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李司依舊不在。
董司面無表情的看著秦禹問道:“為啥敲門?”
“扯淡,太扯淡了!”秦禹瞪著牛眼吼道:“憑什么給他保釋?!憑什么?”
“不是我們決定的是,是檢方和警署都同意了。”
“玩我是嗎?”秦禹指著自己的臉頰吼道:“當初要辦不了他,那你們明說啊?我們磕了這么長時間,把案子坐實了之后,你卻給他保釋了!這是什么意思?”
董副司長沉默。
“太荒唐了。”秦禹確實很憋屈,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的質說道:“我明白了!是不是從最一開始,你們就知道辦不了他,但之所以還讓我抓他,就是想給吳文勝提個醒,告訴他離袁克遠點!”
董副司長依舊沒有回話。
“是不是,老李是不是這么想的?”秦禹再次質問。
董副司長皺眉看著秦禹,沉默半晌后說道:“你知道區警司直接駁回警署的建議,在松江一共發生過幾回嗎?”
秦禹聞聲愣住。
“就這一回!”董副司長豎起一根手指,話語簡短的說道:“我們能做的都做了,但是社會環境給出這種結果,誰TM也沒辦法,你明白嗎?”
秦禹攥著拳頭無言。
“你可以生氣就辭職,我也可以去罵一頓幫吳耀運作的人,可是…你能改變結果嗎?能嗎?”董副司長又問。
話音落,室內一片安靜。
半晌過后,辦公室的房門被拽開,朱偉急迫的沖著秦禹喊道:“他簽了保釋,準備走了,童叔也來了,情緒很激動…!”
秦禹看了董副司長一眼,頓時邁步離去。
十幾分鐘后,樓下。
四臺嶄新的汽車停在路邊,七八個人站在雪地中正抽著煙,輕聲交談。
吳耀在前廳簽完保釋書后,沒有馬上離去,而是站在門口點了根煙。
“他殺了人了?你們就怎么放他走嗎?啊?”童叔站在大廳內,歇斯底里的吼著:“你們穿著這身衣服,都干了什么啊?啊?”
喊聲久久回蕩,看熱鬧的人,以及那幾名新來的警員,全部沉默的望著他。
秦禹和朱偉等人沖了出來,怔怔的看向了童叔。
吳耀站在門口回頭,笑著喊道:“還有招嗎?沒招我可走了。”
“我TM跟你拼了!”童叔瘋了一樣的沖過了過去。
“童叔!”
秦禹喊了一聲,立馬邁步追了過去。
門口處霎時間一片混亂,律師等人保護著吳耀,讓他率先下了臺階。
秦禹在門口拉住了童叔:“爺們,別動手,先別動手…!”
臺階下方,吳耀推開律師,歪脖看著秦禹問道:“打我?拿電棍捅我?很想讓我死?是嗎?”
秦禹咬牙愣在原地,一言不發。
“我弄死你!”
童叔一把推開秦禹,直愣愣的沖下臺階,伸手就要拉扯吳耀。
“呼啦啦!”
汽車旁邊的人邁步上前,沒有動手,只是合力推開了要毆打吳耀的童叔。
“耀哥,你爸讓你先回去。”旁邊的小伙勸了一句。
吳耀吸著煙,歪脖看著秦禹:“喜歡破案是嗎?!啊?”
“CNM,你要滾就滾!”朱偉瞪著眼珠子吼道:“以后咱們有的是機會!”
“呵呵。”
吳耀咧嘴一笑:“對,有的是機會。行行,我們走了!”
說完,一群人邁步就沖著汽車走去。
童叔滿眼絕望的看著吳耀背影,一下癱坐在路邊的雪地中:“…這JB社會…或者還有啥意思。”
“翁!”
話音剛落,街道上突然發起一陣澎湃的馬達聲,一輛改裝過的越野車,像發瘋的猛牛一般,斜著就沖向了馬路牙子。
“童…!”
秦禹楞了一下,張嘴就要喊話。
“嘭!”
突兀間,一聲悶響泛起,坐在雪地上的童叔被撞的瞬間飛起,咣當一聲栽倒在了進正門的臺階旁邊。
“剎車失靈了,讓開!”
車內有喊聲傳出,汽車沖上馬路牙子依舊沒停,車頭直愣愣的沖著童叔再次撞去。
“嘭,嘎嘣!”
二次撞擊的聲音響起,童叔整個人夾在車頭與臺階中央,目光呆愣,滿身是血。
門口處,起碼不下三四十人,看到這個景象后,全部懵了。
安靜,落針可聞的安靜!
臺階另外一側的路邊,吳耀摸著鼻子坐在車內,攤開手掌沖秦禹喊道:“你不喜歡破案嗎!?你看,這又來案子了?你快查查啊!查完了,你給我來個電話,老子給你做一面錦旗!”
眾人看向車內的吳耀,目光呆滯,表情愕然。
“走。”
吳耀臉上泛著病態的笑容,雙眼盯著秦禹,緩緩關上了車門。
臺階旁邊。
汽車車門彈開,一個小伙舉手蹲在地上,渾身顫抖的喊道:“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車是我偷來的,我開猛了,剎車管失靈了,地太滑了,我真的控制不住…!”
秦禹木然扭頭看向小伙,心中已經沒有了任何憤怒,有的只是懵。
他搞不懂,想不通,為什么規則相對健全的九區,有的時候卻要比連政F都不具備的待規劃區更沒有規則…
童叔被車和臺階夾著,坐在那里,瞪著眼睛,宛若雕塑一般帶著憤怒離開了這個世界。
一個小時后。
吳文勝連續打折了兩根皮帶后,才指著滿臉是血且跪在地上的吳耀說道:“你知道,為了你這點破事兒,我花了多少錢嗎?!”
吳耀被打的意識模糊,跪在地上也不敢吭聲。
“他家里還有啥呢?還有沒有能力繼續告你了?”吳文勝喘息著又問。
“…還有一個孩子,一個…個老太太。”吳耀結巴著回應道。
“他媽的,你給我腦子靈光點,觀察一下那個老太太,她要在繼續鬧,你會很麻煩,明白嗎?”吳文勝一腳踹在吳耀的臉上:“以后我不會在慣著你了,你要還不行,老子就拿你當廢物養!”
說完,吳文勝轉身上樓。
深夜。
秦禹呆愣愣的坐在辦公室內,看著天花板,滿腦子都是童叔的話,以及他被車撞死的情景。
心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燒,他攥了攥拳頭,低頭拿起電話,給齊麟發了一條信息。
與此同時。
吳耀在醫院清洗過傷口,臉上纏著紗布,正準備安排人去童叔家里的時候,手機卻率先響起。
“喂?”
“大君是你兄弟吧?他欠了我一些錢,也沒法還…你看你管不管啊?要是不管的話,我就該怎么辦怎么辦了。”梟哥的聲音響起。
連續幾天遭受毆打的吳耀,聽著對方的話愣了半天:“你說什么?你管我要錢啊?”
“大君說你能管他啊!”梟哥點頭。
“呵呵,行,行,我能管!那你說個地方吧,我給你送錢去。”
“我在江南垃圾場。”梟哥扔下一句,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