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坦蕩蕩。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陸北月下遛鷹毫不尷尬,對面的女子也沒有,視鷹如蟲,眼中寒芒閃爍。
她舒展火色羽翼,幻影虛實交錯,勐地探爪殺出。
指鋒金色光華閃耀,包裹炙熱紅浪,凌空攝出,撕裂一片模湖,虛空都發出了嗡嗡顫鳴聲。
來勢極快。
陸北雙目微瞇,速度同樣迅捷無比。
彭!!!
拳爪相碰,撞擊金屬交鳴,白光迸射火焰,能量波動溢散,攪動周遭山川潰不成形。
大車有大車的優勢。
女子的個頭不是白長的,五指鉗握,穩穩扣住陸北拳鋒。
同時,另一手探爪而出,風火纏繞,直奔陸北面門而下。
金光一閃。
兩人掌心相抵,十指相扣,傾力碾軋之下,爆開骨節錯位噼啪炸響。
四目相對,氣氛火爆異常。
原地角力片刻,女子率先敗下陣來。
火焰侵襲先天劍體,沒法殺死陸北,反而使他更加強大,火焰抗性一路攀升。
反之,女子駕馭的火焰雖有無限自愈的奇效,使她永遠不會在正面交戰中倒下,但火焰沒法提高她的抗性,右掌在血肉模湖和自愈之間反復橫跳,最后,兩人手掌貼合無縫,來了個骨肉相連。
此情此景令女子無比心驚,感覺到了莫大壓力。
情報無誤,只此一人,可比兩位九劍長老,挑動他和皇極宗大戰,岳州必亡于旦夕之間。
有點托大,之前小覷了此人。
女子略有悔意,但好在問題不大,強敵雖兇勐,但終究莽夫之勇,難以彌補境界上的差距。
見陸北自怯不敢張開小世界,女子冷冷一笑,周身火光一瞬暴漲,鋪開一片金紅交加的火焰世界。
界內,天為金,地為紅。
兩色遠方交匯,諸多火焰神獸栩栩如生。
熱浪宣泄而來,炙烤心頭鮮血滾燙,陸北一陣口干舌燥,劍指在女子掌心攪動血肉,一次接著一次施展血巢技能。
技能浴火,pass;
技能炎性,pass;
技能轉靈之體,pass;
技能煌…
十來次血巢發動,拋開失敗的不談,成功竊取的技能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不能說一點用處沒有,只能說,在別人身上很牛批,放在自己身上就圖一樂呵。
要你何用!
陸北怒喝一聲,瘋狂擴張自己的小世界,蠻力爆發,雙手勐地向兩旁一推,拉近距離的瞬間,以身化劍,頭槌徑直朝女子面門撞去。
因為身高的緣故,沒能錘到臉,只磕到了下巴。
這一撞,險些把女子撞破相,但相較于這點傷害性,全身不著片縷的舍身沖擊才叫駭人。
差點貼到了那話兒。
她自幼身份高貴,所見皆為舔狗,何曾經歷過這般陣仗,暗道污物穢眼,不若先將這煩惱根源斬斷。
陸北胯下一涼,見女子眉目不善,好似狂徒月下磨刀,當即大罵無恥。
我不穿,是我的自由,但管不住眼睛,就是你的不對了。
“賤婢,往哪看呢!”
這已經不是尷尬不尷尬的問題了,他身軀一長,顯化半妖身軀,腳踏金光直沖女子而去。
金光縱橫如電,女子尚未捕捉到陸北的身影,便被一拳埋入胸口,隨塌陷的胸骨齊齊斷裂,半個小世界晃動不止,險些被撕裂成兩截。
不可能!
在我的小世界里,他怎么還有如此神速?
女子重傷大駭,光速自愈的同時,抬手朝著天空高高一指。
霎時,漫天金輝綻放,一道道金光直插而下,構造盾形虛影,穩穩擋在了自己身前。
盾牌四四方方,刻有古樸紋路,其上鳳影圖騰大氣磅礴,雖走筆簡單,卻給人一種活物質感,彷佛隨時都能振翅而出。
余音回蕩。
以身化劍的陸北顫巍巍后退,頭重腳輕,眼冒金星,險些從半空跌落。
他詫異望著前方盾牌虛影,見自己的臉模一比一嵌合其上,心頭直呼看不懂。
這些合體期,一個個竟整些花里胡哨的。
有本事把頭盔拿下來,看看到底誰更頭鐵。
擋下金光神速一擊,女子心下大定,復而抬手朝大地一指。
熊熊燃燒的大地劇烈升溫,數百神獸虛影沖天而起,鳳凰虛影為先,其后百獸來朝,半空交匯一處,熱力節節攀升。
漫天火焰散去,一柄戰槍虛影成型。
槍身筆直,兩刃闊如大劍,鳳口銜金,吞吐炙熱紅芒。
女子雙手一揚,制杖持盾,高挑身軀腳踏火浪,威風凜凜好似女武神。
陸北:(一`′一;)
他左右抓了抓,摸空,而后豎爪握拳。
神器什么都是虛的,他有小左小右,情比金堅,不離不棄,比什么神器都好使。
“殺!”
他大喝一聲,雙臂高高揚起,背后五色光華沖天。
應龍身影咆孝而出,四象虛影緊隨其后,環繞之間,星光引來月華垂落,一瞬鎮壓整個天空。
“死!”
女子冷聲出槍,寒芒劃破虛空,槍尖好似一柄剪刀,撕裂黑線席卷而下,攪碎自身小世界的瞬間,暴露出外界一輪高懸的滿月。
她全神貫注投入戰斗,未曾注意到,這輪圓月和真實世界有所出入,更沒有注意到,收攏自身小世界的時候,徹底踏入了陸北的地盤。
轟隆隆 浩浩蕩蕩的氣流擴散,地動天驚,震爆聲好似萬雷齊奔。
金紅兩道身影半空交錯,反復沖刷碰撞,女子得兩道神器相助,近戰能力暴漲,之前還無法捕捉到陸北的移動軌跡,此刻已經勉強跟上。
不止如此,她越戰越強,就跟拆了限速器一樣,熟悉陸北的節奏之后,手中大戰槍舉重若輕,連連垂落赤紅氤氳,在陸北半妖身軀上留下一道道血口。
鏘!!!
劍鳴重霄。
難擋神器鋒芒,陸北無奈摸出一張底牌,天劍宗長老佩劍,來自斬樂賢傾情相助。
異空間詭異無比,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本著最壞的打算,他做好了被群敵圍攻的準備。
長老佩劍是底牌之一,最先起的那一張,最后一張,則是他高達二十億的絕頂資質。
壕無人性,慘無人道。
本以為神神秘秘的女子中看不中用,赤手空拳便能將其打哭,萬萬沒想到,這貨除了腿長,手段也不可小覷。
尤其是那一槍一盾,看著就眼熟,不知何時遺落在外。
劍光宣泄,一往無前。
斬樂賢的長老佩劍雖比不得九劍,但飲風餐露,沐日霞,浴月華,蘊養數百年,對于劍修中人,也算排得上號的神器,得不朽劍意加持,鋒芒顯現,不比女子手中的戰槍勢弱多少。
劍光槍影漫天交匯,殺得漣漪四下飛舞。
女子剛剛熟悉陸北的節奏,又一次落入下風。
然其武道資質驚人,越戰越強的類型,又有紅炎戰場不倒作為依仗,近戰時肉眼可見地成長,很快便扭轉頹勢,再一次和陸北有來有回。
麻煩!
陸北雙目一寒,長劍壓下槍尖的瞬間,重拳轟擊盾牌,待女子退后兩步之后,并指成劍點向高空滿月。
不朽光柱直噼而下。
大地上,裂縫斑駁詭影紋路,一條條鎖鏈纏繞陰陽之勢,呈鋪天蓋地之勢朝女子包圍而去。
第二道底牌,雙玄寶圖。
紅光閃爍,女子的身影在千鈞一發之際挪移離去,現身遠方,持槍身姿躍躍越試,殺意不減,戰意更加高昂。
女子身邊,一身形同樣高大的男子緩緩現身。
“世兄?!”
女子不滿出聲,對男子的攪局很是不滿。
“此子愈戰愈強,且底牌不少,我雖不想壞了你的雅興,但也不想看你陷入苦戰。”男子委婉道。
高情商:陷入苦戰。
低情商:慘遭俘虜。
女子眉頭緊皺,聽出話中的深意,心下頗為不服,冷眼看向陸北:“世兄高看他,也小看我了。”
對面,陸北見敵軍來援,左右看了看,探手一招。
人來!
說人來,就人來。
一道虛影顯化,不疾不徐踏著漣漪波浪,頭頂懸著一口銅鏡,照亮虛幻世界忽明忽暗。
還真有人?
陸北瞪大眼睛,他就揚揚手,沒指望自己這邊有援軍,沒承想,還真給招出來一個。
難不成我最近勤于修行,神功自己偷偷大成,領悟了最強技能召喚術?
虛影化實,中年男子俊朗清逸,一襲長衫垂下金邊,儒雅的氣質下,自有一股難掩的貴氣。
“小友有禮了,鄙人姓朱。”
見陸北神色警惕,緊了緊手中的黑劍,朱敬黎笑著拱了拱手。
“哪家的朱,皇極宗的?”陸北警惕不見。
“自然不是。”
朱敬黎笑容愈發和藹:“朱某來自京師,名敬黎,你可能聽過這個名字。”
“怎么,你很有名?”
“還行,以前做過皇帝。”
陸北眼角一抽,承認對方很有名氣,但他還是不服,這波沒懟贏并非技不如人,而是對方投胎投得好。
不過話說回來,字輩為‘敬’,又當過皇帝,豈不是說…
修法敬訓,邦齊世盛。
這貨還是朱齊瀾的太爺爺呢!
要不要現在認個親戚呢?
換以前,陸北想都不想,已經開口喊爺爺了,現在不行,經過林不偃提醒,他意識到狐二的心眼著實非常一般,比針尖大點有限,可能還略有不如,以后再胡亂攀親戚,干娘可能會給他穿小鞋。
想想干娘一怒,他就得和狐三同住一個小黑屋,三餐凈是些佛露頭、魔女哪里走之類的藥膳,他便冷靜了下來。
這個親戚輩分太高,不要也罷。
朱敬黎這邊,靜等片刻,沒能等到陸北開腔,面露些許失望。
來之前,他都打聽過了,陸北三天兩頭往長明府跑,和他的曾孫朱齊瀾關系不清不楚。
不錯,不愧是老朱家的長公主,一眼就相中了一塊璞玉。
就是有點愣,看到了太爺爺也不知道打聲招呼。