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路,絕不會斷于今日!”
蘇利法口中同時噴出業火與聲音。
這狂亂聲音拍打在三人耳畔;從中,黃懷玉竟聽出了信仰般的絕對虔誠。
就像是狂熱者伽勒姆,只不過蘇利法信仰的是從來他自己。
楚天極失去了刺入對手體內金屬的控制權它們被更上層樓的業火燒得軟化。
矮身以斷腿支地,蘇利法用遠超熔巖巨人狀態的敏捷翻滾受身,間不容發地躲開了空間風暴。
右拳擊地,業火爆發如噴泉,將楚天極斬來的數百米橫斷鐵刃轟斷。
左掌震空,手指正截住折返沖殺的大帝。
震波散溢,劈開水波十里。
泰坦被削斷了兩根手指,而進擊者則失去平衡。
大帝沿著海面一路翻滾,撞出十幾個水漂,嘴邊嘔出的鮮血染紅了浪潮。
然后,蘇利法將手腳的斷裂創處插入熔巖海底,待再拔出時,紅熱的巖漿已經重塑了軀體。
局勢逆轉。
他的力量已經很接近巨人望臺初戰之時。
黃懷玉心中思量,見到蘇利法微微側首,投來目光。
寒意自尾椎起,直沖天靈。
閃爍發動,黃懷玉立刻躲避,落位于泰坦背后的視野盲區。
也因此錯過了后者嘴角的諷刺笑容。
“旅者,你唯一的正確選項,是遠遠逃開!”
蘇利法單膝跪地,將右手貫入大地。
瞬息之后,一只完全由紅熱熔巖組成的手臂便從黃懷玉身下地面破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攥住了燭龍之尾。
“下來吧!”
臂膀發力甩動,將黃懷玉狠狠貫在地上。
泰坦的打擊并沒有結束。
龍軀下的海床迅速發熱融化,在數秒內化作火池。
哪怕黃懷玉身經百戰,受過的傷勢無法計數,依然感覺神經被痛苦充滿,忍不住悶哼出聲。
在蘇利法的驅使下,無數熔巖化作扭曲頎長的手臂朝龍軀攀登,想要焚沒一切。
以一對多,泰坦的最佳策略始終是先斷對手一指。
旅者受制,楚天極即刻來援。
以他右臂為支點,無數銳利鐵環層層相疊高速旋轉,組成行程數百米的鉆頭。
蜂鳴聲起,鎮殺一切雜音。
鉆頭壓下,被蘇利法以左掌抵住。
噪音與火花同時噴薄。
大帝正在空中來回高速機動。
八十三道有鱗有角的龍發匯聚成陣,不斷與這頭強壯蒼蠅糾纏。
以蘇利法眼眸為佯攻目標,大帝騙起黑翼格擋。
視線隔斷的剎那,他聲東擊西銳角機動,反向撞在泰坦右腕。
這一擊來得突然,終于將身軀被燒殘小半的黃懷玉釋放。
閃爍第一時間激活,拉出三公里距離。
傷勢被時光追回。
蘇利法不見惱怒,也未追擊,只是轉換目標。
他不顧小半截左臂與鐵鉆互相消磨成渣,強硬前頂拉近距離。
右掌一撈,便將鐵盾轟斷,將楚天極握在掌心。
“死!”
蘇利法一聲暴喝,握著敵人的拳頭狠狠轟在腳下。
巖層爆碎,被鎖在拳眼的楚天極身軀亦明顯變形。
后者當然不會束手就擒。
不斷有金屬破空飛來,化形荊棘纏繞在泰坦手臂。
但蘇利法只是以黑鱗被動防御,不管不顧。
他殺意已決。
泰坦拳下,破開的巖層中金紅涌動。
卻是蘇利法以提豐神力生造了一座高壓火山。
深藏于地殼之下的熔巖高速噴出,將楚天極吞沒,逆沖上高空。
每一秒鐘,蚩尤的氣息都在衰弱。
大帝反復沖刺,被龍發火網逼退。
黃懷玉借機降臨在蘇利法頭頂,眨眼間降下三道連環空間墻。
這三次打擊命中泰坦后腦,撞出洪鐘大呂之聲。
但蘇利法只是雙眼略有黯淡,旋即便復原。
“旅者,你的攻擊是如此無力!”
他高聲嘲道。
“泰坦一族以肉身傲世,而我如今的軀體本質,已能與神代時大部分二三代泰坦相提并論…”
“要殺我,你做不到!”
蘇利法一邊說著,一邊拔起手臂。
他手掌中,楚天極的金屬化肉身已經消磨去小半,甚至神智也被劇痛暫時迷亂。
“楚天極,與我不同,你缺乏天賦;你的上限只能是東華第一…”
蘇利法縮起身子,以一臂護住頭臉,提著楚天極朝口中送去。
黑曜石構筑的牙齒之后,他的喉嚨是一片紅熱火海。
楚天極一死,我們再無勝算!
兩個念頭同時在大帝與旅者心中涌起。
得有人更進一步…
黃懷玉忍不住瞥向大帝。
后者腳踏虛空,正落在海灣邊的孤山。
但大帝并沒有看向黃懷玉。
他只是毫不猶豫地沿選定的道路大步前行。
陸地之王的偉力,于這具千錘百煉之軀中,再上層樓。
大帝毅然決然地踏入了二階超負荷。
“吾名大帝。”
他伏下身子,踞于巖峰之頂,出聲似管風琴合奏。
“加冕我的不是力量。”
肌肉鼓脹虬結,
血液奔騰如雷。
“而是所愿必踐的執拗與勇烈!”
大帝閉上雙眼。
再睜眼時,失去了瞳孔的純白雙目,遙遙鎖死了泰坦。
失去理智,換來本能。
剎那后,無形之風貫穿戰場。
蘇利法握住了被斬斷半邊的手腕。
當大帝收拳,當泰坦痛呼,世界才后知后覺。
巖峰猛然爆碎,勁風掃蕩地表,將半山處每一枚碎石卷入海灣。
孤山與蘇利法的連線上,水面同時炸開。
大海馴服地露出海床,好似臣服的狼犬。
楚天極被大帝放下,游離在四周的金屬自動撲上,修補他的身體。
他的目光始終鎖死在蘇利法身上。
從這位“兄長”臉上,黃懷玉已看不到太多人性或許是眾人的共同回憶有限,無法補全到這么深的部分。
蘇利法再次調整,以業火為甲,披掛全身。
大帝無言,再度出擊。
他的每一次踏步都像是在用雷霆鞭笞虛空,每一次攻擊都能將蘇利法局部肉身擊潰。
但這些打擊匯同黃懷玉的粗淺切割傷,全然無法致命。
另一邊,楚天極終于緩過勁來。
他強驅殘軀升入空中,發動秘技蜉蝣。
海灣間,所有金屬先散做飛灰,又如飛蛾般前赴后繼地撲入業火。
它們層疊相擁,爬上蘇利法的軀體,嘗試填滿所有縫隙,干擾泰坦的動作。
但有業火的持續高溫炙烤,金鐵們難以固化,始終發揮不出該有的力量。
戰局還在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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