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東西,魏昊直接返鄉,勾欄里的陳孟男還專門托人過來傳了話,說是要玩上個把月的。
“他那身子骨扛得住嗎?”
再繼續青樓里狂嫖,只怕腰子都要沒了。
“君子何必擔心?陳孟男有的是錢,到時候買些補品吃吃就行了。”
“有道理啊,哈哈。”
將狗子揣到懷中,魏昊帶上路引,便出了北陽府城門,奔北邊去了。
因為騎的不是好馬,魏昊也不敢狂奔,只是緩緩趕路,充作腳力。
再次路過府城附近的山谷墓地,已不見幾個精怪,雖有小鬼出沒,卻也是避他如避瘟神。
“離府城這么近,居然有這么多山野精怪,以前不這樣的吧?”
魏昊拍了拍胸前狗頭,好奇問道。
“聽過路的禽鳥說,各地都是風水大變,也不止咱們這里。興許之前巫三太子鬧事,也是見縫插針的勾當。”
“難怪了…”
風水只要動了,就會有變化。
比如說地震、臺風、洪澇,總是要死人的,或者有人因此而遷徙,這一遷徙,人氣就沒了。
人氣沒了,人望民心自然也就沒了。
而“五潮傳臚”汪伏波曾經說過,所謂國運,就是民心,就是眾望所歸。
歸根究底,還是看有沒有人。
這荒郊野嶺的,人不住,自然就是鬼住,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魏昊卻冒出一個念頭:“摘星,你說會不會大夏朝國運要到頭了?”
“啊?不至于吧。”
“萬里長堤毀于蟻穴,沒有徹底決堤之前,又有幾個人看得清,放在心上?你看五峰縣才一個縣,就有這么多渣滓,我送瑩瑩去東海,一路過去,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可不全是妖孽作祟。”
“‘橘貍國’國主的投食供奉曾言:風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間。君子,莫非就是這種道理?”
“什么‘投食供奉’?”
“每日投喂貓糧的‘麒麟書院’山主老先生。”
“…”
原來是鏟屎的,還什么“投食供奉”,也不比“擺盤使者”好到哪里去。
“這要是大夏朝國運到頭,我看這官…”
“官還是要做的!!”
狗子頓時叫道,“等國運沒了再辭官也來得及!”
“行行行,我還沒說不做呢。我的意思是,官可以做,但找個角落免得應酬的,也好樂得清靜。”
“這個君子放心就是,你一個明算科的,也不會給你顯于人前的體面官職。多半是工部、軍器監打雜,不是這個觀摩就是那個行走,橫豎連實權都不會有。”
“那便是好,我也順便學學怎么打造兵器。不瞞你說,徐宜孫給我的‘封口費’,著實好用。”
拍了拍身后的“劍衣刀榼”,魏昊嘿嘿一笑,“我雖不能用法力,可這‘劍衣刀榼’,也是有名堂的,氣血催動,也有神奇之處。”
“說起來,還沒見君子的寶刀再出鞘呢。”
“未見可殺之人、當斬之妖,何必顯露刀鋒。”
說著,魏昊又跟汪摘星打聽附近哪里適合學習打造兵器,汪摘星當時就說是大巢州,并且強調自己沒有摻和任何個狗情感。
“大巢州?”
魏昊語氣懷疑,“小汪,你不會是看上白家的家產了吧?”
“怎么可能!我汪摘星豈是因為白公子說他妹妹嫁妝有黃金十萬兩就心動的?而且還奉送舟船二十條,不過是平平無奇的千料糧船,要來何用?就算還包了大巢州州城豪宅二十八間,又有什么意思?”
“…”
“我純粹是聽說大巢州能工巧匠極多,畢竟那是‘大巢氏’崛起之處,圣賢的祖庭,定有神妙。”
“我信了。”
“多謝君子信任。”
“嗯。”
一時無話,一人一狗,可以說很有默契了。
“當真有黃金十萬兩?”
片刻之后,魏昊打破了平靜。
“多少代的大巢州龍族,家底極其豐厚!君子,白公子渾身都是寶啊,你看他代步的腳力,都是祥云,這是什么?這是底蘊啊君子!”
“我一個大夏朝的士子,總不能帶著非人妻子行走吧?”
“嗐,這有什么,各論各的。人和非人雖生于同一天地,但各有界限。我聽說以前多有圣王三界留情,人神妖魔皆可為妻,左右是神仙嬌妻見不著妖精美妾,相安無事,自然皆大歡喜。”
“你很懂嘛。”
“在書院中耳濡目染,聽得還是比較多的。”
汪摘星很謙虛,嘿嘿一笑,便道,“君子,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白公子是個可憐龍,他可是說了,自己命中有個劫數。這萬一真的英年不幸,身為朋友,君子也該照拂友人啊。這是友情…嗯,友情。”
仿佛是要說服自己一般,狗頭快速地點了點,唯恐自己都不信。
魏昊也是心動,之前小白龍說給他三五萬兩“妹夫錢”,他還是將信將疑,現在一聽狗子的話,合著小白龍那是過分謙虛啊。
本著增長見識的想法,魏昊便道:“等農忙結束了,正好出去游學個把月,去大巢州看看也好。”
“正該如此!君子不是也說過么,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走走看看那當真是極好的…”
嘴上如是說著,狗子卻已經打定主意,今天先找幾個雀兒再捎帶口信去東海,告訴田螺姑娘,就說自家君子最近要外出游學,可能不在家。
嗯,如此安撫,應該就妥帖了。
一人一狗都在胡思亂想著,卻聽幾聲獸鳴傳來,頓時驚動了兩個。
魏昊手按“劍衣刀榼”,嗡的一聲,從箱子中傳來刀鳴聲:“有妖氣!”
“汪!!”
順著一條陡坡,汪摘星沖那里叫了一聲,魏昊一躍而起,在巖石間鵲起兔落,不多時就到了一處樹叢。
找了找,便見一只花斑狐貍在那里哀嚎,定睛一看,竟是前腿被捕獸夾給夾住了。
“是個狐貍。”
魏昊嗅到了妖氣,但并無腥臭,便道,“你且忍著,我掰開夾子。”
狐貍都是嚶嚶怪,見魏昊不是獵人,頓時不掙扎了。
咔的一聲,掰開夾子后,魏昊隨手碾碎一顆藥丸,粉末涂在狐貍傷口上:“見你未曾害人,走吧。”
那花斑狐貍連連給魏昊作揖磕頭,一轉身,便鉆入樹叢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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