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當面要走,伽勒姆如何肯放?
他于背后催生光翼,揮舞大劍,朝最近之人馳掣追去。
宰相立刻應對。
他的身周,三枚行星脫離軌道,以浮現斜擊而出。
其高速超過凡人肉眼的辨析上限。
伽勒姆不得不接招。
他右手橫抽長劍如鞭,不顧中門大開,將鎢金行星挑飛。
裁決大劍的劍柄暴漲化刃,變為雙頭劍模樣,恰好格住第二枚金剛石行星。
唯有第三枚鉻行星依靠高速變軌,突入重圍。
伽勒姆滑步側身,左手反手開拂,以中指骨節叩中兵器。
骨裂聲爆響,鉻行星被重重擊飛。
僅僅一回合交手,伽勒姆已了然對手層次。
此人之強,容不得他分心應對。
“狂熱者閣下,你孤身前來至福樂土,實在不智。”
宰相懸于半空、負手說道,身如淵渟岳峙。
他的身周,行星們旋轉往復。
其中鉻略微變形,鎢金稍有紅熱,金剛石則燃燒著黃色火焰。
鉆石本質是碳,九百攝氏度以上便會燃燒,化作二氧化碳。
“我無仁、無欲、無智,所有一切,盡在吾主!”
伽勒姆低聲念誦箴言書中的短句,左手招展,凝聚出火焰盾牌。
他已將能力催發至超負荷以下的極限。
“持主之名,無有阻礙!”
光翼拍擊,他瞬間爆發出五百公里以上時速,朝對手迫去。
其聲其勢雄壯浩大,哪怕黃懷玉遙遙觀望,都覺心驚。
宰相不擅近戰,負手飛退。
他手中不知何時握著一把極為古樸的短匕。
此遺物名為“神圣剝奪”,是某代教皇利用大量寶貴超凡材料,混入雅威真血所制作而成。
它對于雅威一系超凡者具有針對性特效。
“恕我冒犯。”
宰相低聲說道,將神通力貫入其內。
霎時,匕首刀刃泛起白光,從木柄上虛化。
未等伽勒姆反應,消失的匕首就出現在他背后,不可阻擋地切斷了圣光雙翼。
光屑飛散,高速行進的他失去動力,落地后撞入一座三層小樓,將其碾為廢墟。
大戰方興未艾,散在場中的“獵物”們壓根無人問津,只得就近躲避,各等天命。
“閣下敗局已定。”
宰相握持匕首不見動作,身旁八枚行星便各分左右,朝斷壁殘垣間飆射。
教廷的要求是拿下狂熱者,生死不論。
這時,廢墟中傳出爆吼。
“這匕首染有圣血,你竟敢褻瀆圣器!?”
淡金色箏形盾驟然膨脹,將所有碎石磚瓦全然排開。
地獄火凝結如有實質,彈開八枚行星之余,還將熔點接近一千五百度的高速鋼燒成鐵水。
光焰散去,伽勒姆目光如燃,神通力沸騰運轉。
但不論如何努力,那對被齊根切斷的光翼都無法恢復。
他操縱圣光的能力被“神圣剝奪”暫時封印了。
三十米外,宰相不再搭話,揮手掀起局部沙暴。
借著視野障礙,重明瞳孔無聲射出,被劈斬格住。
劍珠相持,神通力碰撞下,激發出七色光華,看得周圍觀眾目不暇接。
毀滅級強者的生死對抗,可不是花錢就能買到的。
宰相一身神通長于應變,短于爆發。
哪怕配合神圣剝奪,他還是無法輕易拿下對手。
于是,他側過頭臉,朝第十二號包廂遞了個眼色。
教廷的回收部隊就駐扎在其中。
數十平米房間內,有七位白人男子在列。
他們脫下黑色斗篷,露出其下白底制服,和上面印制好的金紅兩色陣紋。
這些紋飾極為復雜,凡人直視片刻就會頭暈目眩。
七人中的為首者包廂正中跪坐,膝上放著一面腳鐐,又為自己戴上一頂荊棘頭冠。
這頭冠沉重,棘刺尖銳,輕易便戳破了教士的顱側肌膚,流下道道鮮血。
“各位弟兄,請為我引血。”
他忍住疼痛,輕聲說道。
周圍教士聞言,各自伸出一只手掌,按上荊棘冠。
在加深傷口的同時,他們的掌中也鮮血淋漓。
七人混在一同的血液逐漸沾濕了為首者的白袍,將之染得粉紅。
幾秒之后,紅痕便一路蜿蜒,直到衣袍下擺上的鐐銬。
神圣排他的神通氣息驟然升起。
徒步鏖戰的伽勒姆正欲邁步,雙腿便被一道驟然顯現的圣光腳鐐鎖死。
事發突然,他行動受制,不得不滾倒在地,以躲避行星的連環打擊。
“神圣剝奪封印你的圣光,神圣壓制使你寸步難行。”
宰相俯瞰狼狽的對手,召回武器。
冷風被他引導著高速吹過諸枚行星,以氣冷方式盡快降溫。
勝負已經不言而喻了。
在回收部隊飽含能量的鮮血澆灌下,圣光腳鐐持續發力,使伽勒姆每次邁步都極盡艱難。
失去閃轉騰挪后,他只有硬接宰相的每一次打擊。
架盾封死左路,蝶形斬擊劈飛連星。
自視覺死角射來的獅鷲犬齒穿透防線,釘穿了伽勒姆小腿。
鐐索立時被收得更緊。
此時的伽勒姆,便如同困獸,暴怒卻無力。
他不畏懼受傷,更不畏懼死亡。
信仰是苦修士們唯一在乎的東西。
也正是依靠信仰,他的意志才堅如磐石,將烏利爾的源質碎片完全壓制。
“本以為是看一場無趣鬧劇,沒想到卻能見到一位毀滅級使徒的末路。”
菲兒咽下最后一口烤豬肉,仔細地吮吸過每根沾油手指。
真正的罪人作壁上觀,圣主的憤怒面容、火獄的裁決者反被切斷羽翼銬上腳鐐。
這一幕在她看來,說不出的諷刺,也說不出的合理。
“我需要你幫我。”
這時,黃懷玉長身而起,說道。
菲兒投來不解目光。
“隔壁的十二包廂,我去解決掉那些教廷的人,你替我遮掩。”
黃懷玉解釋道。
能級三以上的超凡者,全球范圍內不足一千,神目島上明面上更是只有五指之數。
這是稀缺資源,容不得浪費。
“又要我幫你?”
菲兒嬌嗔道,不輕易就范。
“你對提豐都說‘來而不往非禮也’,到我這就一句話打發了?”
她眨巴雙眸,直直望著旅者,打趣道。
“你要什么?”
黃懷玉不理會女子不知真假的情緒,徑直發問。
“哼…”
菲兒嘆息一聲,似乎是說男人不知好歹。
但她還是提出條件。
“在神目島期間,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行事,但作為交換,你需要替我拿到被收容在教廷的九尾源質。”
“成交。”
黃懷玉回道。
懲戒者死于他手,宰相也列于名單。
紙包不住火。
以至福樂土的重要性,未來執火者必然與教廷勢如水火。
慷他人之慨的事情,小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