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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遺失的美好

夢想島中文    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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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這樣的,易茗。”斐一班稍稍分開了和易茗之間的距離。

  他的兩只手都搭在易茗的肩上,直視她的眼睛。

  認真而又篤定地對易茗說:

  “有了你,你的阿爸可以選擇要不要去治病。”

  “在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父母的努力,都是為了讓孩子有更多的選擇。”

  “而你,反過來為你的阿爸阿媽做到了這一點。”

  “沒有你,他們連要不要治病的選擇都沒有。”

  “你或許,確實有沒有處理到位的地方。”

  “也確實有不太會表達的情感。”

  “但你絕對比現下的大部分年輕人,做的都要好。”

  “哪怕是親生女兒,做的都不一定有你好。”

  “我想不到,在我認識的所有人里面。”

  “還有誰,是可以自己住沒有窗戶的地下室,給爸爸媽媽建多立克柱式別墅的。”

  “假如,我不是已經喜歡上你了,我一定會非常、非常、非常地崇拜你。”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斐一班都說得都鏗鏘有力。

  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堅定。

  易茗紅著眼睛,聲音有些沙啞地問:“真的…會崇拜我嗎?”

  猶豫之中,帶著希望的光。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隱藏自己的情緒。

  這一路走來,她受過太多的指責。

  哪怕不是全世界。

  至少全易家村的人,都覺得她是個沒有良心的破爛玩意兒。

  時間久了,就連她自己,都是這么認為的。

  她,破爛玩意。

  她,深信不疑。

  斐一班沒有避開易茗的視線,用最為你確定的語氣回應:“相信我,我剛剛的話,絕對發自真心,不摻雜一絲水分。”

  斐一班的眉眼,過分耀眼,散發著蠱惑人心的魅力。

  易茗沒辦法把視線,從斐一班的臉上挪開。

  她看了斐一班好一會兒,才說:“謝謝你,大斐。”

  這句話,是易茗今天第二次對斐一班說。

  每一個字都一樣,感覺卻是完全不同。

  從劉金洋辦公室出來。

  易茗因為第一次被維護,就有過短暫的情緒失控。

  但她只是紅了紅眼睛,并沒有真的留下眼淚。

  那個時候,易茗還在罩子里面,最多就是出現了一條裂縫。

  易茗把自己裝在罩子里的時間太久了。

  罩子的裂縫,有著極強的自我修復功能。

  會因為很多事情,瞬間又變得完整。

  這一次,是易茗的整個罩子,直接碎在了斐一班的面前。

  她甚至沒能控制住情緒。

  當著斐一班的面,直接淚流不止。

  別說是平日里無懈可擊的完美笑顏了。

  她連自己哭起來會是個什么表情,都沒來得及關注。

  當然,她也沒有機會關注。

  從到“宮殿”的第一天起,她就失去了淚腺。

  再苦再難,也不曾有過想哭的心情。

  一個沒有心的人,不配擁有眼淚。

  易茗沒有想過自己的眼淚會決堤。

  更沒有想過會趴在斐一班的肩膀上哭。

  對哭這件事情,她毫無經驗。

  此刻反應過來,心情很是有些復雜。

  也不知道,有沒有,在斐一班的肩膀上,留下除了眼淚以為的其他東西…

  如果有的話…

  易茗的腦海里,涌現出很多種從未有過的擔心。

  最讓她鬧心的,竟然是哭泣時的這個細節。

  為什么會這樣?易茗在心里想。

  “我不接受!”斐一班擲地有聲地接話。

  沒頭沒尾的一個拒絕。

  還在思考細節的易茗,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接受什么?”易茗問。

  “不接受易茗的謝謝。”斐一班再次重申。

  “啊,為什么?”易茗驚訝道。

  這個突如其來的拒絕,并不是特別符合邏輯。

  只聽說過道歉會被拒絕,什么時候,感謝也成了人人喊打的洪水猛獸了?

  “我和你表白,你和我說謝謝。你反過來還要問我為什么?”斐一班稍稍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自己和易茗的物理距離。

  他一只手仍然搭在易茗的肩膀上。

  另外一只手,帶點強迫地強迫把易茗視線的焦點,聚集到了自己的臉上。

  “你是要給我發好人卡嗎?易茗。”斐一班認真而又霸道地問。

  “我…”易茗有些慌亂地看著斐一班。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應這個問題。

  沒有哪一篇導游詞,是能夠解答斐一班的這個問題的。

  “你不喜歡這個世界,包括你自己,是不是?”斐一班又確定了一遍:“你是不是想這樣說?”

  問題雖然是連續問了兩個,斐一班并不準備等易茗的反應。

  他直接給出了自己對易茗說過的話的理解:“沒關系的。我不是這個世界。我就是我。一個你現在可以喜歡,以后可以討厭的人。”

  “以后可以討厭?為什么?”易茗開始梳理斐一班話里面的邏輯。

  “目前來說,我只是想和你談個戀愛,并沒有要成為你的親人。未來要是分開,被討厭的概率,應該無限接近于百分之一百。”

  這句話一出,易茗不得不懷疑斐一班的動機:“耍流氓?”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就是耍流氓的說法,就開始甚囂塵上。

  易茗會這么問,代表她肯定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當然不是。”斐一班趕忙拒絕。

  “那是什么?”易茗問。

  “現階段,我所求的,是讓我的初戀開花,而不是直接結果。”斐一班解釋說:“我所求是愛情,而不是婚姻。談戀愛意味著隨時隨地都可以分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常嗎?”雖然比斐一班大三歲,易茗在這方面,也是沒有經驗。

  “當然啊,人類社會,有多少人是,能和自己的初戀結婚生子,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輩子的?生活又不是童話。一句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是完美大結局。”

  斐一班繼續給易茗灌輸自己的想法:“初戀之所以美好,難道不就是因為幾乎不太可能走到最后嗎?初戀,之所以能成為很多人心目中的白月光,就是因為承載了年少時遺失的美好。”

  “所以…”易茗被斐一班說的有些迷惑,問道“大斐是希望和我開始,一段以分手為前提的感情,是嗎?”

  “當然不是!”斐一班又強調了一遍。

  “那是什么?”易茗又問了一遍。

  這一次,她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

  對斐一班的答案,也開始有了期待。

  四目相對下,斐一班開始了解答:“我喜歡你。喜歡到不管未來的我們會走向哪里,我都不想在現在這個時刻錯過你。”

  這是斐一班在易家村之魂見證下的第二次表白。

  和第一次的假如我不是已經喜歡上你相比。

  這一次,更為直白、也更加炙熱。

  極致好看的眉眼,足以蠱惑人心。

  斐一班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著易茗,他不想放過易茗聽完表白之后的任何一個表情。

  如影隨形了很多年的罩子,在這一刻,被斐一班的炙熱,灼燒殆盡。

  罩子不見了,一直被壓抑著的感情,呼之欲出。

  習慣了藏在罩子里,易茗還是有些不確定。

  易茗用疑惑中帶著期冀的眼神,回望斐一班,問道:“哪怕我始終無動于衷?”

  “哪怕你始終無動于衷,哪怕最終的結果是黯然分手,至少我曾經努力過,不遺余力地讓我們擁有轟轟烈烈的可能。”斐一班的眼神和語氣,從來都沒有這么篤定過。

  這樣的篤定,給了易茗很大的力量,也帶給她同等程度的膽怯。

  “轟轟烈烈?這是你的期待,對嗎?”易茗不敢有這樣的期待,眼神也忽然黯淡了下來:“我不太可能有這樣的情緒的,大斐。”

  說完,易茗又補充了一句:“以前不會,以后也不會。”

  “在今天之前,你是不是也覺得自己不太可能當著一個男生的面哭?”斐一班直接來了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直接來了一句:“以前沒有過,以后為什么就不會有?”

  好不容易把易茗的罩子給震碎了,這會兒不下點猛藥乘勝追擊的話,等到罩子在易茗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下還原,他很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易茗不知道要怎么解釋。

  “回答不上來了吧?你不要給自己太多的條條框框。你不需要因為分手的可能,就拒絕開始的機會。”

  斐一班放在易茗肩膀上的手,在這個時候沿著易茗的胳膊下移,很快就抓住了易茗的手。

  不容置疑地對易茗說:“因噎廢食,不應該發生在我們身處的這個年代。”

  易茗下意識地想要掙脫,斐一班非常霸道地加重了“牽手”的力度。

  幾個回合之后,易茗放棄了“掙扎”。

  或許…

  談一場以分手為前提的戀愛,也沒有什么不好。

  假如…

  她無情無義的天性,會傷害到真誠而又炙熱的大斐。

  那也…

  不過是分手。

  而已…

  易茗覺得自己想明白了。

  任由自己的手,被斐一班這么抓著。

  “大斐。”易茗輕輕地叫了一聲。

  大斐這兩個字,從易茗的嘴里出來,已經是一件非常稀疏平常的事情。

  同樣是這兩個字,語氣卻和以往的任何一起,都不一樣。

  百轉千回,余音繞梁,直接繞到了斐一班心底最深的位置。

  “怎么了,小易。”才把手給牽到位,斐一班連稱呼都直接改掉了。

  “我…給你唱首歌吧。”易茗說。

  “什么歌?”斐一班松了手上的力道,換了一個更標準的牽手姿勢,繼續適應新的稱呼:“小易,怎么忽然想唱歌?”

  “唱一首你剛剛話里面提到過的。”

  連著兩次,易茗都沒有對新的稱呼,提出異議。

  斐一班滿心竊喜,以至于根本就想不起來,自己曾經說起過什么歌。

  他完全沒有關于這件事情的記憶,只好直接向易茗提問:“我什么時候…”

  斐一班的問題還沒有問完,易茗已經直接開口唱了:

  海的思念綿延不絕,終于和天在地平線交會。愛如果走得夠遠,應該也會跟幸福相見。

  易茗的歌聲,非常有穿透力。

  一首《遺失的美好》,在易茗的演唱下,動聽得沒有任何的遺失——只剩下美好。

  承諾常常很像蝴蝶,美麗的飛盤旋然后不見。但我相信你給我的誓言,就像一定會來的春天。

  易家村之魂的葉子,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歌聲穿透夕陽下的樹葉,奔向被晚霞映紅的天邊。

  我始終帶著你愛的微笑,唱到這一句的時候,易茗抬頭看向斐一班。

  這是斐一班第一次聽見易茗的歌聲,聽得有些出神。

  易茗確實是在微笑的。

  笑容里,沒有了往日里的天正無邪。

  帶著還沒有完全被風干的淚痕。

  這個微笑,有多么收斂,就有多么耀眼。

  斐一班沒忍住,直接來了個低八度的和聲:“你始終帶著我愛的微笑。”

  斐一班唱歌,吐字的方式很特別,自帶一種rnb的節奏。

  易茗聽斐一班形容過韓女士的歌聲。

  還在車上聽老歌鋼琴伴奏的時候,她就有想過,斐一班唱歌如果也得了韓女士的遺傳,會是什么樣的一種感覺。

  事實證明,斐一班在這方面,是存在著基因突變的。

  和聲過后,兩人很默契地開始了二重唱:“一路上尋找我/你遺失的美好,不小心當淚滑過嘴角,就用你/我握過的手抹掉。”

  歌聲到了這里,有了幾秒鐘的人為停頓。

  斐一班真的伸手幫易茗擦了一下臉上還沒有完全干涸的淚痕。

  易茗沒有再躲,就任由斐一班的手,把眼淚都擦干。

  臉上的,心里的。

  “再多的風景也從不停靠,只一心尋找我/你遺失的美好…”

  只是短短一首歌的時間,一一和易易,就真真正正地走到了一起。

  有一件易茗一直以為永遠都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在易家村之魂的見證下發生了改變。

  那些口口聲聲以結婚為目的的。

  又有幾個,是真的走到最后、走到一起、攜手走完一生的?

  既然如此。

  談一場以分手為前提的——浪漫而又轟轟烈烈的戀愛。

  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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