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蒼鷹,從蔚藍的天空中掠過,飛向土黃色風沙彌漫的大地。
漠北的風吹拂著,將馬蹄下的枯草吹得不斷倒伏,風過后,又頑強地站起。
戰馬打了個響鼻,有些躁動地邁動馬蹄。
數萬北蠻騎兵,就這樣安靜地等待著。
另一邊,趙海平所帶領的盛軍,仍在繼續前進。
在前往兀蘭土剌山的過程中,前鋒的盛軍開始接連不斷地遭遇北蠻的騎兵。這些騎兵的數量不多,而且沒什么戰意,稍微纏斗一番就紛紛潰逃。
種種跡象,都與之前岐國公遇到的情況如出一轍。
但趙海平既然已經下定決心,當然也不會就此認慫。
他知道兀蘭土剌山上必有北蠻軍隊的埋伏,但也知道,只有在這種情況下,雙方才可能會有決戰的機會。
如果在盛軍必勝的情況下,北蠻的首領寧可扔下大量的輜重逃亡,保存精銳騎兵的有生力量。到時候雖然也算是勝利,但此次遠征漠北的戰略目標,就難以達成了。
明知是餌還要咬過去,歸根結底就只有一個原因。
看看到底是魚死,還是網破!
遠處的群山越來越近。
兀蘭土剌山并不是極高的山脈,與那些巍峨的高山相比,它只是一片連綿不斷的小土坡。
但這種地形也足以讓數萬騎兵藏匿。
終于,在一個十分微妙的距離,趙海平看到遠方的山頂上,出現了影影綽綽的人影。
很快,更多的騎兵出現了。
一個個山頭,全都被北蠻的具裝重騎兵所占據。
這些具裝重騎兵,人與戰馬都披著甲胄,在冷兵器時代,他們是當之無愧的戰爭之王。
不僅如此,這些北蠻騎兵人均都有三四匹馬,總計的戰馬估計有十幾萬匹,馬力上勝過盛軍。
趙海平的目光遠遠地掃過一個又一個的山丘:“至少三萬具裝重騎兵…”
這是北蠻軍絕對的主力,而這樣的一支重騎兵,在古代絕大多數歷史時期,都是一支可以橫掃天下的力量。
“列陣!”
趙海平一聲令下,已經因為長途跋涉而疲憊的盛軍立刻打起精神,結成一個個方陣。
而北蠻的騎兵,也已經占據了兀蘭土剌山的諸多高地,以居高臨下的態勢俯瞰盛軍,同時,也在不斷調動。
大戰一觸即發。
只是在這個雙方調動的過程中,這蒼茫草原上卻滿是沉默和壓抑的氣氛,甚至顯得有些肅殺。
就連楚歌等其他三名玩家,此時也都沒說話,安靜地看著。
就像是一場波瀾壯闊的電影,在許多次的起承轉合之后,終于來到了最高潮。
他們各自都扮演了不同的身份,但現在,想要贏下這場戰爭,只能看趙海平自己的表演了。
趙海平繼續下令:“神機營,在前方結成陣列!”
此時的情況,北蠻大軍顯然占據優勢,主動權在他們手中。
兀蘭土剌山本就是北蠻大軍精心挑選的伏擊地點,首領馬哈里將所有的精銳騎兵全都隱藏在山坡之后,就是為了在盛軍趕到的時候,構筑一個足夠完美的包圍圈。
此時對于北蠻大軍而言,不論盛軍如何選擇,他們在戰術上都可以保持足夠的主動權。
如果盛軍選擇打,那么北蠻軍隊在山上居高臨下,具裝騎兵的沖鋒借著地勢,可以打出勢如破竹的效果。而大盛朝的騎兵想要對沖,必然處于極大的劣勢。
如果盛軍選擇撤退,那么士氣必然大損,所有盛軍的兵卒都會認為此戰勝算極低。而趁著盛軍撤軍的過程中,只要北蠻騎兵展開追擊,就算有盛太祖在,不至于全軍盡喪,估計也要損失慘重。
在冷兵器時代,很多戰爭的結局,往往不完全取決于人數的多寡,而在于士氣。
所以,此時的盛軍必然不能退,只能押上一切進行一場豪賭。
雙方的陣勢都已經展開,趙海平當然也不會輕舉妄動,因為他知道北蠻大軍一定會先發起攻擊。
在此時的北蠻首領馬哈里眼中,盛軍已經深入漠北,連日的行軍已經精疲力竭,此時更是莽撞地闖入了自己精心設計的埋伏地點,已經是一塊到嘴的肥肉。
在這種情況下還不主動出擊,還在等什么?難道等著盛軍自己崩潰嗎?
戰機不可失。
對盛太祖而言,前面那么多的準備工作都是為了重創北蠻,所以此時決不能后退,而對于北蠻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果然,對面的山上騰起了煙塵。
北蠻的重騎兵,動了!
這些人馬具甲的重騎兵向著盛軍的正中發起沖擊,以居高臨下之勢崩騰而來,如同地裂山崩。
無數的馬蹄踏地,引發隆隆的震顫,勢不可擋!
馬哈里顯然無比確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步兵或者騎兵可以擋住居高臨下的具裝重騎兵沖鋒。
大盛朝用任何部隊迎敵,都只會有一種結果,那就是被無情的鐵騎碾過,直接被沖散!
只是他們并沒有想到,迎接他們的并不是任何步兵或者騎兵,而是大盛朝首創的兵種。
神機營!
銃槍、火炮,無數黑洞洞的槍口或炮口,對準了從高處沖來、勢不可擋的北蠻重騎兵。
“砰!”
“轟!”
槍炮齊鳴,震天動地!
神機營的統帥并沒有第一時間攻擊,而是等重騎兵即將進入銃槍射程、千鈞一發之際,才命令槍炮齊發。
巨大的聲響完全蓋過了北蠻的馬蹄聲,槍彈、炮彈伴隨著彌散的硝煙紛紛射入重騎兵的戰陣,那些對冷兵器防御效果極佳的鎧甲在槍炮面前脆得就像是一張紙,不論是士兵還是戰馬,全都血肉橫飛!
重量幾乎達到半噸的鋼鐵巨獸轟然倒下,鮮血染紅了漠北的枯草。
幸存的騎兵想要從倒斃的戰馬身上抽出自己的腿,但很快被身后躲避不及的騎兵給踩過。
而后一茬沖上來的騎兵,又被新一輪的槍炮所收割。
盛軍神機營的兵卒排成三列,最前方的士兵只負責射擊,最后方的士兵負責裝填,中間的士兵負責傳遞銃槍。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其他的輔助兵種,互相配合。
“撤退!”
在扔下了上千具尸體之后,這些不可一世的北蠻重騎兵終于意識到情況不對,倉皇撤退。
他們想要重新回到山頂,調整陣列。
而趙海平也知道,戰機來了!
盛軍的火器雖利,但總不能一直指望著北蠻騎兵傻呵呵地來硬沖。
北蠻的騎兵吃過這一次虧之后,下次必然會更加慎重,而神機營還能否取得這樣的成果,就不好說了。
想要重創敵軍,歸根結底還是要騎兵。
因為在這個年代,只有騎兵有高機動力,也只有騎兵具備沖散敵方陣型、一戰鼎定乾坤的能力。
想到這里,他立即下令。
兩翼的盛軍騎兵,開始向著前方的兀蘭土剌山,發起沖擊!
對于盛軍而言,這是唯一的時機,畢竟從正中央沖鋒的北蠻騎兵精銳剛剛撤退、陣型不整,他們要重新回到山頭時必然會引發一定的混亂。
趁此機會攻擊敵軍的兩翼,只要能有所突破、搶下其中的某幾個山頭作為制高點,雙方的戰場形勢就有可能發生逆轉。
但很顯然,北蠻騎兵也不是什么無能之輩。
兩翼的山頂上射出箭雨,破甲重箭遮天蔽日,在高地優勢的加持下,讓仰攻的盛軍步履維艱。
很快,兩側的北蠻騎兵也奔騰而下,與盛軍對沖!
盛軍的前鋒雖然死傷慘重,但在盛太祖御駕親征的情況下自然也不可能一觸即潰,仍舊是死戰不退,雙方陷入僵持。
雙方的重騎兵猛烈的撞擊在一起,許多士兵被撞得直接摔下馬,但下馬之后只要還能爬起來,就立刻抽出腰刀或者彎刀,跟敵人砍殺在一起。
兩翼的戰斗很快陷入焦灼。
“保持陣型,往前壓!”
趙海平一聲令下,中央的軍陣也開始向前移動。
在神機營的威懾之下,北蠻的重騎兵不敢再貿然往中央沖擊,戰馬在山坡上焦躁地邁動四蹄刨地,但仍舊保持著極為嚴整的隊形。
最高處,北蠻首領馬哈里和他的許多王子、親王,俯瞰著大盛朝的軍隊。
只可惜雙方的距離仍舊很遠,而且以低打高,神機營的槍炮射程受到很大的限制。
隨著兩翼的戰勢陷入焦灼,北蠻中央的重騎兵也開始向兩側支援。
很顯然,此時中央的位置僵持不下,盛軍的神機營已經擺開陣勢,槍炮架好,北蠻重騎兵沖了一次后損失慘重不敢再動。
可盛軍也不敢貿然沖上去,因為一旦使用重騎兵沖鋒,就意味著神機營的火器無法再提供掩護,雙方廝殺在一起之后火槍火炮反而會誤傷自己人。
而一旦變成騎兵對沖,那么占據高處的北蠻騎兵就有更大的優勢。
所以,此時的關鍵就在于兩翼的戰斗。
如果盛軍贏了,就意味著可以用騎兵拔掉其中的某個山頭,并以此為支點,向著北蠻的本陣發動攻擊。
反之如果北蠻贏了,那就可以趁勢而下直接將側翼的盛軍騎兵全部吃掉,并迂回圍攻盛軍的側后方。
趙海平的手緊緊地握住馬韁,此時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難熬,但他知道現在局勢未明,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冷兵器的戰斗就像是鈍刀割肉,一茬一茬的兵卒對撞,可能兩支軍隊一打就是幾個小時,完全不像熱兵器時代,重機槍的火力傾瀉而下,瞬間就能將整支部隊給打光。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更需要定力。
隨著太陽也漸漸西沉,側翼的戰斗終于開始顯露出明顯的趨勢。
只是這種趨勢,對盛軍而言卻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北蠻騎兵,取得了優勢!
長時間的行軍,讓盛軍的體力本就不在巔峰,更何況是以低打高,雖然人數上更多、而且全都英勇作戰,但漸漸地,還是隨著北蠻騎兵的不斷增多而落于下風。
已經有騎兵中的將領壯烈犧牲,或者身中數箭被迫后撤。
趙海平的目光掃過兩翼,又很快收回。
戰損很高了…
冷兵器時代,軍隊能承受的戰損很低,有個5就很可能成建制地崩潰,讓整場戰斗往潰敗的方向發展。如果能承受10甚至15的戰損,那在冷兵器時代已經是了不起的精銳之師了。
而現在,盛軍兩翼的戰損已經在崩潰邊緣徘徊。
一旦某一邊發生崩潰,那后果將不堪設想。
已經有將領在蠢蠢欲動,想要帶兵去支援兩翼的盛軍,因為北蠻騎兵已經好幾次分兵支援兩翼。
但趙海平沒發話,自然也沒人敢輕舉妄動。
趙海平看向前方高處的山坡,似乎越過遙遠的距離,鎖定了他要找的目標。
他緩緩地閉上眼,似乎是在想著,盛太祖當年面對此情此景,該是怎么樣的一種心態。
是熱血沸騰?還是…此生無憾?
終于,趙海平的雙眼睜開,抬起手,快速地下達了幾個指令。
身邊的將領愣住了。
“陛下!這…”
只是他們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趙海平已經抬槍策馬,朝著前方的山坡沖了過去!
“殺!”
在趙海平的身后,瞬間爆發出一陣怒吼,五千最精銳的騎兵緊跟在他的身后,直撲向山坡上的北蠻騎兵!
一旦離開本陣,就意味著最高統帥也變成了戰士的一員,即便想要再下達新的指令,也很難了。
所以,趙海平揮舞著大槍,在沖鋒的同時,發出他在這場戰斗中的最后一個指令。
“狹路相逢!勇!者!勝!
“大盛萬歲!!”
五千精銳騎兵如同一陣旋風,緊跟在趙海平的身后,向著北蠻騎兵的本陣發動沖擊。
與此同時,神機營接到命令,向兩側分散,對著兩翼焦灼的戰線猛沖過去,以槍炮猛烈射擊左右兩路的北蠻騎兵!
硝煙騰起,槍炮聲不絕于耳。
那些仍在繼續增援左右兩翼的北蠻騎兵被槍炮射擊,立刻陷入混亂。
而原本有些支撐不住的兩翼,也終于因為神機營的加入而大大緩解。
但最終決定勝負的,還是在正中。
看到盛軍竟然真的用重騎兵開始沖鋒,北蠻騎兵的臉上都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但在錯愕過后,又閃過笑意。
原因很簡單,此時的北蠻騎兵仍舊占據高處,陣型整齊,即便被沖擊也不見得就會潰散。而且,他們手中有強弓硬弩和破甲箭,向山下射箭有很大的射程優勢。
接下來的劇本,很可能跟兩翼的戰斗一樣,先射破甲箭,再騎兵對沖,不論怎么看,都會是北蠻騎兵占據更大的優勢。
馬哈里一揮手:“放箭!”
“嗖!”
“嗖!嗖!”
破甲箭帶著凌厲的風聲,劃過完美的弧線,射向下方的盛軍。
想要射中快速移動中的騎兵并不容易,但這些北蠻人畢竟精于騎射,而且這么多箭矢同時射向盛軍的陣型,總能射中一些。
只是讓北蠻騎兵感到驚訝的是,這些破甲重箭射在盛軍騎兵的身上,卻并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這些騎兵仍舊在向前沖鋒!
隨著雙方距離的拉近,北蠻騎兵這才注意到,這支精銳騎兵身上的鎧甲似乎與其他盛軍的鎧甲,有所區別。
全都是重裝鎧甲!
不僅如此,這些盛軍精銳騎兵的戰馬也都是精挑細選,體格健壯,完全不輸給北蠻軍中最強壯的馬匹,所以負重能力極強,可以承載得住這種重甲騎兵。
如風卷殘云般的騎兵速度極快,在馬哈里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快速拉近了距離。
而奔馳中的盛軍騎兵也已經紛紛張弓搭箭,射箭反擊!
重裝弓騎兵,在遠程也有很強的殺傷力。
雖然騎弓的射程低于步弓,而且此時從下往上射、射程會受到影響,但這點射程的差距很快就被戰馬的腳力所彌補。
頂著第一輪箭雨沖到北蠻騎兵面前時,盛軍反擊的箭雨也隨之反撲過來。
“沖!”
馬哈里終于不能再等,因為騎兵奔跑需要一定的路程才能將速度提起來,在對撞的時候才能不陷入劣勢。
已經按捺不住的北蠻騎兵立刻迎著山下沖來的五千盛軍發動反沖鋒!
只是在雙方真正接戰之前,馬哈里心中已經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因為,兵力似乎有些不足。
之前他派出太多兵力去支援兩翼了!
只是馬哈里仍舊堅信北蠻將取得勝利,畢竟此時的騎兵是他們全部的家底、絕對的精銳,許多英勇善戰的王子都在其中,更何況,他們是自上往下沖,天然占據優勢。
但很快,他意識到自己錯了。
因為沖在最前方的盛軍騎兵,竟然向著他們,伸出了黑洞洞的槍口。
而且,還是三個槍口!
三眼銃在此時已經成為精銳騎兵的制式裝備,雖然這種銃槍相對于鄧元敬將軍時期的火繩槍要原始很多,但它畢竟是一種最適合馬上作戰的武器。
在騎兵的沖擊和搏殺中,局勢瞬息萬變,想踏踏實實地重新裝填基本是不可能的。
三眼銃可以連開三槍,打光之后也無需再重新裝填,可以直接掄起來當做是破甲的武器,在此后的上百年中,都備受盛軍的青睞。
“砰!”
隨著前排盛軍騎兵的銃槍冒出硝煙,對沖的北蠻重騎兵還沒有真的跟對方接戰,已經紛紛中彈落馬。
緊接著,兩股鐵騎匯聚成的洪流,轟然對撞在一起!
狹路相逢,再多的謀略都已經沒有了意義,此時這支盛軍的精銳騎兵在陛下親自帶頭沖鋒的激勵下,士氣已經達到頂峰,而他們一直在山下等待著戰機,此時終于出手,銳氣就如同剛剛鑄成的劍鋒,擋者披靡!
雙方的軍力,并不存在什么太大的差距。
但勝負,往往就決定于某些細節。
比如這些盛軍精銳騎兵的重甲、三眼銃,以及被盛太祖所感染的、戰無不勝的信心。
在亂戰中,盛軍的重騎兵開始層層突破。
從山腳下殺到半山腰,再從半山腰殺向山頂。
一批又一批的北蠻騎兵被吞噬、分割、撕裂,眼前的盛軍就像是一把巨大的鍘刀,不論填進去多少騎兵,都喂不飽它的胃口。
一片混亂。
在戰馬的嘶鳴和漫天的煙塵中,馬哈里看到一抹明黃色。
身披金甲的大盛朝開國之君,如同天神下凡,如入無人之境般沖過面前所有的北蠻騎兵,槍尖直指馬哈里所在的位置。
在這位盛太祖的身后,無數盛軍精銳騎兵也在拼命地想要追上他的步伐,但在這個仿佛定格的瞬間,馬哈里的視野中仿佛處處都是自己的士兵,卻又覺得自己的這些士兵救不了自己。
因為那縷明黃色在不斷地擴大,直到森然的槍尖在下一個瞬間,刺入他的胸口。
“噗!”
無比強大的沖擊力從槍尖上傳來。
馬哈里甚至有一種錯覺,那就是這一槍上,并不僅僅有著戰馬的沖擊力。
似乎還有…從關內跋涉千里來到塞外的距離,長達兩個月漫長行軍所積壓的怒火,又或者,是神州陸沉、華夏被異族踩在腳下數百年的屈辱。
北方屏障的燕云,已經丟了四百余年。
但盛太祖此前僅僅用了一年,就將它重新奪回。
現在,盛軍跨過燕云,重新來到這片孕育過無數敵人,但他們從未熟悉過的土地。
此時距離上一支中原軍隊遠征漠北、在這里痛擊敵軍,更是已經過去了六七百年的漫長歲月。
這一槍,似乎是數百年、無數中原人“遺民淚盡胡塵里”的哀嘆所凝聚成的滔滔大勢。
而這一次,北蠻引以為傲的刀鋒,終于還是折在盛軍更凌厲的刀鋒之下!
馬哈里的身體凌空,而后,轟然墜落。
戰馬的沖擊力仍舊不減,長槍拖著馬哈里的身體在地上劃過枯草,數米之后才最終停下來。
趙海平的雙手陡然發力,借助這戰馬的沖擊,將馬哈里的尸體牢牢地釘死在地上。
而后,他看著盛軍的精銳騎兵在自己的身旁飛奔而過,如同風卷殘云般繼續追殺殘存的北蠻騎兵。
日已西斜,殘陽如血。
在混亂無比的戰場中,趙海平看向遠方天邊的殘陽,一種奇特的感覺涌現心頭。
雖然時間跨越了數百年,但一個民族、一個文明的文化與傳承,讓遙遠的靈魂也凝聚在了一起。
一時間竟然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直到他的視野中出現一行系統提示。
試煉幻境:襟懷草莽英雄氣 通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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