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乾頓時直起身子,做認真嚴肅狀。自己院子下面那陣法一事已經確實很久了,也不知道現在白行簡查到哪一步了。
之前只知道白行簡基本一直都是在追查這件事,只是余乾沒去問細節罷了。
現在對方主動找上自己提及這件事,估計肯定有不少眉目。
白行簡抿了一口清茶,徐徐說道,“之前我們猜測那幾種可能我也同你說過一次了。
滅門案祭煉出來的血凝珠大概率就是用來煉制魔器或者是布陣的。而在此期間,天工閣并未有任何異樣。。”
余乾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頭兒,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能用血凝珠來煉制魔器或者布陣的在這太安除了欽天監就只有天工閣能做到。
天工閣怎么可能沒有任何異樣呢?”
白行簡搖著頭,“至少目前查看,并未有這方面深層次的合作。當然,有可能是我們單純的監視不到位,又有可能是因為從我們開始查的時候,背后之人就龜縮起來不動聲色。
這些,都暫時無法確定,也不那么緊要。
之前,我將重心循著魔器和陣法這兩點去推進。魔器之類的一直沒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陣法卻不巧,還真有一些眉目。”
余乾適時的給白行簡添了一杯清茶,認真的聆聽著。
后者頓了一下,繼續道,“陣法摸排起來是相當困難的,尤其是這種隱匿性強的陣法。而且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也不敢用太大的動作。
所以這么長的一段時間以來,我都盡量用最少的人來調查這件事,導致進度方面非常緩慢。
目前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欽天監那邊也是如此,只有一些懂陣法的術師才知道這件事,并且一直幫我們暗中調查此事。
我們先從發生滅門案的北城區查起,一點點的地毯式的摸排過去。就在前天,發現了一處端倪。
一處普通無人的居民的院子下,埋著一處陣腳。壓在陣腳上的那處玉符法器上就有血凝珠。
從血凝珠的飽滿程度來看,正是用生活在龍脈之上的太安城百姓的生魂祭煉出來的。”
余乾滿臉震驚,“也就是說,這血凝珠就是滅門案煉制出來的血凝珠?”
“嗯,是的。基本可以確定如此。”白行簡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繼而拿出一份畫紙放在余乾面前,“這便是那陣腳處玉符的模樣。”
余乾拿起來細細端詳著著,上面畫的玉符和自己在自個院子下看見的那一枚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這白行簡他們竟然都已經到了挖出陣腳這一步,這速度確實大大震驚到余乾。
再者,也確實巧。魚小婉之前說過,想這種放著血凝珠的陣腳不多,這白行簡上來就找到這么重要的陣腳,屬實有點巧了。
“頭兒,
這么重要的陣腳就只是在一處無人居住的院子嘛?”余乾問了一句。
“我知道你的疑惑。”白行簡點著頭,
解釋道,
“這陣法隱匿程度極高,若非是欽天監的專業陣法師來近距離勘察,根本就不能發現。
單從這點來看,
這處民居無人居住卻是最好的掩飾。一點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余乾繼續問道,“那這么說,
這么重要的陣腳,
那些布陣之人沒人派人看守嘛?或者在四周監視?”
“這個我們自然考慮到了。”白行簡繼續解釋道,
“我們之前排查的動作就是跟協防調查同步的。
每個坊都有固定的協防調查的時間點,期間衙門清查房間,
所有人都要配合的分批次離坊,騰出時間空間來給衙門的人檢查。
我們便是利用這點,謹小慎微的調查。基本可以排除有人監視這種情況。”
“原來如此。”余乾敬佩的看著白行簡,
好奇的問道,
“頭兒,
有查出來是誰布置的嗎?”
白行簡搖頭,
而后又點頭的問道,“你還記得之前查到的那個槐山真人的那條線嘛?”
“記得。”余乾點頭,
“我記得最重要的就是查到的血骨丹,那槐山真人缺白骨丹為丹引。”
“不錯。”白行簡補充道,“槐山真人大概率就是跟人合作,
他血祭,對方負責給他白骨丹。
而你也知道,
煉制白骨丹必須要有四翼白蚣,除了欽天監能少量產出外,
只有一些底蘊極為強的勢力才有余力培育這種瀕臨絕育的靈蟲。
而雇傭槐山真人的勢力大概率就是躲在背后布陣的勢力。目前已經查到,在太安城中能培育這靈蟲的實力寥寥無幾,
都已經納入我們的監測中了。”
“頭兒你真厲害。”余乾豎著大拇指,問道,“有比較懷疑的對象嘛?”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不會進行任何的揣測,尤其是涉及到的勢力都非同小可,必須要謹慎行事,更不可輕易打草驚蛇。”白行簡回道。
余乾道,
“可是頭兒,咱們只能偷偷摸摸的查,而且速度這么慢,萬一別人直接啟動陣法或者做別的,
我們都無法第一時間掌握,豈不是很被動嘛。”
白行簡解釋道,“這點無須擔心。之前查到這個陣腳的時候,欽天監的術師就專門研究過了。雖然還不知道具體要布置什么陣法。
但是能推測出這個陣法不可能輕易啟動,陣腳上的玉符需要地靈之氣的溫養,不可能這么快就發揮功效,時間方面還很充裕。
所以我現在才很輕松的在這跟你耐心解釋。”
余乾頷首,這點講的倒是跟魚小婉一樣。他繼續問道,“頭兒,這陣法這么復雜,而且耗費代價這么大,威力應該很大吧?是什么類型的陣法?”
白行簡臉上掛上肅容,很是嚴肅的說著,“是的,初步判斷是殺陣,而且威力極為可怖。不過具體是什么,目前還沒徹底分析出來。
欽天監的陣法師需要時間,畢竟現在才找到一個陣腳,還有很多的不確定性。尤其是對能千變萬化的陣法來說,不敢給出確切的答案。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多找出一些陣腳來給陣法師們分析的依據。”
余乾陷入沉思,好一會后,他才有些遲疑的看著白行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么想法,說。”對方淡淡的說著。
余乾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頭兒,你看,首先這煉器屬欽天監最擅長。其次,又是欽天監有著培育四翼白蚣的能力。
最后,論到布陣,這欽天監的很多陣法師亦是業內人物。單從這些點來看,您有沒有覺得這欽天監有些可疑之處?
畢竟咱們之前調查的方向好像都沒有朝欽天監他們去懷疑過。所以才會陷入泥沼。
當然,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妄自揣測,沒別的意思哈。”
白行簡雙眼微瞇,手指輕輕的旋著茶杯,最后淡淡道,“所以,你覺的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和欽天監有勾結?”
“這個,我只是隨便說說的。”余乾訕訕一笑。
白行簡突然莞爾一笑,“其實吧,這些東西確實巧合了一點,似乎所有的環節都繞不開欽天監特有的能力。
我之前也想過這個點。不過欽天監都有問題基本不可能。但是確實不能排除有部分欽天監的人跟外面有勾結。
你的想法沒錯,很謹慎。”
余乾笑著問道,“那頭兒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專心清掃陣腳,當然,這要絕密的進行。”白行簡點著頭。
“那怎么跟我說了。”余乾愣了一下。
“怎么,到現在了,跟我在這裝不懂呢。”白行簡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
余乾頭皮有些發麻,“頭兒想讓我一起幫忙這件事嘛?”
白行簡拍板道,“當然,之前你就牽涉頗深,沒理由退出。而且,天工閣這條線還得你來盯著。”
余乾只能無奈的點頭應了下來。他剛才本來還想找個合適的說辭,把自己那個院子的情況也說一下。
現在看來倒是不好提及,等之后自己參與進了行動再找個合適的機會把自己院子的情況讓寺里查到,這樣會是最穩妥的方式。
余乾是著實沒想到白行簡他們的速度這么快,這就已經摸到了陣法的線索。他現在還是有很多疑惑的。
比如,這背后的勢力弄這么復雜麻煩,按理說是要隨時隨刻都要給予這些陣腳很大的關注才是。
現在白行簡都已經查到了這些,感覺對方卻還是沒什么反應的樣子。
除非還有一種可能,他們知道大理寺的動作,卻始終不做任何反應,這就有點滲人了。
這躲在后面的勢力就像是蟄伏在深潭里巨獸,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又或者說是否只是弄了這個陣法?
余乾認為遠非如此。
總之,之后的行動定然要小心謹慎為主才是。
“你還有什么疑慮嘛?”白行簡最后問了一句。
“暫時沒有了。”余乾搖著頭,“之后頭兒有任何需要我做的盡管吩咐便是。”
白行簡輕輕頷首。余乾沒再多待,起身下樓去了。
一走進黃司,人還沒看清楚,陸行就直接跑過來一個滑鏟跪地,緊緊的抱著余乾的大腿。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瞬間就從喉嚨里涌了出來。
“頭兒,我真該受千刀萬剮的重罪。您的婚事我竟然無法參加,真的痛煞我也。這些天我天天睡不著覺。
每每想及此,肝腸寸斷。”
余乾面無表情,踢了下腿,踢不開對方,淡淡道,“你再不松手,我讓你現在就肝腸寸斷。”
陸行終于還是放開了手,聲音依舊滿是低落的說著,“頭兒,我真的慚愧,對不住你的。”
“行了,你被借調是寺里的安排,少啰嗦。心意到了就行。”余乾還是平和下神情,輕輕的拍了下對方的肩膀。
“多謝頭兒寬宏大量。”陸行感激說道。
“你那邊的案子處理好了?”余乾問了一句。
“是的,頭兒,我跟你說,這可真的是一件大案子。我....”
“行了,我沒興趣了解別的部司的案子。”余乾直接擺斷對方,將傾訴欲滿滿的陸行給憋的滿臉通紅。
踏進黃司,司里的人都到齊了。所有人都開始恢復最之前那種有條不紊的忙碌之中。
這些天積壓的事情不少,都在各司其職的處理,沒再特意的都停下手頭上的活來向余乾問好。
“這件事還得需要你來把關。”余乾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崔采依就拿著幾頁帛書走了過來。
“什么事?”余乾問了一句。
“是關于禮部郎中張謙府上的事情。”崔采依將手中的一份帛書遞了過去。
“張郎中?”余乾有些奇怪的接過帛書,打開來看著。
上面記錄的案子很簡單,是張府管家報的案子。說是他們府上的一位九品術師失蹤三日,昨日清晨在張府前發現了他的尸體。
看著這簡單的案子,余乾陷入了沉思。
張府在內城,所以案子分到了他的黃司倒也正常。
大理寺的幾個部是按區域劃分來管理太安城的,從丙部往后的四個部主要就是負責外城的所有坊。
而內城一般情況下都是由少卿處的四個司共同協防的。一般情況下,四個司也完全夠處理。
因為內城不比外城,這里住的多是達官顯貴,整體素質還是非常高,命案以上的發生率遠低于外城。
看著張謙這個名字,余乾突然回憶起了某些事情。
當時自己和魚小婉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張謙的兒子張淵就因為在酒樓里強搶民女,被自己制止了。
之后的當天晚上,這張淵就死于非命。生前受了極為殘酷的折磨。
這件事,余乾的印象還是非常深的。因為太過湊巧,而且丁酉司當時因為查到張淵這個人無惡不作,喪盡天良。
對這個案子一直秉持著消極態度,一拖再拖。
當然,確實沒什么線索也是最關鍵的。現場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到現在都無法確定人是鬼干的。
之后,這位張謙還因為這件事特地來大理寺找到自己。
因為白天張淵剛和自己起沖突,晚上就死于非命。盡管自己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但是確實值得懷疑。
這張謙倒也穩得住,沒戳破這點,而是拜托自己能盡早找出真兇。
余乾當時是滿口答應下來的,后來這張謙倒也沒找過自己,而自己又因為別的事情,早就將這件小事拋之腦后。
要不是現在恰巧看見這份卷宗,余乾哪里想得起來這位張郎中。
現在回頭想想,自己在駙馬宴以及自己的婚禮上,這位張謙來沒來?還真沒注意到。
余乾有些沉吟,現在趕巧又碰上這張府的案子,也確實勾起了自己回憶。
從現在來看,這魚小婉還真的有一定的嫌疑,以她的實力,完全有充足的時間做到這些。
掃完第一頁,余乾停下了往后翻閱那些細節,他打算直接問,問有的時候比自己看能得到更多的東西。
“這案子是昨天上報的?”余乾問著。
“是的,頭兒,昨天張府剛報的。”
“你負責處理的?”余乾繼續問著。
“我還有石逹以及夏姐姐三人。”崔采依回道。
余乾直接出聲,把石逹和夏聽雪都喊了過來,然后看著這三人,問道,“說吧,張府到底什么情況?
查清楚是誰殺的那位術師嘛?那位術師又為什么死了?”
夏聽雪直接出聲回道,“那位術師的死因很簡單,是被人一拳轟碎心臟的。至于為什么死了,個中理由目前還不知道。”
“武修干的?”余乾問著。
“不敢確定,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這位術師是在別的地方死的,然后拋尸在張府門前。不過奇怪的是,根本就沒有任何目擊證人。
仿佛那術師的尸體就這么突兀的出現在那,確實古怪,我們昨天走訪了一天,沒見到任何目擊證人。”
“既然如此,那案子就慢慢查,好好查。為何急著讓我把關?”余乾奇怪的看著崔采依。
“是關于張郎中。”石逹替崔采依解釋道,“我們其實想對術師多點了解,可是那位張郎中語焉不詳,并未多說什么。
他說想見頭兒你,我們把不準,就送到頭兒你這邊了。”
余乾愣了一下,“非要見我嘛?有說緣由?”
三人齊齊的搖了搖頭。
“或是那位術師我認識?跟我們黃司有瓜葛不成?”余乾繼續問道。
“應該不是,那位術師只是張府上養的一個幕客,沒什么別的來頭。”夏聽雪搖頭回道。
余乾面無表情的說著,“既然如此,你們就按照正常程序繼續調查便是。那張郎中不配合就不配和。
耽誤了破案進度是他自己的事情。
若是以后人人都像他那般,那我們又豈能忙的過來?這種不正之風不能長。見我是不會主動去見他的。”
石逹三人互視一眼,齊齊點頭。
“行了,你們去忙吧。”
余乾輕輕擺手,可是他話音剛落,陸行就走了過來抱拳道,“頭兒,有人找你,是禮部的人,張謙張郎中。”
余乾雙眼瞇了起來,“找我?在哪?”
“就在下面候著。”
石逹他們倒也不急著走了,而是問向余乾,“頭兒,那你現在還見嘛?”
余乾輕輕笑著,“見,人張郎中不辭辛苦來找我,自然是要見的,別傳出去說我們黃司不懂事。他現在人在哪?”
“在隔壁人的等著,頭兒你過去就行。”陸行回道。
“知道了,你先去跟人張郎中說一聲,我現在很忙,讓他稍等一會。”余乾說道。
心思玲瓏的陸行很快就明白余乾的意思,直接領命下去。石逹雖然有些不懂,但也只是遲疑,并沒有選擇問。
他性子直,很少會去想這些彎彎繞,之前在丁酉司的時候,余乾就表現出這方面的天賦,現在當了司長,給他的這種感覺更強烈了。
陸行下去后,余乾只是在那悠哉的吃起了公孫月帶的愛心早餐。
他哪有什么事要忙,無非就是想晾著張謙罷了。
自己現在是堂堂黃司司長,譜要有,這是替大理寺掙臉面。雖然論官職來講,這張謙大過自己。
但是大理寺和朝廷上的文官又不一樣,走的兩個體系的路子,再加上自己現在這個文安駙馬的身份。
譜肯定是要擺的。
其次最關鍵的就是余乾想看看這張謙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那個死去的術師有什么緣由讓他這么踟躇。
小半個時辰之后,余乾才慢悠悠的下樓去,朝隔壁樓走去。
隔壁樓算是少卿處的公用辦公樓,像這種來訪的客人基本都是在這邊接待。
余乾進去的時候,一眼就看見陸行正在那陪著張謙,端茶倒水的幫襯著,禮儀是把握的相當到位。
每次這種時候,余乾總會感慨陸行的世故。
只能說這樣的年輕人前途無量,余乾自己現在都越來越喜歡用陸行了。
一句話,用他的時候會讓你很放心,什么都會幫你準備的妥妥當當的。
“張郎中,抱歉抱歉,久等了,你也知道,我前些天忙著婚事,今天才回來大理寺。積壓了一堆事情。”余乾走過去,臉上全是歉意的跟人張謙解釋了一句。
“余司長客氣了,我這邊不急的。”張謙站了起來,笑臉相迎。
這位張郎中倒是和之前見的時候差不多,依舊蓄著長髯儒雅的樣子,只是鬢角處明顯比上次白了許多。
那張淵再紈绔也畢竟是他的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件事還是很讓人難熬的。
“我還要再次恭喜余司長和文安公主喜結連理。”張謙繼續笑語一句。
“張郎中客氣,多謝。”余乾笑著,然后指著椅子道,“咱們坐下聊吧。”
“冒昧來訪,實在是叨擾了。”張謙亦是笑著坐了下來。
“一點不麻煩。”余乾搖頭問道,“張大人要找我,派人通傳一聲便是,我自會到大人府上聆聽教誨,何須這么麻煩。”
“哪里敢再麻煩余司長,我來這已經是諸多不便了。”張謙趕緊說道,繼而感嘆一聲,“想當初,第一次見余司長的時候,你還是在丁酉司。
這才過了多久就已經是少卿處的司長了,余司長當真是年少有為。”
余乾輕輕一笑,沒有搭腔。客套話說完了,他也不墨跡,直接問道,“不知道,張郎中特地大清早的來大理寺尋我是為了何事。”
張謙看了眼陸行,后者直接抱拳道,“司長,張大人,你們就先聊。我在外面候著,有需要就招呼一聲便是。”
“嗯,去吧。”余乾滿是欣慰笑容的看著他。
等人離去后,堂屋里就剩下兩人對坐著。
張謙沉吟半晌,最后開口道,“想來余司長現在也知道了昨日我府上發生的案子了吧。”
余乾頷首道,“是這樣的,剛剛了解到。貴府術師之前失蹤,昨日尸體又在府門前發現。案子是我們黃司接的。
可是我聽辦案的人說,張大人似乎對死者有點語焉不詳,敢問張大人這是何意?”
張謙深深感嘆一聲,“倒也不算是語焉不詳。只是不方便和余司長以外的人說。”
“還請張大人明言。”余乾認真的問道。
張謙沒急著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將話題扯遠,說道,“余大人還記得犬子張淵的案子嘛?”
“記得。”余乾臉上涌現出慚愧之色,“說來,當初還答應過張大人會盡力找出真兇。可是后來,我被調去做別的事,現在更是來到了黃司、
丁酉司的案子確實不方便再接手,但是我知道,丁酉司一直沒有放棄過對張公子一案的追查。
只是兇手太過狡猾詭異,這才將案子拖到了現在還一直懸而未決。”
“我并未有責備之意。”張謙搖頭道,“我知曉其中的難度,所以也一直并未催促。但是余司長也該理解。
犬子畢竟是為賊人所害,我這個做父親的重要幫忙查清真相。實不相瞞,我府上死去的那位術師就是我專門找來調查犬子一案的。”
余乾雙眼微瞇,“原來是這樣。那這術師為何失蹤,又為何死于非命?是那賊人所害?張大人可是有眉目了?”
張謙搖著頭,“這些我卻是不知道。具體賊人是誰,我也不敢妄下結論。我讓我府上的那位術師一直跟蹤調查所有在我犬子出事那天可能有過的接觸對象。
三天前,他去跟著調查那日和余司長一起去酒樓的那位姑娘。也就是余司長的遠房表妹。”
說道這,張謙一臉歉意的看著余乾,“還請余司長理解一二,我并非是不相信余司長的遠房表妹。
這一切都是按順序來罷了。還請余司長能原諒我的擅自行動。”
余乾面無表情的輕輕的點了下頭,“理解。”
此刻他的心里自然不會有什么緊張害怕之類的,現在他的實力地位遠非當時可比,而且魚小婉現在正規的不行,一切合理合法,沒什么好擔心的。
他只是有些不爽,這張謙擺明了不相信自己,到處暗查自己的消息。潛意識里還是覺得張淵的死和自己有關。
畢竟明面上,當日和張淵有過沖突的只有自己,結果當晚就死了,確實很不巧。
“這么說,張大人府上的那位術師是從三天前就開始跟我那位表妹了?”余乾問著。
“是的。”張謙點著頭,“三天前,他直接失去消息,直到昨天早上發現了尸體。期間發生了什么事我不得而知,更不知道死因為何。
因為這個我就沒給貴司其他人說,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畢竟我還是很相信余司長和余司長你的表妹的。”
聽完張謙最后補充的話,余乾臉上露出笑容,“感謝張大人的信任,貴府枉死的術師我一定給個答案。
并且貴公子一案,我亦是會幫忙一起調查。定然對的起張大人對在下的拳拳之心。”
“如此,便多謝余司長了。”張謙認真作揖。
余乾繼續道,“不過,有一點需要跟張大人說一下。我表妹秉性純良,并不會做那些無意義的作奸犯科的事情。
你這讓術師去調查,確實欠妥當了一些。”
張謙歉然道,“確實如此,這些天我比較忙,倒也沒有實時和術師聯系,都是他順著人往下查的,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張某實在是慚愧。”
“張大人不必如此,說慚愧的是我才是。”余乾點頭道,“張大人放心,這件事我定然全力追查。”
“如此,便再次謝過余司長了,我就不多打擾了,還有點事,就先走了。靜候余司長佳音。”張謙站起來作揖道。
“張大人客氣了,慢走。”余乾亦是站了起來,作揖回道。
看著張謙離去的背影,余乾雙眼微瞇。這貨怕是現在更不相信自己了。
出了這么檔子事情,這魚小婉現在在張謙眼里怕不是嫌疑更大,畢竟這次同樣是太過巧合了一些。
這張謙不傻,自然知道這代表著什么。若非現在余乾的身份,他怕不是要另走他路,絕不會這么直接來找自己。
而現在找上自己,又說明這件事只有自己跟他知道,要的就是一個事情的真相和答案。
不得不說,這張謙能干到這個官位是有他的道理的。做人做事還是很有一套的。
不過余乾對這件事倒是不怎么擔心,他不怕跟張謙交待不了,而且根本就不想給對方交待。
是的,余乾依舊打算敷衍,手上那么多人命的張淵死就死了,余乾會幫忙查?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剛才無非就是一些場面話就是了。
他現在想要弄清楚的一點就是這魚小婉是不是真的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