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秒鐘。
自破窗后僅僅兩秒鐘,房內三位白山行動人員全部喪命。
但他們只是被波及的犧牲品。
客廳里,江諺從背包側面的快拆口匯總取出了折疊短矛,咔嚓一聲旋開,轉身朝著房門緊閉的臥室站定。
窗外風潮滔滔,一墻之隔卻毫無動靜,好似無人。
但江諺很清楚目標在里邊——在他的超凡感知中,夫諸的神通力在兩秒前催發,此時已升至極限。
臥室內,趙興平一動不動地站在墻角。
他的身前,大量水球凌空懸浮,只要任何人破門而入,就會被瞬間合圍,封死在水牢之中。
江諺自然不會犯傻。
他只是活動了下肩臂,深吸口氣,暴喝出聲:“趙!興!平!”
茶幾上的礦泉水瓶里漣漪波動席卷,天花板上的吊燈輕微搖晃。
與這些死物相同,夫諸使徒也攝于追命威勢,忍不住呼吸粗重,露出行藏。
投矛擲出,擊穿墻壁,沿途蒸發水汽無數,直至以無法反應、無法抵御的姿態貫入目標的胸膛。
破了個口子的隔斷墻被江諺一腳踹翻,煙塵中,他大步流星走入,目光鎖死在被釘入承重墻的趙興平身上。
“這棟樓里到處都是白山的人,咳,這套房馬上就會被封鎖…”
使徒捂著傷口,一邊咳血一邊威脅道。
“我知道。”
江諺腳步不停。
“所以麻煩你快點上路,幫我省點時間。”
他伸手拔出短矛,目視使徒跌倒在地,提起右腳猛然一跺,直接踩癟了他完好的左半扇胸骨。
趙興平立刻咽氣。
至此,戰斗結束。
三位精銳戰士,一名能級二使徒,四條人命,總共也不到半分鐘。
響徹東華里世界的“追命”威名,本就是無數生命鑄就。
臥室內,江諺突然停下動作,側耳傾聽——沿著腳下地板,沉重而密集的腳步聲傳入他的耳朵。
“好吧,意料之中。”
他隨手插入死者頭顱,取出最后一塊源質,塞入身后背包。
窗外是主干道,到處都是普通人,自然不能成為他逃跑的方向。
加速,奔跑…
他的出路,是東面三十米外,對著隔壁矮樓的景觀窗。
還有三十米。
腳步聲踏響,背后數間公寓房與樓梯間的大門被打開,伸出許多槍口。
二十米。
槍火朵朵綻放,大量穿甲子彈從后方追來,將兩側墻壁掃爛。
江諺調松背包的肩帶,將其從背后拉到身前,護在胸口——這里面裝著舉父、蜚、夫諸、羅剎的源質碎片。
十米。
大量步槍彈命中了目標,除去軀干部有輕型防彈衣幫忙阻隔的地方,超凡者的四肢上有血花爆出。
零米。
最后,在炒豆般槍聲的歡送下,江諺撞破窗戶御風滑行,在空中掠過數十米后,落在了隔壁小樓的樓頂。
作戰靴下,水泥殼被踩碎;隔著樓板,頂層住戶的天花板被震脫。
但白山雇傭兵終究無法再追上高速移動于群樓樓頂間的目標,只能目送他消失在夜色。
3521年8月16日,上午十點。
上京市特處局總部,局長辦公室。
“三天時間。”
格外寬大的辦公桌外側,詹飛蘭第一次坐在這個位置,與史安國對話。
“史局長,入侵須彌天、奪走收容物這樣的惡性事件,多年來從未發生過,也是我們無法容忍的。”
“委員會只能再給您三天時間,將江諺追捕歸案,死活不論。”
就在一個禮拜前,她在特處局內還全然不受待見,被所有人當做煩人精,避之不及。
但現在風向已經大變。
作為委員會的特派官員,詹飛蘭的話語權大幅提升,原本許多對她不假辭色的工作人員都被迫在見她時帶上了笑臉。
但有意思的是,此時她與史安國對話,姿態反而比原來更低。
“委員會的命令我已經收到,我已經和賞金獵人協會接觸,將以江諺為目標,對合適的s級和a級承包商發布定向任務。”
史安國淡然回道。
“至于三天時限,我沒法給出任何保證。”
“史局長,昨天一天,江諺已經襲擊了三處設施,殺死了七人,如果不趕緊處置后果不堪設想!”
詹飛蘭聲音嚴肅起來,但用詞卻依舊小心。
“這條線是十三位委員共同研究后決定的,我想我們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之前強逼江諺退役的事情已經幾乎要把鯤鵬惹毛了。
“哼,如果凡事靠開會研究就能辦好,那還要行動人員干什么?直接多設置幾個委員會就天下太平了!”
史安國向后靠上椅背,嘲道。
“天道行動失敗后,局勢一直不穩,兇神上下更是異動連連;詹特助,‘我們’的機動力量很缺乏,這你是知道的。”
他在我們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江諺是能級三的戰力,而且實力在同能級中都很不弱;而且他服役多年,比幾乎所有的特勤和執事都還要了解我們的行動戰術和武器性能——如果派遣常規隊伍追捕,不僅成功率極低,還很容易產生巨大傷亡。”
史安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那就派遣特別機動小隊。”
詹飛蘭立刻回道。
“別動隊二隊的所有成員都被隔離,現在在輪番審查。”
史安國說道。
“天罰帶領的別動隊一隊倒是有空,但是他昨晚突發身體不適,現在正在住院恢復。”
詹飛蘭聞言臉色難看,沒想到天罰此人這么“無恥”。
作為多年的同事,“天罰”弓尚志與“追命校尉”江諺互相間很了解對方。
幾年來,里世界一般認為前者比后者稍強,但在對朱厭和尼爾的兩次戰斗后,兩人的強弱已經不好判斷,單對單勝負大約在兩可之間。
這種情況下,弓尚志強行出頭風險極大,很可能落個兩敗俱傷,用一枚非公開勛章換來“摘除源質、提早退役”的結局。
除此之外,特處局內的人際關系也是天罰的顧慮之一——在臺面上,他從前一直保持著“追命好友”的形象。
江諺雖然叛逃,但在突入須彌天時未殺一人;且昨日他刺殺的幾位目標是什么貨色,特處局執事們大都心中有數。
這種時候急著出手的人,不僅會與別動隊二隊的成員交惡,對名聲也大大有礙。
詹飛蘭空降時日不久,但對弓尚志這人的機敏油滑印象深刻——她甚至能想到對方不是裝病,而是可能連夜干了幾瓶農藥,強行搞個食物中毒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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