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爾給了蘇明安一個道具。
臨時人皮面具(藍級)
耐久:5/5
類型:易容類道具制造者:瑟若 備注:戴上后將改變自身外貌與體型,耐久度耗盡后失效。
“這是我特意給你選的人皮面具,你先戴上。”諾爾說。
蘇明安現在確實不太適合露面,畢竟還不知道世界什么情況。他戴上了人皮面具,面部線條由柔和變得銳利,眼尾微微下垂,瞳孔轉變為了瀚海般的深藍色。
這樣,確實看不出他是誰了。
“你失去意識的這三個多小時,發生了很多事。”諾爾說:“特效藥大雨之下,時間飛快地向后推移…”
“稍等,我吃玫血恢復一下。”蘇明安吃了幾顆玫血。雖然0san肯定有后遺癥,但至少狀態拉了上來。
他和諾爾交流了目前的信息。
神靈掩蓋過去和未來,靠的是掩蓋人們的認知。但當特效藥大雨喚醒了人們的認知,過去與未來都會隨之回歸。
時間在第十世界從來都不是一條直線,分割時間的僅僅是“空間”。
當跨越世界邊緣,人們就相當于跨越了“過去、現在、未來”的時間線分割,跳躍到了另一個時間線。所以當時蘇明安跨越世界邊緣后,才會見到蒸汽時代的愛麗絲家——因為他當時跨越的并非單純的“空間”,而是“時間線”。
舊日之世,這種“時間”為“空間”、“空間”為“時間”的特性很特別。時間在這里是平面的,呈梯田型鋪開,就像被切割的一塊塊月餅,它的哪個屬性及較為突出,它便被劃定為哪個時代。比如五仁餡比較多的,它就是現世。蛋黃餡比較多的,它就是蒸汽時代。牛肉餡比較多的,它就是樓月時代。
守護在世界邊緣的觸須怪物,更像是時間的守護者,它會阻止人們前往不屬于自己的時間線。唯有打敗觸須怪物,才能達成“時間線的跳躍”,吃到不同餡的月餅。
這明顯很困難,就連朝顏也是拼死燃命才能擊敗它,而且她只是擊敗了現世→蒸汽時代之間的觸須怪物。
在副本剛開局,蘇明安曾見過另一只觸須怪物——就是在海邊給蘇明安舊日之眼的那一只。那只觸須怪物守護的應該就是樓月國→某個未知時代的時間邊際線。如果當時蘇明安有能力斬殺它,那么蘇明安就能抵達一個他至今還未見到的時代,也許是原始時代,也許是蟲族星際時代,都說不準。
值得一提的是,蘇凜當初駕船試圖跨越世界邊緣時,蘇凜也遇到了觸須怪物,那只觸須怪物身后應該也有一個時代。只不過當時蘇凜選擇了調船返航,沒有硬闖。
——世界邊緣的每一個角度,都可能存在一個時代。只要跨越,就能抵達。
所以,現世的各個方向的世界邊緣,應該都緊貼著不同的時代,如同國與國的邊界線——可能東偏南三十度是樓月時代,西偏北四十度是蒸汽時代,北邊南邊某個角度又是幾百年前的某個時代,隔著幾度角又是另一個時代。只不過——人們至今只看到了樓月時代和蒸汽時代而已。
至于觸須怪物們為什么要制止人們——可能這種時間線的肆意跳躍不是好事。也許,觸須怪物是類似“世界意志”般的存在。
“很驚人的構想…”蘇明安緩緩地說。
和諾爾的交流中,他發現原來這個世界是這樣——
‘時代’成為了一塊塊可視化的地圖,平鋪在世界上。只要跨越世界邊緣,就可以抵達新時代,甚至不拘于是過去的年代還是未來的時代。
“就如同——探索新世界的航海家。我們的航船航行在海上,只要撞碎冰山,就能抵達新的時代。”諾爾笑了,他很喜歡這種浪漫的構想:“真有趣。那些我們還沒有窺見的時代,會是怎樣的面貌?”
那些乖乖聽神靈的玩家們,不可能見到那些瑰麗多彩的時代。
“我舉個例子。假設我這里有三個草莓布丁,一個叫現世,一個叫樓月時代,一個叫蒸汽時代。”諾爾將三枚草莓布丁放在烏鴉羽毛上,銀叉敲了敲其中一枚布丁:“這枚現世布丁上的草莓,假設就是你。”
蘇明安嚴肅地聽著。然而諾爾這敲擊布丁的樣子實在不怎么嚴肅。
“你有一天,被神靈打下了控制印記,你想要脫離這個控制印記——所以你激發傳送道具,去求助離明月。”諾爾說:“離明月說,‘只要等朝顏擊敗海邊的觸須怪物,你就可以跨越世界邊緣,就能解除控制印記啦。’然后——”
蘇明安想起了當時的情況。
那是副本第七天的凌晨,他去救朝顏,在海邊遇到了蘇文笙這廝,被腰斬而死,他也因此發現了“小蘇回檔”。當他跨越世界邊緣抵達蒸汽時代后,他身上的控制印記才解除了。
“‘跨越世界邊緣就能解除控制印記’的原理是什么?”蘇明安思考著。
“‘因果線’?”諾爾嘗試性地提出一種可能性:“你這顆草莓,原本是在現世布丁上的,所以你沾染了現世布丁的糖絲。當你前往蒸汽布丁,你身上的糖絲就被‘咔嚓’一聲扯碎了,所以你在現世的控制印記就失效了。”
;蘇明安點點頭:“很形象的推理。”
晨風掠過,烏鴉茵可飛得很穩,如同一個大型平臺,可供蘇明安與諾爾長時間思考。
蘇明安擁有的信息量遠多于諾爾,而諾爾又能提出靈光一現般的猜想。以蘇明安對線索的敏銳度,和諾爾本身的高智商,當他們坐在一起共同思考副本,恐怕這世界上很難有人超越他們。
蘇明安搜索著腦中的記憶宮殿,將一幕幕畫面描述出來:
“副本第五天夜晚,神靈跟我分享了祂的權柄,我體會到了祂的感受,那是一種——因果線遍及全身的感受,能夠觀測一切,計算一切。那時我就意識到,神靈的能力很可能與因果有關。”
“副本第七天。我知道了‘時間溯回’的原理,第一座塔讓我們回到九年前救下小離,僅僅是沿著既定的因果線向過去攀爬。所以,即使同時存在著三個蘇文笙與兩個小離,也不過是因果既定的結果,猶如首尾相接的莫比烏斯環,最終一個小離都不會剩下。”
這些信息綜合下來,讓二人察覺到了“因果”的重要性。
“看來‘因果’是一切的牽扯之線。”諾爾敲了敲銀叉:“在高維生物的眼中,時間、空間與因果可能并非虛擬之物。在我們認知中僅僅是概念的東西,很可能是祂們手中實質化的武器。”
“我認同。”蘇明安說:“在廢墟世界之前,我也沒有想過原來還會存在‘三條時間線并行,以維度構建世界防御網’的這種理論。它們在我的腦海里一直只是虛擬的概念,阿克托卻能利用黎明系統將它們化為真實的武器與屏障。那么舊日之世也能類比。”
“假使‘因果’與‘時間’、‘空間’一樣,可以由虛擬的概念變為實質性的武器。”諾爾微動手指,數十條傀儡絲出現在身邊。他垂下湛藍的眼瞳:“那么——我們可以將‘因果’形象化地類比為——絲線,或者,傀儡線?”
他撥動著傀儡線:“操作者撥動因果線的一端,另一端就會隨之而變。這樣一來,它就成為了一種可視化的能力。”
望著諾爾瀚海般藍色的眼眸。
蘇明安突然想起——星空中的那個疊影,它的身邊纏繞著數不清的因果線,眼眸也如同瀚海一般藍。
…不。
蘇明安甩開這個念頭,他相信諾爾。
“所以,制約神靈的辦法,總算有了眉目。”蘇明安說:“只要找到神靈手里的‘傀儡絲’,就可以制止神靈繼續牽扯因果——命運就能被殺死。”
“——啪,啪,啪,啪。”
鼓掌聲響起,諾爾臉上帶著笑容,溫暖的晨風拉扯著禮帽的藍色綢帶,他很開心地鼓著掌:“——精彩的推理,我們得出結果了,蘇明安!”
蘇明安點頭。
掌權者任務“殺死命運”一直困擾著他,這個任務聽起來過于謎語,也太過抽象。命運沒有生命,要怎么才能殺死它?
但現在有了基本的答案。
——誰安排命運,便除去誰。誰牽扯命運,便斬斷誰手里的傀儡線。
“好了,問題解決了。要吃塊布丁嗎?”諾爾指了指碟子。
“不,還有一個問題…”蘇明安蹙眉思考著。
——蘇文笙。
毫無疑問,蘇文笙已經溺死在了稻亞城的湖中。后面卻出現了一個黑化版的鈕祜祿蘇文笙。
蘇明安第一次見到蘇文笙時,蘇文笙腰斬了他。第二次見面時,蘇文笙卻告知了蘇明安霍牧黎爾國的線索,態度突然變得很友善。
前后態度差異極大。
當蘇明安詢問蘇文笙理由時,蘇文笙這樣回答:
塔的開啟會讓世界逐步收束并融合,相似的原初也會彼此逐漸產生影響。所以,其他世界里善良的‘蘇文笙原初’,會影響我這個邪惡的‘蘇文笙原初’的性情。
“世界線收束”,明顯也是一個關鍵詞。
再根據朝顏的記憶——
樓月的離國師與現世的離主教正在變得越來越像。
每當有玩家打通夢巡游戲,就是在加劇“現世”與“樓月國”這兩個世界之間的融合度——這兩個離明月如此相像的原因,就是因為《樓月國》與現世的融合度已經非常高,因果線正在不斷糾葛,導致兩個世界之間開始互相產生影響,就像一種…世界線收束。
朝顏記得在第一周目時,國師離明月還擁有一頭漆黑的頭發,到了第十周目,已經和現世離明月的白發一模一樣了。
看來,夢巡游戲和塔,是促進世界線收束的工具,在幫助“時代融合”。
“塔”讓時間逆流,將過去帶到現在。
“雨”讓時間躍進,將現在帶到未來。
如果說時間是一個個獨立的布丁,它們融合起來會成為一個大布丁,那么“塔”和“雨”就相當于餐刀,充當一個“調節器”的作用,能夠改變這些布丁的面積、體積與數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