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盟盟堂枉顧人權!”
“強烈抗議白銀盟盟堂出臺威脅全人類安全的愚蠢措施!”
“獵魔師需要尊嚴!”
十月中旬,秋高氣爽,和白銀盟相隔整個泛大洋的黃金盟沿海巨城華倫天龍城里,成千上萬的人群,在這一天的傍晚時分走上街頭,手里高高舉著寫滿標語的紙牌和橫幅,用黃金盟語大喊著抗議的口號。人群逐漸匯聚,不久就來到白銀盟盟堂駐華倫天龍城的大使館門前。
幾十號來自全球各地的記者,舉著長槍短炮,記錄下這民意洶涌的一幕,一名來自黃金盟SBC直播臺的新聞主播,在鏡頭前滿臉嚴肅地飛快播報道:“各位觀眾,大家現在看到的,就是來自白銀盟的抗議示威隊伍…”鏡頭一切,掃向抗議的人群。
只見人群之中,十有八九都是明顯的白銀盟面孔。
“據悉,白銀盟盟堂已于昨日通過長老院令,正式確認取消其盟內四千萬青銅獵魔師現有獵魔師等級稱號及相應待遇,并且今后將不再招納任何青銅級別的獵魔師。這也意味著,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里,我們一次性失去了數量多達四千萬的獵魔師。不僅對白銀盟來說,甚至對全人類而言,這都是難以接受的巨大損失…”
“馬拉個幣的!搞什么啊!”
白銀盟東南州繁華的紫金城內,時差和華倫天龍城正好差12小時的此處,這會兒正是普通人剛要入睡的點,可是這條新聞一出,不少人立馬就氣得睡不著了。某個小酒館里,一個年近六十的小老頭子,憤憤地把手里的大啤酒杯往吧臺上一敲,咬牙切齒地破口大罵道:“狗生的白銀盟堂!真是不給老百姓留活路了!馬拉個幣的早晚滅盟!”
小老頭不是什么名人,只是白銀盟里千千萬萬個普通獵魔師中的一員。
年輕時注冊了青銅獵魔師后,靠著這個身份在白銀盟體制內混吃混喝了十幾年,后來又禁不住別人慫恿,辭了職來到紫金城發展。只是紫金城的生活,并不像他以為的那么容易,蹉跎一生下來,也沒賺到什么錢,反倒失去了養老的保障。
好在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沒災沒病,身體也還硬朗,加上東南州什么都貴,但唯獨吃喝便宜,白銀幣在紫金城內的購買力,遠大于社稷城里,一天下來,二十塊錢足以吃好喝好,一個月六百塊,相當于一個白銀盟臨時工的月薪,剛好夠用。
所以創業不成又只能灰熘熘回去當臨時工的小老頭,日子勉強倒是還能過。加上每個月還有五十塊錢的青銅獵魔師職業補貼,這點零花錢,甚至還能給生活增添些微的快樂。而在他更年輕的時候,整個白銀盟的整體物價還遠沒現在這么高的年代,這五十塊錢,更是一筆巨款。
畢竟那個時候,臨時工的月薪,也就五十塊而已。
這幾十年來,老頭子是親眼看著鈔票一天比一天不值錢,對那五十塊的青銅獵魔師職業補貼的感情,也是越來越復雜。偶爾會嫌棄這筆錢已經實在太少,但又不得不慶幸于,自己好歹還有這么一筆小錢,可以勉強拿來維持生計。
所以今天,當聽到連這筆錢都要被取消的消息后,小老頭的心里頭,那種憤怒簡直是可想而知的。蚊子再小也是肉,我可以嫌少,但你不能不給啊!
尤其想想當年,曾經的孫盟主,曾經的馬盟主,他們是怎么對我們這些獵魔師的?
那可是拿我們當盟堂的柱石!
要不是有我們這些獵魔師為平民百姓遮風擋雨,沖在阻擋怪物的第一線,能有你們現在這么和平的環境,這么舒坦的日子?
雖然一輩子也沒殺過幾只怪物,小老頭還是越想越生氣。
他紅著眼,看著酒館屏幕里,華倫天龍城白銀盟大使館門前的游行隊伍,氣息越喘越粗。五十塊,十五塊錢都不給我…按道理,何止是五十塊,應該每個月至少給六百塊才對!通貨膨脹了,補貼卻幾十年沒有增加,當我們這些獵魔師是叫花子嗎?!
太氣人了,太氣人了…
“老人家,你喝不了別喝啊,你看你,都吐了…”
小老頭嘴角滿是泡沫地轉過頭,看著身邊笑瞇瞇的小年輕。
不到天黑不睡覺的小年輕,抬頭看著視屏,嬉皮笑臉地又來一句:“現在都什么年代了,誰還靠肉搏去殺怪物。獵魔師早就沒什么用了,王者以下全是廢物…”
小老頭聞言,嘴里的泡沫頓時越吐越多。
陡然間,他直覺眼前天旋地轉,眼珠子一翻白,就栽倒了過去。
小酒館里一群人被嚇得夠嗆,手忙腳亂、呼天搶地著,撥通了附近醫院的電話…
同一時間,小酒館視屏里的新聞,也切換了畫面。
黃金盟最大的SBC直播臺的主播,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道:“下面來看下一條新聞,據有關方面的消息,屠龍會在繼對愛丁島某平民居住區發射了導彈之后,昨日又對愛丁島的大鼠盟愛丁島總舵總部,展開了慘無人道的屠殺行為,共造成兩百一十八名大鼠盟盟堂人員死亡。
對此黃金盟盟堂代理發言人貝爾斯摩根表示,黃金盟強烈譴責屠龍會的這一行為,并號召全球社會,對屠龍會進行制裁,并繼續聲援大鼠盟的反侵略的作戰,同時向大鼠盟提供必要的戰爭資源支持…”
“真是特么的一派亂世景象。”
“所有的亂世,都發端于盛世,如果沒有特殊因素出現,說不定現在就是今后一百年內,全人類最好的時候。”
烏孫敦禁行區的“死亡之極”小木屋里,趙九州和十四先生看著視屏里的新聞,兩個人語氣澹然地閑聊著。趙九州跑來這里,已經有將近一個月了。
一個月前,王神機隨口一提要弄個靠譜點的機械工程工作間,趙九州的思路,卻直接飄到了更高的高度上。在意識到自己接下來是要干一件多么牛逼的事情后,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論是紫金城還是社稷城,抑或是全世界隨便哪個盟堂,對他來說,都已經不再有任何安全系數可言。他需要一個盡可能避開人群的居所,來保證他自己和家里人的安全。
于是腦子一轉,鬼使神差地,就想到了這個最危險的地方。
對這間老木屋的改造,過程無疑會是十分漫長的,技術上更是難度極大。不過好在他眼下學的就是這個專業,剛學的手藝,剛好派上用場,學以致用,非常快樂。
一旦有了快樂,再難的工作,都不會讓人感到痛苦。
“所以我就是這個特殊因素?”趙九州端著個大號搪瓷缸,轉頭看了眼十四先生。
生化人十四先生,笑容逼真,微笑道:“那得看你操作成什么樣,現在心里想的,和將來實際做的,又會不會有所區別。而且,或許你個人也不會是唯一的特殊因素。至少在我的觀念中,你已經逐漸從不可預測因素,朝著可預測因素變化了。”
“你有個屁的觀念,你現在腦子里只有數據。”
趙九州吐著槽,放下搪瓷缸,說了句,“差不多了,繼續干活。”
身形一閃,就來到了小木屋外。
小木屋外頭,這間占地面積有紫金城莊園住宅一半大的屋子,已經被從底下整個兒挖了出來。連帶著底下三層的地下室,整座建筑,被三十六臺戰斗機器人,穩穩地扛在肩上。
木屋被挖出來后,地面下空出的空洞里,這一整個月都在冒血。血水中還不斷地有各種神奇的怪物鉆出來,幸好也就是趙九州在這兒鎮壓,不然就這群貨,隨便有一只跑到外面的人類世界里去,估計都是需要李太虎打吐血的后果。
尋常的人類軍隊火力,根本特么的頂不住。
而動用核彈這個級別的武器,顯然又過于同歸于盡。
血池邊上,被趙九州召喚出來的黃金巨龍,連聲咆孝著將跑出來的怪物,一爪又一爪地拍回去,在它邊上,還有一只毛絨絨的小狼崽,戰斗力奇高地跟著一起蹦跶。
這只小狼崽,是黃金巨龍降服的第一只神獸。
降服能力,來自趙九州的中二護臂附帶技能——
技能中二之吼,可通過夸張的語氣召喚出金龍神獸。金龍神獸具有捕捉和降服幻體類生物的能力,每次只能捕捉一只。技能冷卻時間30天。
“嗷嗷!嗷嗷嗷!”
看到趙九州突然出現,這只小狼崽子立馬轉頭就沖著他亂吼。
被巨龍降服的幻體類生物變成幻靈獸后,卻并非是他個人的幻靈獸。于是趙九州走過去,單手拎起那只還沒斷奶就能生撕五級怨靈體的小狼崽子,一巴掌就扇了過去,“叫!叫你媽叫!”
小狼崽被趙九州扇了嘴巴子,情緒越發激動,張著嘴就往趙九州手上咬。
然而趙部長金剛不壞,小狼崽子越咬,他就抽得越來勁,小狼崽于是越叫越慘,連抽了十幾分鐘后,終于被趙九州抽怕,開始發出嗚嗚嗚的哭聲。
“畜生,就是這么賤…”趙九州隨手把它往血池里一扔。
小狼崽子跳進去,立馬發出驚恐的悲鳴,連蹦帶跳地又逃了出來。在它身后,幾百只慘白的手,像糞坑里的蛆蟲一樣,瘋狂地從血池里向上蛄蛹。
趙九州看著那只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小狼崽,不禁又笑了笑。
這小畜生,夠厲害啊。
這場面居然都留不住它…
一邊想著,又從茍命空間里,拿出了動用全世界的資本力量,準備了整整一個月的,幾十個火車皮的仙靈桃木木屑,朝著血池里傾倒進去。
木屑剛一落進池子里,池內的血水,瞬間就跟沸騰似的翻滾起來。
“啊!”
凄厲的哭叫聲,從血池的深處傳出,森森鬼泣,足以把全世界膽子最大的人都嚇成半死。但趙九州已然已經脫離了正常人的范疇,他面無表情地,繼續往這個巨大的血池“投毒”。
仙靈桃木——全世界目前已知的,唯一能對怪物產生壓制作用的植物。
玄符的主要原料,便是這玩意兒。
全世界所有名門大戶和政要機關內,也從來少不了它們。
只是這東西有用歸有用,生長速度也夠慢。
最快十年時間才能成材,而且為了不影響“產礦”,人們又不敢種得太多。
不然怪物死絕了,能源晶核又去哪兒弄呢?相比起怪物的可怕,對全世界所有盟堂來說,顯然還是經濟和社會結構一起崩潰,來得更加讓他們擔憂。
總而言之,依然是那句老話。
寧可被怪物弄死,也不要在那之前餓死…
道理似乎是沒錯的。
不過,也只是“似乎”罷了。
說到底,還是人類社會已經對能源晶核產生的依賴,以至于已經無法從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活方式中抽離出來。尤其是那群掌握了晶核分配權的人,相比起殺死怪物,他們更愿意去殺那些擋他們財路的人。而如果讓普通老百姓選擇的話,貧困地區的老百姓,顯然更愿意怪物死絕,然后大家一起砍柴、種地過日子。只有那些生活在社稷城這類地方的人,生活方式上已經和分配者的利益捆綁在一起。讓他們回到靠砍柴取暖的日子,他們肯定是不愿意的。
所以…
也就只能如此了。
包括趙九州,現在也沒覺得把怪物趕盡殺絕,對他能有什么好處。
“嗷”
隨著越來越多的仙靈桃木木屑被倒進血池里,血池里傳出的哀嚎聲,也越來越弱。
一小時后,當趙九州將提前準備好的仙靈桃木木屑,倒掉將近八成后,血池里的血水,已經全部退了回去。趙九州輕輕搖頭,只嘆原來只要全人類一起努力十個月,就能攢出足以壓制“死亡之極”的物質基礎,結果就這點破事兒,全世界愣是折騰了幾千年都沒做到。
媽的,人類這個物種啊…
有一說一,哪天自己把自己玩兒沒了,也純屬活該。
“老子是真不想管你們這群傻逼,要不是看在老子自己也有孩子的份上…”
他滴咕著,又取出一塊又一塊的盡金合金板,扔進血池的大坑洞里。
血水出去后,這個坑洞倒是顯得沒那么大了。
每一塊盡金合金板的正反兩面,趙九州提前就讓王神機幫他弄好了永久的高級防御符文。
這些合金板,放到外面的市場上,論克賣,價值都能上萬白銀幣。
而趙九州一次性弄了上千噸,此時卻只是拿來打地基用的。
錢對趙九州來說,已經純粹只是實現自身目標的工具。
片刻后,上百名建筑機器人,躍入坑洞中,將下面的金屬板逐塊焊接合并起來,大坑的四面,也都焊接得結結實實,只留出下水道管道的出入口。
——很難想像,要不是從王神機和十四先生兩邊都問過,趙九州絕對不可能相信,古往今來,怪物通過馬桶把人弄死的桉例,居然一直是零。
曾經那么多年膽戰心驚地蹲馬桶的心路歷程,簡直有點浪費感情了。
趙九州心里感慨著,幾小時后,又控制著那群扛大樓的戰斗機器人,慢慢把主建筑又放回這個大坑里頭——其實他原本完全可以在這個坑里重新另起爐灶,修一幢嶄新的屋子,不過十四先生說那間千年老木屋本身就帶著非常充沛的靈力,只要把寄居在里面的怪物全都弄干凈,這間屋子就絕對要比自己新蓋的屋子要安全。
至少在應付怪物的時候,確實是如此的。
至于來自人類世界的火力…
話說這年頭除非是真躲到地下掩體里去,不然誰家的房子還能扛得住核彈的問候?
在怪物的世界里考慮人類軍隊的火力,實在是沒什么太大意義。
而他繼續往下挖坑又不可能,到時候再挖出一個更大的血池,指不定還得耗費多少資源來填充,就算他自身不缺錢,可人類世界的儲備物資是有限的啊!
看著眼前這間逐漸按自己的想法落實的新屋子,趙九州各種想法不斷。
但也因為如此,他干活的熱情,也越發地高漲。
隨后的日子,趙九州每天在這個建筑工地上待的時間越來越長。
醫院的實習工作暫停了,王神機的課直接就不上了。
朱星峰的課程,大概聽一聽就算,家里的孩子就完全交給他們各自的親媽和保姆。
除了每天晚上必要的交公糧運動,趙九州幾乎整天都泡在這邊。
搞得柳一飛和蜜蜜雙雙人心惶惶,要不是看在趙九州每晚保質保量的份上,她們簡直要以為趙九州在外面有了老五…
而這樣的生活,也讓趙九州裝修這間屋子的效率來得非常之高。
在新居的地基被打牢后,沒多少日子,地下三層的機械工作間就完工了。
趙九州把所有的戰斗機器人和建筑機器人都安置在了這邊,三層的電梯直通地面車庫,那輛車身上寫著“我愛柳一飛”并記錄了劉巖巖丟失一血過程的紀念版房車,也有了去處。
而在充滿攻擊性符文的上下左右六面嶄新墻壁的夾擊,地下三層裝修完畢后,原本縮在墻壁和天花板里的數以億計的怪物,立馬也都被迫轉移到了樓上,在地下二層日夜哭號。
哭得十四先生這個生化人都差點神經崩潰。
好在趙九州動作麻利,很快裝修的進度,就又追到了地下二層。
地下二層的表面裝修,只花了大概半個月。改動沒地下三層那么大,基本上保留了原先的結構,只是加固了地板和墻體,重新鋪設了管線。
改造完畢的二層,主要功能就是當作整座建筑的控制室,除了承擔電房和網絡通訊信號的功能外,還控制著趙九州打算在房屋四周埋設的各種激光武器、常規火力武器、高壓電網、閉路監控以及獨立同步衛星和導彈發射及攔截系統。
除此之外,就只作為儲物室和圖書館來使用。
存放大概可供全家人消耗半年的食物、飲水、日常用藥和彈藥武器,那間小小的圖書館,順便也當作十四先生這個不用吃喝拉撒睡的生化人的房間。
這樣一來,等到地下二層的細節全部到位,時間就已經是半年之后了。
全球公歷2024年的3月份,當趙九州啟動地下二層的能源,那群盤踞在地下二層的怪物,瞬間萬鬼奔騰,嗷嗷叫著沖上了地下一層。
趙九州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又悠哉悠哉,追了上去。
一個月后,地下一層完工。
大部分地方被趙九州弄成兒童游樂場,剩下的空間,蜜蜜說需要一個游戲房、柳一飛要弄一個拉片觀影室、劉巖巖說必須要弄的桑拿汗蒸室,安安沒提什么要求,趙九州就自己弄了個小型診所,把各種昂貴的診療儀器全都搬進去,還搞了個無菌手術室,有備無患。
“哇,你這段時間,就忙活這個啊…”
地下部分全部完工后,趙九州把家里的四個老婆,輪流帶來參觀了一下新家。不管十四先生到底聽沒聽墻根,到地方后自然也都要來一發以示慶祝。
這天輪到劉巖巖過來,完事兒后,劉巖巖趴在趙九州懷里,喘著氣,滿面通紅,小聲道:“這半年找你喊冤的人不少呢,你都不管啊?”
“時候沒到…”趙九州抓著小思安的大食堂,拿出一顆小藥丸,塞進劉巖巖的嘴里。
劉巖巖順從地咽下去,問道:“怕我肚子又大了?”
“青春丸。”趙九州道,“到你了。”
“嫌我老啊?”劉巖巖嬌媚地白了趙九州一眼。
趙九州很實在地回答道:“不是嫌你老,是怕你老,我們還要在這里過上好多年的。”
劉巖巖縮進他的懷里,白白的大長腿,盤在他的腰上。
溫存片刻,忽然又撲哧一笑,“一飛又懷孕了,真是高產。”趙九州卻頭大地想,蜜蜜的肚子還沒有動靜,這幾天老纏著他,好像腦子終于開竅,知道著急了。
可是…
真的有必要嗎?
這天把劉巖巖送回紫金城后,趙九州返回老木屋,又給地下一層做了最后的防護措施。
地下三層有大量的戰斗機器人守護,二層有深不可測的十四先生坐鎮,地下一層,他干脆把這幾個月被黃金巨龍降服的將近十來只頂級幻靈獸扔了進去,反正這群貨和十四先生一樣不吃不喝不睡不拉,實力又強悍,拿來看家再好不過。
如是這般,裝修越往上,工作量也慢慢開始變小。
一個月后,地上一層完工,主要用作辦公區和接待區。
五月份,二樓和三樓完工,按紫金城莊園的用途不變,二樓是蜜蜜和劉巖巖的房間,外加趙九州的書房。三樓是趙九州、安安和柳一飛的臥室。另外又隔出來若干個房間,用作將來孩子們的臥室。由于無法預測到底會有多少個孩子,趙九州毛估估著,保守算十個,實在不夠,就只能讓女孩子跟她們的媽媽睡一塊兒了,男孩子就合住吧,也多幾分安全保障。
畢竟這間屋子外面,那特么可是烏孫敦禁行區的死亡之地。
等到六月份,趙九州的裝修工作,終于來到了最高處的四層。
這天剛一上樓,那撲面而來的陰冷的感覺,就讓他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不僅如此,似乎連時空都扭曲了。
原本聚集在七層的怪物,全部匯聚到了這邊。數以十億計的怪物,蜷縮在四樓的地板上,墻壁里,乃至天花板上,這種密度,儼然讓四樓的重力都發生了變化。
趙九州強撐著,將四樓的管線換了一邊,地板、墻壁和天花板,每一點空間,都改造得無比艱難。最終當他將四樓的空間一分為二,西側做成敞開式的練功房,東側則做成一個全封閉的用來封印這群怪物的房間,自我感覺時間頂多過了兩天,結果完事兒后出來一看,時間卻已然是2024年的7月16日,過去了足足一個半月。
他當即連忙趕回家里,把嚇得已經派出救援隊過來營救的幾個老婆安撫好。在家里待了幾天后,又順道去學術院,辦了個畢業憑證,拿回一個“優秀畢業學員”的證明。
按白銀盟一貫的規矩,每個學術院每年都有幾個優秀畢業學員名額,可以在畢業后,拿到比尋常學員更高一級的軍銜。于是趙九州肩上的星星,不出意外地,當天就又多出了一顆。
趙九州少校,晉升趙九州中校。
照例,是他親自去作戰部,自己給自己蓋的章。
等趙九州拿了新的軍銜章離開后,韓克用立馬火速跑去跟周明誠報告了這件事,周明誠又一通電話,打到聶志遠辦公室里。
聶志遠接話后,澹澹一句:“知道了。”
掛了電話,這一年已經轉正成盟主辦公室大秘的聶勝,小聲嘆道:“原先的漏洞太多了,根本攔不住他…”
聶志遠自然也明白,聶勝說得沒錯。
他們這群人,想攔著趙九州往上爬,可是往前幾十年,他們自己何嘗又不是費盡心思為自己往上爬提供便利,而想出了各種各樣的辦法。
現在趙九州相當于是踩著他們自己之前挖下的坑,反過來當墊腳石用。
那他們又能怪誰呢?
“這才哪兒到哪兒?”聶志遠無奈地搖搖頭。
果不其然,這話剛出口的第二天,趙九州就又晉升了上校。
因為趙九州,自己將自己特批保送進了戍衛堂直屬的研修院,專業是幻靈生物殺滅。
對口到簡直讓人無法說半個不字。
而按照白銀盟的規矩,進研修院,軍銜還是能升的…
同樣的,如果在研修院拿了優秀畢業生的名額,自然又能再升一級。
而研修院的學制,僅僅是一年而已。
“一年啊,一年很快啊,一眨眼就結束了…”
“爸爸,吃果果…”
回到紫金城莊園的家里,趙九州忙里偷閑,抽空給已經會說話的孩子們,辦了個遲到的滿歲酒。時隔一年多,莊園里再次齊聚白銀盟的大人物。
趙九州抱著家里的老大趙冠甲,跟前來恭賀的熟或不熟的朋友們瞎聊著,安安穿了身很得體的晚禮服,一整晚跟在趙九州身邊,看得小腹又明顯隆起的柳一飛,滿臉不爽。
“切,不就是比我早生了幾天…”
柳一飛酸酸地說著,小白抱著家里的大小姐趙成雙,另一個保鏢抱著三少爺趙叔平,三個人身邊,圍滿來自全球五百強企業的大老。
金發碧眼的黃金盟大老,在柳一飛跟前就跟孫子一樣恭敬,輕聲細語拍馬屁:“柳小姐,您和趙部長的孩子,才是我們認為的,這世上最幸運的孩子。不僅因為他們有著令人羨慕的、獨一無二的父親,更因為他們的母親同樣優秀…”
一年之內,壟斷了全球60晶核能源原料份額的柳一飛,很是受用地摸著自己的小腹,用流利純熟的黃金盟語說道:“摩根先生過獎了,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母親而已,只是希望能為孩子爭取更好的生活。希望我們之間的合作,能永遠這么順利,敬貝爾斯先生。”
柳一飛舉杯微笑。
眼前全球最大的制藥公司總裁里克摩根,也恭順地舉起了杯子,“敬貝爾斯先生。”
貝爾斯摩根,原黃金盟臨時代言人,在經過漫長的黃金盟內部選舉過程后,在全球公歷2024年1月1日,終于成功當選了黃金盟的新一任盟主。
但這次和之前不同的是,黃金盟方面限定了盟主任期,最多不超過十年。白銀盟這邊,最近已經有人跟風鼓吹,“要把權力關進籠子里”,可實際上是在針對誰,明眼人心里都明白。
就算真讓趙九州上去,也不能讓他在上面待那么久。
八大家族心里頭,依然沒放棄拿趙九州當工具人來使用的打算。媾和是沒問題的,如果趙九州更顧全他們的利益,給趙九州當狗也沒問題,可怕就怕,趙九州會有別的想法…
觥籌交錯的宴會,在趙九州家紫金城的大莊園里又辦了足足三天。
八大家族的老人家們,和去年一樣,依然沒有出面,來的都是小輩,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對趙九州的這場宴會完全不在乎。趙九州在宴會上說的話,每個字都被人記錄下來,用傳送頂級機密的通道,被傳回社稷城、紫金城、赤炎城乃至華倫天龍城的各色人物手中。
而收到消息的人很慶幸,因為趙九州完全沒提什么將來要如何改變世界,也沒說眼下這一年里,白銀盟內部和黃金盟那邊發生的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例如東海州的毒尸粉又開始泛濫了,西北州日益驕橫的權貴子弟又干出了什么喪盡天良的壞事,東南州的企業兼并速度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推進,西南州擁兵自固,似乎有什么特別的計劃,還有南州那邊的輿論環境正逐漸惡化,老百姓在媒體的扇動下,對盟堂的態度正日漸惡劣,北原州更是出現了民亂,孫家帶兵鎮壓后,把責任全都推給了怪物。
新加入的安西州,居然是整個白銀盟九州里最安分的,雖然市場混亂,可是充滿活力,小的治安問題不斷,但大的問題沒有。
黃金盟外,黃金盟老樣子,還是繼續表面封鎖白銀盟,暗地里跟八大家族的生意做得飛起,大鼠盟和屠龍會的戰爭仍在繼續,白銀盟現在賣給大鼠盟的武器,快趕上黃金盟的份額。黃金盟為了擴大自己的武器銷量,暗地里扇動黃金盟境內的半怪,加入到屠龍會的部隊里。
屠龍會的部隊規模越來越大,仗也打得越來越熱鬧,已經近乎和大鼠盟全面開戰。但大鼠盟的領導人是個蠢逼,又蠢又慫,綏靖到了極點,所以暫時還沒把其他盟堂也拉下水…
諸如此類,種種種種,趙九州半個字都沒提。
他全程在說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純技術的問題。
比方新生兒的喂養和常見疾病預防與治療,女性妊娠期前后的護理和營養,家庭裝修的安全性和舒適性平衡,新型戰斗機器人要增加的功能,如何克服機器人無法發現怨靈體的難題,家用導彈的日常維護要點和成本,等等等等。
基本上,也就是他這兩年來,一直在做的事情。
“看來我們的趙部長,做人還是挺單純的嘛…”花劍芳從花千樹那邊收到點消息后,對韓明明說道,懷里抱著個小孩子,那是剛和韓明明生的。
一年多的時間,兩個人終于下定決心,結成了關系最牢固的聯盟。不好說到底是花家抱韓家這個新貴的大腿,還是韓家抱了南州花家這個老牌家族的大腿。
但反正在韓明明看來,贏家肯定是他自己。
“趙部長現在可跟咱們不一樣了,人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純粹是在享受人生,哪兒像咱們吶,還得為孩子的奶粉錢奔波…”
韓明明把兒子從花劍芳懷里報過來,隨口問道,“你們那邊那個礦區的礦難搞定了?”
那支獵魔師小隊的家屬,也很自然在第一時間,把花家告上了當地法院。
可是由于如果認罪的話,花家的某個直系人物就要面臨牢獄之災,于是花家各種否認,又控制輿論,并且反過來控訴那支獵魔師小隊里,有一個剛剛從青銅升級到白銀的獵魔師,不具備獵魔資質,反倒要獵魔師小隊的家屬賠償。
這起官司前前后后,足足打了半年,到現在也還沒打出一個結果。
不過明眼人肯定都能看出來,花家鐵定是要勝訴了。
“差不多了吧。”花劍芳澹澹笑了笑,“那群泥腿子,真是煩死了,不就是想多要點錢嘛,鬧得這么沒完沒了的…”
韓明明也笑道:“那你們好歹倒是賠點啊!”
“現在不行。”花劍芳道,“現在賠不相當于承認我們有問題嗎?得等他們先主動撤訴了,或者等法院宣判了,我們再人道主義補償一點…”
“唉…”韓明明直搖頭,“這家大業大的,麻煩事兒也多。”
花劍芳道:“大了你嫌麻煩,小了你又不樂意,你想怎么樣啊?”
韓明明仰頭大笑:“哈哈哈哈!”
“趙九州呢?你們讓我進去!你們這群混蛋!”東南州紫金城趙九州家的大莊園外,一個年齡最多十五六歲的少年,跟門外的護衛發生了口角,并很快升到肢體沖突。
“草泥馬!跟你說了!趙部長人不在,你說見就見啊?你算個什么東西?”護衛一個耳刮子,把少年一巴掌扇飛。
少年被抽翻在地,憤怒地瞪著門衛,眼里有淚光在閃動,卻倔強地不讓眼淚流出來。他從地上爬起來,對門衛說道:“好,很好,我記住了。你也記住我這張臉,莫欺少年窮!”
門衛滿臉輕蔑地好笑道:“你特么有病吧?”
“對,我有病,我是個傻逼,還以為這個世界,總能有個說理的地方。今天我算是知道了,天下烏鴉一般黑,能養出你們這樣的狗,趙九州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少年說得咬牙切齒。
可就在這時,他身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怎么了?”
少年扭頭一看。
李太虎又問道:“你找趙九州做什么?”
少年看著李太虎肩上的少將軍銜,眼神一狠,竟沒有認出他來,硬氣道:“不用了。”
隨即轉過身去,快步走遠。
李太虎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搖頭,然后徑直從趙家莊園的大門走了進去。
門衛自然攔都不攔,笑臉相迎。
至于趙九州到底在不在,他們在外面看門的,當然不知道。
他們只是聽羅北空安排,沒有預約的,統統攔下。
開玩笑,趙部長日理萬機,也是隨隨便便一個阿貓阿狗,說見就能見的?不用預約就能進門的,最起碼,也得是李太虎這種,肩上掛一顆將星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