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深度,應該是金屬幫的崗哨。”
李百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靠著墻壁無聲涉水前進——兩位暴徒就在側面的一條干燥泄流道上。
“應該在拐角后十米左右,能搞定嗎?”
他轉過身,用口型問黃懷玉。
身為毀滅級,無漏狻猊當然不會沒法處理兩位凡人槍手——只是這兩位槍手可以作為初次合作的使徒們互相了解的媒介。
“我看看。”
黃懷玉緩步走到轉角處,手指在九十度的墻角拂過,用空間刃切出了一條縫。
就著簡陋的觀察口,他投過視線,就著拱頂上的一盞昏黃方燈,看到兩位腰間插著手槍的暴徒正倚著通道閑聊。
“md,聽說給他們領路的一個人能拿一萬塊,你不動心?”
“當然動心,但鱗片的雜種們哪個身上沒點惡病,萬一被感染了咋辦,當一輩子地老鼠?”
黃懷玉確定了他們的位置,回身看了李百辟一眼。
后者立刻了然他的意思。
“都是人渣,少一個都能讓上京的天亮一分。”
李百辟用僅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說道。
黃懷玉聞言不再猶豫,閃爍過去,在兩人反應過來之前,將他們割喉秒殺。
不必刻意使用,噬命便自行發動。
“同化率:18.9;
空間切割lv.4,熟練度90;
回到過去lv.4,熟練度91;
閃爍lv.2,熟練度31;
噬命lv.1。”
但此時兩位暴徒的可能性只能略略提升下技能熟練度,對同化率沒有任何顯著影響。
“瞬移?不愧是帝江啊!”
李百辟自轉角處跟過來,出聲贊道。
他簡單搜了下尸體,摘下了兩把手槍以及兩個壓滿了子彈的備用彈夾,確認狀況后插在了腰間。
“有些銹了,但勉強還能用。”
跨過尸體,兩人以李百辟為首,繼續前進。
隨著深入地下,黃懷玉很快連基本的方向都分辨不清,更別說分辨四通八達看起來一模一樣的下水道;而此時他們腳下的污水也從雨水轉為生活污水,味道和顏色越發不堪。
不過,與接近地面處相反,這些水道上方大都配有正常遠轉的照明燈,對常人來說或許昏暗,但在使徒看來已經與白晝無異。
就這樣,兩人又在污水迷宮中跋涉了數里路;期間黃懷玉幾次想問,但看到李百辟行動從容,表情自信,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奇怪了,按道理說這兒應該是金屬的地盤,結果一路過來怎么一個人都沒瞧見?”
又過了數百米,李百辟吐掉嘴里抽完的第二支煙,納悶道。
“狻猊老哥,你能記得路嗎?”
黃懷玉見狀終于忍不住問道。
“從我們下來開始,我們左轉二十七次,右轉二十八次,經過了十二個落差,現在面向正北方。”
李百辟一邊掏出兜里的太昊本地名煙“百花青帝”,一邊回道。
“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是狻猊的神通之一。”
“不過,我也不知道鱗片現在的具體勢力范圍,只知道應該在下城區的東北部;所以這一路我就是以我們下來的位置為基礎,一直在往東北走。”
他說著,掏出防風打火機點上了火,轉身繼續前進。
這一路上,黃懷玉被迫抽了不少二手煙,好在以他的身體素質,香煙還談不上危險。
如是,兩人又彎彎繞繞像老鼠一樣走了數里路,來到了地下五十米左右的深度。
大地輕微的顫動,這是地鐵從兩人的上方經過。
通常,地鐵為了方便行人通行與節約成本,深度都在十米上下,最深也不會超過三十米;所以兩人所處的位置,已經遠在地鐵站之下。
就在這時,黃懷玉聽到密集的槍聲沿著通道傳來,因多次折射顯得空洞。
“什么情況,幫派在火并?”
黃懷玉問道。
“不對,剛剛開火的是風神去年才研發面世的新型步槍,而且用的還是穿甲彈;前面開火的應該是白山安保的人,在下城區沒有哪個勢力會如此奢侈。”
李百辟仔細傾聽,分析道。
“難怪我們一路過來只遇到了一個崗哨;估計是白山的行動小隊收買了金屬的人替他們服務,想要攻入鱗片占據的區域!”
他說著,腳下腳步立刻加快,朝著槍聲的方向沖去。
“在正北面。”
沿著側向聯接兩個主干水道的橫置管道,兩人迅速掠過百余米的距離,很快逼近了戰場——一道二十米寬、水深有半人高的圓形通道。
李百辟自管道邊探出視線,看到水流湍急的主干道內有兩撥人正隔著三四十米對峙互射。
眾人頭頂上,整齊安裝的電燈已經被子彈打碎,只有許多冷光照明棒被拋灑在各處,提供了聊勝于無的照明。
距離兩位使徒所在處十余米外,由白山雇員與金屬幫暴徒組成的二十多人的小隊,正以通道兩邊新架設的活動掩體和排水口作為依仗,涉著齊腰深的水流不斷嘗試前壓。
而在他們對面,一座橫跨水道、懸于水面上方的木鋼混合建造的平臺正堵了去路。
從銹蝕和磨損痕跡來看,這個水上建筑已經被使用了很久。
依靠地利,鱗片的人可以居高臨下依托固定掩體阻擊敵人,同時在機動性上具備優勢;因此哪怕在武器和訓練素質上遠不如對手,也能一時維持陣線。
“看來我們來得的正是時候。”
李百辟縮回身子輕聲說道。
黃懷玉上前一步借位觀察,正看到平臺上的金屬隔板后方,一位身形瘦削的男子探出步槍打了半梭子子彈。
借著槍火,他能看到這人渾身白化,頭頂和正臉上沒有任何毛發生長,皮膚下還能看見幽藍色的血管縱橫。
僅從外表看,像鬼多過像人。
“指揮官,這里是第六小組,我們被敵方的工事擋住了,需要增援!”
水道側面的一處掩體后,白山小隊的隊長矮著身子對通話器里一陣大吼,但由于下水道中的訊號傳輸實在困難,最后也只能聽到嘈雜的電流音。
與此同時,另一側的磚墻上,一塊看起來略有松動的磚塊突然被從內側頂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從缺口中伸出,用五六發子彈糊了數米外躲在排水口拐角的士兵一臉。
被這側面槍線一逼,進攻方的許多人不得不立刻調整站位,原本正要起勢的火力投射瞬間啞了下去。
“該死!”
小隊長見狀迅猛轉身,將手中的步槍火力朝那個缺口傾瀉,但并未取得任何戰果。
這一幕,眾人已經見了數次。
太昊市的下水道體系最早興建于三百年前,幾個世紀以來被官方與私人反復拓建,地形本身就復雜到專業工程師都難以熟悉的地步。
在地下幫派們占據這里后,又多了許多不在圖紙上的隱秘改裝。
看似一馬平川的排水通道里,隱蔽通道、臨時火力口不知凡幾,防守方的地利優勢比黃懷玉前世看過的地道戰還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