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箭陣
長劍劈下，帶著熊熊業火。
被地獄火一把攥住。
從他的手掌開始，淡金色火焰爬上劍刃。
然后，淡金色一路平推暗紅，直達騎士臂甲。
這是硬實力上的巨大差距，無法被戰意彌補。
小臂、大臂、肩頸…
淡金色火焰從騎士五官中灌入，將他燒成骷髏。
另一側，戰斗越發血腥。
騎士平刺短矛，蘊含無數變招。
但滅絕竟然不躲。
坐視肚腹被捅穿后，他頂著矛桿再進一步，單手鎖住騎士脖頸。
黑色由外向內，在肌體上滲透。
及至頭顱被擰下、隨手擲開時，其脖頸斷面已盡數朽爛。
“多摩騎士，不過如此。”
滅絕嘲道，隨手拔出體內斷矛。
但與此同時，三把長劍從他背后不同角度貫入，自身前穿出。
這一次，滅絕的脾臟和食道都被切斷。
高壓將血液推入消化道，逆流而上，從口中噴出。
正潑在迎面敵人的面門。
腐蝕聲連綿響起，騎士五官如焚，捂臉倒地死去。
“傷害我，就是傷害你們自己。”
滅絕大笑轉身，體內三把長劍同時斷開。
毒血澆熄業火，傷口自動復原。
若非襯衫破損，完全看不出他曾受傷。
以血還血的戰斗中，減員來得極快。
短短半分鐘，業火騎士已折損十人。
這時，鎮守在大殿后方的國王騎士們變化陣型。
在烈寇的命令下，數十副鋼臂反曲弓被取來，武裝至每一位騎士。
戰斗不是只比人多，還要看接戰面積。
敵人僅兩位，哪怕四面包圍，也不夠一個十人隊展開。
再加上多摩騎士戰斗風格大開大合，擁擠只會起負面效果。
“上級騎士跟我上。”
烈寇命令道，帶著七名上級騎士前壓支援。
八人身后，嗡鳴聲起。
第一波十支鋼箭射出。
在這個時代，熱武器強過冷兵器是全球共識。
同樣素質的凡人士兵，四十把弓箭也不如一把突擊步槍火力更猛。
這種差距，是由能量轉化能力決定的。
最先進的偏心輪復合弓，以二十八英寸拉距、七十磅為例，只能將三百五十格令（大約二十三克）的箭矢加速到一百三十米每秒。
這一箭攜帶的動能橫豎超不過兩百焦耳。
（用超輕箭可以提升初速到兩百米每秒，但是動能反而更低）
相比之下，隨便一把點四五口徑手槍，槍口動能就能達到五六百焦耳。
但火藥化學能強過人體做功，只在凡人層級成立。
弓箭之上，還有弓箭。
以東華古代八牛弩為例，其磅數能達到三千以上，拉距一米五。
配以數公斤重的“一槍三劍箭”（短矛），拋射可及五百米外，動能達到數千焦耳。
貫穿城墻，只是等閑。
異種騎士們所用的特制反曲弓，磅數兩千，配一千克高速鋼箭矢，動能超過六千焦耳。
須知尋常狙擊槍子彈也不過四千焦耳上下。
而且，弓箭的優勢不止在此。
由于箭矢質量遠超彈頭（一千克對比八克），飛行過程中儲能作用更好，中遠距離射擊不僅彈道更穩，速度衰減也更慢。
同樣的出膛速度，戰列艦炮彈能飛二三十公里，狙擊槍彈只能飛幾公里，就是這個道理。
這十支鋼箭穿空射來，還在半途，動靜已被滅絕捕捉。
單論速度，它們只與任飛光相仿。
快，但談不上快極。
可滅絕同樣不具備隨意閃避的自由。
聽到箭嘯，數位業火騎士立刻展現頂級的戰術素養，拼死限制對手走位。
這一刻，來自不同時代，年齡相差或百年、或千年的騎士們，完成了漂亮配合。
十支箭，除去一半被躲開、格擋，其余全部命中。
皮肉炸裂，骨骼破碎。
滅絕軀體上，被開出五個碗口大空腔。
“呵…”
向來視痛覺為無物的惡業第三天王，禁不住面頰一抖，跪倒在地。
趁此機會，五六位業火騎士呈上刀劍，將他釘死在地。
遠超個人量級的血液從他身下流出，鋪了滿地。
另一邊，地獄火似乎也被箭陣嚇到，遠遠退出殿門，只以火球隔空點名。
為避免錯級打擊，烈寇單人追出，與地獄火相持。
正接上當日觀火塔下，那一場未盡之戰。
殿中，戰斗轉為虐殺。
被虐的一方是滅絕。
足足五把長矛從他脊背刺入，釘入地面。
其中兩根還損壞了脊柱。
“嗬嗬…”
滅絕想要說話，卻只有氣聲。
他的喉嚨被切開小半，聲帶機能受損。
但業火騎士們不會仁慈，還在往殘軀上施展武力。
“哈…”
滅絕努力揚起腦袋，想要噴灑毒血。
但只一瞬后，一枚超重箭便穿過人群，命中他眼眶。
頭顱被朝后帶起，直到頸椎極限。
箭頭從后腦穿出。
紅白汁液濺上穹頂。
垂下面目，滅絕仍不認輸，執拗地抬起左胳膊。
然后被一位上級騎士縱劈斬斷。
斷肢落地，又再次彈起，以五指為獠牙，朝敵人咬去。
就像被砍下的蛇頭，還能傷人。
這只胳膊，直到被長劍釘死，才消停下來。
“讓我燒死這條毒蛇！”
代騎士長肖古爾恨聲道。
十余位業火騎士性命堆疊，這才要換來海德拉授首。
肖古爾拋下腐爛鐵矛，從腰間拔出騎士劍。
上前一步，他打算貫穿敵首，再以業火施以極刑。
但當劍鋒揚起時，肖古爾卻看到刃口參差，劍身布滿蝕空斑點。
此劍一直在鞘中，未被使用。
“什么時候？”
他心中升起不祥預感。
“嘿嘿。”
惡笑聲從下方傳來。
滅絕抬頭，脖頸已被修復。
“難道你們以為，我一直沒還手嗎？”
他右臂撐地，不顧骨骼作響，將自己從兵器叢林中拔起三寸。
騎士們當即反應。
但剛有動作，便感到力有不逮。
呼吸變得局促。
肌肉酸軟。
視野發黑。
兵器乒鈴乓啷落了一地。
連遠處的箭陣中也是如此。
“哈哈，是不是動不了了？”
滅絕瘋狂大笑，從穿腹長矛上借力，騰出右手，握住眼前箭桿。
噗嗤一聲，箭矢被拔出。
滅絕失去意識，上身撲倒，但兩秒后又動了起來。
論及恢復速度，他竟與永恒蜥蜴有的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