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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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稷會門下警備處昨天破獲一起惡性致受害者死亡案件，犯罪人孫某在遭到警務人員的抓捕過程中，被見義勇為的某位不愿透露身份的知名獵魔師當場擊斃，案件負責人盟下戍衛堂作戰部部長趙九州，對該名獵魔師表示高度贊揚，但也勸告廣大白銀盟居民們，在遭遇此類事情時，最重要的還是優先保護好自己個人和身邊人的人身安全…”
又是一個寧靜的清晨，七點多鐘，萬豪居的大套房前，人滿為患。
她們當中并沒有多少人知道，新聞里說的那個犯罪人孫某，就是這間全球連鎖大酒店的老板，就算知道，也不在乎。壞人嘛，死了就死了，跟她們有什么關系？
相比起孫維的死，顯然還是她們自己的命更重要…
趙九州同樣很平靜，像往常一樣，一邊看書，一邊給這些報名的女人提供服務。
唯一和往日有點不一樣的，是今天蜜蜜也跟來了。
哼哼唧唧纏著趙九州，非要過來看看，生怕趙九州被人勾走。
顯然有點蠢——
趙九州真要有什么想法，就最近這個月的陣容，他就算沒達成萬人斬成就，可千人斬也絕對綽綽有余了，又豈是蜜蜜的哼哼唧唧可以阻攔得住的？
“父親，您看到了，他和我們想象中的不一樣，他永遠不會和我們是一路人…”柳家大宅里，柳云飛沉著臉對柳相龍說道，“而且關鍵是，我們奈何不了他。”
柳相龍閉著眼，過了半天，才緩緩道出一句：“一飛的肚子，快六個月了吧？”
“父親…”
“我有數。”
柳相龍打斷了他的話，站起身，吐出一口氣：“走吧，該干正事了。”
片刻后，柳家大宅前，兩架飛馬馬車騰空而起。
與此同時，數列火車和飛機，也從全盟各地，抵達社稷城。
到地方后，所有人直奔玄師閣。
全球公歷2022年12月1日，白銀獎禮盟盟下長老院，以一種迫不及待的姿態，在玄師閣召開了全員年終大會。百大家族的頭面人物，自認為能撈到一筆的，幾乎全部出席。
會議斷斷續續，連續開了足有半個月。
十五天后，玄師閣的長老院大會議室里，已經開會開到頭皮發麻的眾人，終于在經過漫長的扯皮，確定了一系列在老百姓們看來牛逼拉風，實在在巨頭們心里無足輕重的人事任免后，會議來到了真正關鍵的時刻。
“第九十八項議程，關于下一任白銀獎禮盟盟主候選人候選身份的決議…”主持會議的馬爾西，累得精神快要崩潰，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既輕松又惆悵。但總歸，在經過長達將近半年的心理建設后，他終于也算是接受自己即將退出歷史舞臺的這個現實了。
“目前具備下一任盟主候選資格的，分別為，第一順位，盟下青龍堂盟主聶志遠，第二順位，盟下白虎堂堂主孫滿弓，第三順位，盟下朱雀堂堂主花千樹。”
“我有話說。”孫滿弓淡淡一句，站起身來，“各位長老，本人并無意愿，爭選下一任盟主職務，請大會允許我放棄候選人資格。”
全場互相看了看，聶志遠微微一笑。
馬爾西道：“大家請表決。”
滿屋子人，慢慢吞吞舉手，很快票數就超過了一半。馬爾西拿起手邊的木質令棰，篤的一聲，輕輕一敲，“大會同意盟下白虎堂堂主孫滿弓同志，放棄下一任盟主候選人資格。”
話音落下，花千樹緊跟著也道：“我也放棄。”
“搞什么…”
“今年這把椅子，燙屁股啊…”
底下紛紛輕聲議論。
但三分鐘后，馬爾西還是敲響了令棰，“大會同意…”
會議桌前方，座次很靠前的孫駕堯和柳相龍，淡淡對視一眼。
聶志遠的盟主位置，這下是板上釘釘了。
但是想想馬爾西、徐泰來和云逐北…
這一任的盟主位置，何止是燙屁股，簡直就是有毒啊…
也不知道聶志遠在這個位置上，到底能坐多久。
“第九十九項議程。”馬爾西喘了口氣，“經大會全體審議和研究通過，原盟下青龍堂堂主聶志遠，即將接任盟主職務。青龍堂堂主職務空缺，根據《白銀獎禮盟盟法》第二條規定，該職務應由盟下戍衛堂堂主接任，鑒于目前盟下戍衛堂堂主職務人選空缺，現本人代表大會，推選盟下白虎堂堂主孫滿弓，順位接替盟下青龍堂代堂主職務。待明年一月份，下一任盟主就任后，青龍堂代堂主孫滿弓，自動轉正為堂主。各位，請投票。”
“哦…”懵逼了好久的徐毅光，終于看懂了。
孫滿弓這么自覺地放棄盟主候選人的資格，就是為了能順利坐上青龍堂堂主的位置，不然的話，完全可以再空降人選。比方徐驍、比方柳相龍和孫駕堯，甚至是西北州的聶成風和南州的花繡虎，都是完全可以的。但現在的話，聶志遠肯定地投桃報李了。
聶志遠舉起手。
會場里嗚嗚泱泱，一雙雙手慢慢舉起。
柳相龍面無表情。
孫駕堯眼神有點狠，顯然還沒從孫子被弄死的陰影中完全走出來…
孫滿弓很快拿到了半數以上的票，屋里頭的人，全都非常默契。
等到這一輪投票結束，馬爾西喘了口氣，宣布休會半個小時。
徐驍從座位上站起來，帶著兩個兒子，走出了會場。
“父親，我們真的待會兒要…”徐震有點擔憂地問道。
徐驍沉聲道：“一味妥協，只會招致滅亡，如果一定會滅亡，那當然不如今天就坐下來抗爭。趙九州如果真的那么蠻橫，東南州不會是第一個離開白銀盟，但肯定會有人離開。”
徐安震驚道：“真的要分裂了嗎？”
“得看趙九州接下來的反應。”徐驍道，“我的話，當然不希望看到那一天。”
半小時后，與會的人員們，又陸陸續續地回到室內。
哐哐哐。
馬爾西敲了敲錘子，看了眼滿場的巨佬們，深深吸一口氣，“本次會議，第一百項議程，鑒于戍衛堂堂主崗位空缺，現在我們要選出新一任的盟下戍衛堂堂主。
根據《白銀獎禮盟盟法》第十八條規定，該職務人選，應由盟下長老院集體推薦選，目前具備候選人資格的，包括以下長老會成員：盟下朱雀堂堂主花千樹、盟下玄武堂堂主徐毅光、盟下公務堂堂主云忠君…盟下戍衛堂副堂主周明誠，共計九十六人。
請大會即刻擬定正式候選人員名單。”
周明誠聽馬爾西念了足有十幾分鐘，才在最后一個，聽到自己的名字。
而這種推選的正式候選人名單，往往應該是提前很多天，就由三十六名“上位護法長老”私底下決定好的，備選人也會提前知道。
但這半個月來，馬爾西他們并沒有找過他。
所以…
“我提議周明誠堂主。”許久沒在這樣的場合，主動開口過的徐驍，突然出聲。甚至這么多年來，徐驍幾乎都沒來參加過這個年終人事調整會議。
至少在周明誠的印象里，他是沒怎么在這里見過徐驍的。
他愕然地看著為自己出頭的東南州紫金門徐掌門，眼里滿是不可思議。
可是很快的，仿佛是故意要給他創造驚喜，徐驍之后，花千樹也緊跟著說道：“我也贊成由周明誠副堂主，繼任戍衛堂堂主職務。”
聶志遠、孫滿弓，八大家族的另外另外大佬，緊接著表態。
再然后，孫駕堯也沉聲說道：
說完，眼神死死地盯著柳相龍。
柳相龍沉默兩秒，看著滿屋子里的人，一個個全都舉起手來，等到票數飛速地都要過半了，他才跟著舉起來，再然后，才是剛剛升任“第六堂”堂主的云忠君。
“通過…”
表決的流程，走得異常順利，在一片掌聲中，周明誠好像入墜夢中。
堂主？我？盟下戍衛堂堂主？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四周的笑臉，馬爾西微笑著鼓掌，卻好像是苦笑。
像周明誠這樣的草根，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絕對是上天的眷顧了。
如果沒有趙九州出來攪局，根本不可能形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說到底，周明誠，就是拿來阻擋趙九州的擋箭牌。
一切的目的，只是為了拖住趙九州的后腿，在程序上，不給趙九州留機會。只要趙九州服從于這套規則，那么他們就有無數種借口，能讓趙九州這輩子都摸不到盟主的位置。
可是話又說回來，這又何嘗不是他們最后的努力。
用人世間的規則，來限制一個神明。
可笑，又無奈…
掌聲持續了很久，等到會場安靜下來，周明誠還沒回過神，花千樹又很快順位接替了白虎堂的位置。再然后，孫駕堯以七十八歲的高齡，坐上了朱雀堂堂主的位置。
多少好像有點補償他死了孫子的意思…
而再回過頭看，有趙九州直接撐腰的柳相龍，依然只是沒有職務只有銜級的護法長老，公務堂堂主的位置歸了云家，而非柳家，這其中的意味，不能說，但大家都懂。
對趙九州而言，云家最多只是走狗。
可柳家，那卻是姻親。
孰近孰遠，一目了然。
“被針對了啊…”坐在遠處的柳云飛，冷冷一笑。
柳一飛壞了趙九州的孩子，柳家反倒在紙面上變弱了？
真是可笑…
咚咚咚！
“最后一項決議。”馬爾西放下令棰，望向周明誠，“戍衛堂副堂主任命，請周明誠堂主提名。”
全場的目光，齊刷刷看過去。
柳云飛也回過神來，突然間眼神一驚，明白了周明誠這個職務的意義。
“啊？”
毫無準備的周明誠，陡然間措手不及。他有點茫然地看著馬爾西，又看著四周那灼灼發光的眼神，就仿佛被幾百匹餓狼包圍，然后慢慢的，腦子里，好像閃過了正確的答案。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只有他坐上戍衛堂堂主的交椅，才能在程序上，讓趙九州完全沒有漏洞可鉆。
所以到頭來，我也只是個工具嗎？
周明誠環顧四周，在這一刻，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連辭職的權利都已經被剝奪了。
“呵…”
他突然笑了笑，“我本來連魚竿都買好了…”
會議室里，卻沒有笑聲。
只有聶志遠，聽起來很和藹，實際卻咄咄逼人的話：“周堂主過謙了，盟堂需要你啊。”
“是啊…”周明誠輕輕點頭，又安靜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副堂主的人選，還能是誰呢？只能是趙部長了吧？”
聶志遠又道：“趙部長能力出眾，我建議不如在升職的同時，也保留他的作戰部部長職務。”
周明誠當然能聽懂。
副堂主兼作戰部部長，兩個職務都全掛在趙九州身上，這場戲才演得足夠有誠意。
盟堂盡力了…
長老院也盡力了…
大家都盡力了…
要怪只能怪盟法…
趙部長要是真有氣，我們大家都支持您，去把梁再興的骨灰挖出來揚了。
“我同意。”周明誠淡淡地點點頭。
馬爾西一錘落下，“大會通過。本次會議所有議程結束，散會。”
盟下長老院年終人事調整結果，按例不立刻對外公布。
直到十天之后，全盟個門派代表大會暨新一任盟主就任儀式暨全球2023年白銀獎禮盟第一次盟下長老院全體會議，這份名單，才隨著全球直播的視頻畫面中，聶志遠從馬爾西手中接過白銀盟的盟主令牌，被一同公布出來。
全球公歷2023年1月1日，社稷城時間晚上六點整，盛大的白銀盟盟主，在社稷城玄師閣外的大廣場上舉行。趙九州坐在臺下，看著聶志遠坐上象征權力巔峰的那把座椅，身邊陪伴著三個美美的大肚婆，外加上怎么努力都不結果的蜜蜜，神情淡然。
倒是在他身后，韓明明不住地喋喋不休。
“沒天理啊！您就算不當盟主，至少也給個戍衛堂堂主吧？副堂主算個怎么回事？”
趙九州鳥都不鳥他…
由于作戰部部長的位置沒空出來，他爹韓克用依然是作戰部部長助理。
老爹不給力，韓明明的升遷之路，自然就打住了。
“不服氣，可以造反啊。”趙九州轉頭對他笑了笑。
四周一大群人，丁修仙、魏關山、王神機、朱星峰，還有羅北空，頓時集體露出驚恐的神色。
韓明明更是嚇得連連擺手：“別別別，老大，您別嚇我…”
“呵，造反都不敢，那特么還逼逼個毛…”
趙九州滿臉不屑，摟著安安腰肢的手，輕輕摸著她日漸變大的肚子。
他感覺自己，好像沒以前那么暴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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