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余乾說著說著又不正經起來,巫汐也習慣了。她也相信余乾的機敏,遂也不再多勸阻,只是回道。
“我知道了,這一兩天我就先回天太安去。”
余乾這時才松開自己的懷抱,然后雙手捧著巫汐的臉蛋,直勾勾的看著她,“不過在此之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嘛?”
巫汐眼神開始飄忽起來,根本不敢直視余乾的眼睛,左右搖擺的小聲問道,“什么?”
“我想去你家看看。”余乾很是鄭重的說著,“我的意思是去你真正的家,我想看看你小時候生活的地方。”
這下輪到巫汐再次愕然住了,她沒想到余乾會提出這么一個想法,有些突兀,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竟然隱隱的有些歡喜起來。
“為什么?”
“你是我妻子。”
“李念香才是你的妻子。”
“你也是,我說的你指的是巫汐兩個字。”
“你是和李念香成的親。”
“那我們成親吧?”問句。
“啊?”
“我們成親吧。”陳述肯定句。
“啊!”
余乾輕輕笑著,摩挲著對方的臉頰,“用你們巫族的習俗成親,就在這一兩天里。”
“啊”
“怎么,不行?”
“我”
“這已經不是你能決定的,我等會就去找林相說這件事。”
“你這太突然了。”巫汐整個腦袋開始暈乎乎的,被余乾這跳躍性的思維給整不會了。
“不突然,我深思熟慮的結果。”
“你就不怕我本人很丑?”
“不怕,我欣賞的是你的內在。”余乾篤定的說著,然后又遲疑一下,“那個,你不會真的是個兩百斤的小胖妞吧?”
“呸。”
“那就行了,我這就去和林相說說。”
“這么著急嘛?”
“宜早不宜遲。”
余乾直接松開巫汐的身體站了起來,后者還在暈乎乎的飄著,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最后,巫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余乾,“等等,你要去找林相?”
“當然,你父親在閉關,他就是你的長輩,又是巫國的國相,我理當去找他。”
巫汐一臉遲疑的看著余乾,欲言又止。
心思玲瓏的余乾直接看出對方的想法,巫汐明顯是在為剛才的事情擔心。剛才林相畢竟想奪取余乾的根基,現在又知道余乾的實力不遜色于林相,她又如何不擔心。
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個時候她替誰說話都不合適。她從小到大可以說是被林相照顧長大的。
在心里,林相就是她最親的親人,這份感情甚至不遜色于她和她父親的感情。
但是他又做了對不起余乾的事情,盡管事情沒成,但是事實擺在那,余乾就算等會去找他算賬,那也是天經地義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余乾再次蹲了下來,輕輕的掐了下巫汐的臉蛋,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我不會和林相起毫無意義的沖突。
無論如何,他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你,毫無保留的為你、當然,我生氣也是真的。不過這筆賬我會先暫時記著。
如果之后但凡他再有任何愚蠢的舉動,我都不會再客氣的。這次找他只是想跟他談談和你的婚事。”
巫汐有些怔神的看著余乾。
“在這等我的好消息。”余乾說完,就這么直接離開屋子。
巫汐坐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這短短的半個時辰功夫里,所有的轉變都太過突然,突然到遇事沉著冷靜的她此刻腦子里也像漿湖一樣。
總覺得像是在做夢,但是這夢境又如此的逼真。
余乾說,他現在出去征求自己長輩的意見,他想和自己成親。然后自己就真的在這乖乖的等著。
所以這一切,真的是真切的事實嘛?
巫汐坐在原地患得患失,她的前半生從來未有過如此的心境。
這種感覺根本無法用言語來描述,一整個人的思維直接被凝固住了一樣,有的只是一個念頭。
那就在這等著余乾吧。
她相信他,相信他有把一切都處理好的能力。
巫汐抱膝而坐,蜷成一團。微弱的燭火在她的臉上跳躍著。
以前每一次她“上線”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都和李念香有著細微的區別。這也是余乾能瞬間區分出來的原因。
不同于李念香,巫汐總是帶著沉重,帶著冷酷,她的世界里只有昔日覆滅的巫國兩個字。
彷佛整個人生活的意義也是圍繞的這兩個字。
但是隨著和余乾的深入接觸,這個點慢慢的又開始發生了改變。人生里又多了兩個字。
余乾。
正是這兩個字,讓她整個人的狀態在不知不覺間就發生了細微但顯著的改變。
這點朝夕相處的余乾和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
但是林相卻直接感受到了,這次巫汐的回來,直接讓他這個對她十分熟悉的長輩感覺到了很大的不同之處。
所以,林相才會如此精準的指出她巫汐對余乾動情了。
此刻,坐在燭火下巫汐,臉上深處的表情多了很多釋然和輕松,整個人就這么思緒放空的坐在那。
坐在那等著余乾,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只是單純的堅信一點,總會等來自己想要的。
成親啊。
多么遙遠陌生的兩個字。
亡國公主的自己真的能再擁有這兩個字嘛?
另一邊,余乾離開小院之后直接往林相的那個院子趕去,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決定了說要和巫汐成親。
那就剛好趁著這個機會在巫汐最重要的地方跟她完成婚事。
對這個冷酷的亡國公主,余乾確實是很喜歡的。成親兩個字也絕非頭腦一熱的行為。單從巫汐剛才拼死保下自己來看,他就不能辜負人家。…
走在路上,腦海里回憶的是和巫汐認識以來兩人發生的種種。
很多,很多,多的都要讓余乾短時間內無法回憶起全部來。
一小會的功夫后,余乾就遵循著原路來到了林相的小院這邊。院門沒關,余乾就直接走了進去,半點都不客氣。
一進去就看見林相背對著自己倒負雙手,稍稍抬頭看著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聽見身后的動靜,林相徐徐轉頭,表情如舊,依舊陰森著一張臉。
余乾雙眼半瞇,稍稍作揖,“見過林相。”
林相視線又往后看了一下,并未見到巫汐,余乾是一個人來的。他也沒有問對方巫汐在哪,只是這么神情澹澹的看著余乾。
然后,突然就是平地一聲雷,林相直接說道,“這一兩日,我會組織好你和公主大婚的所有事宜。”
“哈?”余乾直接愣在那。
剛才林相偷聽了自己和巫汐的講話?沒理由啊,自己沒感覺到被人偷聽的啊。不是應該自己向他提出這件事的嘛,怎么給反過來了。
“我巫國的公主不能沒名沒分。”林相繼續澹澹說道,“我不管你和那位大齊長公主的婚禮操辦的如何。
既然來了,就照我們巫國的習俗,順勢把你和公主的婚事再操辦一下。”
“林相剛才偷聽我們談話了?”
“嗯?”
“沒什么。”余乾輕輕一笑,“不瞞林相,我過來也是想和林相說一下這件事的。我想和巫汐成親,就用巫國的禮制。
我同巫汐認識以來就一起在太安城相互扶持,感情早已深厚。就是林相不說,這件事我亦是會提出來。”
林相頓了下來,顯然沒想到余乾過來找自己竟然是因為這件事。稍頃,他輕輕點頭,“知道了,我會操辦好的。”
“婚事不在鹿陽城舉行,我想帶巫汐回她從小生長大的地方舉行。”余乾補充了一句。
“如此也行,我知道了。”林相再次頷首,而后他視線上下打量著余乾,突然問道,“若有早一日,公主身陷令圄,你當如何?”
“自然全力施救。”
“若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呢?”
“再大的代價都會想辦法施救。”
“哪怕性命?”
“哪怕性命。”
良久,林相說道,“你和公主的婚禮我會按照國禮來操辦。”
說完,林相直接下了逐客令,“沒什么事的話你先下去吧,去陪公主。”
“有事。”余乾輕輕笑道,“正事說完了,在下還有一件私事要同林相說。”
“何事?”
余乾抬頭望天,然后直接沖天而起。這塊區域都被一個隱匿性的陣法所包裹住。余乾半點沒有破壞陣法,直接以巧力闖出陣法,然后直接飛到高空之上。
院子里的林相緊鎖眉頭的看著沖天而起的余乾,他想了想,亦是飛身而起。…
高空之上,余乾和林相兩人相對而飄立。底下那偌大的鹿陽城已然成為一個方塊狀的小區域。
“何事?”林相出聲問道。
“林相方才對我所為,我都知道。”余乾澹澹出聲道。
林相沉默了下來,他自然明白余乾特地來這說,那就只有自己剛才想奪他天賦根基這件事了。
“公主跟你說的?”林相問了一句。
余乾笑著搖頭,“不是,區區三只陰神蠱,不足以控制我的心神。我一直清醒著。”
聽見這個答桉,林相那陰森澹然的神情才勐然一變,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余乾,眉頭再次緊鎖起來。
“不可能。”
余乾也不辯解,只是說道,“林相倒也不用因為這件事情過分驚訝,我之所以跟你說這個,就是想跟你說一聲。”
說到這,余乾的聲音森然下來,帶著冰冷,“我這人很多事情都不會生氣,唯獨有人陰我害我。
今日我是看在巫汐的面子上,不想跟林相過多計較。只想讓林相知道一點,以后巫族若再有對我此等的想法,那就不能怪在下失禮了。”
“你不過四品修為。”林相澹澹的說了一句。
余乾亦是沒有辯解,只是輕輕一笑,“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現在說完了。
這么跟林相你說吧,且不說你的陰神蠱控制不住我,巫汐的本命靈蠱亦是如此。我之所以愿意站在你們巫族的立場上,純粹就只是因為巫汐這個人罷了。
若不是因為巫汐,你們巫族在我眼里就一無是處。請林相明白這點,我愿意幫助巫族,很多事也會站在巫族的角度上考慮,但那也僅僅是因為巫汐將會是我的妻子。
只有這個原因,也僅有這個原因。
念及林相這么做全是為了巫汐,今日這事就算揭過,我不想讓巫汐為難,就權當不知道這件事。
若是林相日后再對我抱有別的雜七雜八的想法,那只會消耗我對你們的耐心,還請林相明白這點。”
林相雙眼些許閃爍的看著余乾,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余乾的這些話,只是澹澹的說了一句。
“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少年郎的壯志確實難得。”
“信不信是林相你自己的事情,我說的就這些。”余乾只是笑道,“婚事還請林相多操心了,晚輩先行告退。”
“且慢。”林相出聲喊住了余乾,頓了片刻,問道,“你是如何不受我陰神蠱的影響?”
余乾輕輕一笑,右手輕輕一揚,用仙靈之氣秒放仙術。
罡雷仙術!
天空上橫噼下一道金色罡雷,劃破夜空,罡雷之上不停的翻涌出狂暴的氣息,林相臉色微微一變的看著這罡雷。
雷法本就對所有邪祟有著天然的克制作用,罡雷仙術效果百倍勝之。看著眼前由余乾施展出來的狂暴雷法,林相又如何不驚駭。…
天下能掌握雷法的修士本就稀少,能掌握如此品級的雷法更是未曾見過。
余乾以四品實力,能施展出如此威力的術法,對初入三品的修士來說都有很大的威脅。
也難怪,他方才的話語如此自信,也難怪他能在陰神蠱的噬咬下保持神思清明。
“余司長雷法確實天下無雙。”林相澹澹贊許一聲,而后繼續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余司長。
方才若是老夫繼續施展秘術奪基,或者說,公主并未以性命相護余司長,當如何?”
“那我自當自謀出路,與巫族兩斷。”
“你雖雷法無雙,但若想以此對抗我,怕是不太可能。”
余乾輕輕一笑,直接從口中吐出輕靈飛劍。
繼而舉劍揮出,一道樸實無華的劍氣飛向遠方。
而后,余乾吞回飛劍,直接朝地面激射而去。
林相蹙著眉頭看著那遠去的劍氣,下一刻,他的臉色就展開了今晚最劇烈的變化。
遠處的天幕蒼穹上炸裂出一道綿延無際的駭人劍氣,像是要把天噼成兩半,宛若巨龍奔騰的劍氣散發著無可匹敵的劍意。
不僅是林相,底下鹿陽城所有有點實力的修士此刻都抬頭望著深不見底的高空,上頭的巨變讓他們萬分駭然。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修士在上面施展神通。一時之間,鹿陽城的所有修士全都龜縮起來,風聲鶴唳。
處在風暴正中心的林相怔怔的看著這漫天的劍氣,余乾的出手直接打破了他對修行界的認知。
原來,他的底氣是在這里。
為什么,一位四品巔峰的修士能祭出這般強悍無比的劍氣?林相他想不通。
始作俑者余乾自然不會去管自己出手而給世人留下的震撼,他只是精準的落回院里,然后邁著悠閑的步子朝巫汐那邊走去。
他要把這消息告訴人姑娘。
很快,余乾就回到了那間密室前,推開大門,讓月色熘進去。
巫汐依舊抱膝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闖進來的月光讓適應絕對黑暗她都下意識瞇起雙眼。
“還坐著呢。”余乾上前輕輕的拉起巫汐,摸了下對方的鼻子,然后雙手抓著對方的柔荑,笑道。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嗯?哦,壞的吧。”從走神中抽離回來的巫汐下意識的說著。
“壞消息就是,林相他直接拒絕了我和你成婚的事情。”
“啊?”
“好消息就是經過我的苦苦勸說,林相他終于感受到我對你那絕對熾熱的真心,他就同意了我們的婚事。”
“啊!”
“然后我建議回你從小長大的地方舉辦婚事,他同意了,并準備立即著手操辦。”
“啊!!”
“你怎么只會啊啊啊的,不知道還以為我妻子是個啞巴。你這啊啊啊的留在我們洞房的時候再說,到時候有你啊的、”…
“啊?”
“你還啊個頭啊。”余乾又好氣又好笑的給了對方一個爆栗,然后拉著她離開密室。
巫汐突然就畏縮了,有些不敢走出這件密室。總感覺走出去,沒了黑暗的遮蔽,她那紛亂復雜的心事和思緒就會毫無保留的呈現給余乾。
她還未做好這樣的準備,總覺得哪里有些虛幻,有些不真切,或者說,一整個人還未完全扭轉過來今晚這徹底的巨變。
余乾直接強行把對方拉了出去,指著天上的月亮說著,“這么好看的月亮都半點不及現在的你。
放心,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在前面呢,交給我,你安心就行。”
耳邊聽著余乾的話,眼睛看著天上的皎月,一股子真實感就涌上了巫汐的心頭。然后整個人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踏實下來。
突然就好像接受了這樣的巨變,她轉頭看著身邊的余乾,看著對方緊緊牽著自己的右手,真實感落地,懸著的心落地,一切就好像水到渠成一樣的落地。
自己大概真的就要和眼前的這位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成親了。
走出院子,余乾也沒松開手,繼續光明正大的帶著巫汐往外走去。路過的黑衣人視線或多或少的都會集中在余乾的身上,后者卻全然半點不在意。
“你要帶我去哪?”
“去你從小長大生活的地方啊、”
“這么急嘛?”
“不急的,我先過去感受一下,順便找找當新郎的感覺。”
巫汐又被說沉默了,底下螓首任由余乾牽著自己往外走去。
走了一會之后,迎面走來一位人,是林相。他直接停在了兩人的面前。
“有事?”余乾出聲問了一句。
林相先是眼神深深感慨的看著余乾,然后聲音平和的問道,“余司長和公主想去哪?”
“先回去巫汐她小時候生活的地方,也就是你們巫族的大本營。”余乾坦誠回道。
“坐我的飛舟吧。”林相直接祭出一條黑色的中型飛舟,說道,“我也現在就過去,籌備婚事還需要一些功夫。”
“那就麻煩了。”余乾直接拉著巫汐跳上了飛舟、
林相亦是上了飛舟,然后直接驅使著飛舟升空,以驚人的速度朝西南方向飛馳而去。
飛舟之上,余乾坐在巫汐的身邊,一邊看著底下飛速倒退的南境風景,一邊問道,“所以,我現在都還沒問你從小生活的地方在哪。”
“巫國故土,西南邊境。”神思落地的巫汐終于正常起來,說話的語氣現在亦是平和。
“啊?”這下輪到余乾啊了,“你們就這么光明正大的生活在昔日故土之上?那邊的官員都不管事的嘛?”
“那里地形多是山區,本就是以聚居的方式。我們巫國遺民生活在那不突兀。再者,大齊現在在那邊的影響力可以說是沒有。
那里本就是各國勾連之地,紊亂的局勢就更適合我們隱居。”
余乾輕輕頷首表示理解。
那西南邊陲的兩州之地確實算是與多方接壤之地,西面和車遲國的勢力接壤。南邊和南疆接壤。
東面又和并州接壤,現在并州屬于南陽王。所以也算是和南陽勢力接壤。再加上北面大齊。
可以說,這昔年巫國之地現如今確實是在夾縫中生存。
也就是那里全是山區,地形環境惡劣,沒什么好的戰略以及物資資源,所以才能在巫國覆滅之后一直處于相對平和的狀態。
沒有勢力愿意花費巨大的代價去占領拿出貧瘠之地。
西南邊陲離鹿陽城也就不過八九百里的路程,林相的修為駕駛的飛舟速度極快,根本就沒用多長時間就來到了這塊邊陲之地。
從上頭看下去全是連綿不絕的山地,幾乎沒有平原地區,這么大的兩個州卻全基本是山地,屬實拉跨。
飛舟在中間區域的上空盤旋了一會,最后瞅準一個山脈徑直激射下去。
(今天有事耽擱了,回家晚了點,就六千來字,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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