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道區的斗毆持續將近半個多小時后,轄區警司才聚集四十五號警員,匆忙開車趕到現場。但一下車這幫警員也傻眼了,因為現場參與斗毆的人員太多,光張亮這邊的清雪工人,就得有四五百人,還不算平道這邊混地面的人士,以及開元那邊過來的林鵬等人。
面對這種規模的斗毆,警司人員顯然是沒有什么辦法的。因為他們抓人又抓不過來,開警車去沖擊鬧事兒人群,人家也根本不怕他。他們更不可能真開槍激化矛盾,光用大喇叭喊話,作用也是微乎其微,所以只能第一時間將這里的情況上報,請求警署那邊派防爆大隊過來。
斗毆持續了大約近一小時左右,林鵬等人才陸續從平道區跑了干凈。但那些清雪工具,以及鏟雪車則是全部被砸,破敗不堪的停在路邊。
仗打完了,氣也出了,清雪工人把衣服一脫,三五成群的瞬間消失在了街道,不知去向。所以等防爆大隊的人開著卡車趕過來的時候,街道上就只剩下了一堆堆的垃圾。
此事一出,警署遭受到了空前的壓力。因為本地的幾家媒體就跟商量好的一樣,第一時間報道了平道區斗毆的事件,以及江南區兩大食品交易市場停業的消息。所以他們根本沒把握能處理好后續事件,第一是人不好抓,第二是抓了領頭的,那矛盾是否會再次被激化?
大約一個小時后,市里一把親自致電市辦公室,話語簡潔的說道:“增收稅的事情,已經引起了民眾反應,此刻要壓事兒,盡快平息群體事件。”
這句話一出,市辦公室立馬和警署那邊調整方向,暫時放棄了剛剛制定的,要集體抓捕斗毆領頭人員的方案。
與此同時,人在奉北的小虎他爸,從斗毆事件剛剛結束后,就不停的接著電話。而聯系他的人,基本都是警署領導和市里的一些主要領導。
小虎他爸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思考了半晌后,立馬通知秘書給他訂票,當夜就返回了松江。
四個小時后,松江市某醫院內。
小虎拿著手機,眼珠子通紅的問道:“警署那邊抓人了嗎?”
“沒有,我給我爸打了個電話,他說上面現在不讓亂動。”電話內的一個年輕小伙,搖頭回了一句。
“啥意思啊?”小虎愣了半天后,聲音急迫的問道:“平道區鬧出那么大的動靜,警署就沒反應嗎?為什么不抓人呢?”
“大哥,你沒聽說嗎?剛才打架的時候,現場有大幾百人參與,那你讓警署怎么抓啊?法不責眾啊!”小伙也很無奈的回應著。
“誰讓你抓那些跟著一塊起哄的工人了?”小虎瞪著眼珠子回道:“你抓那些領頭的啊,把帶隊的全拘起來,你看他們還嘚瑟不嘚瑟。”
“我也是這么跟我爸說的,可他罵我懂個屁,根本也不和我深談啊。”
“…我真特么無語了,你這防暴隊副隊長當的是真廢物。”小虎咬牙罵了一句后,邁步在屋內來回走了一圈問道:“那你不通過警署就抓人,可以嗎?”
“這不行,我爸那邊不下令,我亂動肯定挨大處分。”小伙立馬搖頭拒絕道:“我建議你還是再等等…。”
“算了,不用你了, 我給小三打電話。”小虎氣的肝疼,咬牙就掛斷了手機。
“吱嘎。”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小虎父親穿著風衣,臉色冷峻的帶著秘書從外面走了進來。
“爸,你回來了?!”小虎愣了一下后,眼中滿是驚喜。
病房里側的套間內,小虎母親洗了把手后,也走出來問道:“你咋回來了呢?”
父親看了一眼小虎后,轉身看著媳婦問道:“你一直在這兒啊?”
“啊,我一直在這兒啊。”媳婦點頭。
“你先回去吧,今晚沒事兒了。”父親沖著秘書吩咐了一句。
“好的。”秘書點頭,沖著小虎和他媽打了聲招呼后,才快步離開。
父親見秘書走后,才陰著臉沖媳婦說道:“我他媽不讓你給警署那邊打電話,你非不聽。我問你,你現在怎么收場?”
“有啥怎么收場的啊?”母親根本沒當回事兒的應道:“他們鬧事兒,那就讓警署抓人啊。一幫流氓想對抗政F,那不是找死呢嗎!”
“啪!”
父親聽的腦瓜子嗡嗡直響,甩手一個大嘴巴子抽在媳婦臉上吼道:“愚昧!”
媳婦被打的臉頰紅腫,愣了足足三四秒后,才突然起身吼道:“你敢打我?!”
“一涉及到孩子的事兒,你踏馬的就沒腦子。”父親指著媳婦的臉頰,眼神極為陰郁的罵道:“就你這樣的,還是學金融的出身的?你懂不懂,權力和民眾之間是有平衡點的?階層和階層之間,也是有相互依賴的!你用屁股想想,當你公司下面的中層干部,集體造反后,你還能不能當這個理事?!”
媳婦捂著臉愣住。
“我都告訴你一萬八千遍了,藥線的事兒很復雜,你不要跟著瞎摻和。如果想讓孩子有個圈子玩,那你就讓孩子自己來操作。他能行就干,不行就不干。你手里握著大把的鈔票,還怕找不到好項目嗎?”父親非常激動的喝罵道:“你以為你動的只是張亮一個人嗎?扯淡!你要碰觸的是社會中上層的利益,明白嗎?一個人的力量可以忽略,可這幫人聚攏在一塊,會有多大影響力,你想過嗎?小虎被槍擊了,為什么你要出頭呢?你讓他去找小三啊!小三才是這個事情的領導人,是核心。你明明有權利讓他去解決這個事情,為什么還要把雷扛在自己腦袋上呢?你踏馬的是不是傻啊?!”
媳婦無言以對。
“你玩吧,現在江南區那邊的兩大糧食交易市場罷工了,平道區一千多名清雪工人,鬧不好明天就上街游行。再配合上現在大部分民眾在組織抗稅活動,你們倆馬上就會從幕后被推到風口上。”父親指著小虎,咬牙切齒的罵道:“我讓你嘚瑟,你最后讓人扣上一個資本家的帽子,老子都跟你受牽連,明白嗎?!”
小虎低著頭,一聲不敢出。
“跟小三待那么久,你怎么就學不到人家身上的一點靈氣呢?”父親一腳踹在小虎的肚子上,恨鐵不成鋼的罵道:“廢物!”
監獄內,警署某大隊的副隊長笑呵呵的沖著張亮說道:“我們核實了一下你的案子,暫時還沒有發現什么直接證據。你再待一天,估計就能出去了。”
“出去?”張亮翹著二郎腿,笑著反問道:“我是平道區議會議員,知名青年企業家,你們想抓的時候,當眾給我帶走,現在一句證據不足,就想把我放了,那我的名譽損失誰來承擔?”
副隊長聞聲皺起眉頭。
“對不起,我在這里面有吃有喝的,還能躲債,我現在不想出去。”張亮打著哈欠說道:“你們還是再調查調查吧,萬一發現新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