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西之地,掩月合歡宗。
大殿中,鶯歌香扇,移步輕蓮,珠纓旋轉星宿搖,花蔓抖擻龍蛇動。
十來個身著水薄煙紗的女子舞動曼妙身姿,楊柳細腰伴隨瑟瑟琴音搖曳,肩若削成,腰若約素,無一不是絕色美人。
大殿最中心,陸北被三個美人環繞,分別是刑厲的師尊上宮、刑厲的師祖公孫宗主、刑厲的太師祖景心無。
三代同堂,俱是圣顏仙姿。
沒有實物以店內為主、最終解釋權歸本店所有的說法,群芳圖沒騙人,掩月合歡宗真的遍地是美人。
但陸北一點也不開心,甚至還有些悲痛,一想到眼前的美人都和陸西滾過床單,他就各種羨....
不對,沒有羨慕嫉妒,只有恨。
陸北那個恨啊,想他陸氏一脈,從陸南到陸東,包括他陸北在內,哪個不是鐵骨錚錚的好男兒,偏偏到了陸西這里,終日沉迷女色,不求上進,整一個令人不齒的下流胚。「呸,不要臉!」
也就是陸西改了姓,知道自己不配,否則陸北已經親手將他掐死了。
墻角邊,刑厲雙手抱膝蹲著,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陸狗自打來了他的地盤,終日終日,沉迷女色不求上進,整一個令人不齒的下流胚。
呸,不要臉!
最氣人的是,陸狗白天捏腳按摩做指甲,晚上也不閑著,領祖孫三件套進屋,次日神清氣爽推開屋門。
刑厲知道,屋里啥也沒發生,陸狗就是故意惡心他,但知道歸知道,他真被惡心到了。
大丈夫有仇必報,被惡心了當然要惡心回去,刑厲這三天也沒閑著,每晚偷偷扎小人兒,詛咒陸北手無縛雞之力。
陸北這邊,薅著上宮師尊的小手,越想越氣,揮揮手讓一群人散了。
不看了,氣得渾身疼。
「都出去,衣服捂這么嚴實,好意思說自己合歡宗!」
陸北大手一揮,數落起祖孫三件套:「尤其是你們兩個,一個合歡宗宗主,一個合歡宗老祖,捏腿都沒力氣,還說自己大乘期魔修,真雞兒丟人。」
當然了,師尊上宮例外。
陸北一邊摸著小手,一邊擠眉弄眼,約定今晚三更聊一聊人生。沒別的意思,誰讓她是陸西的師尊呢!
這不,上宮欲拒還迎點頭答應之后,刑厲氣得臉都綠了。
陸北揮手告別祖孫三件套,冷哼一聲,讓一米二將刑厲提到面前。
屠淵拽著后衣領,將團成球一樣的刑厲帶上前,見后者嘎吱嘎吱磨牙,一點待客的禮儀都不懂,抬手在他頭上種了一個包。
刑厲立馬老實了。西皮笑臉.JPG
混賬東西,你有什么好氣的,本宗主還沒氣呢!
陸北羨慕不表,哼了哼嗓子,不屑一顧道:「人言掩月合歡宗的仙子個個絕色難求,今日一見不過爾爾,歪瓜裂棗不少,美人一個沒見,虛名大過事實,你小子這兩年在合歡宗受苦了。」
那你還薅著人家小手不放!
刑厲暗罵不要臉,忍了忍,沒忍住,回懟道:「極西苦寒之地,能長成人樣就不錯了,本座不懂什么叫美人,被人糟蹋了也只能忍氣吞聲。玄武大人看起來很懂的樣子,你見過大世面,不妨指點一二。」
說完,陰陽怪氣哼了兩嗓子。
刑厲可算看出來了,陸北就是死鴨子嘴硬,見不得別人日子比他過得好,嘴上說姿色一般,分明比誰都稀罕。
膽子再大點,陸北連陸東都不如,人陸東雖奪舍失敗,身邊至少有個小和尚不離不棄,他陸北孤苦無依,身邊什么都沒有。
笑死個人,怕不是修到現在,連道 侶什么意思都沒整明白。
想到這,刑厲昂首挺胸將驕傲寫在臉上,吹牛誰不會,有能耐拉兩個美人出來遛遛。
一米二....
也不是不行,這條狗雖然土了點,但勝在能大能小還能打,姿色的確不差,熄了燈算一個。
再來一個!
「嘿,我這暴脾氣,今天小刀拉屁股,給你小子開開眼!」
陸北升起了奇怪的攀比欲,一巴掌拍在腿上,疼得屠淵直咧嘴,雙目射出兇光,拔出小刀片朝刑厲比劃起來。
物理意義上的開眼兒。「別鬧,臟了狗眼。」
陸北好心勸住屠淵,當即便要放出韓妙君和顏笑霜,想了想,兩位宮主固然人間絕色,但要說把上宮、公孫、景心無之流比下去,貌似還差了那么一點意思。
「哈哈哈,吹破了吧!」
刑厲大笑,樂不可支,挨揍待會兒再說,今天他就是死也要狠狠嘲笑陸北一番。讓你嘴硬,讓你臭嘚瑟,你都不知道刑大爺每天有多快活。
「桀桀桀桀————」
陸北笑得像個魔頭,甩手砸出一枚玉簡,正中刑厲腦門,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品了起來:「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本座身邊都是什么級別的美人!」
沒錯,玉簡里面是狐三。
不成器的大哥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唯獨一張臉蛋艷壓群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長得比狐二還好看。
反正陸北修行兩年半,就沒見過比狐三更漂亮的臉蛋兒。這把穩了!
「先就看,丑話說在前頭,本座身邊美女如云,見慣了大美人,眼光很挑的。」
刑厲哼哼唧唧撿起玉簡元神投入其中,起先并不在意,直到看清玉簡中記載的傾世容顏,這才閉上了嘴巴。
然后又張開了。刑厲:(°°)
沒什么文化,一句「臥槽,真雞兒漂亮'聊表敬意。「傻眼了吧!」
陸北無比嘚瑟,指了指屠淵道:「知道她為什么只能當小弟,爬不到本座床上嗎,就是因為她丑,本座不想委屈自己。」
屠淵:(눈,눈)
雖然但是,這次不能忍,主人說得不對。
一米二身姿拔高,變回高挑御姐的本來樣貌,奪走陸北手中的茶杯,徑直坐在了他腿上。
看得出狗子有怨氣,陸北只好委屈自己,撓了撓下巴哄其開心同時還不忘譏諷:「說話呀,啞巴了,你不是很能說嗎?」
「你你你..啊這.....本座.....」
刑厲一臉懵逼,沉迷美色無法自拔,下意識將玉簡塞入袖口。沒成功。
陸北揮手一招,凌空攝取玉簡,吹了吹上面的西氣:「擱這跟誰本座呢,連個座位都沒有,還本座,你就只配跪著。」
望著玉簡遠走,刑厲悲痛莫名,再一想這位美人每日和陸北騎上趴下,心疼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你輕一點,那位姐姐怕疼。
刑厲好久才緩過心神,倔強不肯低頭,深吸兩口氣道:「不過如此,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這種貨色極西之地多的是。」
「自欺欺人,你開心就好。」
陸北收起玉簡,暗道大哥仗義,回頭送十兩銀票算出場費。
刑厲失魂落魄坐在地上,一生要強的他,比什么都比不過陸北,自信心飽受摧殘,別提有多難受了。
陸北抱起屠淵扔到一旁,起身上前兩步,拍了拍刑厲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西子,別成天整些沒用的,女色而已,有什么好稀罕的。多向本座學習,女人只會影響修煉的速度,你看看本座,再看看東子,
唯有戒色才能長生,懂了嗎?」
刑厲不明所以,懵懂點了點頭,回過神來:「不對呀,本座.....」「嗯?!」
「刑某生在掩月合歡宗,陰陽大道走得堂堂正正,這和美色有什么關系,我這是正經修煉。」
「呸,你那是陰陽大道嗎,你分明是饞人家身子,色胚一個,本座都不好意思數落你!」陸北恨其不爭,一番呵斥讓刑厲趕緊把色戒了。
實在不行,學人家陸東,找個和尚遁入空門。
「記住了,好好修煉,陸南才是頭等大敵,現在舍不得流汗,遇到陸南那天,你的血都不夠流的。」陸北苦口婆心教導,為刑厲樹立今生真正的大敵。
別北,向南去。
誠然,刑厲廢物一個,四方會面的時候,他就是一盤菜,陸南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可萬一呢!
陸南潔癖晚期,見不得廢物垃圾,看到陸家有陸西這等廢物,一怒之下把自己氣死了。
可能性不大,但不排除,陸北表示很看好刑厲,多多努力,氣不死陸南也要爭取把對方笑掉半條命。
想到這,陸北就是一樂,接著說道:「掩月合歡宗一般貨色,本座就不久留了。」「真噠!」
刑厲原地蹦起,臉上寫滿了高興。「怎么,聽到本座要走,你很開心?」
廢話,要不是打不過,你連合歡宗的狗洞都鉆不進來。
「沒,我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心里難受,強顏歡笑罷了。」刑厲急忙換作悲傷臉區別不大,一臉死了陸北的悲痛,別提多高興了。
陸北也不揭穿,皺眉道:「你的太師祖是白虎手下畢月烏,她見過本座的手段,也知道本座和你關系匪淺,留下來對你不利,是你除掉她,還是本座親手除掉她。」
極西之地秘境事了,應龍交代的任務完成,他不打算久留,準備先回武周靜養一段時間,待小白臉肉身恢復,繼續出門興風作浪。
再者,秘境事了,風波尚在醞釀,要不了多久便會爆發。
除了域外天魔身死秘境,還有三十多位大乘期魔修,他們或多或少都和極西之地的一流勢力有關,他們死了,極西之地肯定要動蕩一段時間。
好比阿鼻寺,以及附屬勢力天外樓,沒有強者坐鎮,洗牌的時候只會被其他勢力吞并。
極西之地終究是白虎的地盤,陸北不想插手,也不想和白虎見面,現在離開是最好的結果。
刑厲聞言皺眉,以陸南為生死大敵,他和陸狗、陸豬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大家利益相同,景心無的確該殺,不能留。
可是....
一想到香香軟軟的太師祖爐鼎,刑厲下不了殺心,坦白道:「太師祖元神受我鉗制,我不開口,她不會亂說,白虎不會知道你的情報。」
陸北只是一說,見刑厲多少有點人味,心下暗暗點頭。好色如命,不足為慮,這小子遲早死在女人身上。
其實陸北心里門清,關于他的情報肯定會泄露出去,景心無不說,青龍和朱雀也會說。尤其是朱雀,秘境中吃了大虧,連逆蛋的鳥毛都沒保住,犬父面上無光,白虎問起秘境經過,肯定知無不言。
退一萬步,青龍、朱雀都不說,應龍這個帶頭大哥絕對會煽風點火。
陸北琢磨著,有空詢問一下應龍,白虎的底褲什么顏色,免得自己情報泄露,他卻連白虎何方妖孽都不知道。
「你確定你家太師祖不會亂說?」「不會。」
刑厲拍了拍胸脯,將自己的神通大致描述了一下,簡單來說,是神不知鬼不覺操控元神的催眠術。分門別類,又有記憶篡改、思維停止、國王游戲之類的小技巧。
「聽起來很 一般,沒什么厲害的。」
陸北酸溜溜表示一般,白送他都不學,見刑厲眉飛色舞煞是嘚瑟,雙目一凜,飛快取出一柄黑刀,噗嗤一聲扎在刑厲腿上。
「啊腿,腿」
「別嚎了,又不是第三條腿,看你聽話,本座給你安排一個差事。」
陸北一拳放倒刑厲,沒好氣道:「此刀共有九柄,合稱'大魔九鬿',傳自極西之地一赫赫有名的魔修門派,百年前內亂滅門,余下八柄魔兵無跡可尋。」
「極有可能是某個秘境的鑰匙,又或者和域外天魔有關.....」
「遇到搞不定的事情,去西幽妖域獅駝城,就說找三城主鵬魔王,留下一枚玉簡,屆時會由他轉告本座。」
刑厲拔出魔刀,抖落刀身血漬,細細端詳起來:「真的假的,這柄刀看起來平平無奇,沒你吹的那么厲害。」
「別廢話讓你干,你就干,哪那么多問題。」
陸北抬眼一瞪:「你在極西之地,辦事方便,想辦法湊齊大魔九鬿,辦好了本座重重有賞,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小子的好處。」
能讓本座見一見玉簡中的美人嗎?
刑厲對香辣無感,修行中人不在乎吃喝,離家兩年,他只想和北嫂見見面,大家坐下來吃個飯,聽個小曲兒什么的。
一家人,多多走動,感情才不會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