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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九章 我革自己的命

  色大爺發言時,坐在陜甘總督勒爾謹邊上的賈六正在發癡呆,就是走神的意思。

  原因是在想他說服老富同意乾隆在議政王公大臣會議上講幾句,以此為快跌穿的老四鬼子漲些粉,可要是老四鬼子收不住,一時氣憤在會上公然講出不利于八旗團結的話,怎么辦?

  以老四鬼子的德性,弄不好真能這么干。

  畢竟被封在宮中快一年了,再冷靜的人也要瘋啊。

  所謂未雨綢繆,凡事將最壞的一面想在前頭,才能確保大清的穩定。

  因此,有必要針對這一意外情況做些防范措施。

  怎么防呢?

  賈六不知道,老四鬼子又不是西洋和尚搞出來的發條機器人,上一下走幾下,不上不走的。

  一個大活人,真的很難控制。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況天子之口。

  萬一老四鬼子要借這次機會魚死網破,一把梭哈想要單車變摩托,甚至來個當殿撞大柱,痛罵奸臣誤國,這事就真沒法收場了。

  事情鬧大,老富肯定會埋怨死自己。

  正愁著呢,就聽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

  感覺怪怪的,繼而一口剛喝下去的六安瓜片茶,噴在前面的裕郡王亮煥的后脖上。

  倒霉的裕王爺還不湊巧的把臉轉過來想瞅瞅。

  結果給噴了個一臉溫暖。

  喬豆麻袋!

  顧不得給裕郡王道個歉的賈六本能的站了起來,一臉茫然的看著他表大爺:不是,大爺,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啊,您嫡嫡親親的大表侄姓賈佳,不姓愛啊!

  您老這是鬧哪一出噢!

  坐在對面第二排右手第一位的奎尼,同坐在邊上的老阿也是一臉懵逼,彼此更是第一時間警惕的看向對方,眼神只有一個意思:好你個狗日的,你搞突然襲擊,想搶功是吧?

  然后雙雙搖頭,表示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是誰干的?

  老奎和老阿心中直犯滴咕,安親王的這個突然襲擊搞的他們很被動,相當被動。

  是,給額駙改個姓的確是他們的主意,因為這會讓額駙合法取得皇位繼承權,并且排名高高的。

  高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高高的。

  這事自從立項后就一直在籌備,輿論造勢這一塊主要是楊主任和梵軍師在負責,因為他們在造謠這一塊有經驗,也有個比較成熟的班底,能大量批發造謠。

  從編輯到印刷,再到傳播銷售,真正是一條龍服務。

  老奎這邊主要負責打通宗人府的關節,就是拿額駙給的一萬兩請宗人府的人幫忙,將賈家這顆“遺珠”補入豫親王多鐸這一支的玉牒中。

  老阿這邊呢,則是在吏部保存的國初諸種人事資料中動手腳,制作一些旁證,間接映證額駙是多鐸之后的傳聞。

  總之,就是洗剪吹全套。

  這樣一來,額駙繼承皇位就合法合理了。

  如果能更進一步直接繼承“大伯”多爾袞的睿親王爵位,那在法理上額駙就是皇帝之后。

  理論上皇位繼承排名跟坐火箭似的“嗖”一下進入前三十了。

  多爾袞的成宗皇帝又不是叫著玩的。

  給國初三王平反復爵可是乾隆爺幾年前就說過的。

  但后來額駙考慮登基之后不好跟人民解釋從前的黑歷史,覺得自己先從賈姓變成賈佳姓,再從賈佳姓變成愛新覺羅姓,很有三姓家奴的風范,呂布、吳三桂之流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雖然額駙本人不排斥,甚至引以為傲,畢竟每次改姓都代表他離帝位更進一步,也會讓人民少犧牲,可百姓瞧著就挺怪了,后世子孫看額駙發家前的經歷,肯定也會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弄不好還會產生一個惡劣觀感,那就是咱們這太祖皇帝好像太不要臉。

  為了不給歷史留下太多迷團,也為了身后千古美名,額駙遂臨時叫停了這個項目。

  從立項到叫停,不過十幾天功夫,僅有兩篇小皇文在京城傳播了下,內容是關于額駙他老太太同豫親王多鐸的故事。

  內容比較逼真,愛情轟轟烈烈那種,但由于數量有限,篇幅有限,因此并沒有造成什么影響,好像往水潭中丟了顆石子,很快就沉寂,無聲無息了。

  老奎這邊倒是買通了宗人府的幾個人,問題是還沒有涉及到補玉牒一事,原因是輿論這一塊沒起來。

  因此,安親王突然跳出來說額駙其實是姓愛新覺羅,并不姓賈,這就讓人覺得特別突然,也很被動。

  完全不在計劃之內,以致于連個臨時應對方針都沒有。

  會場的賈黨成員無一例外集體石化,賈六這個當事人也是一頭霧水,況黨羽。

  色大爺作為帽子王臨時再提名一個,肯定不是什么問題,就算皇上在這也要賣面子,問題他提名的這個人著實令在場的王公大臣集體失色。

  會場的情形用嗡嗡一片來形容再恰當不過。

  難以置信的,荒唐透頂的,胡說八道的,目瞪口呆的,滿臉八卦的,純粹看熱鬧的...

  在場王公大臣那表情,好像幾百個熊貓表情同時集中到一塊似的。

  就連會議的實際把控人老富都驚的失手拽了拽自己的胡子,不知道是在確定自己沒聽錯,還是確定是不是還在家里的被窩里夢沒醒。

  主持人永璂這大半年雖跟富爸爸學習了不少,也在軍機處歷練了很長時間,可碰到這種事,沒有受過完整太子教育,缺乏處事應變能力的毛病就顯現出來,站在那怔怔看著他安王叔,愣是不知道怎么辦。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色大爺邊上的宗人府宗令、和碩怡親王弘曉,一臉困惑的提醒邊上的安親王:“是不是搞錯了?直隸總督是賈佳世凱,不是愛新覺羅世凱。”

  一邊的恒親王弘晊同樣也是一頭懵逼,不知道安親王是抽了什么瘋,非要說一個外人是宗室子弟,還要提名人家選帽子王。

  賈六大舅子信郡王淳穎更是一臉吃驚的看著對面站立的妹夫,腦門全是問號。

  在場王公大臣一半目光聚集在賈六臉上,一半目光聚集在色大爺臉上。

  人人都需要一個答桉。

  “沒有錯...世凱,你過來。”

  色大爺表情嚴肅,緩緩起身走到中間,抬手示意在那發懵的大表侄到他身邊。

  “這...”

  也想知道發生什么事的賈六只好從裕郡王同和郡王之間穿過,然后他色大爺就伸手握住他的手并舉向半空,揚聲對眾人說道:“諸位有所不知,賈佳世凱其實并不姓賈,而是我愛新覺羅子孫,因為他的祖父賈祖旺乃我大清和碩豫親王多鐸之后!”

  此言一出,就跟把竄天猴扔進會場一般,炸了,炸了!

  當場驚的站起來的王公大臣占了三分之二。

  有說不可能,有說怎么會的,說什么的都有,亂哄哄的,好端端的初選大會瞬間成了菜市場。

  不能怪王公大臣們如此失態,實是此事實在是匪夷所思,堪稱大清立國以來第一奇事!

  老富見狀,氣的在桌上直敲:“肅靜,肅靜!國議大會,休得鼓噪!”

  見法官發話了,眾王公大臣這才收音,會場又重新安靜下來。

  “安親王,此事非同小可,未查清楚之前不可擅下定論。”

  老富本想痛罵色大爺胡說八道的,然而終究是不敢,因為色大爺手里也有十幾個團。

  “放心,沒有證據,本王不敢亂言。”

  色大爺將大侄的手放下,轉身看向老富,輕笑一聲:“富中堂莫不成以為本王是那種胡亂說話的人?”

  這句反問把老富給滯住了:是啊,印象中色痕圖不是那種輕佻之人,這么大的事要沒有真憑實據,他怎么敢當著這么多王公大臣面說出來。

  一時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了。

  賈六也慌的很,因為他大爺說有證據。

  別搞半天,自己真是滿太君啊,那可真就大水沖了龍王廟,對不住身后那幫死鬼阿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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