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智瞇眼看著王宏,表情略有些不屑的回道:“你現在多牛啊,裴哥身邊的大紅人,誰敢不聽你的啊?”
“你跟我說話少特么陰陽怪氣的。”王宏被諷刺的有點下不來臺,嘴里帶著些許臟話:“我跟你聊正事兒呢,你說那些沒用的干什么?”
人其實是非常容易受其他人情緒感染的,打個比方,假設你有一個同事,跟你關系特別好,但他沒事兒就在你耳邊,說另外一個人的壞話,而你原本跟人家都不認識。可這個同事說的時間長了,久了,你聽慣了,那潛意識里也會很容易對同事說的這個人,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
而且最神奇的是,這種負面影響一旦形成,那對方的一些毛病在你眼里就會無限擴大。比如你同事說這個人很摳門,那對方無意中在你面前表現的稍微算計一些,你的潛意識立馬就會得到印證。
你會強烈的感覺到,這個人不值得交,還真像別人說的那樣,太摳門了,吝嗇。
這種奇妙的感覺,在成人社會中幾乎每天都在發生著,而今天魏智和王宏的矛盾就來源于這兒。
如果沒有前幾天徐洋跟大家喝酒聊天時,談起王宏這個人不行的事兒,那今天魏智絕對不見得會跟他發生沖突。因為他在地位上來講,是稍微要比王宏低一些的。
所以,正是因為前幾天,徐洋跟眾人說過,王宏是裴德勇身邊的狗腿子,現在混好了,有些瞧不起自己了,所以魏智此刻看著對方,就感覺這人哪兒哪兒都在裝B,都在狐假虎威。
而這種感覺一旦形成,那激烈的矛盾沖突也就不遠了。
魏智站在柜臺中,斜眼看著王宏問道:“那你說啥是有用的,啥是沒用的?這貨賣不出去,是我故意扣在倉庫的嗎?”
“我說是你扣在倉庫的了嗎?我說你賣不出去貨,要自己找找原因,你跟我犟什么啊?”
“我自己找什么原因?”魏智紅著眼珠子喝問道:“你是給我開工資了,還是給我買房子了?老子賣貨是拿提成的,貨走的多,我也多掙錢。你著急,我不著急啊?錢多燙手是嗎?”
“你跟誰老子老子的?”
“你罵我,我不能罵你啊?你比誰多點啥啊?”
“小B崽子!”王宏伸手指著魏智就要發火。
“我去NM的!”魏智也不是啥善茬,站在柜臺里就罵了一句:“你是個啥啊,你跑我這兒來嗶嗶?牛振在外面的時候,都沒說插手我們的事兒,你算老幾?我告訴你…。”
“嘭!”
一聲悶響,柜臺上放著的一個空酒瓶子,瞬間就爆響在了魏智的腦袋上。
“咕咚!”
猝不及防的魏智,被打的懵了,踉蹌著跌倒在了柜臺內,而且還帶倒了一把木椅。
此刻,不光室內的吃瓜群眾懵了,就連出手砸魏智的王宏自己也懵了。他剛才動手,純粹就是因為自己說一句,魏智就頂他一句,他實在有些掛不住臉了,被頂的熱血上涌了,才出人。
打完王宏就后悔了,因為畢竟雙方都是一個公司的,這突然一酒瓶子給對方砸倒,咋說也是有點過分的。
魏智在柜臺內躺了能有四五秒后,就滿臉是血的竄了起來,眼珠子通紅的吼道:“給我抄家伙,剁他。”
“你等著。”
王宏一看事兒不對,立馬就整出了放學別走那一套,直接一轉身就推開了賭檔房門,第一個跑了出去。
魏智挨了一酒瓶子,徹底紅眼了,從柜臺旁邊拿起一把刀,狼狗一樣的追了出去。但王宏的速度更快一些,活像是個短跑運動員,爆發力極強的竄上了街道,連車都沒開就跑了。
“我要不給他干趴下,那就算白混了。”魏智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轉身進屋就喊:“拿槍,找他去。”
市區邊緣。
冰凍的松江上,北風冷冽吹過,冰層上的積雪一點點被風吹的剝離,留下像是沙臺一樣的雪窩和雪棱子。
雪砂漫天飛舞,梟哥站在自己選的冰層上面,用數米長的冰釬子,正在清理著冰洞周圍的碎渣。
秦禹站在旁邊,笑著問了一句:“你一直在松江啊?”
“沒有,老李給我打電話,我才回來的。”梟哥搖頭,順手拿起汽車旁邊的撈魚網,順著冰洞就插了進去。
“我以為你們一直在松江呢。”
“事兒弄大了,自然得付出點代價。”梟哥掏出煙,轉身靠在越野車頭上問道:“來一根?”
“唉。”秦禹點頭,伸手接過了煙卷,低頭用軍大衣擋著冷風,點了四五次才點燃。
“你找我辦啥事兒?”梟哥也點了煙,深吸了一口問道。
“求你跑一趟長吉。”秦禹如實回應道。
梟哥扭頭看向身右側掛滿霜雪的樹林,沉吟半晌說道:“行,十萬。”
“十萬?”秦禹一愣。
“怎么的,我不值這個價嗎?”梟哥笑著問了一句。
“也不是…。”
“也就是老李親自打電話,我沒辦法才過來的。”梟哥輕聲解釋道:“上次事兒之后,我已經跟下面的人說了,短時間內,不接外活了。”
“哦,是這樣,”秦禹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思考半天后問道:“梟哥,這活兒能不能分期付款?”
葉子梟一愣,表情略顯僵硬的問道:“你說啥?”
“…手頭有點緊,就是尾款緩緩再給你行不?”
“大哥,你覺得這個行業有賒賬的嗎?”葉子梟一臉懵逼:“你要說別人缺錢我信,可你缺錢…我咋有點看不懂呢?”
“藥線剛恢復,就又有問題了。上次貨,我賠了三十多個。”秦禹搓了搓手掌:“這手頭確實很緊。”
“呵呵。”梟哥看著秦禹的表情,無語一笑:“兄弟,這在地面上辦事兒,啥錢都能差,但唯獨賣命的錢不能差。”
秦禹斟酌半晌:“行,錢我想辦法湊給你。”
“那我替你走一趟。”梟哥爽快的點頭。
“撲棱!”
就在這時,冰洞內掛著的漁網突然動了,梟哥轉身一笑,伸手拽起桿子說道:“兜到魚了。”
“我打個電話。”秦禹轉身走到一旁,低頭撥通了馬老二的號碼。
另外一頭。
徐洋趕到了出事兒的賭檔,進屋就問:“怎么回事兒,咋還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