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空間橋接
兩位騎士長各自回府，國王安歇于熾焰宮內。
夜漸深。
南面維爾夏宮內，頂層一號套房的北露臺門被推開。
這是埃特納方面安排給任飛光的獨居之所。
自此，視線可以越過宮墻，得窺少許宮內景色。
迎著南來長風，任飛光身著緊身黑衣，跨步站到圍欄之上，朝下俯瞰。
蠱雕銳目橫掃全場。
停在街對面的車后輪轂有同樣的劃痕，是同一輛車換了牌照和車位。
右數第三根路燈燈罩從磨砂換成了透明，里頭應該新裝了攝像頭。
維爾夏宮中多了好幾位新面孔侍者，以服務員的標準來看，肌肉位面發達過度。
“有些苗頭，但沒有過火。”
任飛光自言自語，不屑嗤鼻。
“即便如此，還是要防患于未然。”
他拉緊袖口，屈膝深長蓄力，從朝露臺外躍出。
雙臂平舉，如夜梟展翼，任飛光無聲掠過長空。
居高臨下避過所有監視與探頭，執事輕松潛入王宮——類似“超低頻微動相干生物雷達”這樣的安保設備，埃特納還沒能設法進口。
至于禁閉的啟爆器，他已經于今早正式轉交給風連云。
此番動作，目標自然是觀火塔中的王長子與王妃。
區區數十秒，任飛光便穿過所有巡邏隊的縫隙，進入王宮西北角。
廢花園中一如昨日，大地和草木上殘留著烈戰創傷。
尤其是那個數十米直徑的熔巖巨坑，其下熔巖冷卻成了平整光潔的黑曜石，好似大地暴露出的臟器外膜。
四肢著地，任飛光將心跳呼吸放到最慢，整個人在灌木中匍匐前進，沒發出一丁點聲音。
觀火塔下，八位藍袍騎士只余其四，駐守在石階兩側。
他們的四位同僚因重傷還在休養。
外圍，八位從國王身邊分出的禁衛騎士兩人一組四面分列，哨位如故。
在一擊打退龍魔和地獄火之后，弗蘭自信心高度膨脹，自認不再需要那么多貼身衛士。
現在，我與高塔的距離是一百六十五米。
任飛光以目光測距。
進入有效范圍。
他的呼吸加深，蠱雕的核心神通被激活。
空間橋接。
感知延伸，世界在執事眼里變化——物質虛化，展現出其下二維化的“地基”。
這是蠱雕的畫布。
如果說燭九陰在空間方面的權柄是霸道的“命令”，蠱雕就更像是取巧的“修改”。
正如此刻。
三維空間上隔著近兩百米距離的“位置”在更高的維度上被扭曲，像交疊的紙張兩角，暫時橋接。
任飛光的身前出現一道無色空間門。
四肢發勁躥出，他向前空翻，落地時已來到觀火塔中。
極輕微的神通力波動讓異種騎士們若覺有異，但仔細感知，卻毫無發現。
觀火塔共有七層，第五到七層目前是王長子與其母妃的居所。
為了避免沖撞失禮，任飛光將目的地選在第五層。
但完成位置挪移后，他第一眼看到的卻是撲面壓來的暗紅業火。
常規狀態下的蘭德爾就站在空間門之前，抬手轟來一拳。
“殿下，特處局飛光前來拜見。”
任飛光低聲說道，拉長空間，讓本該正好命中的這一拳打在身前半米處。
業火光芒爆閃，將空氣燒得噼啪作響。
樓下立刻傳來重甲摩擦聲。
是騎士們感知到了正上方的陌生神通力。
“殿下？！”
一聲沉穩的問詢自樓梯下傳來。
是昨日持盾抗擊龍魔的那位上級騎士。
“不用擔心，諸卿安睡便好。”
這時，一道溫婉女聲響起。
任飛光抬頭看去，是緹娜王妃扶著扶手，從第六層緩緩走下。
“打擾殿下，請恕罪。”
騎士請罪。
樓下的動靜當即停止。
蘭德爾熄滅業火，警告般地望了任飛光一眼，回身走到母親身邊，將她扶到木椅上。
從見面開始，王長子一直使用左手。
他的右手被龍魔傷得很重，此刻被寬布條固定在身側，還需要些時日才能養好。
任飛光這才有空觀察塔內布局。
高塔的墻壁就是石材堆砌，內墻凹凸不平可見縫隙，沒有粉刷。
塔內無電無自來水，照明使用的是一盞液化油氣燈。
對超凡者來說，光線不是什么大問題。
第五層大約有一百來平米面積，沿墻擺著一排寬大椅子，一張方桌，還有兩個衣櫥。
這些家具都是實木，樣式樸素。
衣櫥邊上，一個木制盔甲架豎著，上頭擺著蘭德爾的黃銅龍鱗甲。
經歷了昨晚的鏖戰，這件堪稱遺物的甲胄依然一塵不染，在燈光下熠熠閃光。
任飛光的目光最后落在王妃身上。
這是一位身材適中的女子，面容端莊柔和，一頭栗色長發用布巾包裹，挽在肩上。
“閣下深夜登門不請自來，未免有失禮數。”
王妃坐下，調整位置，對著任飛光說道，語氣微有責備。
后者這才發現，緹娜王妃那一雙眸子明亮卻無神。
她是一位盲人。
任飛光心頭一動。
他是能級三強者，且戰斗經驗老辣無比；幾次面見中，早就判斷出弗蘭·多摩殘缺一腿。
而蘭德爾無法說話，多蘭親王至今未婚未育，再加上緹娜王妃雙目失明…
看來血緣之末比二參預測的還要嚴重。
任飛光心中想到。
“深夜來此，實在情非得已，還請兩位殿下恕罪。”
任飛光以流利的埃特納語回道，微微鞠躬。
“幽閉塔中，如何奢談興恕之事。”
王妃淡淡回道。
“中校閣下有何來意，請說吧。”
他不僅知道我是誰，還知道我的軍銜。
任飛光意識到這一對母子的信息恐怕不像想象中閉塞。
“我此來是為兩位今日困境，提供一個解法。”
他心中思量，面色卻毫無變化，侃侃出言。
“中校說笑了。”
王妃眉眼微抬，神情依舊寡淡。
“我母子封于枯塔，日夜由禁衛騎士輪換看守，如何得脫？”
任飛光見狀，心頭有數，話語不再遮掩。
“如果二位殿下愿意，我可代表東華特處局許諾，定將你們安全救出，并平安帶到東華。”
他許諾道，話語里展示出強大自信。
昨日弗蘭那一擊強則強矣，但在特處局眼里，還談不上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