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當家這是在告訴朱浩。
你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我聽你的,入手西北的閑置田地,現在需要你給政策,我才能大賺一筆,不然我買的田地可不會有誰來接盤,我就要血本無歸了。
朱浩大概問了一下。
蘇熙貴在西北的投資,大約十萬兩…雖然不少,但遠沒到讓蘇熙貴破產的地步。
若是這筆生意做成了,利潤少說有二十萬兩。
這顯得蘇熙貴很貪心。
「蘇東主,其實以我的了解,徽商有意進軍西北的田畝市場,再不濟你也能賣給他們,可以賺上一筆,就別在我面前哭窮了。」
朱浩不是蠢人。
你做這么大的生意,用的是分散投資法,以為瞞得住別人,但能瞞得住我嗎?
蘇熙貴慚愧一笑,繼續給朱浩斟茶,茶水都滿溢出來還在那兒倒,可見其有多心虛了。
「蘇東主別緊張,我不是責備你,現在這光景,改鹽法暫不可行,要么等黃公到京師來出任尚書,不管是戶部還是兵部,亦或是直接當吏部尚書…但不管怎么樣,要等那位楊閣老下去,他不退,咱都沒好日子過。」
朱浩也表達了眼下面臨的困境。
你要賺錢,就得擺正心態,推動黃瓚上位,在此之前得先把楊廷和給拉下來。
「明白,明白。」
蘇熙貴咬牙也要堅持。
此時把田畝賣給徽商?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別人來賺大頭而我自己只能賺小頭?
門都沒有!
天下最賺錢的營生,自然得由我蘇某人來干。
臨別前,蘇熙貴又給了朱浩一份東西。
居然還是份名單。
「這是何物?」
朱浩不解地問道。
蘇熙貴道:「這幾年,鄙人在江南養了一批水靈靈的小姑娘,十一二歲便養著,如今過去幾年,出落得亭亭玉立,知道小當家對于美色什么的沒那么多心思,可若是用在某些地方,或能有奇效。」
朱浩聞言瞇眼打量蘇熙貴。
明目張膽買賣人口,這么沒品的事,以往朱浩還以為蘇熙貴不至于去做。
不料…
「蘇東主你倒是挺有心啊。」
朱浩深深地看了蘇熙貴幾眼,問道:「這…好像不是為了我或是應對眼下時局所準備的吧?」
「這…呵呵。」
蘇熙貴一張老臉漲得通紅,羞慚地低下頭。
蘇熙貴多精明的人?
這年頭還沒有揚州瘦馬一說,但蘇熙貴早就知道這營生,簡直是付出少回報高,畢竟任何時代美色都是打開權力之門最有效的鑰匙之一,沒有這手準備還敢自稱官商?
朱浩很清楚,這些美女蘇熙貴定是為正德天子所準備只是現在朱厚照死了,新皇那邊似乎不好這口,蘇熙貴干脆把人送給朱浩,讓朱浩自行調配,就像去年直接送十萬兩銀子讓朱浩看著用。
「人可以留下,但就怕我不能如你所愿,人沒有送到該送去的地方,讓我自己給留下來享受了。」
朱浩笑著打趣。
蘇熙貴笑道:「那感情好。就怕小當家不肯收下呢。」
朱浩道:「你說話倒直接,我怕自己消受不起。」
「你不行別人就更不行了。」
蘇熙貴滿臉狡黠之色,「小當家血氣方剛,將來必定有一番作為,就這會兒給您送東西,還有意義,等將來您位高權重了,再想送…怕是您怎 么都不會收了。」
朱浩嘆道:「蘇東主你不會心疼吧?」
蘇熙貴表現出一副我要是心疼就不會拿出來的灑脫,挺直腰桿道:「送出手的東西,哪有心疼的道理?小當家盡管享用…應該說盡管支配…那這幾天就把她們送到一所宅子,您費神抽空去看看?」
「嗯。」
朱浩點頭。
他知道,這次蘇熙貴送到京城的美女,絕對是人間尤物的那種,跟以往蘇熙貴準備幾個女戲子,或是送幾個丫鬟什么的,不是一個量級。
這可是蘇熙貴精心栽培多年,準備送給皇帝的禮物。
蘇熙貴道:「對了小當家,鄙人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老蘇啊,你這是跟我打啞謎呢?你都這么說了,還是講出來吧,賣關子容易把活人給憋死,我這邊沒聽到心里也不舒坦。」朱浩道。
蘇熙貴湊上前,小聲道:「是這樣,先皇駕崩后,有一位…曾經御前的貴人,輾轉流落到鄙人這兒,祈求收留…卻是此人身份特殊,鬧不好的話,會帶來極大的麻煩,便只是差遣人將她安頓下來…」
朱浩聽出一絲端倪。
好像說的是…朱厚照的寵妃劉美人?
劉美人,御前也被人稱為劉娘娘,乃是后世各種戲劇作品中李鳳姐的原型,在正德朝后期可算是朱厚照身邊最得寵的妃子,地位相當于皇后。
但因其本身是樂工楊騰的妻子,就是皇帝抓來的民女,沒有資格入宮,得到朝廷正式的冊封,而朱厚照也不在意給這個寵妃封號,或者覺得無所謂。
但這種無所謂,在朱厚照駕崩后就帶來了麻煩,劉美人因無名無分成了黑戶,江彬、錢寧等女干佞相繼被殺后,雖然劉美人沒有被定罪,但若是被朝廷尋到,一定會秘密處死以全朱厚照的名聲。
畢竟現在張太后人活著,不能容留這種敗壞她兒子名聲的女人存在。
后世都知道朱厚照有多胡鬧放肆,但當局者迷,并非所有人都知道這位皇帝是什么貨色,朝廷也不想把皇家的名聲搞那么臭,一直到嘉靖朝過去,朱厚照才慢慢被樹立為帝王的反面典型。
當下,朱厚照只是在官員中名聲不佳而已。
朱浩道:「你倒什么人都敢收留。你來問我作甚?我還能幫你處置不成?」
蘇熙貴挑了挑眉,嘿嘿笑著,臉色很不正經,語氣卻無比陰沉:「要是她單獨來見,不用旁人,鄙人也能讓她人間消失,她自知要有憑靠才能容人收留…」
「什么憑靠?金銀珠寶?」
朱浩仔細問詢。
蘇熙貴搖頭:「這女人很是機警,從隨御駕開始,就有意留一些自保之物。當初她在御前,先皇接見臣民,都沒避諱她,或是朝中有不少官員劣跡,她都有所了解…這只是鄙人的猜測。這些事,對鄙人或意義不大,但對小當家來說…或是一著妙棋啊。」
朱浩有些詫異,蘇熙貴這是鋌而走險啊。
但仔細一想,似乎也不算什么,現在還有人真正在意這女人的死活嗎?
朱浩倒想知道,這女人在朱厚照死后,是如何流落民間的?當初是朱厚照給她安排的退路,還是江彬?
再或者其知道回京城有難,就沒隨朱厚照回京,而是留在別處等候傳召,結果等來皇帝的死訊后私自潛逃?
歷史上對于朱厚照駕崩后劉美人的記錄缺失,史家認為多半是被張太后秘密弄死,或是殉情了事。
朱浩現在大概知曉,這女人自知必死,先行跑路了。
「你這是要把人轉給我?」
朱浩問道。
蘇熙貴笑道:「她乃私逃,
不敢踏足順天府地界,但也沒想過跑太遠,這年頭一個平常女子想到哪兒都不容易,更何況她那種沉魚落雁的傾城美人?再說這不是燈下黑嗎,別人不會想到她就躲在京畿周邊…在下可以為小當家引見。」
「回頭找個時間吧,其實我也想看看,這位貴人,到底有如何姿色,能讓先皇那般癡迷…」
朱浩當然好奇。
朱厚照作為皇帝,有那么多人為他搜羅天下美女,怎樣的絕色沒見過?居然能對一個有婦之夫如此意亂情迷?
關鍵是朱厚照也不像唐明皇那樣是個情種,朱厚照是那種專情的人嗎?一個濫情、甚至雙性戀的君王,能被一個女人給套牢,誰不想見見這個女人到底有何能耐?
蘇熙貴道:「美則美矣,不過更重要的…此女善解人意。小當家見過后便知曉。」
「見過便能知曉?」
朱浩笑嘻嘻地問了一句。
「呵呵。」
蘇熙貴尷尬一笑,「話是如此說,但若要真知曉,只怕沒機會。卻是此女極度危險,若是小當家應付不了的話,鄙人有的是辦法讓她威脅不到任何人。紅顏禍水,其實她的命運,早就被上天注定,外人強求不得。」
事說完,朱浩也就回去了。
路上難免回想劉美人的事。
本以為此女已湮沒在歷史長河中,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見一見…不能以本來的身份去見,得改頭換面,或是隔著屏風、木板什么的說上幾句話,大概看到她如何的容貌和神韻,剩下的…就只能靠朱浩對人的認知,去猜了。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但這可不是平常人能碰的女人,朱浩也沒打算去試試她是否有什么特殊技能。
如蘇熙貴所說,朱浩只是對她身上所藏的秘密感興趣,或者將來就能派上用場,比如說針對楊廷和,再或是那些舊派系的人呢?
總結起來。
是個正常男人,都想去見識一下,明知帶刺也無所謂。
換作別人,蘇熙貴可不敢去提,這大概算是蘇熙貴送個朱浩最特殊的「禮物」了,要將此女身上的政治資源轉手交與朱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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