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骨莊住處的時候,余乾直接推門而入,石逹三人在院子里忙著各自的事情。
“隊長。”夏聽雪頷首示意。
“宮陂呢?”余乾問了一句。
夏聽雪闔上書本,回著,“他找周部長匯報去了。”
余乾臉色黑了下來,“我不是說了嘛,等我回來再說,你們怎么辦的事?”
“宮執事只是去找周部長說你的想法去了,沒有做決定。”一邊的武城插嘴回了一句。
余乾臉色緩和下來,“你們今天怎么這么安靜在這呆著,我剛走離開那會,宮陂沒和你們說什么不該說的吧。”
“沒有。”三人齊齊的搖了下頭。
“真的假的?”余乾將信將疑的看著這三人,朗聲道,“我再重申一遍,在這里,一切就他娘的聽老子。
要是讓我知道,你們被宮陂蠱惑,我絕不留情知道不!”
“余隊長的官威這么大的?”
余乾話音剛落,身后就傳來了這么一道聲音。
是周策的。
余乾回頭,愕然的看著站在自己身后的周策,笑容瞬間轉換到臉上。
“周部長怎么親自來了?也不說一聲,我也好去迎接你。”
“得,不敢勞駕余隊長。”周策拱手,陰陽怪氣。
余乾憤慨道,“是不是宮陂那逼又對周部長你亂說什么了?周部長,我上次就跟你說了,宮陂這人品性不太好,老喜歡打小報告的。
你以后通知任務直接找我就成,沒必要再麻煩人家。人家平時也夠忙的,你說呢,周部長?”
“少給老子說這些沒用的。”周策冷哼一聲,“我聽說你小子抗命?”
“謠言,絕對謠言!”余乾義正言辭,對天發誓。
“我余乾從來不是那種人,還請周部長相信我。我對大理寺的忠誠日月可鑒,絕無半點摻假。
望周部長明查。”
“你們三出去逛街去吧,我跟你們余隊長有話要說。”周策對石逹三人命令道。
“是。”三人抱拳領命,直接出院子去了,沒走遠,在不遠處候著,監視著住處附近的風吹草動。
看著院子里就剩下自己兩人,余乾舔著笑容走到石桌邊上坐下,用袖子插著桌面,熱情的說著。
“周部長,過來坐,想喝點什么茶?”
周策冷笑一聲,走了過來,“你余大隊長還會做這些事情?”
“周部長這說的是什么話?我這是發自內心的。”
“少來這套。”周策擺擺手,“說,你到底想干嘛?”
余乾也收斂起了笑容,說道,“部長,我想用我的方式來幫你處理這件事。石逹他們三人腦子不好使。
要是把他們全都分散開,我怕出亂子。所以我的意思是,我負責周旋就行,他們三個管好后勤就是。”
“怎么,你這隊長都當出感情了?就這么怕隊員出事?”周策反問一句。
余乾笑道,“畢竟是我的隊員,我得為他們的生命著想不是。”
周策徐徐道,“要是所有事都讓你一個人干,那我還組你們這個小隊干嘛?你自己一個人單槍匹馬不就行?
你真以為我們這次的行動很簡單?動動腦子動動嘴皮子就行的那種?
老子告訴你,鬼市和太安城潛伏著諸多白蓮教的高手,極為分散,要想一網打盡,就必須跟住每一個他們的分割據點。
只有每個據點的信息都了如指掌,我們才能統一行動。這其中耗費的人力有多大,你知道嘛?
你以為,就你在的白蓮教這個小核心圈子那幾個人?
這些據點,尤其是在鬼市這邊潛伏的三個重要堂口,底蘊有多深我們也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們狡猾異常。
要是不能同時摧毀,那效果就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因為鬼市的每個堂口都有各自的隱秘退路。
一旦出了事,他們有千百種方法跑路,之后又會長出一茬來。
我跟你明說了,這三個堂口目前都有我們大理寺的人,但是接觸不到堂口的核心。但是你的小隊可以。
武城能跟在那個孟興的身側就是最好的證明。所以,他們三人必須得分散開聽命,這事沒得商量。”
余乾沉默了,從周策角度來看確實如此,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四人的大理寺身份在白蓮教眼中已經是透明的。
其實,如果石逹三人老老實實的不亂搞,聽從自己的吩咐,就算過去潛伏也一點問題沒有。
應該章訶他們不會貿然殺害大理寺的人,一是避免后患,二是要保護自己的身份。
但就是這一點不好協調,就怕周策私下給他們命令,然后這三個憨憨又無條件遵從,那就不好了。
生命安全有風險不說,還會連累到自己的大事。
余乾想了想,說道,“好吧,我同意部長的意思,但我有一點要求,他們只聽我的命令行事。
部長你就不要跨界給他們下令了,這樣會壞了我的大計的。”
“你現在有想法?”周策問了一句。
“現在沒有,不過很快就會有。”余乾坦誠的說著,“請部長相信我,我定當將事情做的完美。”
周策輕輕的點了下頭,“我給你一些時間,還是兩件事。第一,就是全面摧毀白蓮教在這邊的根。
第二件就是總舵那邊快來人了,想想也快到了,到時候協助我們活捉這個人就是。”
余乾問道,“部長,我還知道,咱們做這么多最重要的還是要捉這位首腦,為何不在他們來的路上伏擊,還要在鬼市這個不方便的地方?”
“你當老子是神仙啊,這些人行蹤詭秘,鬼知道什么方式來鬼市這邊。而且,我告訴你,你不要輕舉妄動。
這次大概率來的不是圣女就是他們的圣母。這兩人是白蓮教的唯二高手,實力極為強悍。”
“這么強?真的假的?”余乾不信的問著,腦海里想起葉嬋怡撅臀的樣子。
這樣的女孩是個高手?
“你要是不要命的話,到時候自己試試。”周策淡淡道。
余乾開始套話,“部長,這圣女多大年齡啊?這么強?”
“不知道,只知道很年輕,天賦絕頂。”周策解釋道。
“白蓮教的歷代圣女都是天陰靈體,這種靈體極為罕見,修煉白蓮教的傳承秘法水到渠成。
加上全教的資源傾斜,進境極快,我這么跟你說吧,那個圣母娘娘,半只腳踏在了煉虛境的門檻了。”
“這么強?”余乾驚呼一聲,“那要是她老人家來了,咱們哪里打的過?人命都不夠堆的。”
周策說道,“圣母都不輕易出總舵,一般都是派圣女出來行走。但即便如此,現在這白蓮教的圣女實力。
我一對一,恐怕不是其對手。”
余乾瞄了周策一眼,好想嘲諷他一句。
好歹是一部之長,連個喜歡cos小貓的女孩都打不過,太菜了。
周策繼續補充了一句,
“所以,我們需要慎重一些。圣女非但實力強勁,白蓮教特有的逃生能力極強,非輕易不能動手,否則只會無功而返。”
“這么強那我們怎么弄啊?”余乾問道。
“這次如果他們真的是來圣女,那你就在沒有暴露風險的情況下想辦法接近她,之后我們再徐徐圖之,將其擒獲。”周策說道。
余乾提了個建議,“其實吧,為什么不直接讓少卿大人出手呢,少卿大人這么強,直接蠻力過去不是更方便。
也不用我們在這膽戰心驚的。”
“什么事都要少卿大人出手,他忙的過來,要我們干嘛?”周策反問道。
“好的。”余乾乖巧的點了下頭,繼續說道。
“部長,我現在有個好想法!”
“說。”
余乾回道。“還記得上次白蓮教的交易一事嘛,我打聽清楚了。他們教里出了叛徒,再加上那交易的東西是青靈劍胚和天闕丹。
這兩樣東西本來就是為圣女準備的。這圣女貌似要轉劍修的樣子。
你想啊,這么多事情,再加上我們大理寺的虎視眈眈,這次八成來的就是這圣女。而對圣女的急迫性而言。
叛徒一事和劍胚一事甚至要超過我們大理寺。所以,我想用這劍胚做文章。”
“你什么意思?”周策微微皺了下眉頭。
余乾回道,“不瞞部長說,昨天我就讓祖鞍出面和白蓮教達成了一項交易。那就是,祖鞍代表天工閣負責找到新的天闕丹和劍胚來和白蓮教交易。”
周策愣住了,睜大眼睛看著余乾,“你在說什么?你小子到底背著我在鬼市這邊搞什么東西?”
“部長你別急啊,聽我講。”余乾解釋道,“你想啊,金云樓這次損失這么慘重,如何甘心?
我的本意就是讓金云樓和白蓮教徹底決裂,讓他們狗咬狗。而且另一點就是白蓮教手上的東西。
部長你想,這東西得有多厲害才會讓金云樓不惜一切代價要用青靈劍胚和天闕丹來換?
我想一定非比尋常。就順便想著利用這次交易把這東西搞到手,送給部長大人你。部長大人對在下有知遇之恩。
理當該如此。”
周策:“......”
“你小子就不能把心思放在正道上?你說這話就不臉紅?”周策語氣雖然嚴厲,但是言語之間的那種認可感溢于言表。
“此心,日月可鑒。”余乾發誓道。
周策壓低聲音道,“我之前就警告過你了,讓你安生一點。你現在又要節外生枝,這東西需要你來黑到手?
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潛伏,你就這么亂來。而且,你還把祖鞍牽扯進來。你不知道,其實天工閣才是你最大的任務嘛?
要是這邊出了什么岔子,你讓我怎么跟少卿交待?”
“部長你別急啊。我話沒說完呢。”余乾繼續解釋道,“道理我當然都懂。可我這次也只是投其所好,跟祖鞍建立更深厚的狼狽友情。
再順手削弱白蓮教的實力,這樣不好?”
周策無語道,“你當我不知道祖鞍的能力?就他,還想拿出劍胚和天闕丹?做夢呢?
你小子是不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假借交易之名,誆騙人白蓮教的寶物?
我跟你說,到時候要是被人發現,你不怕白蓮教遷怒祖鞍?
到時候把事情搞砸了,我保不了你,你自己跟少卿解釋去。”
“部長英明,但這是之前的計劃。”余乾豎著大拇指,拍了一句馬屁,繼續道。
“但是現在我打算調整一下這個計劃。部長也說了,這次來的大概率是圣女。
而劍胚是圣女志在必得之物,你覺得她會不會出面交易?”
周策表情緩和下來,面帶思索之色,“你是想用這次交易,讓我們直接對圣女布下天羅地網圍剿她?”
“是這樣的。”余乾說道,“而且,我們可以以交易安全之名讓白蓮教不能太多人來,這樣就又提高了我們的勝率。
到時候,周部長你多帶一些高手,這圣女不就是囊中之物了?”
“這倒確實是個好法子,不僅能把人降低戒心的引出來,還能打個措手不及。”周策點了下頭。
余乾繼續道,“之前我們是打算空手套白狼,這樣風險是有一點,我原本打算把這風險嫁接到金云樓這邊。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不能空手套白狼。部長你得出點力了。”
“嗯?”
余乾小聲的給了個建議,“我尋思著,部長你去找塊和青靈劍胚差不多等級的劍胚以及天闕丹過來,增大交易的可靠性。
讓那圣女徹底上鉤,部長以為如何?”
“這種寶物我一時之間上哪找去?”周策當場發飆,“你小子他娘的不會是在誆我吧?”
余乾表情不悅了起來,不爽道,“部長不相信,那就算了,就當我沒說。
本來知道圣女要來,我就有打消這次空手套白狼的念頭。因為確實危險。
我到時候直接讓祖鞍尋個由頭糊弄過去,就說交易取消,也不影響什么。
你自己另想法子吧,我不管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你這個方案很好。”周策點著頭,沒理會余乾的小脾氣,直接道,“原先定在什么時候。”
“五天內。”余乾甕聲的回了一句。
“好。”周策點著頭,“我努力去借調這兩件靈物看看,不過這么短的時間,希望不大就是。
交易正常進行,就利用這次交易抓圣女。當然,前提是這圣女確實來了現場,我們才會動手。”
余乾反問道,“這時候,部長你不擔心祖鞍和天工閣對我產生嫌隙,影響少卿大事了?”
“你余隊長做的事,與我周某人何干?”周策也反問了一句。
余乾也不氣,反正自己的如意算盤達到就行。
白蓮教的寶物只能是自己的,你周某人還想要?
不可能!
一個更清晰明朗的計劃浮現在余乾腦海里。
讓這各個勢力間互相掐架就完事了,自己偷摸的撈好處。
他是暫時不打算告訴周策圣女已經來的這件事,反正不著急。
這幾天剛好利用白蓮教的鋤奸行動來徹底洗白自己,把青靈劍胚在自己身上這件事的懷疑度降到零。
并且讓自己成為白蓮教真正的心腹。
余乾可不想最后被白蓮教知道是自己才是最大的內奸,是害的他們在太安城損失如此慘重的罪魁禍首。
真到那時候,大理寺家大業大自然不怕人惦記。
但是自己不一樣,到時候在白蓮教眼中成了眼中釘,他絲毫不懷疑以后在太安城的日子不會被白蓮教盯上。
真要那樣就要完犢子。
所以這事復雜就復雜在這,不僅要在大理寺這邊撈功績,更要在白蓮教那邊全身而退,不被人惦記上。
難度不是一般的高。
“這祖鞍是怎么愿意和你做這種大風險的事情?他就不怕他父親?”周策問了一句。
“我們肝膽相照,情同手足。周部長你不理解我懂。”余乾笑呵呵的說著。
周策瞥了余乾一眼,“接下來,如果圣女來了,你的任務就是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順便,安排好交易的事情。
我回去看看能不能借調到劍胚和天闕丹,到時候帶隊前來配合。”
“哦。”余乾應了一聲。
“暫時沒什么事了,我先走了。”周策直接起身,欲要離去。
余乾喊了一句,“部長你還沒答應我,石逹三人只有配合我的指揮。你不要跨過我下別的命令。
我只有有配合,才能處理好這邊的事情。”
“知道了。”周策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頓了一下,背對著余乾,問了一句。
“那你覺得是大理寺的事情重要,還是你們的個人安危重要?”
這個帶著主觀立場的問題有點誅心,余乾一時間沒有回答,沉默一會,道。
“部長要聽真話還是堂話?”
“你說呢。”周策瞇眼看著余乾。
“要我說,這兩個都是前提,我覺得應該注重結果,只要我能處理好部長你交待的事情,過程和手段就不那么重要不是?”
“不要轉移話題。”周策依舊沒有轉身。
看著眼前這位中年人的寬厚背影,余乾說道,“不知道。看情況。至少,目前這個情況在我可控之中。
所以這時候我認為,石逹三人的性命安危更重要。”
“若是情況不可控呢?”周策突然轉身,眼神鋒利的看著余乾,“那時候,大理寺重要,還是個人安危重要?”
余乾坦誠的盯著周策的眼睛,“抱歉,我不知道。因為我沒經歷過這種事。但我始終認為,我的隊員很重要。
他們無條件的把生命放在我手中,我就要負責。
畢竟人活著,才有一切,不是嘛?”
周策深深的看了眼余乾,負手問道,“你知道,少卿大人是怎么回答這個問題的嘛?”
“不知道。”余乾搖了下頭。
“信念活著,才有一切。”
撂下這句話,周策不再多說,直接轉身離去。
周策離開后,余乾沉默了一會,嘀咕道,“想洗腦我?抱歉,小爺我油鹽不進。”
余乾認可周策的想法,人活在這世上,每個人的世界觀都是獨立的,誰都沒有資格批判誰。
能為信仰奉獻自己一切的人都是勇士,都是讓人尊敬的勇士。
但對現在的余乾來說,自己性命安危大于大理寺。
未來如何,他不知道,只知道現在確實如此。
周策剛離開,石逹三人就一起回到院里。
余乾瞥了眼他們,說道,“我同意周部長的建議了。武城繼續跟著孟興。石逹我等會安排你跟著齊廷芝。
至于聽雪,你就跟著徐康之吧。
這三人就是這邊的三個最重要的堂主,各自負責一個據點。你們跟著他們的時候務必小心謹慎。
我也跟周部長說了,你們接下里的行動和信息交流只向我負責。沒有我的指令,任何人的話都不許聽。
明白?”
三人互視一眼,最后抱拳領命,“是。”
余乾沒再多說什么,多說無益。
自己是隊長,必須得對石逹他們的性命負責。
這三個人,蠻好的,也挺機靈,就是在對大理寺的時候死板了一些,不懂變通,只知道無條件聽從吩咐。
所以自己才必須得替他們多想。
要在最大程度的保證自己這個小隊所有人生命安全的前提下來完成大理寺的這次行動。
離晚上還有段時間,余乾也沒浪費,拿起宮陂給他的帛書看了起來。
自己畢竟現在還有另一個仙家門人,山海門真傳弟子的身份。
所以對白行簡給他的這些關于山海門外人不知道的隱秘信息必須得了如指掌才是。
就這樣,余乾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將山海門的大致情況和門內具體信息記了門清。至少能保證一點不被外人懷疑的程度。
看完后,他當場就把帛書燒了,抬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剛黑下來。
余乾起身出門,帶著石逹三人就往天林莊的接頭點走去。
輕車熟路的在酒樓里找到接頭小二,而后,順利的來到了白蓮教的另外一處底下隱秘的據點。
余乾直接找的章訶。
所以這次帶他來的地方是章訶平時夜晚辦公的地方。
這里的布置規格跟余乾當時第一次去的那個點差不多,尤其是那尊沒有面容的圣母娘娘的雕像。
余乾讓石逹三人候在外頭,他獨自一人進屋去了。
屋內有兩人,章訶和薛勁都在。章訶俯首在案后。
薛勁正打著赤膊躺在右側的躺椅上,手里拿著一壺酒時不時的來上一口。
余乾不慌不忙的拱手作揖,“見過章先生,見過薛護法。”
章訶笑著看向余乾,“無須多禮,余執事是來何事?”
余乾回道,“是這樣的,大理寺下令,讓我將我的三個隊友分派到咱們這邊的三個最主要的據點里。
所以我來問問章先生的意見。”
右邊的薛勁聽見這句話,瞥了余乾一眼,沒說什么,只是靜靜的繼續喝著酒。
“既然是大理寺的要求,那我們替余執事照辦就是。”章訶輕輕的笑了笑。
余乾抱拳道,“我的建議是讓徐堂主,孟堂主和齊堂主親自帶著他們。讓他們在各位堂主的眼皮子底下。
這樣,也能觀測到他們的一舉一動,讓他們不敢妄為。
另外,大理寺只讓我辦到這件事,倒是沒說讓他們潛伏進來具體做什么。不過我想應該是還沒到時候。
等有命令了,會通知我這個隊長,我到時候再和章先生你們細說。
不過,大理寺既然開始安排我做事情了,那就說明要開始行動了,章先生咱們要務必小心,做好萬全準備,甚至要想好退路才是。”
章訶站起來,朝余乾拱手作揖,“余兄弟體貼周到,大義凜然,我替這的兄弟謝過余兄弟的鼎力相助。”
“都是應該的,丁護法閉關之前曾告誡過在下,務必盡心盡力,我必然遵守丁護法的囑咐。”余乾說道。
“丁凇能收你這個忠義之人,確實難得。”薛勁懶洋洋的說了一句,順手舉著手中的酒壺朝余乾示意一下。
后者趕忙抱拳,連稱不敢。
這時,屋子的門被人敲開了,徐康之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章先生,薛護法。圣女要我們都過去見她一面。咦,余兄你怎么在這?”
“辦件事。”余乾笑道。
“圣女有說什么事嘛?”薛勁問道。
“這倒是沒有,只說讓我們過去,圣女現在在章先生的院子里。”徐康之回了一句。
“那在下就先告退了。”余乾抱了下拳,笑道。
“你隨我們一起去。”章訶笑道。
“不了章先生,圣女沒喊我,我就不用去了。”余乾趕緊搖頭。
章訶繼續道,“一起去趟吧,無傷大雅,都是自己人。圣女不同意到時候再另說。”
“遵命。”余乾無奈的應承下來。
這時,章訶又轉頭吩咐道,“你先去把余兄弟的三位隊友安排一下,之后再過去圣女那邊...”
章訶將余乾的要求稍微復述了一下。
徐康之沒做多想,直接抱拳領命出去,先去安排石逹三人去了。
薛勁和章訶兩人則是起身往后門走去,余乾默默的跟在兩人的背后。
這里又是一條極為復雜的地下通道。
余乾能明顯感覺到是在向上走。
等出了出口后,赫然是章訶的住處后面。
余乾徹底無語了,這白蓮教的人還真擅長打地洞,這種人才就該抓去挖隧道,為大齊基建做貢獻才是。
轉過一個折角,就來到了前院。
今晚有山風,竹葉聲聲如濤。
月色如華,傾灑下來。
葉嬋怡依舊一襲白衫,負手立在竹子下,稍稍抬頭看著竹葉。
三千青絲鋪滿后背,精致的下顎線在月光下顯的有些冷峻。
白衫獵獵,風姿綽約。
這出塵的氣質如遺世獨立,仙人之姿。
不可否認,這樣的葉嬋怡從賣相或者氣質來說,挑不出一絲瑕疵。
若不是早上見到她深層次的一面,余乾此刻也得給這位無雙女子折服了。
見章訶和薛勁來了,葉嬋怡只是用余光掃了一眼,沒有說話,繼續站在那裝逼。
余乾三人站在其身后,均都緘默不語,保持恭敬。
又等了約莫有兩刻鐘的時間,徐康之、齊廷芝和孟興三人匆匆前來。
葉嬋怡這才轉頭看著這些人,視線在余乾身上頓了一下,然后清冷的說著,“尋你們過來,是要商量一件事。”
“圣女吩咐就是,無需商量。”薛勁開口應和一句,這里他最大,有做主的權力。
“內奸一事是我們現在最大的禍患,我這趟來,最主要的就是處理這件事。這點你們也清楚。”
葉嬋怡看著眾人徐徐說道,“我有個想法來釣出這內奸。”
“敢問圣女,如何釣?”薛勁問了一句。
“用丁護法一事。”
薛勁等人面面相覷,紛紛抱拳道,“請圣女示下。”
葉嬋怡將早上余乾說的粗略計劃說了一遍。
余乾一直躲在眾人身后低眉垂眼,但是心里很是欣慰。
等葉嬋怡說完之后,章訶率先開口,“圣女英明睿智,此計天下無雙。”
章訶先是拍了個馬屁,然后繼續道,“不過有一點就是,這個消息如何能讓他人相信。
畢竟如此隱秘之事,我們本來就不需要弄的人盡皆知,偷偷把丁護法接回來就是。
所以,我怕那內奸不會輕易相信這件事,怕徒勞無功。”
看著章訶一下就挑中了最關鍵的一點,葉嬋怡點了下頭,道,“所以我意,我們也不知道丁護法的具體位置。
在天北山脈西南隅圈出一片籠統的區域,說是丁護法就在其中。只需要把這個消息說給那些中高層知道就行。
安排個時間帶人去搜尋丁護法就成。
然后我們直接在這個時間之前,在那守株待兔便可。”
“圣女好計策。”薛勁笑道,“那我們明天傳消息,就說大后天行動,空出后天一天的時間。
然后我們后天在那等著便可。”
“嗯。”葉嬋怡點了下頭。
薛勁繼續道,“但是區域不可太廣,只有我們在場的人能在那盯著,要是太大的話,我怕盯不過來。”
“具體情況你看著安排,此事就我們在場的人知道,若是泄露,教規處置。”葉嬋怡收尾道。
“遵命。”所有人紛紛抱拳。
章訶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沒選擇出聲。
他是個聰明人,如何看不透這背后的貓膩。
圣女分明也對他們這些人也抱有一些懷疑,但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不得不遵從。
不過計劃確實是個好計劃,若是真有內奸,并且這內奸不在他們之中,那這個計劃確實能起很大的效果。
要不是因為交易一事的內奸徹底端了,章訶確實不會同意這個計劃。
之前,他好不容易將人排除掉只剩下三人,并將這三人入教以來所有的聯系人都梳攏出來。
沒發現任何異常。
看著好像沒有任何人有嫌疑,但這種情況又恰恰表明著,很多人都有嫌疑。
尤其是那晚在場的人,幾乎可以說是都有。
靠抓這條線,確實抓不到,只能說這內奸太過于狡猾了。
因為這一點,章訶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一時之間又想不出來。
他余光瞥了眼余乾,心領神會之下,突然說道,“余兄弟,你覺得我們將地點圈在哪里合適?
畢竟這天北山脈我們都不太熟,你從小在太安城長大,又是大理寺的肱骨,應該對天北山脈能理解才是。”
余乾愣了一下,抱拳歉然道,
“抱歉,我真不熟,那天北山脈太大了,而且離太安城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我確實不清楚。
不過,我認為要把圈的地點離槐山遠一些才是,因為...”
余乾聲音戛然而止,臉色頓時涌現出恐慌之色,極為懊惱的跺了下腳,恨不得當場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畢竟是經歷過偶像劇荼毒的男人,余乾在任何時候,他的演技都是可圈可點的。
果然,余乾的這一番表現,讓所有人都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葉嬋怡視線極為冷漠的在他的身上逡巡著,后者滿臉愧疚的低下了頭。
“行了,差不多就這樣吧,你們先回去準備吧。把消息通知到位就成。至于選地點的事情,等會把天北山脈的西南隅的粗略地形圖拿過來給我,我親自選。”
葉嬋怡適當的搶過話,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遵命。”
薛勁等人紛紛抱拳領命,魚貫的退出院子。
余乾混入人堆里,想要順勢離開。
葉嬋怡喊住了他,“余乾。”
“圣女有何吩咐。”余乾轉身恭敬的作揖。
葉嬋怡沒有說話,只是邁著步子往山上走去。余乾只得老老實實的跟了上去。
薛勁、章訶等人瞇著眼看著余乾和葉嬋怡往山上走的背影。
“圣女,我方才真的只是太過于擔心丁護法的安危,才不小心把槐山說出來。就怕圈到了丁護法的閉關所在,那就太危險了。”
余乾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圣女你也知道,我對他們是很信任的。所以才沒有想那么多。我現在覺得,他們之中大概率不會有內奸。
所以這件事就算讓他們知道了其實也無妨的。”
葉嬋怡轉頭看著余乾那真摯的眼神,淡淡說道,“你可以走了。”
余乾怔了一下,隨即抱拳道,“是。”
和葉嬋怡分開口,余乾沒回白骨莊,而是直接挑人少的路往鬼市外走去。
他現在要去找李念香,順便布置一下后續現場。
葉嬋怡的引蛇出洞的計劃開始了,那自己現在就要弄好后手了。
自己剛才又成功的不小心的脫口而出槐山這個地點,只能說,目前沒什么漏洞。
鬼市這邊也暫時沒有什么事,石逹他們在白蓮教那邊,天工閣的事情也不急,離約定的交易時間還早。
而葉嬋怡這邊也忙著制定鋤奸的后續事宜,也不會特別再找余乾,至少今晚不會了。
現在這時候是難得的平靜期,所以自己這個時候偷摸著出鬼市,只要小心一些,就不會吸引別人的注意的。
很快,余乾就離開了鬼市,路上人很多,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一路朝著太安城的方向飛掠去。
他現在的七品實力,腳程可以說是非常快。在亥時的時候就已然到了太安城的西城門下。
現在時刻尚早,不過晚上九點的樣子。
城門雖然已經關了,但是側門還留著,供一些晚歸的人進出。
太安城畢竟數百萬人口,若是太早將城門全關了,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余乾順著人流從側門進城,盡量低調,并沒有暴露自己大理寺的身份。
現在不能留出入太安城的痕跡,行事得隱秘。
進了西城,余乾隨便找了個夜市鉆進去,激發一塊玉符。
這玉符是通信類的,李念香給他的,只要激發,李念香就能感應到位置所在。
雖然不如百里傳音符那么便利,但是也蠻方便,湊合能用。
就是是一次性的這一點有點不好,耗費太大了,一般人還真舍不得弄這玩意。
半個時辰之后。
天香樓,三樓的一處私密房間。
余乾正在喝著小酒,一道宮裝身影突然憑空出現在屋內。
余乾表情愣了一下,這李念香感覺越來越強,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現在都已經神出鬼沒成這樣了嘛?
可怕!
“大晚上的,你穿公主服干嘛?”余乾不解的問了一句。
李念香身上的衣服相當華麗,通體橙黃,瓔珞滿身,頭上戴著一支金燦燦的珠釵,上面別著一個明晃晃的珍珠。
小臉略施粉黛,精致無雙。
身材高挑,在這宮裝的襯托下,有股子母儀天下的味道。
余乾雙眼都看直了,尤其是盯著對方的上三路猛瞧。
宏偉啊,宏偉。
針不戳。
“剛從宮里出來。”李念香看著余乾這大膽的視線,眉頭微蹙。
“你不是出任務去了?怎么跑回太安了,這么晚突然找我有什么要事?”
余乾笑道,“別急啊,這么些天不見,一來就步入正題多無聊啊。先潤一潤啊,都老相識了。”
余乾嘴巴又開始飄起來,他這人就這樣,對女的喜歡得寸進尺。
仗著和李念香這種同命相連的茍且關系,為所欲為。
李念香自然是知道余乾的性子,沒有生氣,走到桌邊坐下,視線淡淡的看著余乾。
“這就是你把我約在青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