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覺中,微風起瀾。
但吉祥坊里,已千鈞一發。
黃懷玉本想靜悄悄的來,花點小錢,再靜悄悄的走。
可惜,世事不如意十有八九。
“抱歉,這滴夔牛血,我必須帶走。”
他環視對過來的各式槍械,嘆道。
但就在黃懷玉將要大開殺戒的時候,場間大部分手機同時震動。
包括他自己的。
詭異的氣氛散發開來。
“什么情況…”
黃懷玉皺眉,無視指來的槍支,落落大方掏出手機。
通知欄里,懸浮著一條賞金獵人協會APP發來的“重要推送”。
這種事已經很久沒發生過了。
自從追命的推送任務后,黃懷玉再也沒有用過三畫事務所的賬戶,只是偶爾登錄一個假賬戶看看論壇帖子。
與此同時,他的動作就像是打開了開關。
吉祥坊內,所有協會APP用戶都掏出手機,查看消息。
他們看到的內容,竟一模一樣。
重要推送——旅者真實面目揭秘!
根據某可靠信息源消息,超新星旅者真實身份被揭開!
旅者,東華人,3521年3月份成為S級燭九陰使徒;
年齡約二十歲,身高一米八三;
曾用居所:九黎省婺州市北山路311號莊園;
能級:毀滅級初階;
常用能力:空間刃、短距離傳送等時空間能力;
戰績:勝黃金獅子、勝追命、勝白災、勝夜后神速、勝格爾達、小負龍魔。
文字資料下方,還有幾張圖片。
先是幾張大圖書館與龍魔作戰圖的高清版。
以及明顯在維爾夏宮內偷拍的中近距離正面照。
黃懷玉從沒想過,會在一個APP重要推送上看到自己的帥照。
“提豐…”
他咬牙恨聲道,強忍著捏碎手機的沖動。
刺殺不成,就揭老底…
堂堂最強泰坦、舊日之一,居然能如此厚顏無恥、不講武德,著實超出黃懷玉的預料。
然而吉祥坊內,他還不是受沖擊最大的人。
披肩發仔細看著手機上的照片,喉結滑動,又抬眼望向身前之人。
一秒后,大腦皮層完成人像比對。
他像是一條離水的魚兒般呼吸困難。
啪嗒一聲,手機從掌心滑落。
“你是,燭九陰使徒,旅、旅者?!”
披肩發說著,朝黃懷玉擠出一個極其勉強的諂笑。
數百平米的集市,霎時陷入死寂。
只有吞唾沫的聲音此起彼伏。
三秒后,平靜被打破。
坐在角落的集市老板,就像一條胖魚兒般,從沙發里彈起身來。
此人三步并做兩步地沖到最近的手下身邊,上手先給他來了記脆的。
“都愣著干嘛?還不放下槍?”
“是COSPLAY啊?還是擱這給旅者大人閱兵呢?!”
他挺著肚腩大喝一聲,振聾發聵。
槍手們這才醒悟,紛紛關保險、拆彈夾、退子彈。
這一輩子,他們從未以如此速度與暴力劃清界限。
“哎呀,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啦!”
胖老板縮起大肚腩,搓著手小心靠上前來,臉上掛著卑微的笑容。
“旅者大人,我可一直是您的粉絲!”
“您一刀斷臂教龍魔做人那天,我高興得喝了五斤五十二度地瓜燒啊!”
他套近乎道。
吉祥坊老板是能級二使徒,戰力不弱。
在附近幾百里,都算有頭有臉的人物。
但榆山市畢竟為始州省一隅,東華尚且不名,更遑論天下?
須知超凡者中,戰力隔上一小階,常常就是生死兩別。
在他這個層次看來,名字常常與無漏狻猊、惡業天王擺在一起的旅者,已經是天上人物了!
“東子這小子就是個潑皮,我們早就想收拾他了!今天他冒犯到您老人家,我這就把他給片了…”
胖老板話還沒說完,披肩發已經推金山倒玉柱,哐的一聲跪在地上。
“是我東子有眼不識鐘山,沖撞大人!”
他先是叩了個響頭,直接把額上磕出血來。
“這瓶夔牛血作為賠禮,還請大人收下,只求大人放我一條狗命!”
披肩發原本想自己雙手奉上,但臨伸手時,心頭又響起那句“碰它就死”,觸電般猛縮回爪子。
像他這種以凡人身份混里世界的,別的未必行,但能屈能伸的功夫絕對一流。
俯視身前之人片刻,黃懷玉終究壓住了情緒。
“你今日能活一命,得多謝惡業。”
他輕聲說道,伸手取過玻璃瓶。
沒有理會想要結交的吉祥坊老板,黃懷玉轉身就走。
披肩發暗自松了一口氣。
正在此時,走到五步外的黃懷玉驟然轉身。
手臂如槍平舉,食指譬如刃尖。
空間裂縫筆直延伸三米,刺入披肩發胸口一寸。
距離心臟,恰好一公分。
劇痛暈開,與心跳同一節奏,讓披肩發畢生難忘。
“好自為之。”
黃懷玉一字一句警告道。
鱗佩的遮蔽被突破,場間所有超凡者都感知到了那雄渾高邈的神通力。
燭九陰的神通力。
門簾飄蕩,腳步聲沿著樓梯遠去。
良久后,巨大耳光聲響起,帶著披肩發的慘嚎和胖老板的咒罵。
集市中斷,吉祥坊宣布無限期歇業。
而發生在此間的一幕,被網絡迅速傳播,聲聞萬里。
同日,一個小時后。
小旅館內,貓貓還是一副癡呆樣子。
黃懷玉手指輕彈,切開玻璃瓶。
夔牛血如鋼珠滾動,被喂入黃太極口中。
牛哞般的雷聲響起。
深藍電芒拉直了小貓毛發,隱入表皮。
由外到內,神雷一路洗練入臟器。
十萬東華元,能夠將黃太極的體魄短時間內提升數倍。
相對應的,原本只能持續到明日的壽命,也拉長一倍。
強化結束。
黃懷玉揉了揉貓頭,松了口氣。
床鋪上,口罩、兜帽衫等物品各自散落,這是他回程時在路邊買的。
現在,燭九陰的身份天下皆知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偽裝必不可少。
“提豐…”
黃懷玉想起永恒篝火旁泰坦最后的微笑,心中怒火直升。
沉思片刻后,他撥出電話。
另一頭瞬間接起。
“旅者,你現在怎樣?我正要給你打呢。”
李百辟的聲音響起。
“你在榆山市的消息已經在網上傳出去了。”
他說道。
“我知道,協會發通知的時候,我正在吉祥坊。”
黃懷玉回道。
“不過好歹找到了夔牛血,又替她拖了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