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六日。
東華正處在長假中,從南到北,一片慵懶祥和。
但中午時分,就在幽都發出命令開始,炮制好的材料如病毒般開始在各大社交媒體傳播。
當然年輕了。
只有年輕的供體才能提供最好的器官。
我們實驗室培養的克隆供體都來自各大頂尖世家的關鍵人物——他們對質量的要求極高。
麻醉的副作用會影響品質。
這些克隆體自出生后,就被切除了全部額葉,所以才如此安靜。
上述視頻對話,在修改掉與菲兒相關的聲光部分后,半小時內,獲得了病毒級數的轉發。
此外,還有更多便于瀏覽的GIF、截圖、文字等簡版,短時間內觸及了信息時代能夠互聯到的所有人。
第一時間,回春集團公關部門的輿情監測系統就監測到超量關鍵詞,對部門內發出警報。
但由于放假導致的人員缺額,其反應力量一時間無法到位。
某海岸,總監親自刷著購票平臺,想求得最近一班的回程機票。
某景區,主管在路邊坐下,借著手機熱點用筆記本開始刪帖降溫。
他們的內部群和社交圈內,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執火者前兩次的火力偵察,畢竟不是白給的。
很多回春慣用的輿論控制手法都已被規避和破解,前兩次被強壓下的熱度反彈性暴增。
事情變得棘手。
三個小時后,更多不在執火者規劃內的連鎖反應開始出現。
令丘市回春所屬器官培育中心外,越來越多的記者到位。
私人車輛連同看熱鬧而來的市民將大樓圍得水泄不通。
饒是回春安保給各大媒體的出價反復加碼,也控制不住局勢。
半小時后,想要沖進實驗室的記者與安保人員發生肢體沖突。
這些人大多是不靠天不靠地、就想搞個大新聞揚名立萬的獨立記者。
哪怕公關公司想要聯絡他們,一時間都做不到。
隨著時間推移,翻圍墻、架梯子走窗戶、橄欖球式配合的達陣戰術依次出現,逼得安保使用了電警棍、防爆盾等武器。
毆打記者的罪名不小,但要是被拍到了實驗室里的東西,問題更大。
及至當日下午四點,令丘警方和第三方私人安保部隊殺入現場,強行封鎖建筑、驅散人群。
為了獲得這一重背書,回春付出了相當代價。
晚上八點,等待“真相”的人們還是沒有散去,甚至更多。
他們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拍攝到大樓后方,在警車開道下,有十幾輛全封閉式卡車滿載離開。
網絡陣地上,輿論熱度又一次達到峰值。
就在此時,第二份和第三份材料被放出。
分別是回春集團駭人的商業版圖,家族結構,還有些內部八卦軼事。
材料內,不止那十幾家上市公司平臺、基金信托,還有衛家眾人的諜照。
除去足以讓平民失語的駭人財富積累,作者還將許多有重大影響的社會事件安在他們的頭上。
半真半假的線索,引人入勝的敘述,效果堪比異世界《貨幣戰爭》。
這當然都是執火者情報部的手筆。
針對這兩份東西,回春下了大力氣封殺。
但平時對十三姓敬重非常的同甫集團突然就硬了翅膀,對所有要求,不論軟硬一概不吃。
如此,縱然傳統媒體在圓桌會的壓力下統一噤聲,但熱度依然居高不下。
一日之間,回春衛家就成了網絡紅人,爆出無數表情包和新梗。
十一月十七日,凌晨兩點鐘。
太昊市衛家豪宅內,燈火經夜不息。
客廳主座上,衛家家主衛克家面色陰沉。
家族頭號繼承人衛子謙則雙手握拳,在一旁來回踱步,無法安坐。
這個夜晚,衛家每個人都不愿意打開手機。
“德總。”
門外傳來傭人的問候聲。
衛克家父子同時抬頭,看到回春集團CEO大步流星進來。
“德叔,情況如何了?”
衛子謙第一個上前,急聲問道。
但對方只是眉頭深鎖,不斷搖頭。
“董座,我們什么招數都用盡了,兩個小時前,我就在同甫總部董事長辦公室外,但干等了半個小時,許簫笛也不肯開門。”
他嘆了口氣,說道。
“我甚至還能聽到里頭隱約傳出的說笑動靜…”
德總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這一重羞辱。
“阿德,還有辦法嗎?”
衛克家直起身子,問道。
“難了。”
中年人從牙縫里蹦出兩個字。
他整個人的氣勢似乎隨這個詞消泄大半,一屁股在長沙發上坐下。
“局面難以挽回了,放棄公關是唯一的選擇。”
德總抬頭說道。
“德叔,有沒有辦法走法律和行政途徑?”
衛子謙在他對面坐下,提議道。
“從更高層面上切斷謠言的傳播路徑…”
年輕人不服輸,但中年人卻無動于衷。
“子謙,恐怕不行。”
德總搖頭。
“靜默是我們現在最好的策略。”
“靜默,那不就是裝死挨打嗎?”
衛子謙的聲音大了起來。
“你這么說也沒錯。”
德總卻不像往常般解釋,而是坦然承認。
“這個事情已經傳到街頭巷尾,甚至被國際主流媒體作為核心焦點。”
“這時候再用手段壓,只會起反作用。”
聽到這話,衛大少氣得要死。
他還想說話,卻被父親一個眼神止住。
“小子制怒!狂瀾將傾之際,盛怒何用?”
衛克家沉聲說道。
“何況,這一次的事情只是‘損失’,影響止于經濟損失和商業控制權,還不到我們衛家人歇斯底里的時候。”
他嘴里說得輕松,但心頭依舊在滴血。
別看圓桌會對外攻城略地、戰無不勝,但十三姓內部的此消彼長卻極為殘酷艱難。
魏家走到如今領頭人的位置,花了四代人功夫。
衛家作為原本十三姓的后半部,也是歷經兩代人如履薄冰,才擠到如今三、四名的聲勢威望。
此次事故一出,固然不至于讓衛氏家族階級滑落,但至少能讓家族四十年苦工毀于一旦。
“阿德,辛苦你了,就按你說的辦。”
衛克家說道,一下子老了五歲。
德總走后,父子倆各自枯坐,沒有言語。
沒想到才過了數分鐘,管家又從外面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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