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王之意志
對于惡業內部對弗蘭·多摩的謹慎態度，尼古拉不服，地獄火則是不以為然。
除去提豐、蚩尤、貝希摩斯等等戰爭級以外，龍魔在這個世界上只服風暴一人。
但組織的決策就是最終決定。
如果多摩一百一十四世今日老老實實當他的縮頭烏龜，惡業眾人也只會在完成任務后老實離開。
現在，多摩王“自投羅網”了。
lucky（手氣不錯）。”
龍魔咧嘴大笑，與地獄火對視一眼。
搭檔多次的兩人，互相了然心意。
it（留神）！”
龍魔如耳語般低聲說道。
此戰之中，他第一次全力發動。
神通力從零至爆，只在一瞬。
無形波紋席卷，自龍魔腳下為中心，一時不知多少能量被灌入大地。
方圓百米土地內，振波橫掃馳掣，將磚石層層爆碎。
地面受力撕裂，露出無數傷口。
大量石粉土灰激發如矢，自其中沖天而起，彌散成墻，擋住了所有人的視野。
這種爆發力…
黃懷玉瞳孔劇烈收縮，危險感如潮涌來，讓他思維不暢。
在沖擊波抵達前，他被迫交出閃爍，向后脫離。
任飛光同樣飛身點地，暫避鋒芒；只有蘭德爾佇立塔前，雙臂撐住門框，護持住身后騎士。
龍魔的目標當然不是他們。
制造煙霧是為了遮蔽動作，而能量密度極高的震動將百米方圓內的大氣過載，就像在示波器中灌入白噪音，混淆一切聲音。
只是一招，戰場已被隔開；所有人都失去了視覺和聽覺。
除了龍魔自己。
聲音的本質是振動。
相比于衰減劇烈的光和電磁波，其本身也是高密度介質中最好的探測材料。
作為振動的主宰，龍魔就是一臺人形聲吶（sonar）——立足地面，他能隨時獲知場中所有人的落位信息。
此前黃懷玉的閃爍落點，也是因此被他第一時間察覺。
半個呼吸后，煙塵擴散到極限。
也是這個時間，弗蘭與他的騎士們看到一點金紅在赭色煙墻上暈開，化作燦爛花火。
地獄火焰鑄成的花火。
煙云西側被高溫燒穿，兩位惡業天王聯袂沖出，朝百米外的多摩國王殺去。
萬軍從中、斬將奪旗，他們不知完成過幾多次。
me（來試試攔住我啊）！”
龍魔的長嘯雄渾如戟，直入九霄。
“保護陛下”聲此起彼伏，二十四禁衛騎士各自結陣，就要行螳臂當車舊事。
竟敢如此辱我？！
惡業天王自行動表露出的輕蔑讓弗蘭震怒。
“犯王駕者，誅！”
國王攥緊權杖、須發皆張，整個人懸浮入空中。
帶有多摩直系血脈特征的神通力催發，使杖頂龍首抬起。
融血法陣激活。
當是斯時，西城區無數處于睡夢中的居民驟感虛弱，被噩夢侵襲。
花園之中，包括蘭德爾在內，所有身著紅藍罩衣的異種騎士同時萎靡。
巨量精力被法陣抽出，匯聚到“王權之證”法杖上，化作弗蘭業火的燃料。
白骨龍首口中，一道火柱沖天而起、迎風暴漲，最后規模竟然比對面的觀火塔還要高大。
火柱沖至百米高處，化作一十八道火龍調頭俯沖，自不同方向朝龍魔與地獄火合圍而去。
可怕的威壓…
黃懷玉望著沖天業火，感到意志模糊消沉，腦中念頭脫韁變化、難以自控。
這是業火附帶的特殊威力。
就在剛才，龍魔刷新了他所見過的力量上限。
但彈指之后，多摩國王就以壓倒性優勢覆蓋記錄。
這股力量比龍魔還要高出數籌，光論量級，恐怕超出了毀滅級的上限。
任飛光同樣暗自比較。
fucked（我們搞砸了）…”
地獄火剎住沖鋒，喃喃自語。
業火能夠吞噬人性、傷害神智，本質比刻耳柏洛斯的地獄火焰更為崇高。
而這十八條百米不止的火龍中蘊含的神通力，在量上也碾壓了他。
擋不住，會死。
如此明悟，在兩位惡業天王心中同時升起。
馬丁面色陰沉。
尼古拉則笑容恣肆，戰意越狂！
“擋住它！”
龍魔放聲吼叫，大步前踏。
震波激發，將大地如液體般翻起；使徒身前，數重厚達五六米的“土浪”拔出地面，像主動反應裝甲般朝外撞去，提前點爆火龍。
同時，地獄火竭盡全力擴展出金色火盾，將自己與龍魔護在其中。
劇烈的物理變化在花園中進行。
高溫使空氣千萬倍膨脹。
因其而生的巨大壓力差摧使介質振動。
這種振動四面傳遞開去，作用在眾人耳膜上，化作了他們從未經歷過的噪音。
黃懷玉先是聽到了轟隆聲。
但隨著頻率進一步拔高，這聲音迅速銳化，超過了聽覺捕捉的上限，只留下針扎般的尾音。
成為使徒后，他第一次失聰了。
聲音未曾停留、拍馬遠去。
緊追其后的大股氣浪第二個達到。
黃懷玉衣衫張風獵獵，被迫退一步。
但他堅持睜眼，迫切想知道前方戰果。
從特處局執事到王長子騎士，每個人都是如此。
煙塵隨風散去，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數十米直徑的熔巖湖。
這湖面呈類月牙形，靠弗蘭一側弧線圓滿，另一側兩位惡業天王以身為界，護住了身下土地原貌。
“哈，過癮…”
龍魔低沉笑道。
他雙臂成x型護在身前，上身赤裸，小臂、肩膀外側全部被燒成焦黑。
而地獄火則全身顫抖、喘息劇烈，眼中留有未散的驚懼。
剛剛兩人都已竭盡全力。
高烈度的戰斗改變了局部氣候，在王宮中下起小雨。
雨水落入熔巖池，激起陣陣嗤聲。
時間在無言中流逝片刻，原本金紅色的熔巖湖面迅速降溫，表面冷卻后浮現出暗質紅邊的蓮花紋路。
美麗而危險。
這是準戰爭級的出力了。
兩位惡業天王心中想到。
剛剛的火龍爆沖，已經有了提豐的一分威勢，與其余異種那種“打火機”水平的神通不可同日而語。
地獄火的恐懼與壓力，便有幾分是來自于面對“主君”的錯覺。
“好一個融血法陣，居然能增幅實力近乎兩個大階…”
任飛光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感嘆。
另一邊，弗蘭本人全身酸痛，隱隱脫力。
融血法陣凝聚的力量如長江大河奔涌過他的身體，帶來相當負荷。
但他依然振奮難言。
這是他第一次全力驅動法陣，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極致的強大。
“走。”
龍魔熱烈地看了國王一眼，低聲下令，與地獄火同時朝南面奔去。
我居然一招擊退了兩位惡業天王合力？！
眼見惡業天王遁逃，弗蘭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感受。
好似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原來，我如此強大！
弗蘭懸浮空中，俯瞰眼前眾人。
龍魔也好，飛光也罷，如斯渺小，無有差別。
自反對派勃然起勢后，被壓抑許久的情感在他心中澎湃，無法壓抑。
那是王統御一切、決定一切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