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郭玉到沙中偉的指揮部沒多久,新一軍第一師的下屬兩個團,就以潰散的形式,也鉆進了沙家的大營內。
沙家在外圍負責接應的部隊,立馬把這些兵安頓在了規劃好的營房內,并且提供了晚餐,而主要軍事主官,則是被沙中偉的軍官接到了自己的營內。
一處占地一百多平米的大營中,屋內煙霧繚繞,沙中偉的一個團長,擺手沖著潰兵的各級軍事主官喊道:“大家安靜一下,這里準備了晚飯,大家隨便吃一口,一會我們會安排汽車,送士兵離開。”
眾人短暫安靜后,新一軍第一師的一個團長立即起身問道:“我們是接到了郭玉軍長的呼叫,才帶兵進入沙家地區,我想問一下,郭玉軍長到了嗎?”
“他已經到了,在我們師長的指揮部里。”沙家的軍官笑著回道。
“我們想見一下他。”新一軍第一師的軍官和總政直屬師的軍官不太一樣,因為他是獨立作戰的軍事單位,大多數軍事主官都是郭玉一手提拔起來的,凝聚力更強,而且人員素質頗高。
而總政直屬師,以及直屬團,都是要聽軍政總政號令的,說白了,這就是最高軍事長官的“私人衛隊”,所有這里的軍官,絕大部分都是總政司令部提拔起來的心腹。那么一把師長的統治力,就沒有獨立作戰部隊的軍事主官那么強。
沙家的軍官聽到對方團長的問話,立即笑著回道:“郭軍長馬上就來。”
115師指揮部門外。
沙中偉站在雪地中,抽著煙問道:“新一軍的潰兵都到了嗎?”
“郭玉一打電話,他們就都到了。”參謀長點頭:“他們的軍官現在都在二團團部,小嚴在接待。”
沙中偉吸了口煙,低聲又問:“郭玉呢?”
“他就在里面呢,等半天了。”
“…!”沙中偉沉默好半天后,低聲說道:“我就不見他了,你辦吧。”
“好。”參謀長點頭。
說完,沙中偉邁步離去。
參謀長回身擺手,左側的營房內瞬間走出來一個排的士兵。
“報告參謀長,我們已經準備完畢!”
“動靜小點,去吧。”參謀長面無表情地吩咐了一句。
指揮部內。
郭玉坐在椅子上喝著熱咖啡,正在跟自己參謀長輕聲交談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激烈的腳步聲。
“咣當!”
門開,一群士兵持槍沖了進來。
郭玉登時愣在了原地,手中的咖啡杯脫落,打翻在地。
領頭的排長面無表情地看著郭玉,舉槍說道:“經八區一戰區司令部,與九區一戰區司令部積極溝通,一致判定新一軍軍部全體將領為甲級戰犯,現我115師師部正式對你們進行逮捕,你們將會被移交到八區最高軍事法庭接受審判。”
“我操你媽!”參謀長瞬間竄了起來,目光通紅地吼道:“卸磨殺驢是嗎?你信不信沒有老子的命令,你們一個新一軍的兵都指揮不動。”
“嘭!”
排長上去就是一腳,直接踹翻參謀長后喊道:“全部帶走。”
“你讓我和沙中偉見一面…”郭玉臉色煞白地起身說道。
士兵們根本不予理會,只強行抓住郭玉的核心團隊,動作簡單粗暴的向外拽著。
“他媽的,你讓我見沙中偉一面…!”郭玉不甘地吼著,掙扎著。
再過一個小時后。
在115師二團內等待著的新一軍軍官,心里都沒底了。因為按照正常流程來講,只要郭玉到了沙家的營區,那肯定是要先見自己人的,怎么可能會跟沙中偉談這么久?
之前問話的那個團長心里很不托底,張嘴躥騰到:“他媽的,兵都沒在身邊,咱就這么被放在這里,老子心里不踏實。算了,咱們一塊回自己的部隊,軍長不露面,我們不能和兵分開。”
“對!”
“一塊走!”
眾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起身附和,跟著那名團長邁步向外走去。
“呼啦啦!”
門口沖進來了一大堆警衛兵,沙中偉派來的嚴團長,臉上已經沒有了客氣的神色,只淡淡地說道:“諸位,上層有話,讓你們在這里等著,咱們還是誰也別給誰添麻煩的好。”
“別扯淡,要么你讓我們見郭軍長,要么就讓我們回自己部隊。”
“我說了,你不要給我添麻煩。”
“你什么意思啊?”新一軍的團長氣勢弱了幾分問道。
“回去,坐下!”嚴團長指著凳子吼道。
“我必須要見…!”
“唰!”嚴團長拔出槍,頂在對方的腦袋上罵道:“你是真看不懂事兒啊!”
“亢!”
槍響,校官團長當場被擊斃。
眾人全部懵掉。
嚴團將槍拍在桌子上,擲地有聲地說道:“這兒不是你們新一軍,到了我的地方,就得聽我的令。明白事兒的,還給你團長干;不明白事兒的,我說你是戰犯也行,說你是逃兵也行。”
“嘩啦啦!”
警衛兵們瞬間舉槍,齊聲喊道:“都他媽坐下!”
混成旅旅部的空地外,四名士兵將黃長官摁在了地上。
馬老二吸著煙,拿著電話沖秦禹說道:“那個老黃我來處理吧。”
“他身上還有價值嗎?”秦禹問。
“都吐了。”
“那就你處理吧,反正顧司令也沒工夫理這種人。”秦禹果斷地回了一句。
“好。”馬老二點頭。
雪地上,黃長官已經徹底崩潰,不停地哭喊著:“兄弟,兄弟,你放我一馬,你要什么我給什么…我求求你了,我不能死啊,我老婆孩子都已經離開八區了,他們在等著我回去…你可憐可憐我…!”
馬老二低頭看著他,舔著嘴唇問道:“你有孩子啊,有老婆啊?可你知道嗎?我死的那個兄弟,連他媽婚都沒結呢!在五區,我們打出穆爾之家后,有多少兄弟,在胡同里等著你們接應,又有多少人在那一刻絕望。哎,你懂什么是絕望嗎?”
“啪!”
馬老二抓住黃長官的脖領子:“你懂不懂什么是絕望!啊?!我他媽過命的兄弟啊,就死在這樣的雪地里。你想象一下,他被執行槍決之前,會是怎樣的不甘!”
黃長官看著癲狂的馬老二,徹底怔住。
“我今天也讓你嘗一下,什么是絕望。”
馬老二猛然站起身,端著自動步槍:“報應這東西,你不信,真不行。”
“亢亢亢…!”
馬老二持槍摟火,將黃長官的四肢關節全部擊碎后,扭頭吩咐道:“誰都別管他,就扔他在這兒。”
說完,馬老二等人邁步離去。
茫茫大荒地,到處都是積雪殼子,黃長官四肢關節被徹底擊碎,已經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
他不甘心,他忍著疼,蠕動著身體在雪殼子中爬著,可用盡全身的力氣,也就只挪動了十幾米的位置。
寒冷的黑夜,氣溫零下三十多度,失血過多的黃長官,感覺自己奇冷無比。他仰面倒在雪地當中,仿佛看到了剛從五區回來時,自己的風光…
一朝權錢迷了眼,再無回頭路可行。
幾個小時后,黃長官被凍成冰坨,慘死收場。
與此同時。
在各種出賣,反叛中起兵的張秘書長,郭玉等數十名主要將領,也在被沈家的出賣中收場…
生活中處處充滿著諷刺,有時候大人物的命運,最終也不見得有小人物的命運圓滿。那些基層的士兵,中層的軍官,在沙家的大營里,依然有一口熱飯吃。而那些揮斥方遒的大佬,卻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唐慶元,自衛軍軍長選擇自盡,用較為體面的方式承認了自己的失敗。而張秘書長,郭玉等人則是在無用的掙扎過后,也用狼狽和落魄迎接了自己的失敗。
至此,八區內戰在持續不到十天的時間后結束。
顧泰安坐在城外,遙遙望去,燕北城內一片金黃,有一把椅子在爍爍生輝著。
次日一早,混成旅旅部內。
馬老二低聲沖著秦禹說道:“那個老黃狗被我處理之前,跟我說過一個很重要的消息,他去新一軍第二師師部,是為了接觸我們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