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點多鐘。
顧泰憲部的第二衛戍旅殘部,已經全線撤回了曲阜城外,而楊連東的大部隊則是緊追不舍,在距離曲阜城西南側不足二十公里的地區進行落位。說白了,就等于是間接圍城了。
而顧泰憲部的第一衛戍旅,則是幾乎被大牙的四個團全殲。這一仗雙方損失都不小,但好在戰場中線是大牙部把控的,川軍后續部隊可以通過阻擊線,持續向這里增兵,就連黎世宏的炮兵旅士兵,都端上槍從后方過來支援了。
曲阜城外,東北方向二十公里左右的第一旅防區內,大規模的戰斗已經結束。
大牙命令警衛連和黎世宏的增員部隊,在附近防區內,展開了掘地三尺式的搜捕,最終在早上七點多鐘,生擒了第一衛戍旅的旅長—顧紳。
顧紳是顧泰憲的兒子,也是顧言的堂兄弟,他…他原本也是個支持一統,上過老三角戰場的熱血青年,八區新一代的領軍人物。
但在最終的抉擇上,他和陳俊選的道路是不一樣的。他沒陳俊的年齡和閱歷,性格上也沒有那么獨立,他是顧泰憲的獨子,對父親也很崇拜,所以他最終站在了同盟會的立場上,反對林耀宗登臺。
顧紳被捕后,一臉落寞,被拷在戰壕內,一言不發。
大牙走過來,沉默半晌后說道:“你要不是顧家子弟,我也不會這么恨你。”
顧紳緩緩抬頭看向他,低聲回道:“搞到現在,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算了,不爭了,我輸了,任何結果我都接受。”
大牙心里非常恨同盟會的人,但秦禹答應過顧言,這個人要交給后者處理,所以他沉默半晌,才擺手說道:“把他送回燕北去。”
“是!”警衛連的人回話。
大牙再次下令:“傳電楊連東師,準備進攻曲阜城。”
“是!”
兩個衛戍旅在城外直接被干殘,東北戰線,西北戰線的部隊,也無法立刻回援,所以目前的戰場局勢對顧泰憲部來說,已經是不可扭轉的劣勢了。
但顧泰憲本部還是有本錢的,他們東北,西北兩條戰線上,起碼還有六萬左右的兵力,而秦禹一方想要快速平定這股力量,也需要耗費很長的時間,所以…事情還有一線轉機。
同盟會內部進行了簡短的視頻會議,隨即由總參謀長代表大家,直接給顧言傳了一封電子信件。
電子信件的內容大致如下。
顧泰憲部可以放棄曲阜城,但前提是秦禹必須允許他們兵合一處,退到疆邊境內。
如果秦禹答應,顧泰憲部將立即停火,支持秦禹和林耀宗增援北風口,共御外敵。
并且保證,只要給予同盟會一定的軍事活動區域,雙方將永不開戰。
如若不然,同盟會所有部隊,將殊死抵抗,捍衛軍人最后的榮譽。
在電子信件的內容里,總參謀長夾雜了很多個人情感因素。比如他跟顧言說,顧系本為一家,戰至現在與手足相殘無疑,望顧言念起同門之情,想起叔侄情義,盡最大可能促成停戰。
這一招對顧言來說確實是致命的,因為他的二叔在家庭層面上,從來沒有對不起他,甚至對方的教導,在某種意義上是高于父親的。
但顧言同樣也知道,他二叔是個骨子里很驕傲的人,他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傳這封信,承認失敗,甚至有點求饒的意思。
這是來自同盟會的威脅,意思很簡單,你們放我們一條生路,那咱就不打了,讓你們有兵力可以增援北風口戰場。
而如果你們非要死戰到底,那這六萬多人在退無可退的情況下,也一定殊死反抗。到時你們錯失了支援北風口的良機,那國門就將丟掉。
顧言對這種威脅內心憤怒,并且同樣為了這些曾經都為大區貢獻過力量的顧系將領感覺到恥辱。
他不知道這些人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放棄自己的底線。
顧言覺得自己沒權利做出什么和談的決定,所以直接把這封信件傳給了林耀宗,秦禹,以及大牙那邊。
疆邊,正在指揮部隊進攻敵935師,第三師的秦禹,接到了自己岳父的電話:“喂?爸!”
“你怎么看?”林耀宗問。
“拖延之計,一旦讓他們退到疆邊,等我們的部隊全部沖向北風口,這幫人一旦偷襲燕北,新陽,曲阜,我們怎么防御?”秦禹咬牙回道:“打蛇不死,必被蛇傷啊!”
“我和你的看法一樣。”林耀宗點頭。
曲阜外側。
正準備攻城的大牙,看到通信兵打印出來的信件后,直接就撕了:“談他媽B的談!兵臨城下了,才想起來停戰,他們早干嘛去了?北風口已經死了多少人了?老子的部隊死了多少人了?!談?老子就用大炮和槍管子跟他談!”
說完,大牙直接致電楊連東,話語簡潔地說道:“早晨十點攻城,先熱熱身。”
楊連東聞聲勸說道:“白日攻城,我方部隊的展開全在敵軍視線里,這樣會有很大戰損。”
大牙立即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們就剩下最后一口氣了,中立派很多部隊都沒動,咱們就是要打出一股子必勝的氣勢,把同盟會最后一根稻草掰斷。告訴他們,事已至此,他們已經沒有僥幸可言了。盡早觸城,扭轉戰局,才可增援北風口。”
楊連東感覺大牙說的有一定道理,隨即贊同了攻城計劃。
早上十點多鐘。
楊連東一個師,從曲阜西南側開始進攻,而大牙在等來中線的支援部隊后,也立馬在東北側進入了進攻位置。
果然,觸城戰斗一開始,盤踞在顧泰憲部周邊的中立派部隊,全都改旗易幟,打著支持一統的口號,向曲阜方向增援。
這些部隊有的是營,有的是團,總共也沒有多少人,但他們卻代表了一種態度。
自楊連東舉旗后,同盟會已然走到了末路!
八區燕北。
顧紳被人押解著下了飛機后,見到了顧言。
堂兄弟對視之后,顧紳聲音顫抖地說道:“…大伯去世,我還沒有祭拜…我跪在這兒,給他磕個頭吧!”
說完,顧紳跪地沖著顧泰安的墳墓方向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