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路上。
秦禹扭頭掃了一眼四周,伸手拽開了一輛越野車的車門,彎腰坐了上去。
徐洋坐在后座,扭頭看了秦禹一眼:“你突然找我,我有點忐忑啊。”
“忐忑啥?早晚不都得有這一天嗎。”秦禹擦了擦全是碎雪花的頭發,聲音低沉的說道:“咱們能不能綁一塊干,就看這一把事兒了。”
“你說讓我捅裴德勇一刀,就在這事兒里?”徐洋問。
“對。”秦禹點頭。
徐洋皺眉沉思半晌,扭頭看向窗外:“那你說說細節,你抓的那倆人到底是誰?”
“你也好奇,是嗎?”秦禹笑著問道。
徐洋扭頭看向秦禹,沒有吭聲。
“別用這種表情看我,我能叫你來,就沒想瞞著你。”
“是誰?”徐洋問。
“唐元這個人,你還記得嗎?”秦禹反問。
“記得啊,”徐洋愣了一下點頭:“他不是死的那個小記者嗎?”
“對。”秦禹輕聲回應道:“跟唐元一塊追新聞的那個小子,叫趙寶,他爸是網播臺新聞部部長。”
“這我知道。”徐洋點頭。
“唐元死后,趙寶就被他爸送到歐盟區了。”秦禹扭頭看向徐洋:“但我和趙寶認識,他也很信我,臨走之前他把自己和唐元查到的一些資料給我了。”
徐洋愣住。
“這事兒是趙寶瞞著他爸做的。”
“為了給唐元報仇嗎?”徐洋問。
“對。”秦禹點頭:“趙寶的資料到我手里之后,我就開始調查區外的那個案子。”
“區外的案子?”徐洋斟酌半晌:“我知道了,是那八個孩子在車里被悶死的事兒,對嗎?”
秦禹一笑:“你很聰明。”
徐洋短暫思考一下后,立馬反應了過來:“我知道了,你抓的那倆人,是送那八個孩子進松江的司機?”
“對,小虎跟友子。”秦禹爽快承認。
徐洋目光驚愕的看著秦禹:“你這么長時間,一直在追這個事兒?!”
“是,從趙寶走了之后,我就在暗中搜羅證據。”秦禹冷笑著說到:“但警司內有袁克的眼線,也有裴德勇的,我很怕消息走漏,讓裴德勇會反應過來,提前擦屁股,斷我線索。所以這段時間,我表面上都是一直在辦別的案子,在開會。”
徐洋死死盯著秦禹,沉默無言。
“那倆司機已經吐了,”秦禹低頭繼續說道:“但我這里還差一點火候,你得幫我。”
“怎么幫?”
“這倆司機雖然交代了,如何給你們送貨,如何跟你們的人聯系,以及怎么收款,但卻缺少實質性證據。”秦禹扭頭看向徐洋:“所以,我需要你帶著直接證據過來。”
“說具體點。”
“販賣人口的賬本,以及至誠運輸公司跟區外人販子的轉賬記錄。”秦禹話語簡練的說道:“還有,你要供出來,每次跟這倆司機接觸的馬仔。我需要抓到他們,才能直接指認牛振跟裴德勇。”
徐洋思考半天:“賬本,轉賬記錄,都是牛振管理的,我平時根本就碰不到。但跟這倆司機接觸的馬仔,我能辦到。”
“賬本和轉賬記錄也必須要有。”秦禹搖頭應道:“這是關鍵,是能推倒至誠運輸公司和裴德勇的鐵證。”
“牛振進去了之后,這些東西肯定在裴德勇手里。”徐洋有些為難的說道:“而且轉賬記錄這東西,你查金融公司和銀行就能查到,為什么要讓我找?”
“你覺得司機會知道,裴德勇用哪個銀行,哪個金融公司,以及哪個卡號去打款嗎?”秦禹皺眉應道:“我的意思是,讓你去查這些信息,明白嗎?”
“不好辦。”徐洋搓了搓手掌:“我試試吧。”
“試不行。”秦禹面色冷峻的說道:“你要來我這邊,這些是必須要有的籌碼。”
徐洋瞇著眼睛,沒有回話。
“你不要覺得我是在拿著你。”秦禹再次出言解釋道:“你一個生人,想剛來就跟老二擁有同等地位,那憑什么啊?!我要給你寬松的條件,你就得拿出來相應的價值。”
徐洋聽到這話,才緩緩點頭說道:“我盡力去辦你說的事兒。”
“證據拿到了,我馬上就抓裴德勇。”秦禹推開車門,邁步要走:“有消息了,給我打電話吧。”
“你等會。”徐洋突然喊了一聲。
“怎么了?”秦禹轉身。
“有個細節,我沒想通。”徐洋插手問道:“那兩個司機,在出事兒之后就跑了,連我們的人都找不到他們在哪兒,你是怎么找到的?”
“呵呵。”秦禹一笑,沒有答話。
徐洋盯著他,聲音沙啞:“你在裴德勇這邊有鬼是嗎?”
“沒有。”秦禹搖頭。
“你想用我,還不太信我,那怎么合作?”徐洋的眼神里充斥著不滿。
秦禹仔細思考了一下,才輕聲應道:“不是鬼,是我之前讓馬老二抓了你們那兒的一個馬仔。他跟這倆司機認識,是他幫我把這倆人調到松江境內的。”
徐洋一愣:“不可能。下面的馬仔如果認識這倆司機,那為什么不主動跟裴德勇說?!只要交代了,那裴德勇是絕對不會虧待他的。”
“呵呵,因為這個小子,跟這倆司機暗中有一些貓膩,瞞著公司做過一些生意。”秦禹笑著應道:“所以,他不敢供出來這倆人,懂嗎?”
徐洋目光無比驚愕的看著秦禹:“這些事兒,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問的太多了。”秦禹目光冷峻:“你還什么都沒做,可我已經告訴你不少了。”
“不對勁,我最近沒聽說哪個馬仔,突然就消失了,你在說謊。”徐洋還是不信。
“唉!”
秦禹邁步下車,沉吟半晌說道:“馬老二抓了這個馬仔后,第一時間就讓他跟公司的人打了電話,說自己母親去世了,回長吉了。所以根本沒有人突然消失,懂嗎?!”
徐洋愣了半天:“你為了搞倒一個人,真是比裴德勇心思還重啊。”
“不,我跟他不一樣。”秦禹彎下腰:“我非要弄倒裴德勇,不光是他跟我搶生意。”
“那還為了什么?”徐洋問。
秦禹伸手指了指自己棉襖內的警服:“我從不反感吃江湖飯的人,可當我看到那八個未成年孩子死時的照片,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這身衣服是有些分量的。”
說完,秦禹轉身離去。
二十分鐘后,徐洋坐在汽車內,撥通了魏智的電話:“你打聽了嗎?”
“打聽了,公司這邊確實有一個小子,說家里老媽去世,回長吉了,已經走了好一段時間了。”魏智輕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