻，血和肉就重新順著生長的骨骼重新覆蓋了殘軀的身軀，一位沒有任何損傷的洪元面帶笑容地出現在了馬恩的面前。
他們中看似短暫的十幾米距離是如懸崖般的混亂空間。
洪元地微笑著贊許道，神情看起來就像是在鼓勵親戚家的孩童：
“不錯的嘗試，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也死了。
“但是很遺憾，早在你殺死我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任何勝算了，是過去的你創造了這幅末日，在某種意義上來說…
“它是你的地獄。”
他的神情中帶著勝利者般的得意。
馬恩對此悠哉悠哉地站著：
“你運氣真不錯，我就沒那么好運被你殺死。
“因為顯然你做不到。”
這才是洪元一直在說話，沒有主動動手的原因。
同時具備陰影行者和血肉控制的馬恩也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只要受到了致命傷，他就隨時可以進入陰影維度慢慢自愈，同時在心靈層面上他也不懼洪元。
因此現在他們也算是陷入了僵持。
洪元側目看了眼遠處的太陽之子和影子。
馬恩說的沒錯，現在他們正處于二對二的僵持中，只要有誰率先擊敗了自己面前的對手就可以徹底地敲定這場戰局，也就是說他們中會有一對能力者決定這場戰斗的勝負。
此刻的洪元并不清楚太陽之子和影子的情況，但他們兩都沒有明顯地落入下風。
雖然他帶來的的太陽之子得到了最強神祇的祝福，但是他的對手是位Ⅴ階能力者的分身，洪元不能期待太陽之子能在短時間內取勝，甚至于只要能保持僵持已經達到他要求了。
也就是說他得殺死馬恩。
“可惜你沒有半點取勝的可能。”洪元嘆了口氣，“你的自信倒是讓我想起了過去的自己，現在的我會勸你謙虛點…
“尤其是當你和現實扭曲者為敵的時候。”
洪元向前踏出了一步。
馬恩瞬間就感覺到了沉重的壓迫感，遠處的山脈很城市朝著他的面目撲來，愈發凝固的空氣讓他的呼吸也開始變得艱難，黑色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皮膚的位置也傳來了刺痛感，耀眼的星辰也閃得他難以將眼皮睜開。
洪元就閃爍到了馬恩的身后：
“我必須承認，你的確很難對付…
“前提是你沒踏入我的世界。”
正常來說即使滿足了其他的條件他也沒可能創造出此等的景象，但這里是風暴的中心，在這個特定的時間和地點他可以借用神霄殘留的力量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也只有在這里，他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揮灑著力量去影響現實。
這就是為什么他要追逐神霄的預言。
要是洪元最終順利摧毀了神霄在這里的預言，他可以如鬣狗般將神霄在此處的殘軀徹底咽下，然后他就可以利用新得到的力量前往聯邦各地，徹底地摧毀神霄正在建立的宏大預言了。
如果能將她的預言徹底顛覆，他甚至有可能借機邁入Ⅴ階。
而馬恩就是他的第一個踏腳石。
隨著洪元對馬恩的后頸伸出手，陣陣不可見的漣漪在現實中蕩漾，如同無數浮游般涌了過去，讓馬恩眼中的末日景象要遠比剛剛看起來還要清晰和真實。
馬恩能感覺到周圍的空間也隨著末日景象的逼急而變得混亂和危險，在阻止著他進入陰影維度，就連封少英似乎也沒法立刻處理好這下。
但他也沒有就此束手，而是注視洪元的雙眼朝著他的思維開始入侵。
隨著末日的不斷接近，馬恩身上的皮膚也開始潰爛和腐敗，生機也在被迅速地抽離，接著馬恩的站姿也變得搖搖欲墜，似乎已經隨時都要被洪元擊垮了。
馬恩立刻開始控制身軀的血肉，但是它們卻沒有給予應有的回應。
在洪元攻擊的同時，馬恩也在入侵著他的心智。
他的腦袋傳來了劇烈的疼痛，接著是恍忽的眩暈已經麻木，馬恩完全無視了此刻身上的痛苦，以近乎不用命地姿態在朝著他的內心攻擊，并且趁著他在控制現實的時候撞進了他的心靈中。
鏡子碎裂。
接著是一段不知長短的底噪。
洪元雙目無神地松弛了雙手，全身都僵硬在了原地。
馬恩幾乎殺死了他的靈魂。
而且這次他還特地沒有將洪元徹底地殺死，這樣他才可以將其束縛起來，以免洪元再次從其它哪里回到現實世界。
但就在下一刻，洪元重新睜大了眼睛。
他看著馬恩露出了微笑：
“你的精神攻擊沒有用，看起來你適合吸取了上次戰斗的教訓，沒有試著直接殺死我的肉體，但是這個世界對我的庇護同時存在于精神和物質世界。
“但我說過…
“你早就輸了。”
馬恩的身軀如同被折斷地腐朽枯木般，半跪在了洪元的面前。
“這是怎么回事…”他艱難地說道，“我感覺不到任何的力氣。”
洪元先起身掃視了下周圍的環境，確認了到影子和太陽之子還遠遠沒有分出勝負，而救世聯盟成員們也早就被他的末日生物給拖住了，其中有的應對的還不錯，但有的已經有些吃力了。
除了他們外只有王陰這位Ⅳ階能力者了，而且據洪元所知她其實比其他的幾位救世聯盟成員都要難對付，如果現在的她也在戰斗可能自己還沒有那么拖住他們。
但是她似乎躲了起來，看起來連王陰也不相信馬恩能取得勝利。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意志進行。
洪元轉身看向跪倒在地的馬恩，心中忽然升起了幾分憐憫和釋然。
他是位頑強的戰士，在剛剛自己展開攻擊的時候馬恩幾乎是跟他以命換命，最終誰能贏很可能只取決于運氣，但也正因馬恩有這種勇氣，他才更可能會是最后活下來的那個。
如果不是在此時此刻，自己可能已經輸給馬恩好幾次了。
馬恩這輩子唯一的錯誤就是遇到了自己。
一位現實扭曲者。
“啊…”馬恩已經幾乎趴在地上，掙扎地想要站起來，卻只能吃一嘴土。
洪元看著狼狽的馬恩說道：
“我本來想過要將你做成我的新拐杖，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我只會殺死你，而且這場復仇也就到此為止。
“你沒法贏過我不是因為現在，而是過去你殺死我時犯下的錯誤，你不該讓我有機會經歷死亡，我們都要為自己的過去負責，我們的過程，以及…
“我們曾經的弱小。”
洪元對他露出了微笑，接著抬起算終結他的生命。
馬恩已經隱隱地意識到了這是怎么回事，接著艱難地抬起眼皮，神色不可置信地說道：
“我沒法殺死你是因為…”
洪元神色俯瞰著面前這位沒法給自己造成任何威脅的失敗者說道：
“我可以讓自己身軀和靈魂回到依然存在的過去。
“或者說我可以阻止死亡以及其他未來的實現。
“這還得感謝神霄。
“其實這么說可能你不是很開心，但其實你對我的意義有些像是神霄的代替品，她才是我最不喜歡的家伙，怎么說呢…
“畢竟地獄的創造者建造了天堂的對立面，而我總不能創造一個世界去對付將死之人，因此這里其實真正對抗的是建造它的源泉——神霄。
“這里是過去的末日。
在他創造的末日里，預言永遠沒法成真。
他其實沒有能力在物質或精神層面殺死馬恩，能對馬恩生效的現實扭曲力量也只有“過去”。
現在的馬恩的確很難對付，那么就將他的部分帶回到遙遠的過去就行了，他只是找到了馬恩最虛弱的時候，并且將他的身軀驅逐到了那個瞬間。
還是嬰兒的時候。
洪元對著馬恩抬起了手，準備終結他的生命：
“永別。”
“也就是在這里的你可以不斷地回到過去。”馬恩站在他身后說道，“因此只要不破解這里對你的影響，就算我將你的靈魂徹底地抹除也沒有辦法戰勝你。”
洪元震驚地轉過身：
“怎么可能？”
這次他明明特定戒備了馬恩的心靈攻擊，而且這次馬恩對他在心靈層面的影響還有遠強于上次，等等…
洪元忽然意識到剛剛馬恩跟他以命換命的時候，根本不是在對自己進行精神攻擊，馬恩早就在首次交手的時候察覺到這樣沒用了，他不可能冒這個險。
那時的他的目的就是將自己拉入幻境，而且自己吐露能力運轉原理時產生的想法肯定也是馬恩通過心靈手段引導出來的。
但是他又是如何做到的？自己怎么可能沒有察覺到？
馬恩沒有回答他：
“因為我跟你不同…
“我不會犯相同的錯誤。”
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殺死”洪元，從始至終馬恩想要做的就是瓦解洪元的抵抗能力。
他使用陰影之刃攻擊洪元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殺死他，削掉洪元的上半身是為了創造機會入侵他的心智，以及抹除他的這段記憶，讓其沒法注意到這其實顆埋下的種子。
那兩次異樣的“空白”都是記憶抹除。
他很清楚洪元的精神沒法簡單摧毀，所以自己第二次看似想要抹除他靈魂的時候，自以為不懼怕精神攻擊的洪元會給他機會“以命換命”。
這就讓馬恩得以繼續深入，憑借記憶抹除的掩護讓他沒法察覺到自己已經入侵了他的心智，接著就引導著洪元坦白出能力的原理。
不過這也已經是在不引起懷疑的前提下能做到的最高程度了。
而且他也沒法靠著這些殺死對手，這也正是現在的洪元依然毫不慌亂的原因。
相反，他神色欽佩地看著馬恩：
“你很強，如果要算勝負的話我在短短的時間里已經輸給了你好幾次，這也讓這場戰斗變得愈發荒謬了，即使到了這種程度你依然沒法對我做什么。
“你只是知道自己的末日是什么了而已。”
現在的洪元還處于被馬恩入侵心智的狀態。
但過去的他不是 洪元可以讓自己的心靈狀態回到過去依然正常的特定時間點。
他同情地看了眼馬恩，打算以此解除他不知如何實現的入侵。
但下一刻，馬恩平靜的雙眸忽然映入了他的腦中。
這才是為何馬恩在得知洪遠能力原理以后不再繼續掩飾的原因。
在洪遠企圖通過回朔解除馬恩心靈能力的瞬間。
他伸出手搶過了船舵。
洪元正行駛在一段不知長短的底噪上。
近乎永恒。
直到他視野內的海洋正如鏡面般在慢慢地碎裂，而他駕駛的輪船也跌入了其中，而在海底下等著他的是…
短暫…
不，是漫長的空白。
現在的洪元終于看見了馬恩是怎么瞞過他的，那段被他遺忘的空白片段在過去中是如此的顯眼，以至于似乎已經要比其他全部片段加起來還要慢長了。
他的確可以回到過去，但如果有段時間點早早地被設了致命的陷阱呢？
他偏離航線的心靈狀態正在撞向那段意識處于遺忘的瞬間。
不，他絕不可能就這么被擊敗！
他是現實扭曲者！
洪元咬牙切齒地握緊了船舵：
“這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