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尼瑪,這個社會真是丑惡啊,這特么就管我叫‘弒君者’了?我殺的明明是變異者,徐泰來變異了,我家大寶貝和李太虎親眼所言,寶貝兒你說是不是?”
深夜十二點半出頭,中州禁行區的鐵軌旁,趙九州站在車廂旁,懷里摟著安安,對奉命前來擦屁股的金沙幫幫主云忠君抱怨道。
云忠君當然沒辦法說不是,而且他確實向李太虎求證過,徐泰來當時確實是已經變異了,可他也只是個地方官兒,趙九州這種級別的人物,攤上徐泰來這種程度的官司,這種事情,就算他是云逐北的親兒子,也不敢隨便亂開口。更何況他并不是云逐北的親兒子,他只是云逐北的四弟而已,奉命留守老巢的云家小字輩罷了。
剛剛過來之前,他就已經和云逐北通過電話。
云逐北的意思,是“暫先觀望”,這四個字,就特么很耐人尋味了。
明顯是需要靠趙九州撐場子的云逐北,又不希望趙九州往上爬。
不過想想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現在徐泰來死了,等到明年一月份,上臺可能性最大的人,豈不是就變成了他大哥云逐北?
那么要是云逐北上臺,他肯定是希望能像馬爾西的前任孫盟主一樣,活到老、干到老。有了這個前提,云逐北肯定不希望趙九州中途跳出來,哪天就突然取代了他的位置。
眼下對云逐北來說,最好的情況,肯定是一方面他能利用趙九州名義上欠他的人情和效忠,奪取盟主之位,另一方則牢牢摁住趙九州的翅膀,讓趙九州飛不上去。
同樣的道理,八大家族之中,恐怕除了柳家和馬家,也不會有任何一家,會希望趙九州坐到盟主的位置上去。能一再妥協,讓趙九州參與到瓜分白銀盟利益的桌子上,已經是八大家族極大的讓步了。而萬一趙九州登上白銀盟共主的寶座,八大家族的命運,可就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了——之前的所有盟主,都是大家妥協出來的產物,就算想對八大家族做點什么事,還得先經過八大家族點頭。但趙九州這貨,到時候誰又能控制得了他?
想想都特么可怕啊!
“趙部長,我當然相信您說的話,不過這件事這么大,我覺得還得您親自回盟堂解釋啊。”云忠君只想讓趙九州趕緊滾回社稷城去。
趙九州覺得也對,不過轉念一想,又說道:“不過我特么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你有沒有感覺?這特么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惡心我啊?”
云忠君一聽這話,頓時臉色都白了,趕緊道:“趙部長,我大哥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沒說你。”趙九州擺擺手,這時手機鈴聲又響,他接起來,是柳一飛的電話。
云忠君見狀,急忙借口逃離,飛速遁走。
趙九州接著電話,聽柳一飛在手機那頭焦急得逼逼著,摟著安安朝附近的叢林深處走去。
遠處的隧道里,翻到的列車,這時也被人從隧道里拉了出來。
還有半公里外的那間廢棄工廠,也終于被發現,大半夜的,沖進去不少軍警,難得有趙九州在,大家大晚上的,對禁行區這片危險之地,全都表現得非常放肆…
“馬家軍全軍覆沒…”
“陳向東以身殉盟。”
“仇曉天少將被發現死在距離事發地點半公里外的一座廢棄工廠內…”
“工廠里有個巨型棺材狀物體…”
一條條消息,從中州禁行區,被迅速發往白銀盟中樞。
玄師閣的盟主公辦事里,馬爾西又重新坐回到了他熟悉的座位上,代替徐泰來,處理著滿桌的文件,只是身邊找了江思齊。看著從中州禁行區發來的報告,馬爾西越發眉頭緊皺,擔心趙九州會干出破壞力更大的事情來。
這場謀殺,明顯蓄謀已久。
白銀盟內絕對是有內奸的,不然根本做不到。
而能把資源調動到這種程度的,掰著指頭數,也沒幾家了。
徐驍?又或者…花千樹?
馬爾西心里念著,可又暗暗地想,要是趙九州真的為了泄心頭之恨,去擰了徐驍的腦袋,他可就真的坐實故意殺人了!
“是嗎?”趙九州摟著安安,走到一處灌木前停下,聽手機那頭的柳一飛,說著她家里大人們的表現,不由得問道,“那你怎么想呢?”
“我…”柳一飛滿心糾結。
趙九州立馬破口大罵:“我你媽個頭!老子只是被人潑臟水,又不是死了!”說著憤憤掛了電話,沒好氣道:“這傻逼娘們兒,整天搞不清狀況…安安,你說是吧?”
“嗯。”安安無條件支持地點點頭。
趙九州左右看看,感覺四周風景不錯,忽然有了點想法,不過馬上又搖搖頭,媽的現在不是有這種想法的時候。話說連柳家都已經拿出這種“我們看著辦”的態度了,擺明了八大家族是要看著他被謠言圍攻死啊!那這對他們有什么好處?又或者…
謠言就是他們散布的?!趙九州忽然好像抓到了某個關鍵點。
他仰起頭,看到天空中一片云朵散開,月光灑落下來,腦海中頓時撥云見月!
狗日的,想借機搞我?!
徐泰來被人弄死了,你們這群狗日的不忙著抓兇手,居然想到要先來搞我?
好!很好!
既然你們不在乎是誰殺了徐泰來,那老子也不在乎!
去你媽的兇手是誰!
反正老子現在還有個保險在家里,大不了讓老三也朝自己腦袋開一槍。
再不行老子再去日個老四!
反正戒指的保命次數還有四次,茍命戰術的預留空間大得很嘛!
趙九州恨恨想著,摟著安安,轉頭就朝車廂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萬里之外的哈布斯懷特宮內,“趙九州殺死徐泰來”的爆炸性消息,也正同樣引爆著黃金盟高層。哈布斯懷特宮的某個小房間里,唐威看著平板微機上的消息,興奮得手都在顫抖。趙九州,真是現世報來得快,你特么也有今天?
“趙九州會叛逃嗎?”
愛布萊克丁島地下,戴著面具的魏關山,和島上唯一的常住居民清潔工討論著。
清潔工好像是個啞巴,默不作聲地搖搖頭。
魏關山答:“不會?”
清潔工又搖頭。
魏關山想了想,又問:“你是說,你不知道?”
清潔工點點頭。
魏關山無聊了…
然后就在這時,會議室的大廳里,傳出滴滴幾聲響。
有重要信息傳來。
會議室里的巨幅投影幕,緩緩落下。
中州禁行區的車廂里,趙九州連接上東南州視屏平臺的墳地哥,向全世界發布直播。
“各位全世界的朋友們大家好,我是趙九州。剛才一小時前,白銀獎禮盟盟主,在不明身份的強大武裝力量的攻擊下,不幸身亡。我感到非常的痛心和自責。
作為徐泰來盟主本次出訪外盟團隊的安全事務負責人,我當時被人調虎離山,短暫離開了徐泰來盟主的身邊,當我回到徐泰來盟主身邊時,我很悲痛地發現,徐盟主已經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發生了不可逆的身體變異,成為了一只怪物。
當時我懷著無比復雜的心情,親手結束了徐盟主的身體機能。想來徐盟主泉下有知,也會同意我這么做。但對這場悲劇,我依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在今晚的這場事故中,我們不但失去了我們敬愛的徐泰來盟主,還同時失去了多位白銀獎禮盟的棟梁之才,包括陳向東將軍,仇曉天將軍,等等。我想說的是,對策劃和實施本次襲擊的個人和組織機構,白銀獎禮盟和白銀軍,會永遠記住今天晚上這件事。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不論是我個人還是白銀軍,一定會捉拿兇手,以慰徐盟主和所有將士的在天之靈。但只是現在,我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徐盟主是在出訪西北六盟的路途上身亡的,可這絕不是我們暫停這次任務的理由。本人作為本次代表團中,職務僅次于徐盟主的白銀獎禮盟官員,我一定會接好徐盟主留下的交接棒,繼續為他完成未竟的心愿。因為烏孫敦禁行區管轄權的歸屬,不光是徐盟主和我個人的事情,更是八億白銀盟的大事!
我不會妥協!更不會退縮!那些妄圖通過殺害徐盟主,來阻止我們西行談判的人,你們大可以繼續沖我來!我知道你們不想讓白銀盟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但只要有我趙九州在一天,你們的計劃就永遠不可能得逞!所有阻礙我們談判的人,我知道你們就是殺害徐盟主的兇手。
我奉勸各位,最好不要在接下來我們白銀獎禮盟奪回烏孫敦禁行區管轄權的談判過程中,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反對情緒。如若不然,我將以白銀獎禮盟盟下戍衛堂作戰部部長的身份,下達對敵人的格殺令。不論千山萬水,雖遠必誅!”
愛布萊克丁島地下,魏關山站在會議室后面,看著這段視頻,整個人傻傻呆住。
哈布斯堡懷特宮里,溫莎公爵更是徹底懵逼了。
“我們沒有派人殺他對不對?”
“是的,盟主先生,絕對沒有。”
“他是不是把屎盆子扣我們頭上了?”
“是的,盟主先生,絕對是的。”
“我花克他全家!到底是哪個白癡,居然敢對他下手!”
溫莎公爵怒不可遏,一腳踹翻了身邊一個垃圾桶。
他們自己派人殺趙九州,趙九州卻要找黃金盟的麻煩!?
而且是在爭奪烏孫敦禁行區管轄權的關鍵時刻!
媽的現在還怎么玩兒?!
狗日的白銀盟是不是故意的?
拿徐泰來的一條命,換取一整個烏孫敦地區?!
故意的!
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