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飛刀!
靠聽音辨位,戰火認出暗器種類。
但就在他反手開格的時候,空間驟然延長。
格擋再一次落空。
呼嘯聲疾,一把蝴蝶刀穿出視野,扎入肩窩。
血灑一地。
“勃皇執事戰火,勝遇執事柔然。”
房門被墻壁吞沒,破軍的聲音在密室內回蕩。
“既然來了就別走吧…”
“我寸功未立,正好用你們的命,搏君上一笑!”
句芒神木朝著天空生長。
利劍般的枝丫橫斜,披掛著綠葉。
遠遠看去,顫動的葉層就像是新鑄的鎖子甲。
花苞在綠葉掩護下生長。
開放、凋落,露出花心處圓錐形的棘刺。
氣暴震動天野。
第一輪,六枚棘刺朝前射出。
被六枚速度更快的金屬彈丸凌空打爆。
無數堅硬木茬飛射如彈片,擊傷擊殺數位士兵。
弓尚志頜線繃緊,眉峰緊蹙。
他知道戰局大概率無法逆轉。
立刻終止戰斗,反而是損傷最小化的做法。
但作為特處局第一特別行動隊的隊長,“天罰”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宣布放棄。
數百上千枚彈頭在他周身懸浮,短暫蓄勢后先后射出。
這些金屬上纏繞著耀眼雷光,密集飛射時,譬如雷龍出奔。
幽都表面,大片木塊炸開。
旋即有數條藤蔓橫身成墻,避免功能區受到實質性損害。
在東華眾毀滅級使徒中,天罰的點殺傷力名列前茅。
但面對數百米高大、以句芒神木構建的對手,磁軌炮還不夠看。
下方,大地的震動越演越烈。
幽都的根系們破開巖石,定點襲擊數百米內所有角落。
傷亡再次攀升。
這時候,弓尚志知道不退也不行了。
他凝聚渾身力量,一邊擊斷圍剿來的藤鞭,一邊下達命令。
“舉鼎,沒有勝算,打不了了…”
“格式化夢境!”
“收到!”
聲音響起的剎那,純白世界自中心處開始崩塌。
物質、意識、生命,飛射的棘刺,跳躍的雷電…
所有一切都碎散為虛無。
夢結束,入夢者同時醒來。
幽都主控室,眾人猛然睜眼。
系統安靜如常,剛剛還占滿視野的紅色警戒光好似從未出現過。
河貍摸了摸全身,發現X型束縛帶還在椅背,上了膛的手槍也不在腰間。
“什么情況?”
他喃喃道,與周圍同事對視。
從彼此目光中,他們知道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臆想。
“系統全面自檢!”
河貍高聲下令。
夢境沙盒造成的后果被逐一發現。
幽都主結構正常,但安保小組二十八人失去生命體征。
“是特處局用夢境類神通,對我們發動了進攻!”
河貍判斷道,接入與邃目的通訊信道。
“邃目,立刻去核心動力室!”
“收到,我已經在路上了。”
邃目回道。
他的速度很快,兩分鐘后便有回報。
“我已經在動力室,生命之源的能量沒有消耗——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象。”
“不,不完全是幻象。至少死亡是真實的。”
河貍的聲音嚴肅非常。
“給所有A級設施傳訊,幽都遭到襲擊,將執行預案三。”
主控室中指令下達。
數分鐘后,幽都部分活化,讓地面商場中的吊燈微微搖晃。
“正在加固頂部承重結構…”
“正在封鎖通道…”
“警告,請所有人自我固定。”
“總部已完成脫離準備。”
“三、二、一,正在脫離…”
失重感騰起。
少昊的安靜夜晚,沿著預先挖掘的坑道,整座地下設施快速滑入深淵。
兩日后,十二月九日。
上午八點。
九黎省局勢放緩,史安國得以脫離前線,抵達少昊。
“局座,黃泉清掃行動后,我們一直保持全方位監視。”
幾位特處局特工小跑在龍行虎步的“鯤鵬”身邊,匯報道。
“后來我們發現區塊內耗電量明顯下降,便派行動人員刺探。”
“結果,結果就是這樣了…”
幾人進入被封鎖的底車場最下層。
通往幽都的兩個主通道內,照明燈一路排列。
史安國負著雙手,也不回話,只是大步走入。
句芒神木構筑的通道盡頭,斷層平滑工整,明顯是主動斷裂。
“都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他看著一步之遙的巨大空洞,怒聲道。
“結果,就在你們眼皮子地下,和尚和廟都跑了!”
隨行人員,一時噤若寒蟬。
史安國沒有喝罵,伸手按住額角,沉默半晌。
超過兩百位陸軍士兵陣亡,還損了別動隊兩員執事,卻只換回了丁點戰果。
委員會給他的壓力很大。
站在斷崖邊,史安國以兩指從神木上折下拳頭大小的碎片,拋入深淵。
回聲竟然傳不回來。
他又凝聚聲線,朝下低吼出一個“咄”音。
氣浪噴薄,吹得特工們衣袖烈烈。
四秒多后,回聲才復返。
“能跟蹤到去向嗎?”
史安國問道。
此時,他的語氣已恢復慣常平和。
“恐怕不能。”
特工回道。
“我們探索了底部,只知道幽都應該是向南走了。”
“但通道里全是回填土——落差太大,設備短時間下不去。”
“已經申請從總部調動‘土行舟’,還在走流程…”
他瞥了眼局長神色,又補充道。
所謂“土行舟”是以貍力源質碎片為主材制造的B級土遁遺物,能夠在不破壞地層結構的情況下日遁百里。
“你們的申請我會特許通過。”
史安國嘆了口氣,回道。
“保持追蹤,有情況第一時間回報,盡量避免傷亡。”
十二月十三日。
地峽底部,耶夢加得自追隨者中間穿過。
包括自然、勇氣等人在內,阿薩所屬的大部分超凡者都親自到場。
他們單膝跪地沿著臺階列成兩行,以目光簇擁著首領。
臺階最上層,無界站在儀式法陣之前。
他與一路行來的耶夢加得四目相對,彼此都覺心安。
從加入阿薩組織開始,兩人攜手并進,已經有八年。
“登天之路已在足下。”
無界單膝跪下,朝來者請道。
“請為吾等帶來新的時代。”
耶夢加得默然無語。
他腳步不停,只在錯身時拍了拍無界的肩膀,便一往無前。
法陣中心,是九十度向下的幽深洞穴。
耶夢加得垂首下視,除了黑暗不見別物。
陣陣涼風朝上吹出,好似地下世界在幽幽呼喚。
縱身一躍,他將浮世拋在腦后。
對上海的防疫表現著實難以評論…
西安、天津這么多例子在前,也不知道學。
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