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剛才那位鬼修帶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家過來。這老人家身上陰氣纏繞,也是一位鬼修。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老人家的一刻起余乾就認定對方絕對是個醫術高明的老頭子。
否則對不起他這樣一份濟世救人的氣質。
“尊者,這位便是林長老。”那位鬼修介紹了一下。
老人家朝余乾稍稍頷首示意。后者也點頭回應,然后直接帶人進屋指著李成化說道,“林長老,麻煩施救一下。”
林長老捋了下長長的白須,然后看著李成化,第一時間將右手搭在李成化的脈搏之上,然后說道。
“這胸口上的傷口若是再多進半寸,神仙都救不了。”
“那現在能救嘛?”余乾問了一句。
“這位公子的最大麻煩倒不是這個外傷,而是傷口附著的蝕骨氣息。”林長老先是說了一句,然后沉吟一會后說道。
“能救、”
余乾徹底松了口氣,“那就麻煩林長老施救了。”
“兩位尊者先出去候著吧,事不宜遲,老朽這就施救。”林長老說道。
“好,那就麻煩了。”余乾和公孫嫣對視一眼,然后就出去了。
但是余乾并沒有選擇關門,而是始終保證李成化能在自己的視野里。而且光明正大的感知著里頭的治療情況。
他現在可不敢直接完全信任這位初見的老頭子,很多事該防備的還是要防備的。身處酆都,事事謹慎半點不為過。
余乾和公孫嫣兩人就在院子里等著這位大藥師在那救治李成化。
“這陳拓突然刺殺殿下到底是為了什么?”公孫嫣先開口問道。
“目前來看,具體原因還是不知道的。”余乾搖著頭說道,“不過大概可以確定的是這陳拓一定是和南陽王合作了。
否則他不可能會做這件事,更不可能有這么多厲害的修士相助。”
“不是都是陳拓是一個極有手段能力的人主嘛?他為何會做這樣的事情?做出這樣的事情,他還如何能守的住金州?”公孫嫣很是不解的問道。
“他總不能覺得投靠到南陽那邊,幫助南陽取得勝利就能繼續牧守一方嘛。”
余乾輕輕笑道,“我倒是覺得其中肯定有深層次的原因,陳拓或許不是投靠南陽王,而是合作。
陳拓此人有梟雄之姿,若是無更好的抉擇,他不可能親手刺殺殿下。
因為這就是一個信號,他陳拓和大齊決裂的信號,從此再無修復的可能。要是他陳拓真的只是投靠南陽王。
我想不可能親自下場刺殺的,最多也就是讓人暗中出手。作為一方人主如此光明正大的出手,我只能想到是他陳拓想徹底和大齊決裂這一點。
其他的就暫時不知道了。”
說完這些,余乾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這些上頭裂變的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發生了之后會有怎樣的影響。對我們又會有怎樣的影響。”
“陳拓這么搞,很明顯南陽很快就會和我們大齊這邊發生全面的大戰。”公孫嫣眸子里掛著憂慮,說道。
“而且金州一旦落入南陽王的手里,那后果不堪設想。大齊這邊將會受到非常大的壓力。”
“是啊。”余乾道,“這金州是南境通衢之地,真就這樣落入南陽王手里的話那后果真的難以預料了。
到時候,不僅是南陽,對外很有可能還要面臨更多的壓力。我現在都能想到陛下收到這個消息之后的愁苦樣子。
這件事往大了說,已經是觸及到我們大齊的國本問題了。”
公孫嫣沉默了一下,然后問道,“那我們接下來如何做。”
余乾搖著頭,“我們二人留在這也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等殿下傷勢一有好轉,就立刻先護送其回太安城去。
這樣就不算我們失職了,對陛下也算有個交代了。”
“嗯,只能先這樣了。”公孫嫣點著頭,眸子里的憂慮還是難以散去。
余乾知道公孫嫣的憂慮是什么,對方畢竟是個土生土長的齊人,肯定不愿意看到國破。再者,大理寺本就是已護佑黎民為己任。
等這戰事爆發,那大齊就直接瀕臨崩潰,屆時不知道會有多少黎民會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而且很有可能她這一生奮斗耕耘出來的果實也要消散掉。
余乾現在無法安慰什么,畢竟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稍頃,他開口道,“部長,你現在這邊候著,我得出去一趟。”
“你去哪里?”公孫嫣轉頭看著余乾。
“我去尋一下夏將軍。”余乾回道,“他畢竟是夏聽雪的父親,我不能就這么不管不顧的丟下他。”
“他的人現在都在南陽兵士的追殺之中。這里又是金州,三十萬金州兵,七十萬南陽軍,你怎么幫?”公孫嫣肅然道。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自己手下的父親出事,但正如你所說。現在事情已經演變到非個人能力能解決的境地了。
你就這這么冒失的去找夏將軍,到時候人沒救到,你自己也搭進去了。不行。”
“放心吧部長,我有分寸,我力所能及的幫忙求個心安。真不能幫忙的話我不會不管不顧的。
但去肯定是要去的,畢竟夏聽雪一直以來幫我太多了。”余乾笑道。“我的實力也夠用了。
南陽這邊要殺的是殿下,不是我。問題不大。再者,我也可以去看看空如大師如何了。早點尋到他匯合也是好的。”
公孫嫣沉默半晌,而后道,“行,我跟你一起去。”
“部長,你得在這候著殿下,殿下可不能再出事。”余乾直接搖頭拒絕。
公孫嫣回頭看了眼屋里,倒也沒有反駁,只是繼續說道,“行,在那位前輩回來之前,我先守著。
等前輩回來之后,我便可以離開了,到時候再去尋你。殿下有前輩幫忙看著肯定萬無一失。”
深知公孫嫣性格的余乾倒也不好再拒絕這個提議了,要是再拒絕,自己今天估計就要被公孫嫣強行留在這了。
“也行。”余乾點頭道,“那部長,事不宜遲,我得先走了。”
“嗯,萬事小心。”公孫嫣點著頭,
“部長你在這邊也是,凡事小心一些。雖說這里目前算是安全的,但很多事情不一定。保護好自己,有任何解決不了的,隨時通知我。”余乾囑咐道。
“嗯。”公孫嫣應了下來。
余乾不再多說什么,當即就離開這里。公孫嫣一直目送余乾的背影離開視野之后,這才轉頭繼續盯著屋里的救治情況。
離開鬼月山之后,余乾也沒有多少閑心在這欣賞酆都的風土人情,第一件事就是再把魏大山找出來。
讓他把手底下的人全都散到酆都城門外當眼線,一旦有歸藏境可疑的人族修士尤其是南疆的修士就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李成化的安全問題依舊是當下最主要的。
離開酆都后,余乾第一時間朝金州方向飛掠去。
現在自己是獨自一人行動,飛出一段距離之后,余乾也就相當放心的把陸族長喊出來。他暫時停下聯系起陸族長。
余乾剛聯系上對方,這位陸族長幾乎可以說就秒出現在自己面前。
前者趕緊抱拳作揖道,“方才多謝族長出手相救。不知那位追殺我的三品巔峰修士如何了?”
“跑了,我沒追殺。”陸族長淡淡的回了一句。
余乾心里多少有些可惜這阿古力沒死,不過也無所謂,他輕輕的點頭,繼續問道,“陸族長是一直在暗中隱匿在附近嘛?”
“嗯。”
“那位南疆的二品天人沒有發現陸族長你嘛。”
“沒有,對方只盯著那位白馬寺的空如,并未察覺到我。”
“剛才那位南陽的二品邪修追殺而來,族長也是知道還有人在暗中守護楚王殿下嘛。”
“嗯。”
“族長修為深不可測。”余乾贊賞了一句。
“你喊我出來何事?”對于余乾的贊賞,陸族長不置可否,只是簡單的問了一句。
“在下有個小忙想請族長出手。”余乾抱拳道,“隴右軍的將領是我要好的長輩,我想回去搭救一下,方便的話,如果遇到緊急情況,想請族長出手相助一二。”
陸族長稍稍沉默一會,然后說道,“現在局勢變成這樣,他區區幾千騎怎么可能躲得過南陽大軍的追殺。
現在過去也是徒勞無功罷了。你就不怕把自己搭在那邊?你帶著那位皇子成功逃脫就足夠了。那位將軍死不死不影響你回太安。”
余乾繼續抱拳道,“但我還是想著能去看看能否救到,畢竟是在下的長輩。”
“知道了。你有萬一我會出手相助。”陸族長聲音清冷的說道,“但是我是不可能出手的。
這種世俗勢力之間的爭斗,我不能壞了規矩。”
“明白。多謝陸族長。”
余乾話音剛落,突然天邊傳來一陣遙遠的巨大波動,仿佛將天幕都要撼動了一般。
一股毀天滅地的沖擊波在高空上從北方不斷的噴涌下來,一波接著一波的狂暴氣浪伴隨著強烈的轟鳴之聲。
余乾心神跟著震撼起來,在面對這威勢的時候發自內心的懼怕。他臉色難看的抬頭看著高空之上從北方下來的氣息。
身邊的陸族長亦是臉色凝重的看著高空之上,窮極目力想看看這毀天滅地的力量從何而來。
氣爆持續的時間不是很久,就幾息之間,很快,高空上便恢復了安靜,那被吹散翻涌的云海彰顯著方才的狂暴。
“陸族長,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嘛?”余乾忍不住問了一句。
余乾他現在很是心悸,不知道為什么,內心深處隱隱有很深的不詳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美妙,他非常不喜歡。
“不知道。”陸族長搖了下頭。
“是二品修士在斗法嘛?”余乾又繼續問道。
“不是,大概率是某處生了巨變。”陸族長臉色依舊凝重的說道,“那股力量是四面八方連綿而來的,我感知不到具體源頭。
只知道是在北方很遠的地方一路傳下來的,如此大的威勢絕非二品修士能弄的出來的。”
余乾怔了一下,眼神不自覺的望向安靜的北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還要去哪?”這時候,陸族長轉頭對余乾說道,“建議你還是回太安去,現在你們的皇子殿下沒死,你護送他回太安就行。
那位隴右軍的將領我還是建議你不要去救,我總覺得哪里有蹊蹺之處。”
“多謝陸族長的提醒,但小子還是想去看一眼,絕不逞強。”余乾抱拳道。
陸族長沒再說什么,只是稍稍點了下頭后便隱匿在暗中了。
余乾再次望了眼平靜如常的北方,不再多耽擱時間,徑直順著原路往金州方向離去。
剛才和夏遠征說好了讓他也帶兵沿著這個方向撤退,現在順著原路回去,如果還活著的話那肯定就是能碰到的。
因為有陸族長在,余乾現在腰桿子也硬的很,半點都不怕。直接還去看看南陽那位邪修和黑袍修士的戰斗結束沒有。
至少得知道是誰勝誰負,這樣才能心里有數。
這個戰場離余乾的位置稍遠,他開足馬力,全力朝那邊飛去。
等余乾到了這邊的時候,那兩座黑漆漆的領域此刻已經不見了,天空中就留著殘余的各種氣息波動彰顯著方才這邊戰斗的激烈程度。
余乾停了下來,感知著周圍的氣息,分辨不出什么。他只能抬頭朝天上大喊著問了一句。
“陸族長,這邊的戰斗誰勝?”
“兩敗俱傷,沒有勝者。”
余乾收回視線,然后回頭看了一眼。以那位黑袍修士的謹慎程度就算是兩敗俱傷那也問題不大。
酆都那邊的安全性依舊有著最安全的保障。余乾又多放松一些,然后繼續朝原路飛行而去。
等余乾飛到了離飛云城上百里位置的時候,從北方激射而來一道如閃電般快的青色光芒。
陸族長直接在高空之中現出身形,赤手接下了這道青芒。
余乾頓了一下,立刻停下,望著上方猶豫了一下后還是選擇慢慢浮空來到陸族長的身邊,看看到底是何事。
來到對方身邊的時候,余乾才算看清楚這陸族長手里的這道青芒其實就是一道傳訊。
她此刻正把這塊玉符貼在額頭上讀取著,因為術法的遮蔽,余乾看不清對方,自然也就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更分析不出這是什么程度的訊息。
但是從這陸族長緊繃的身子來看,這信息估計重要程度不低。
余乾保持安靜的在這耐心等著,一小會之后,陸族長才慢慢把額頭上的玉符取了下來,望著眼前眸子里帶著詢問之意的余乾,她沉默一會,而后說道。
“我得先離開金州了。”
余乾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好好的人怎么說走就走?
陸族長解釋了一句,“我之前承諾護佑你,時間才過了一小半,算我違渃。這次就不算交易了,這個諾言就留到之后了,有任何事都可尋我幫忙。”
余乾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問道,“是什么事讓族長你這么急,是族里的事情嘛?”
“不是。”陸族長搖了下頭,然后也不瞞著余乾,直接說道,“極北之地陸沉,霞光萬丈,神州大地震動。”
余乾有些震撼的問道,“這是什么情況?”
“不知道,極北之地直接沉陷,現在那邊一片混亂。絕對領域以上的二品修士都要過去,共商大計。”
“所以剛才那天邊傳來的動靜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余乾忍不住問道。
“嗯,是的。”
余乾目瞪口呆,“極北之地離這里數以萬里計,如此極遠的距離怎么可能還能波動到。”
這極北之地和大齊這邊遠的二品修士都要飛他個好久好久,如此遠的距離,異動還能傳到、
余乾那是半點想不通這世界上還有什么東西能造成這么大的動靜。而且整個極北之地也都全都沉了下去。
極北之地很大,常年冰雪覆蓋,現在都塌了,余乾想象不到。
“其實在前些日子,極北之地那邊就有很多不明源頭的異動。那時,當世最頂尖的修士已經去了一撥查看。
沒想到剛才直接發生了那么大的動靜。北地那邊的十來個小國都受到了影響,生民死傷無數。
現在那邊的情況非常嚴峻,所以我們這邊所有絕對領域以上的二品修士都要過去看個究竟。”陸族長罕見的又說了一大堆解釋的話。
“我明白了,陸族長請去。”余乾抱拳道。
“自己小心一點。”陸族長說了一句,然后整個人直接化作一道驚鴻朝北方而去。
余乾站在原地目送對方離去,久久不能回神。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北地那邊會發生如此大的巨變。
這種等級的災難確實從未聽過,想想剛才的氣息,余乾心中就一陣膽寒。
這得是什么層次的存在才能引發這樣的動靜。
余乾輕輕嘆息一聲,陸族長的突然離去是在大義以內的。
二品修士本就是世上最強的那一撥人,絕對領域以上的二品修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很多時候,拋開身份不談,這種存在的格局不單單是自己的種族,自己的國家。而是要為整個世界著想。
就像現在的這次災難,也必須要有最頂尖的強者一起出來主持大局才行。
陸族長本就是青丘天狐一族的組長,這種情況她避不開的,必須得站出來。
不僅是她,像她這樣情況的二品天人修士都要站出來,第一時間前往極北之地、一則探明緣由,二者穩固世俗,不至于讓整個北地陷入絕對的混亂之中、
想到這,余乾也順便想到了柯鎮邦。剛才陸族長說前些天就有最頂尖的修士過去查探了。
不會柯鎮邦那時候就過去了吧?余乾覺得很有這個可能。否則這么多天他都沒有半點消息。
按理說他要來南境這邊稍稍保全一下自己等人,現在直接沒了消息,余乾大概率覺得他就是去極北之地去了。
余乾不由得有些擔心柯鎮邦。他要是真的在那邊的話,那剛才極北之地的巨變他老人家豈不是首當其沖?
自己在這都能感受到這莫大的威力,在核心地區的柯鎮邦豈不是更危險?
盡管他的實力天下間屈指可數,但是剛才的能量顯然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想到這,余乾愈發的有些擔憂起來,不過他擔憂也沒用,自己現在又幫不到什么忙,更不可能去極北之地。
只能心中暗暗祈禱柯鎮邦沒去,或者去了也沒事。
余乾無奈嘆息一聲,繼續趕路。不過這次他沒敢就這么大搖大擺的飛著。陸族長走了,該低調還是得低調一些。
他隱匿身形的低空飛行,同時感知全都外放到最大,警惕心拉滿。
又往前飛了小一會功夫之后,余乾就聽到了漫山遍野的廝殺之聲。
他精神一震,立刻加快速度,很快,底下鏖戰中的兵士就映入余乾的眼簾。攏共約有兩萬人左右在那廝殺。
一方是隴右軍,一方是南陽軍。
前者且戰且退,攏共只剩下四五千人的樣子,南陽軍足有三倍之多的在那追殺。
兩萬人,上萬騎的廝殺還是非常震撼的,尤其余乾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更為震撼。
隴右軍呈錐狀陣型,盡管人員折損大半,但是士氣卻依舊飽滿。面對三倍之多的敵軍一點畏懼沒有。
余乾其實還是有些詫異的,這金州兵沒追殺他倒是能理解一二,但是這南陽軍來的人也太少了吧。
余乾還以為少說得三四萬人追殺,才能徹底圍剿掉隴右軍的。
盡管下面現在戰況十分激烈,但是余乾并未選擇出手相助。他要是出手,南陽那邊會派更多的修士來。
非軍中修士,面對這種戰場廝殺一般都不會出手的,這是世人約定俗成的規矩。否則,一切就都亂套了。
再者,現在戰場上人都絞殺在一起,自己要是出手也會傷及自己人的。
余乾視線瘋狂掃視,很快就看到了被圍在中軍之中的夏遠征,他絲毫猶豫沒有,直接飛身下去落在夏遠征身邊。
“余司長,你怎么來了?殿下呢?”滿臉血污的夏遠征一臉震驚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余乾 “殿下現在安然無恙了,等會會有人護送殿下回太安城。我特地來找夏將軍,想帶夏將軍一起走的。”余乾快速的解釋了一句,對耳邊那近在咫尺的廝殺聲充耳不聞。
“原來如此,多謝余司長怪懷,感激不盡。”夏遠征一臉觸動的說道。
“夏將軍不用客氣,聽雪是我的得力手下,你作為她的父親我自然不能是見死不救。這樣吧,我現在就帶夏將軍先走。
這邊讓將軍的副將指揮突圍如何?”余乾提出一個建議、
“多謝余司長好意了。”夏遠征抱拳道,“不過我不能走,我數千個弟兄還在這,我身為主帥不能走的。
還請余司長先行離開這是非之地,早點返回太安,將這邊的情況報呈給陛下便可。”
余乾早就料到對方會這么說,他嘆息道,“將軍區區數千人如何能在這南境突圍出去,再拖下去,恐性命難保。”
夏遠征爽朗一笑,“無礙的,大丈夫當如是也,隴右軍不能有不戰而屈逃之兵。”
余乾沒再繼續勸說,他本來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念頭,這隴右軍的將軍要是都當起了逃兵,那大齊都不用人攻,直接可以宣布亡國了。
但是余乾又不能就這么一走了之,準備在這掠陣,等山窮水盡的時候再帶夏遠征逃跑,那樣的話也就不算逃兵了。
余乾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這個了,他直接騎上旁邊一匹沒了主人的駿馬,和夏遠征并肩撤退。
“夏將軍,我就暫時留在這為你掠陣吧,多的話你也不用說了,我有分出了。”
夏遠征愣了一下,最后還是沒有勸說什么,只是抱了下拳,“多謝余司長大義。”
“和我具體說說現在什么情況。”余乾直接問道。
夏遠征回頭看了眼后面的慘狀,說道,“留守在飛云城營地那邊的五千多人和我們匯合上了。
一路撤退到這已經折損大半人馬了。追殺我們的南陽軍約有兩萬多人,現在也只剩下一萬多人了。
期間并未見到任何金州方面和南陽方面的援軍。”
“哦?”余乾問道,“這是什么緣由?金州兵不追殺也就算了,為何南陽那邊也一直不增兵?”
“不知道。”夏遠征搖了下人頭,“不過大概率可能就是我們都是騎兵,他們不好調兵過來追殺。
不過倒是有一種可能,后面的這些人很有可能把我們逼到南陽在前面某處結的甕中。”
“這倒是有可能,那夏將軍打算接下來如何做?”余乾問了一句。
“集結所有兵力朝左翼全面突圍。到時候我們直接化整為零。三騎一隊分散開撤退。最后在金州北部邊線集合,能跑多少是多少。
現在處在金州腹地,若再一起撤退早晚必全亡。我得為這幾千位弟兄的性命著想。”夏遠征一臉肅然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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