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力的碰撞,在凡人無法感知的維度,制造出山呼海嘯般的波紋。
處在旋渦中心,哪怕是光明本人,也被力量釋放模糊了感知。
相持之時,黃懷玉變化戰術。
空間操縱——召回。
逆著氣暴,本不具備時空穿梭能力的白疤驟然越過百米,抵達戰場核心。
巴蛇虛影在他身后昂首咆哮,張開大口。
空間橋接,巴蛇眾多胃袋中最為暴躁無序的那一個,與至高天結界相抵。
無窮無盡的時空亂流沖擊在壁障上,成為壓倒光明的那一根稻草。
結界上裂縫蔓延。
終于,空間刃越過光墻,寸寸斬入光明軀體。
至高天結界不斷波動,卻難以抑制傷口擴大。
當腰際被切斷超過一半,他只得做出最后選擇。
一階超負荷。
光明的頭發轉為番紅色,如同被鮮血浸染。
圣光自他全身釋放,擴張、淹沒一切。
黃懷玉被逼退。
他張開亞空間,將白疤收入,再以連續閃爍撤開數百米。
片刻后,光芒回收,露出被兩百余米方圓的裸露瘡痍。
大地晶化,海水蒸發,宛如世界末日。
遠處,潮水回填,澆在琉璃化的沙土上,騰起大片氣霧。
嗤嗤聲充斥耳畔,經久不息。
至于光明,已經不惜代價透支加速,風馳電掣而去。
黃懷玉放出白疤,沒有勉強追擊。
“這一擊倒是有雅威半分威勢了。”
他說道,聯想到燭九陰最后一戰中,那覆蓋天野的圣光制裁。
“白疤,把光明重傷逃遁的消息散播出去。”
“我想某些力量很愿意在這時候落井下石。”
黃懷玉說道,飛向南方。
數十秒后,看到他毫發無損的身影,歡呼聲響徹新城區沿線。
十二月十三日。
幽都的漫長跋涉畫下句號。
此時,執火者總部正在少昊市西南方向八十公里外。
這里是九黎省境內,距離武林市邊界很近。
“到達指定坐標,申請上升。”
“批準申請。”
主控室內,指令來回不停。
少有人跡的荒山野嶺,大地緩緩震動。
地下數百米處,幽都正竭盡最后能源,朝上攀升。
“最近的鎮級居民區在東方向,二點三公里外。”
“正在確認預留電力接口。”
“電力通路連接中…”
“與鹿野水庫的鏈接已完成,水壓正在恢復。”
至此,河貍終于微微松了口氣。
幽都此時的位置極為微妙,處于蚩尤快速支援范圍的邊緣。
如果特處局沒有信心同時應對兇神與執火者,那么至少短期內,不會再有危機。
十二月十五日,深夜。
圣主教教廷。
靜室挑高有十米,正對大門方向的神龕上供奉著圣主的慈悲雕像。
雕像下方的軟塌上,光明半靠著身子,閉目養神。
淡淡圣光在他腰間傷口處閃爍。
距離與旅者一戰,已過去四日。
但光明的傷勢只恢復一半——被切斷的血肉復原容易,脊椎卻很難。
于無聲中,時光消逝。
光明放松的身體突然繃緊。
靜室中響起第二個呼吸。
他睜眼瞧去,見到房門不知何時被推開,昏黃燭光下,一位身材矮小干癟的老者正站在門邊。
這人穿著仆役制式的粗布白袍,眼眶深陷,發須干枯。
但光明的瞳孔劇烈收縮。
“‘承載者’克里斯托斯。”
他一口說出這人的名字。
“你竟然藏身在教廷之內?”
光明撐起身子,如臨大敵。
“伊斯卡洛特,米迦勒之再世。”
老者回道。
“你不該喚我克里斯托斯——那是此身迷茫時的假名。”
“此時此刻,是主透過我與你對話。”
他說著,抬眼掃過那駭人的切割傷口。
“燭龍給你留下的傷勢,竟如此嚴重。”
老者目中,有慈悲與惋惜閃過。
“狂妄的褻瀆!”
光明厲聲喝道,眼角微微顫抖。
“你竊據神圣,自行其是,已經忘了本分!”
他對抗心中不住升起臣服的念頭——好似眼前之人正是自我存在的答案。
這是使徒面對同序列更高位格存在時的天然劣勢。
不請自來者,正是舊日之一,雅威。
或者說教廷苦修士,“承載者”克里斯托斯。
與其他超凡組織相比,教廷對神話生物的定義,有最大的一處不同。
那就是雅威先天而生,超脫于神話生物這個范疇之外。
在教廷經義中,祂沒有生,也不會死,自然也沒有什么“尸體”、“遺蛻”。
作為圣物保留的雅威身體殘余等等,被認為是神曾經駐世時使用的“皮囊”。
數千年來,圣主教收集了越來越多的雅威源質碎片。
這些碎片的作用或是被奉在神龕供人朝拜,或用以制造圣器。
直到多年前,當代教皇圣格里高利——那時候,他還是紅衣樞機之一——提出了“承載神圣”秘密計劃。
亦即是,從苦修士中選取擁有足夠靈性之人,“承載”雅威的源質碎片,以作為道標,聆聽神的諭示。
克里斯托斯當年憑借平凡的天賦與虔誠的信仰兩大優勢,通過重重考驗被遴選。
憑借“承載神圣”計劃附帶的巨大宗教利益與政治利益,格里高利成功加冕,名字前被冠上“圣”字。
但就在三年前,承載者從嚴密監視中失蹤。
這也成為圣格里高利威嚴瓦解的開始。
“‘承載神圣’、讓主的目光再次駐世,正是此身的本分。”
克里斯托斯枯槁的容貌上顯出神圣。
“伊斯卡洛特,我的體內,承載著圣物,這是事實。”
“主全知全能——如非神許,誰能竊據祂的光芒?”
光明吃他一問,竟說不出話來。
換做旅者、宙斯在場,此時恐怕不是冷笑就是喝罵。
一個使徒罷了,捧著神主牌裝什么象?
但對圣主教信徒而言,世上有各種使徒,唯獨不存在雅威使徒。
主在天國,又不是死了,怎么會“轉讓”乃至被“繼承”權柄?
正是以這個邏輯,克里斯托斯在三年間,暗中在教廷擴張出不小力量。
哪怕是一人之下的樞機主教中,也有多人奉他為主。
“如今主正通過我與你交談,你為何抗拒?”
克里斯托斯上前一步,威嚴質問。
威勢如潮,層層沖擊,讓光明幾乎屈服。
旅者對后者的傷害折去了他至少五成力量,意志遠不如平日健旺堅定。
我會努力調整狀態,盡量不拖更少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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