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絕在一片虛空之外,諸多天君、大帝嘗試著看穿“大羅天”,但被種種引力扭曲,他們無法觀察到“大羅天”的內部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過,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確認的,“大羅天”之中,戰爭還在繼續。
天仙級數的強者,在這里也是防備著從“大羅天”中“逃竄”出來的敵人,這些敵人有時候很強,有時候很弱,但都有一個特點,具備各種神奇的能力,是迥異于天仙自身天地規則的規則。
這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那是虛假的全知全能,也是虛假的世界,要小心被蠱惑。”
一個大帝目光澹然,沒有責備的意思,只是平靜地提醒、勸說。
“先天神靈…”
最初心生羨慕的天君,喃喃自語,“永生不滅呵…”
饒是強者,住世長生就滿足了嗎?
不夠,不夠的,遠遠不夠的。
達到了住世長生,就想要長生不老、不死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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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想要滴血復生,乃至時空破碎而自身不破。
想要的,永無止盡。
“來了!
忽然,有個身披戰甲的大帝,手持特殊大劍,遙遙一指,“有一方世界墜入‘玉清天’!傳令三軍,出征!”
一個時空碎片,就是一個世界,內藏完整的法則,滋生特殊的生靈。
偶爾也會誕生跟人族一樣的生命,只是它們信封唯一的至高神,認為這個全知全能的神,創造了它們。
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念頭,來自神靈的念頭,讓它們獻出生命,去為神而戰,這一方世界中的生靈,就會毫不猶豫。
“一元會又一元會,如此無數元會,好似木偶一般,著實無趣,無趣啊…”
那心動全知全能的天君如此感慨著,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擊退這一方世界的墜入。
經歷過無數個歲月,他自然很清楚,這是時空的碎片,內藏某個先天神靈的神通法則,稍有不慎,就會墮入其中幻境。
尋常幻境迷陣,是不可能迷惑天仙級數的強者,但這幻境,卻是如真似幻,當認為幻境中的事物為真,幻境也就成了真。
而有了真實,就會有真實的強敵,是一方世界獻祭無數生靈誕生的巨大魔神,有著非常恐怖的力量,摘星拿月不過是隨手之舉。
一個念頭,就會誕生一顆生機勃勃的星球,其上文明演化,豐富多彩。
于是乎,戰爭的規模,就會變得無比龐大,并且時間跨度極為漫長。
能夠專注戰斗的銳士,總有懈怠的時候,只要有片刻松懈,就有可能被巨大魔神蠱惑。
或許為力量,或許為智慧,或許為真理…
而這種蠱惑,又會演化出大量特殊的敵人,因為大多數時候,這些敵人止步于“三清天”,故而被稱作“三清天魔”。
與釋門佛皇作戰,化作“天魔”;與妖皇糾纏,則為‘天妖’…
形形色色的身份,千奇百怪的形象,“三清天魔”不知疲倦,更是無休無止,跟它們的作戰,饒是神仙長壽,也會厭煩無比。
“無趣。”
手一揮,一座星盤只是輕微旋轉,其上隕石兆億計算,激射而出,隔著光年距離,輕松滅世。
一方世界對天君而言,不過是彈指一揮。
法則不能約束自己的世界,實在是太過脆弱。
這一方世界的末日,天君目光投射到了時空碎片的內部,那世界中的生靈,在末日時倉皇嚎叫,呼喊它們的造物主,希望全知全能的神靈,可以拯救它們。
“求神呵。”
這一幕,看過太多次,太多太多次,以至于徹底麻木,心中毫無波瀾。
但是,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若我為此方世界造物主,又當如何?
一念滅蒼生,一念救蒼生,隨心所欲,眾生敬仰。
沒有法則可以約束自己,因為自己就是法則本身。
不,已經超越了法則,超越了真實和虛幻,一方世界就是掌中玩物,而寄托其中,可得不死不滅,永生不滅。
滋生出來的想法,被瞬間掐斷,然而很快,這個念頭又誕生了出來,于是再次掐斷,可又誕生…
如此反復循環,無趣的戰爭中,仿佛多了一點點有趣的事情。
“大羅天”的時空間隙中,有個巨人一聲長嘆:“又有一個同道,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
“路線上的分歧,是不可避免的…”
“要相信族人。”
“更要相信后人。”
巨人們沒有為此討論太久,他們繼續維持著龐大的虛空,周遭多得是古往今來的強橫銳士,其中不乏人皇、龍帝。
“越來越多碎片流入‘天路’,如果沒有新的傳說,恐怕會污染‘天路’…”
“會有的。”
“新的傳說。”
“星力運轉的確有些難度,但它是個保障,倘若哪天法力盡失、神通被克,這微弱的星光,或許就是扭轉局面的依仗。”
魏昊看著白星、白辰,認真地講解著自己聚斂星光、運轉星力的感悟,白辰聽得湖里湖涂,感覺懂了,又感覺屁也沒懂。
但有一點,白辰并不焦慮,依然還是沒心沒肺的狀態,在白辰看來,他資質這么矬,還是不要絞盡腦汁的好。
像自己這樣悟性堪比廢物的貨色,老老實實做個廢物就行了。
這事兒,得讓妹妹、妹夫去琢磨。
他白某龍,就是要撿現成的!
“你還不如一條狗!”
見白辰直接擺爛,魏昊頓時大怒,狂噴不止,“你知不知道小汪都能悟出星光運轉的方法?你堂堂真龍,而且還是巢湖龍神,怎么這點志氣都沒有!”
“我就不如狗,我就廢物,我就沒志氣。”
見這貨理直氣壯認了廢物身份,魏昊突然沒話講了。
因為換個思路來看,這貨也的確無敵了…
“妹妹,嘿嘿,你要是悟出點什么功法,可別忘了我啊。記得給我也備一份。”
“你就不怕把自己練成母龍?”
“啊這…”
龍軀一震,白辰一個激靈,變成母龍?!
那可萬萬不能!
他跟陳兄可是約好的,要嫖遍天下,立下如此大宏愿,結果自己變了個母龍,那還玩個屁。
這等未曾設想的道路,可不能走。
“唉…”
嘆了口氣,忽然白辰目光堅定起來,“看來,這修行,還得看自己!”
“廢話!”
魏昊正待繼續喝罵,但見這貨居然真的認真起來,也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猜也猜得到,這貨肯定是在想跟陳孟男的誓言。
要說這關系鐵到這種程度,也真是匪夷所思。
有一黑一,在陳孟男那里,搞不好一起同過窗的魏昊,還要排在一起嫖過娼的白辰后頭。
親疏遠近一眼便知。
想想也是晦氣,為了這兩個“嫖嫖樂”奇葩,他魏某人可是去了地府去龍墓,陰間成了老家一般的熟悉地。
“行了,修煉勤不勤快,這事兒也輪不到我來督促。橫豎我馬上就要去夏邑,希望你真的上心吧。”
“早說了我請你做白家西席,你這糙漢當時還不以為意,如今你看怎地,不還是妹夫當著,先生做著?”
懶得理會這夯貨,魏昊轉而對白星道,“白妹妹,你就留在巢湖修煉,我已經看過星光變化,最近一段時間,將會有星光大潮。若能聚斂為己用,興許會有神通衍生。”
“星光大潮?”
白星不解,好奇問道。
“我掌握觀星之術之后,發現若有巨星坍塌消亡,自身星光,就會如潮水一般,涌向‘天路’各方。若得其中機緣,必有神通妙法。”
還有一些現象,魏昊沒有解釋太多,比如說某些巨星的消失,是濃縮成一顆流星,然后墜入人間。
這是星君轉世的現象,若是開慧,則是應劫或者應運之人。
若不開慧,那大概就是轉世投胎人間走一遭,約莫就是一場紅塵歷練。
但不管怎么說,抓住一個機會,好處總不會少的。
就好比白虎歸位,最后的三千天賜流光,得其一就得一神通,沒有神通那也是有神兵利器。
“昊哥哥是掌握了觀星卜算的神通了嗎?”
“當然不是卜…咦?”
魏昊突然沉思了起來,自己的觀星之術,從自身出發,其實不是卜算,只是一個觀察。
可是從旁人看來,那就未必。
魏昊看到“星光大潮”,別人看不到,并且就算看到了,也是幾天后的流星雨。
那認真說來,從旁人眼中,魏昊就是在預言。
魏昊看到的巨星消亡,對尋常百姓而言,那或許是遙遠時空數百年數千年乃至數萬年前的事情。
緩緩而至,然后為魏昊所見。
“也確實如白妹妹所言,頗有些占卜的意味。”
點了點頭,魏昊笑著道,“換個思路,果然會有新發現。”
白星不明所以,魏昊也沒有解釋太多。
不過也是因為白星的提醒,魏昊便琢磨著,以后自己沒事干就觀星,說不定就會有什么新發現。
尤其是幾天后的“星光大潮”,魏昊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因為按照螣蛇之后的力量,才二十二道星紋,已經強悍到這種地步;那“星光大潮”誕生的源頭,乃是一枚巨大星辰,光芒熾烈,一星好似群星。
這樣的巨大星辰,必然是螣蛇之后那些劍奴口中所說的“大星官”,或許還要更強。
魏昊跟天泗龍王的交流中,多少也知道了星君星官實力上的差別,那是大得相當離譜。
有些星官,比如“大野地仙”,他在“天路”之中,凝聚出一顆叫作“大野星”的星辰。
雖然是星辰,可規模不大,只能蓋一座星宮,估摸著,還沒有白辰的臥房來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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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么一個占地不過畝的星辰,終究也是星辰,也有星辰之力。
而像白虎星,光從屬的巨星就有七顆,一顆就是天界一方,自成一體,其中生靈無算,較之人間還要興旺一些。
其余小星更是數以千計,每一顆,都有星主管理,其上生靈百態、文明自成。
諸如“大野星”那般規模的,更是數以十萬百萬計,只是想要誕生星主,就有些難了,于白虎大神而言,這等星辰,便是耗材一般的東西。
那三千天賜流光,能夠跟隨心意而化作神兵利器,正是因為這三千天賜流光,放在“天路”之上,也是三千星辰。
星辰打造的兵器,自然是神兵利器。
這樣的觀察,讓魏昊有些恍忽,因為如此強大的神仙,也還是想著要來人間走一遭,做一回“國運化身”,哪怕最后遍體鱗傷,也是在所不惜。
如此種種,加上大水猴子這賊心不死的韌性,魏昊更加堅信,這人間的重要性,怕是要遠遠超出那些恢弘的星系、星盤。
畢竟,這里是“天路”的起點,人祖人皇的長征路,就從這里開始。
越是認識到了這一點,魏昊就越有一種念頭,隨著“天路”的變化,倘若哪天“星光大潮”成了洪流一般的災難,或許這人間,將會是最后的依仗。
是誰的依仗,也說不好。
或許是人祖人皇的,也或許是尋常百姓的。
“昊哥哥,你何時動身?”
感受著星光覆體,白星忽然想起來此事。
“明天。”
魏昊看著白星道,“原本我還想去一趟淮下,但想了想,急也急不來,不如先去夏邑一較高低。打死袁洪那妖道之后,看這夏室如何對我。”
一時無語,白妹妹心道這哥哥果然是一如既往。
不過白星還是關切說道:“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昊哥哥又何必于險地…”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跟大夏的緣分,興許也就到這兒了。”
魏昊說罷,笑著道,“我對夏室其實沒有任何幻想,自來這上位者的想法,大抵上都是一樣的。哪怕明知道不可為,可屁股決定腦袋,終究是一條路走到黑。”
不到黃河心不死,歷來如此。
“屁股決定腦袋?昊哥哥,此言好生粗俗……”
“哈哈,話糙理不糙,聽得懂就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