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無欲則剛
太陽明晃晃的照下來，就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
盧家鎮的西側城門外，一輛輛馬車絡繹不絕的離開了這個令人心碎的地方。
馬車很多，足足一百四十二輛，但哭泣的盧老爺更多，足足有一百多個，如果再算上盧夫人，盧少爺，盧小姐，那就更多了。
浩浩蕩蕩的，接近上千人。
哭哭啼啼，滿面悲傷之色，一步一回頭，肝腸寸斷，仿佛人間最悲。
“這如果被哪一伙山賊知道了，這個車隊里藏著百萬金，怕是會瘋。”
城頭上，秦瓊和典韋正在嘮家常，沒錯，還能怎樣，都被架空到這個地步了，你還要我怎樣？
“嘿，小秦，你也可以客串一把山賊呀。”典韋半開玩笑，他的心情挺好的，雖然也一樣被架空，但短短幾日就收入13點國運，哎呦，他開始喜歡上這種生活了。
可惜呂布那廝暫時不可能與他一起演雙簧了，因為他被召喚了。
嗯，沒錯，就是那個歐皇，大楚落難皇子，先后召喚了諸葛孔明，白起，張遼的那個家伙，不知怎么就召喚到呂布了。
這家伙的運氣，無敵了。
當然這里面是否有村夫在暗箱操作，他典某人就不多說了，畢竟三國九組，村夫是老大，懂得都懂…
實在是接下來的日子不好混啊。
“最新消息，巴蜀姜氏以一千騎兵，大破張遼的五千鐵騎。確定了，都是6級兵，統兵者為六星戰將。”
“說人話就是，不裝了，我攤牌了，我巴蜀姜氏其實是一條霸王龍，哈哈哈，一想到村夫那一張氣急敗壞的臭臉，我就開心。”城頭上，典韋笑得像個偷到了一只蛋的老母雞，樂不可支。
但人和人的悲歡顯然不是共通的，秦瓊一點都不覺得這笑話好笑，他甚至對這個情報感到很恐懼。
“這些千年門閥，藏的是真深啊，我記得在此之前，他們一共贏了十五次，都搶到了一座州城，四座縣城，三十七個小鎮。我還以為巴蜀姜氏已經被打得元氣大傷，原來都只是皮毛，虧你還能笑得出來，等江南宋氏北上，我們怕是連逃跑都來不及。”
“那又如何，反正我有得賺，美滋滋。”
典韋的心情好的不行，13點國運都是可以帶出去的，扣除他復活自己的，仍然獲利不菲。
“我草！”秦瓊不說話了，典韋賺的國運里，可還有他的一份呢。
只是，這樣坐以待斃不是他的風格，他要賭一把大的。
一咬牙，秦瓊轉身就下了城門，他要去找李肆攤牌了。
現在這情況，甭管李肆再怎么妖孽，也對抗不了即將北上的江南宋氏，他們之間，必須合作。
而看著秦瓊的背影，一開始還笑瞇瞇的典韋，卻露出思索的神色，然后微微搖頭，他知道秦瓊去干什么了，但是沒用的，天命這次觸動的，是六大門閥的根子，所以六大門閥不裝了，攤牌了。
很不幸，李肆就是天命推出來的排頭兵，就算粉身碎骨，也扛不住大勢。
所以，不如躺平。
“殿下，秦將軍求見。”
此時此刻，正身在盧懷恩的藏書樓里撿漏的李肆，聽到此話，不由一愣，這可不像是掛機的秦二爺。
“你們都退下吧。”
李肆揮手，坐在盧懷恩的太師椅上，面前是一盞清茶，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欞，很是愜意。
然后他就看到了臉色陰沉的秦瓊，對方直接坐在他對面，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這個大燕皇子，頂多還有半個月的逍遙，屆時不管你怎么選擇，我都輸到姥姥家了，所以我想掙扎一下。哪怕我現在對你說的這些話，本身都會讓我付出不菲代價。”
“秦將軍，還是我來說吧。”李肆忽然開口，打斷了秦瓊，“我已經知道天命在做什么，也已經知道江南宋氏會在近期北上，似乎是因為天命動了他們門閥世家的利益。”
“再多的消息我沒有了，但我卻有認真想過，國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東西？”
“我也在想過，曾經六大門閥，真的就不知道道門已經墮落了嗎？”
“我還想過，六大門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僅僅是為了追求萬年的世家，永遠屹立不倒嗎？”
“秦將軍，你猜，我想到了怎樣的答案？”
“我想到的是，力量，以及長生不老。”
“為什么天命需要回收國運，為什么你們歷史輪回者對國運同樣很珍視，為什么門閥世界在蓄積國運，哪怕因此導致帝國滅亡，民族被異族入侵，甚至是被妖魔入侵，也在所不惜？”
“所以我認為，國運如果數量達到某一個臨界點，會發生質變對嗎？”
“順便我還想問一下，六大門閥，十二世家之中，曾經是歷史契約者的都有誰？”
李肆一口氣說完這些，這里面很多都是他的猜測，但也有很多是根據細節判斷的。
比如典韋為了3點國運就愿意與他交易，這就說明，即便是在歷史輪回者中間，國運也很值錢。
秦瓊沉默許久，像是在組織語言。
然后他就說出了一個炸裂天的秘密。
“累積50點國運，就能打開一扇門，門后可能是妖魔，可能是怪物，也可能是歷史輪回者，還可能是寶物，但不管怎樣，只要能打開這扇門，不管獲得了什么，那么目睹這一過程的人，都會獲得不同的壽命。”
“比如，江南宋氏，他們那位真正的族長，如今已經320歲了。”
“比如，巴蜀姜氏，他們那位老祖，也已經270歲了。”
“其他六大門閥，之所以能存續千年，就是與這個秘密有關。”
“而妖魔，也是這樣被引來的。”
“所以，你該明白，這個世界的天命固然與妖魔勢不兩立，但是與這些手中擁有大量國運，不想遵循生老病死規則，只想著長生不老的門閥同樣是勢不兩立。”
“為什么天命不在最初的時候制止？”李肆問道，然后他就看到秦瓊老臉一抽，顯然他是不會回答的，因為付出的代價會讓他崩潰。
“我有三種私兵，召喚一種私兵需要你有5點國運做背書，也就是說，你如果有15點國運，我就可以一口氣把這三種私兵都召喚出來，否則，我就會變成無證入侵。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不要再架空我了，這一戰，你和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只有你能繼續贏下去，我才能贏，明白嗎？”秦瓊說的無比痛苦。
“我明白，但是我不需要你召喚私兵。”李肆認認真真的回答。
“你說啥？你是瞧不起我的私兵嗎？”秦瓊大怒。
“沒有，秦將軍，無欲則剛，這是對付天命最有效的辦法。你每召喚私兵一次，都是在天命那里蓄積仇恨值，而且這個仇恨值多半還是利滾利，九出十三歸的那種，就算我有足夠的國運做背書，不定哪天，在天命那里就要爆了。”李肆平靜的說了一句。
秦瓊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復冷靜，的確是個道理，不，這個道理他早就懂，只不過如今他實在是輸的太多，這才想來點醒一下李肆，自救一下有錯嗎？
他一直以為這是一個李阿斗，瑪德，結果是一個老硬幣。
典韋那個王八蛋！
二話不說，秦瓊轉頭就走，就當他沒來過。
“外來者，終究還是外來者，而我，也是一個外來者，一個弱小的，只能作為工具存在的外來者。”
安靜的房間內，李肆喃喃自語，這個道理他很早就看懂了，所以他架空典韋，秦瓊，一方面是因為大家真不是利益共同體，另外一方面則是土著在天命這里真的很吃香。
現在，則可以加上一條，少用歷史輪回者，可以盡可能的降低刺激天命的頻率，那么在遭到天命反噬的時候，可以直接讓歷史輪回者當t…
好吧，開玩笑的，大家都是好朋友。
李肆愉快一笑，感謝秦二爺，他又得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江南宋氏渡江北上的時間表大約是十五天之后。
“十五天呢，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殿下，夜不收傳來消息，盤踞鹿城的金兀術，在今天上午開始逐步撤離，光是財貨就裝了一千多輛馬車，另外還劫掠了五六萬鹿城百姓做為奴隸。”
“好，我知道了，留下兩隊夜不收盯著金兀術的動靜，其余夜不收全部撤回，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獲得清源縣的具體情報。”
“諾！”
安靜的房間內，李肆的手指輕輕叩打著桌面。
金兀術向北撤退，而江南宋氏暫時不會渡江北上，那么，就正好對北面用兵，留典韋，秦瓊二人駐守盧家鎮，足矣。
有他們在，還能最大程度的吸引天命的注意力，雖然目前為止他也不確定天命到底是怎樣運行的？
深吸了一口氣，李肆把思緒重新轉移到盧家鎮的收獲上來，沒收的物資，財富，土地，房產什么的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人才，工匠類的人才。
他利用建城令的后臺搜索功能，以最快速度選出一批工匠人才就讓人將他們全家都帶走，要么送去溪山縣山腹密室，要么就送去逐鹿關的重工業基地。
敢不配合的，殺！
這個時候，李肆可沒時間熬鷹。
“命令，工匠司務必在三天之內打造一百臺新式馬車。”
“命令，軍械司要在三天之內準備一千具神臂弩，五十臺八牛弩。”
“命令，車馬司要在三天之內將糧草及各種軍械物資運抵雁門關。”
“敢延誤軍機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